明星之淪陷 by Apple

 

  方寧站在東向大眾傳播公司樓前,懷著敬畏的心情,好奇地抬頭打量著這棟高大的建筑物,上面的銀色標志在朝陽照耀下閃閃放光,東向,這個響亮的名字,無數耀眼的明星點綴著它的尊榮和地位,而他,方寧,一個只是經過四個月演藝培訓班訓練的新人,居然被推薦給東向當簽約藝人,別說夜里無法入睡了,就算今天親自站在大樓面前,他還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我……我是東向的簽約藝人了。」他喃喃地重復著,俊秀的臉上神采飛揚,挺一挺胸,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有朝氣一點,邁著強裝從容的步伐往大樓走去,一路不停地叮囑自己:不要緊張,也不要老莫名其妙地笑,要鎮定!鎮定!看那么多的人,說不定里面就有公司的高級行政人員呢,自己要是表現得暴發戶一樣,一定會被看不起的。

  走近大樓的時候,他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著大樓低聲而認真地說:「東向,我,方寧,來了!我會從你這里,走上紅地毯的!」

  幾乎在同時,衛鵬飛,站在東向大眾傳播公司門前,一身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皮衣T恤牛仔褲,他瞇起眼睛,斜叼著一根沒點燃的香煙,吊兒郎當地看著大樓正面閃亮的東向標記,冷笑了起來,從牙縫里溢出一句:「真他媽的氣派!」

  

  東向企劃部主管殷晨的一天,是以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開始的。

  她才剛坐到辦公室里,就蒙總裁寵召,氣也來不及喘一口地搭電梯到最高層的大辦公室,禮貌地對坐在橡木辦公桌后面的總裁衛天南說:「衛總,找我有事嗎?」

  「坐。」衛天南五十出頭,看起來卻十分年輕,英俊瀟灑,只有眼角的皺紋泄露了他的確已經是個中年人了,他微笑著看向自己的得力屬下,年輕嬌艷的白領麗人,不禁在心里舒了一口氣:「今天叫你來,是有點私事。」

  裝作沒看見女主管不贊同的眼神,他笑著說:「我兒子,鵬飛,你見過的那個,他要回來了。」

  「衛少爺很有個性。」殷晨淡淡地說,的確,作為一個大眾傳播公司總裁的唯一兒子,卻從十八歲成年之后就離家出走變成了黑道混混,的確是比公司旗下的那些明星有個性多了。

  「不要這樣嘛,晨晨,我以一個父親的眼光看來,他還是個不錯的年輕人。」衛天南揉了揉額頭,「他也對你很有好感……起碼記住你的名字了,所以,我想,你們不妨見個面,吃頓飯什么的。」

  殷晨彎起唇角,淡然地說:「衛總,您還年輕,不到托孤的時候,再說,我覺得衛少爺也不會高興您安排他的生活。」

  「他?他巴不得呢。」衛天南想起兒子桀驁不馴的臉,聳聳肩,「殷晨,你是聰明的女孩子,我直說了吧,我希望你和他結婚,然后你可以替他守住這家公司,我一生的心血。」

  殷晨表面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雙瞳陡然收縮,她把手放到桌子底下,掩飾自己的不安,矜持地點了點頭:「我需要考慮。」

  「當然,你有時間……和選擇權。」衛天南很紳士地站起來為她開門,「我只不過提出了一個建議,一個對雙方都好的建議。」

  「我的榮幸。」殷晨挺直身體走了出去,需要深吸一口氣才按下電梯的按鈕,畢竟不是每一天,未來總裁夫人的寶座都會從天而降的。

  

  因為早上的小插曲,今天殷晨工作的速度明顯放慢,秘書小姐進來好幾次,都看見她在對著窗外發呆,涂著透明指甲油的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簽字筆。

  「殷小姐,公司簽約的四個新藝員已經來報到了,需要您見個面,安排一下以后的課程,還有關于新的綜藝節目要和我們聯合舉辦新人舞蹈大賽的企劃會,您說過很重要,必須出席的,現在全體人員已經在會議室就位了。」

  「哦,我這就去,新藝人那方面,你交代公關部的人過去陪一下,暫時不必安排專用經紀人,跟班訓練就好,課程的話……」殷晨回身在一人多高的文件柜里找出一份藍色活頁夾遞給秘書,「就從最基本的開始。」

  秘書接過文件,遲疑地說:「公關部?可是那邊的高主管一向……」

  「沒關系,不過一小時,我在那邊開完會就回來。」殷晨頭疼地說,揉了揉額角,「就安排在頂樓的等待室吧……那里很清凈,沒有人來人往的。」

  「好的,您要杯咖啡嗎?」貼心的秘書小姐建議。

  「不了,」殷晨振作一下精神,雙手貼著臉狠狠地搓了搓,「就這樣吧。」

  

  方寧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有點拘謹地側過頭去,假裝看墻上的印象派水粉畫,房間里靜悄悄的,和他一起進來的三個人也姿態各異地坐在周圍:娃娃臉的清水小美女段曉月專心地玩著手機,上面的手機鏈搖來晃去叮當做響,在室內也戴著墨鏡,看上去很酷的周蘇抱著雙臂,一動不動地坐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睡著了,叫程程的女孩一身中性打扮,短發波鞋,安靜地坐著,和她平時陽光燦爛的運動少女形象不太相稱。

  對于新人來說,在新公司的這個開頭是蠻難堪的,他們被直接扔在了雖然豪華卻冷清至極的房間里,只有個自稱公關部職員的中年男子敷衍地對他們說了幾句「前途無量」的客套話,把一份課程安排扔給他們,交代「從明天開始,注意不要遲到,訓練教室在表上有標明」幾句,就揚長而去,送他們上來的招待小姐則通知他們,一會企劃部的有關人員將要和他們商談有關出道宣傳的方式和定位可能,請他們在此稍等。

  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方寧當然不知道,此刻在距離自己七層之下的會議室里,殷晨正狠狠地把一疊文件拍在桌面上,咆哮著:「你們就不能做出點夠看的東西來?這樣的活動也拿得出手!彩虹臺早在八百年前就玩剩下的東西你們還拿出來當自己的創意!給我重新去想!……什么?!很難!?這是你們吃飯的家伙都說難了?!誰都不許走,給我坐在這里,重新開始!首先,我們要確定,這次活動主要的目標是什么……」

  

  再一個小時過去了,不但段曉月的游戲打不下去,程程開始焦躁不安,連周蘇也開始坐不住,頻頻向門口張望,方寧為了打發時間,多喝了幾瓶飲料,現在小肚子憋得有感覺了,他不自覺地向其余三個人看去,也正好對上大家不耐煩的眼光。「這怎么回事啊。」段曉月首先抱怨,可愛地撅起了小嘴,「就沒有人管我們了嗎?」

  「也太不把未來的明星放在眼里了是吧?」周蘇酷酷地開口。

  不滿地看了他一眼,程程平淡地說:「就是普通客人,也沒有這么放著不理的道理吧?」

  「錯,我們不是客人。」周蘇糾正她,「正因為我們是新進來的人,他們才會這樣怠慢。所謂欺生不如殺熟。」

  方寧不覺莞爾,輕聲說:「再等一會兒吧,也許他們有什么事情耽誤了。」

  「是啊,現在不先習慣坐冷板凳的滋味,將來可怎么辦呢?」周蘇用近乎嘲笑的語調說,「畢竟沒有人擔保你進了這個門就一定成為大明星的。」

  方寧明顯地感覺到他的不友好,訕訕地低下了頭,本來想去上洗手間的,給他這么一說,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出去了,他不會以為自己單獨出去是趁機和公司的有關人員說些什么吧?

  大家又沉默了一會,方寧的腦子里不停地轉動著念頭,越來越憋了,想要去洗手間,在陌生的環境里又有些害怕,不如還是等出公司之后解決吧?以后等他成名了之后,公司的人會不會提起他來還說:「哦,那個明星啊,他第一天進公司就急急忙忙到處找洗手間上廁所呢,哈哈。」

  太丟臉了……可是這樣憋著也很難受……

  他正在胡思亂想,腦子里翻來覆去地斗爭的時候,小茶幾上的電話響了,離電話最近的周蘇一把撈起來,低沉地問:「喂?」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簡單地說:「知道了,謝謝。」然后放下話筒,對三個同伴很平靜地說:「公司的頭兒現在忙,讓我們明天直接過來。」

  段曉月失望地嘆了口氣,嘀咕著說:「真是的,浪費人家時間。」慢慢站起身來,程程則滿不在乎地把背包往身后一甩,拿出一片口香糖扔進嘴里:「算啦,沒讓我們等到晚飯時間再說已經不錯了。現在,得,離六點還差半小時呢。」

  方寧也站了起來,立刻感到小腹一陣緊迫,他忍無可忍地皺著眉頭,都怪自己剛才太優柔寡斷了,現在……還是先找個地方解決比較好吧。

  四人出了等待室,走廊上的壁燈感覺到聲音,大放光明,照著厚厚的雜花地毯和大理石墻裙,整個頂樓除了他們似乎就沒有別的人在了,寂靜無聲。

  程程腿長步快,幾步就邁到了電梯門口,伸指按下按紐,直達電梯無聲地開了,她回頭看著方寧猶豫不決地站在遠處,奇怪地問:「哎?不來嗎?」

  「那個……你們先下去吧,我去上個洗手間。」一陣接一陣的緊迫讓方寧別無選擇,也顧不上什么面子了,微紅了臉說。

  「哦。」程程聳聳肩,電梯門逐漸關上。

  方寧轉身,飛快地沿著走廊急奔,兩眼尋找著洗手間標志。

  此刻在七層下的小會議室里,殷晨正勁頭十足地站在黑板前唰唰地寫著什么:「好!現在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然誰也別想回家!受眾喜歡什么樣的娛樂,怎樣的淘汰才富有戲劇性?還有廣告的問題……」

  

  方寧頭一次覺得自己是這么沒用,不就是找個洗手間解決一下嗎?他轉了足有十分鐘,重新回到電梯門口了,可還沒有找到!見鬼了!難道大老板們是從來不上廁所的嗎?

  他憋得臉都紅了,正想著是不是干脆在裝飾用花盆里解決,忽然,前方的一扇門開了,逆著燈光走出一個高大的人影,向背著他的方向走去。

  「啊!請等一下!」方寧如遇救星,不假思索地開口叫,「那位先生!請你等一下!」

  那個人站住了,半側過身來,用一種懶洋洋毫不在乎的聲調說:「干嗎?」

  方寧已經完全顧不上自己的莽撞了,急急忙忙地奔到他身邊,微喘著氣說:「對不起,請問……請問洗手間在哪里?」

  他根本沒敢抬頭,目光盯著對方的下巴這么問著,臉上火燒火燎地燙,這個男人有著一個端正的下巴,緊繃起來的時候充滿威壓感,也許是公司的高級主管?「洗手間?」男子反問了一句,「從這里往前走,第三扇門之后的第二個拐彎,然后……」他的目光在方寧臉上身上掃了一圈,然后,又是一圈。

  發毛的感覺順著方寧后背悄悄地向上爬著,他本能地感覺到男子的目光里似乎有什么對他不利的內容,慌慌張張地鞠了一躬說:「我知道了,謝謝你!」說完逃也似地就向前走。

  「等等。」男子大手一伸,輕而易舉地扣住他的肩頭,雖然用力不大,卻恰倒好處地讓方寧無法掙脫,「那上面沒有洗手間的標志,你找不到的,跟我來吧。」真的,真的很想拒絕,可是方寧已經快控制不了身體內的洪流,現在最迫切的就是要找個地方痛快地解放,所以,盡管心里有一絲緊張,他還是順從地跟著男子走進了剛才出來的地方。

  實在是憋得太厲害了,他根本沒有去注意自己走進了什么地方,只是緊跟在男子后面,一直往里面走,男子肩寬腿長,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窘迫,什么話也沒說地走在他前面,推開一扇門說:「吶。」

  「謝謝你!」方寧終于看見馬桶的時候已經快控制不住自己了,胡亂地說了一句就沖了進去,拉褲子拉練的手都在顫抖,終于,趕在失禁前一秒種……他釋放了體內的「洪水」。

  嘩啦嘩啦暢快地宣泄了一頓,方寧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美好了,連今天所受到的怠慢也不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只是個新藝人,對吧?公司不會特別看重他也是應該的,現在他就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訓練課程吧!只要努力,總會有成果的。

  他心滿意足地微笑著整理好褲子,剛剛轉過身來,就嚇了一大跳,笑容凝固在臉上,目瞪口呆地盯著斜依在門口的男子,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剛才竟然沒有關門!

  雖然被同性看見自己上廁所并不是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但是……臉還是不爭氣地紅了,方寧僵立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怎么說才好。

  「舍不得出來啦?」男子玩味地看著他漲紅的俊臉,調侃地問。

  「啊?!啊不不不!」方寧滿臉通紅地按紐沖水,然后竭力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過去洗手,從巨大的鏡子里看見男子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愈加心慌,沒話找話地說:「謝謝你啊……謝謝。」

  現在他終于看清了男子的衣著長相,雖然開始猜測他可能是公司的高級職員,但是現在看來又不象,一件舊到褪色的T恤,發白的牛仔褲,穿在他高大挺拔的身體上卻顯得相當稱頭,簡直可以去做模特兒的身高……應該有近一米九吧?手臂上的肌肉沒有過度夸張的強,但行動間也是塊塊分明,滑動在黝黑的皮膚下,夸耀著主人的力量和壯悍,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狼一樣的眼睛……

  當他的眼睛在鏡子里和男子的眼睛對上的時候,方寧有一種自己就是獵物的感覺,他搖了搖頭,嘲笑著自己的荒謬,盡量裝做大方地回過身來,微笑著再次說:」謝謝你…」

  「屁大點事你還有完沒完啊?!」男子突然吼了一句,一步跨到方寧面前,逼近的臉龐無限制地擴大,充塞了他的整個視野,滿滿的壓迫,方寧本能地想逃避,后腰一下撞到大理石的洗手臺才醒悟過來自己已經無路可退,就在他一猶豫的瞬間,高大男子一把將他擁到自己懷里,低頭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痛!方寧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好痛!男子的蠻力象要把他胸腔里所有空氣都積壓出來一樣,霸道地把他的身體向那個寬厚的胸膛狠壓過去,讓他無法逃脫,緊接著,唇上陌生的粘膩熱感讓他的腦子瞬間空白!男人的嘴巴……還帶著煙味的男人的嘴巴……吻了自己……

  男子顯然不滿足于一個單純四唇相接的吻,他啟動舌頭,撬開方寧呆滯沒有反抗的雙唇,粗魯地刷著他口腔的每一部分,舔著他的牙齒,糾纏著他的舌頭,豐厚的嘴唇也狠狠壓了上來,纏裹著他的雙唇,吸吮著,玩弄著,貪婪地汲取著方寧口中的津液,也把自己的津液交換過去。

  「嗚嗚!……唔恩……」方寧反應過來之后,拼命搖擺著頭,好不容易躲避開了他的嘴唇,側過身去,雙手使出最大力氣推拒著男子的肩膀,「放手!你給我放手!混蛋!放手!」

  男子并沒有追著他的唇不放,而是就著他側頭的姿勢,在他的臉頰上,脖頸上霸道地舔吮著,時不時停下來不輕不重地一咬,換來方寧的拼命掙扎,燈光下那俊美的面孔上帶著男人的唾液,濕淋淋的,有一種別樣的色情意味。

  「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方寧痛切地感覺到同是男人,體力差距竟然是這么大,他積攢著力氣,把膝蓋屈起來,想對這個色狼來個防狼一擊,讓他的下半身好好「休息」一下,誰知道剛把腿抬到一半,男子竟然就察覺了,把頭埋在他的肩窩里,一面啃咬著他的鎖骨,一面邪邪地一笑,抬腳把他的雙腿粗暴地踢開,用力用身體把自己的上半身完全壓迫在他胸膛之下,后背硌在冰冷的大理石臺上,動都不能動。

  「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方寧也知道頂樓除了自己和這個男人,很可能根本就沒有別的人在,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大喊,果然,男子連頭都懶得抬,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抱著他的腰的大手靈活地揪著他的衣服后擺要掀起來探進去,方寧一面使勁掙扎扭動不讓他得逞,一面驚慌地四處張望,希望能找到什么東西自我防衛。

  洗手臺上有個花瓶,方寧拼命地伸過手去,一把抓住了花瓶,掄了起來,看都不看地就往已經把自己壓在洗手臺上的男人狠勁地砸了下去。

  他不敢面對接下來肯可能會發生的流血場景,膽怯地閉上了眼睛,但是……

  手上陡然一輕……

  本來是用盡全力砸下去的花瓶……

  竟然被一只手托住了……

  男子的一切動作也都停止了。

  他驚訝地睜開眼睛,那個惡魔的臉還在他面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黑而冷酷的眼神專注地看著他,一只手仍然死死環抱著他的腰身,另一只手舉了起來,穩穩地抓著他就要砸下去的花瓶。

  完了!方寧眼前一陣眩暈,這都打不到他!那自己該怎么脫身?!

  「你不愿意啊?」出乎意料的,男子奪下了花瓶放回原處,接著,就松開了他,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退了一步,淡淡地問。

  「廢話!你看清楚我是男的……」方寧抓緊被他扯開的襯衫領口,叫了起來,「不對!這不是重點!無論我是男的還是女的,你都不能強迫我!」

  男子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傲然地抬起下巴:「我從來不上不愿意的家伙,哭哭啼啼,沒勁。」

  方寧氣得渾身亂抖,腦子都有些不清楚了,忙亂地整理好衣服,又氣又急地說:「變態!混蛋!變態色狼!流氓!」直到他想起來自己還和這條色狼單獨在大廈的頂層,危險一點沒減少,才悻悻然收了聲,以免更加激起對方的火氣。男子絲毫沒有動容,黑眼睛盯了他足有一分鐘,才篤定地說:「沒關系,遲早你會跪著求我操你的。」「你!」方寧才恢復的一點理智又消失了,暴跳如雷地說:「你今天的行為,我可以告你性騷擾!你就等著坐牢吧!變態!」

  「告我?」仿佛聽見了一個笑話,男子大笑起來,「恩恩,不錯不錯,東向新進藝人在公司遭遇性騷擾,這可真是個好題目,二十年之后大家都會記住你的,未來的大明星。」

  要命!被他抓到痛腳了,方寧不用想也知道這類事件公司一定會遮掩過去,自己就白受驚嚇了,越想心里越是不甘,他瞪大眼睛怒視著男子:「放我走!我可以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你不必擔心我會現在就上了你,我說了,對不情愿的家伙,我沒興趣,不配合還有什么好玩的,你要走就走吧。」男子說著,往后退了幾步,完全讓開了道路。

  方寧長出了一口氣,惴惴不安地看了一下距離,鼓起最后一點力氣,兩條發軟的腿也忽然有了勁,閃電般地沖過了男子身邊,一下子撲到門上,打開門就跑了出去。

  他根本不敢看后面,拼命地跑著,但那個惡魔的聲音還是頑固地鉆進了他的耳朵:「你記住,遲早有一天你會跪著求我上你的。」

  不聽不聽不聽!他一口氣沖進了電梯,狠命按著關門的鈕,惡魔張狂的笑聲猶在耳邊,自己的嘴唇已經被吻咬得紅腫破皮了,他又狠狠地擦了擦,直到手背上沾染了斑斑血跡才罷休。

  他媽的!他媽的……自己今天真倒霉……怎么這樣的事情都被自己攤上了?!真倒霉真倒霉!

  這時的方寧,并沒有意識到,今天,只是個開始而已……

  

  上了一天班,身心俱疲的殷晨,從下班就收起了女強人的鐵面具,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勞累,撲過去衣服都不脫伸開手腳軟綿綿的攤在床上,正想就這么朦朧睡過去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暗自詛咒一聲,爬過去接過電話,聽見是自己老板的聲音,倒嚇了一跳,「衛總,有什么事嗎?」

  「這個時候打攪你真的不好意思。」衛天南還是那么紳士,開口先道歉,「但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殷晨的臉拉了下來,淡然地說,「請說。」

  「呵呵……是這樣的,今天,下午五點四十九分左右,有個男人出現在頂層我的辦公室附近,你去查一下,他是誰。」衛天南補充了一句,「我中午出去了,所以……」

  「我明白了,衛總,你丟了什么東西嗎?」殷晨打斷了他的話,不安的問,說得這么不明白,那么出現的人一定非偷即盜,沒聽說自己老板有什么見不得光的愛好啊……

  「沒有沒有!你想到哪里去了!」衛天南竟然有些狼狽地說,「什么都沒有發生,只是……咳咳,在那里出現了一個男人,我需要他的資料。」

  「明白了。」殷晨邊打開自己的電腦邊說,「最多一個小時后給您結果。」

  事情很簡單,搜查一下各部門的房間使用就明白了,二十分鐘后,殷晨接通了衛天南,開門見山地說,「今天那個時段出現的有兩個人,都是我們公司的新人,一個叫周蘇,一個叫方寧,資料我馬上給您傳過去。」

  「哦好的,辛苦你了,殷晨。」衛天南的聲音很有誠意,就在殷晨的臉色有所和緩的時候,他偏偏又加上一句,「你不是在約會吧?打攪你了。」

  殷晨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不客氣,再見。」然后關上手機,狠狠地扔到床的角落里,自己繼續撲上去閉上了眼睛。

  方寧驚魂未定的回到家,渾身不自在,仿佛那個可惡的男人摸過的地方都膩滑無比,臉上被吻舔過的地方更是讓他難受,在路上狠狠地擦了好幾次,一回家就鉆進浴室里打開花灑沖了個遍,在鏡子里看見自己脖頸上紅色的痕跡,厭惡的用毛巾來回擦著,差點破了皮。

  「變態!怎么會有這樣的變態!不得好死的家伙。」他暗暗咒罵著,換了衣服走出來,連晚飯也沒吃,直接躺回床上,來回翻了好幾次身,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是那個男人狼一樣的雙眼,獰笑著壓向自己,嚇得他立刻就睜開眼睛,看見自己很安全的躺在家里的床上,亂跳的心才慢慢平靜。

  怎么辦?那個人是誰呢?以后自己在公司里還會不會遇到這樣的變態?如果他再糾纏自己,那該怎么辦呢?方寧悶悶得把頭埋進枕頭里,真有點后悔去參加什么演藝培訓班了……老老實實找份工作多好,雖然自己只是專科文憑,一定找不到什么光鮮的工作,但是,總比這樣提心吊膽好啊。

  有人敲門,他郁悶的坐了起來,拉著嗓門說,「媽啊……我睡了……」

  「沒吃飯就睡啊?遲早把胃弄壞了,」丁雅琴端著個碗進來,微笑著說,「我給你做了碗醪糟湯圓,趕快喝了再睡。」

  方寧摸摸肚子,還真餓了,于是乖乖地「嗯」了一聲,做過來接過碗,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熱氣騰騰的醪糟滑下咽喉,溫暖了他的胃,連郁結的心情都緩和了一些。

  丁雅琴就坐在椅子上,笑瞇瞇的看著兒子,看著他把一碗都吃完了才開口問,「還要不要?」

  「飽了,媽,謝謝。」方寧從母親的目光中讀出了擔心的意味,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今天你去公司,怎么樣?回來就洗澡睡覺,飯也不吃,受委屈啦?」

  「沒,沒有啊,就是累了,第一天嘛,被灌了一堆注意事項,耳朵都滿了,所以想早點休息。」方寧支吾著說。

  母親看上去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那就好,方寧啊,我一直想對你說,別管自己干什么,一定要和周圍的人融洽相處,這樣大家才能合作愉快,尤其是你現在,又當上了演員,就是你們年輕人的說法,以后就是大明星了,別想著自己將來會成名,會大紅大紫,尾巴就翹起來了,眼睛也看不見人了……這樣可不行啊。」

  「媽,沒有啦!真沒有,我會好好和同事相處的,您放心吧。」方寧半撒嬌半不耐煩地說,忽然看見母親怔怔地看著自己,眼里又是擔心又是疼愛的樣子,頓時一顆心軟了下來,上前摟住她的肩膀,親昵地說:「就算當不了明星,我也會好好工作的,放心吧。」

  「那就好?,你二姨媽上次見我的時候,還說,你家小寧上的什么培訓班,不會是騙子吧?哪有那么好的事,交點錢就當明星的?還有你姑姑,也打電話來說你爸爸,好好給你找個工作算了,別一天到晚做明星夢……她自己的兒子不就是出國了嘛,走路都看天了。」

  一聽到那幫親戚,方寧就開始頭疼,都是一些氣人有笑人無的,對人家的事打聽的要多清楚有多清楚,就等著看人笑話呢。

  「媽,別說了,我知道,我會好好干的。」方寧在心里狠咬著牙,你們不是瞧不起我這個大專生嗎?我遲早混出點樣子來給你們看!「您休息去吧,明天還有早課,我也睡了……還有訓練課呢。」

  母親還是嘮叨了幾句才出去,方寧躺回床上,剛才閃現的一絲絲后悔的念頭現在也沒有了,不就是個變態嗎?自己未必運氣那么差,又會遇見他的,現在自己還是新人,等將來自己努力有了名氣,那事情就會不一樣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他朦朦朧朧地睡了過去。

  

  

  剩下的幾天,日子過得十分平靜,東向不愧是大公司,資力雄厚,對待新人也毫不馬虎,每個人的訓練課程都是專門的老師單獨教學聯系,雖然是同期進公司的,但是四個人平時也很少能夠見上面,更別說有什么交集了,方寧也就一心一意上著他的課程,早上來,下午走。

  周末的下午,殷晨剛開完一個會,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秘書上來稟報,「衛總有找,請你盡快回電。」

  「好的。」殷晨放下文件,第一時間撥通衛天南的內線,聽到對方的聲音之后略帶疲倦的通名,「衛總,是我,殷晨。」

  「你今晚上有安排嗎?」衛天南心情很好,聲音都帶著笑。

  殷晨嘆了口氣,「沒有……不過衛總,我不是公關部的,陪你應酬不是我的本職。」

  「呵呵,我哪敢帶我的手下大將去應酬,被人挖了角怎么辦?是私事,鵬飛回來了,有時間的話,你們一起吃個飯吧?」

  雖然是詢問的口氣,但殷晨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也閉了閉眼,低聲說,「好的,地點,時間?」

  「今晚八點,小紅樓餐廳。」衛天南高興地說,「我已經把整間餐廳都包下來了,方便你們見面。」

  「衛總費心了。」殷晨有氣無力的說,要命,相親飯吃了一定會消化不良,不知道抽屜里還有沒有胃藥。

  「你不用擔心,我的兒子雖然表面上混一點,對女孩子還是很有禮貌的……呵呵,只要你們合得來就好了,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

  最愉快的夜晚就是不用加班在家睡覺的夜晚,殷晨哼著想,頭疼的掛了電話。

  要命,不知道下班后來不來得及去做個頭發。

  當殷晨容光煥發明艷動人地出現在「小紅樓」幽靜的花園門口時,正好八點。

  「小姐請。」兩扇大門為她而開,殷晨暫時收起了思緒,優雅地單手拎起長長的裙擺,儀態萬千地走上了地毯,從旁邊侍者驚艷的目光中,她知道自己今晚的扮相絕對是完美無瑕,就不知道衛鵬飛,自己的未婚夫,會不會認同自己了。

  我呸!我要他認同干什么,我還不一定認同他呢!那個自私任性,就說句「不喜歡」直接扔了家業跑去混黑社會的混小子,超沒責任感的二世祖,雖然也聽說他混黑道也混得有聲有色就是了……

  碩大的水晶吊燈把整間大廳照得金碧輝煌,四處放滿大束紅玫瑰白百合,襯出餐廳中間僅有的一張二人桌,桌子擺放著銀制燭臺和食具,一組私人小樂隊在角落里演奏著不知名的樂曲……

  殷晨一進大門,就注意到了,餐廳里沒有別人,她是先到的,衛家的大少爺,她的未婚夫,居然遲到!

  拜托!她是準點到的哎!我還沒跟你玩矜持,你倒跟我拿架子!殷晨不悅地微微昂起了下巴,開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太好說話了,莫非那小子把自己當作倒貼的女人了?可惡!

  「很準時,我喜歡。」低沉而張狂的男聲在餐廳里響起,殷晨嚇了一跳,扭頭望去,才發現餐廳一側通向陽臺的門是開著的,有一個和黑夜幾乎融為一體的人影斜倚著欄桿,回眸看著她,手中端了一杯威士卡輕輕搖晃著。

  黑色的,深邃的,狼一樣的眼睛……

  殷晨被他的眼睛給小小地震懾住了,一直到他不慌不忙地走到自己身前,還只是傻傻地抬起頭看著對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英俊的五官,濃密的黑發,硬朗的輪廓,還有眉目之間那一股帝王般的威煞之氣,配上他近一米九的高個子和寬肩厚胸的身材,殷晨不知怎么了,這么呆呆看著他的時候,居然紅了臉。

  男人低頭看著她,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露出白色的牙齒,象要擇人而噬般地銳利。

  笑什么?殷晨下意識的低頭看看自己,衣服好好的,沒出什么差錯啊!

  「你打扮得這叫什么啊,堂堂東向的企劃部主管就這品味?一副黑社會老大的情婦樣!」

  殷晨目瞪口呆,一點都不相信這么粗俗的話是從面前這個穿禮服打領結扮相十足十上流貴公子的口中說出來的,她睜大眼睛,看著他笑得前仰后合,再看看自己,銀紅色的低胸晚禮服,簡單大方的幾樣首飾,紅色綢緞禮服鞋……很符合規矩不是嗎?

  無名火在心中狂燒,她瞬間恢復了本性,冷冷的說,「我的品味一向和對方的品味相配合,衛先生。」

  衛鵬飛停止了大笑,臉上的肌肉略微抽動著,竭力忍耐的樣子,伸出手邀請,「那非常感謝你賞光配合我,殷小姐。」  

  殷晨嫣然一笑,「不客氣。」

  引領著她往餐桌走去,彬彬有禮地為她拉開椅子,等她就坐時再細心地推進去,然后自己才繞回桌子對面坐下,一舉一動無懈可擊仿佛換了一個人。

  「你想吃點什么?」他掃了一眼畢恭畢敬站在桌邊的侍者,「這家館子有幾道菜還是不錯的。」

  殷晨莞爾一笑,「你常來?」

  「那倒沒有……」衛鵬飛懶洋洋地向后靠在椅子里,「不過人云亦云。」

  點完菜之后,兩人陷入了突然的靜默,還是男方先開了口。

  「老爸夸你呢,說你干得不錯啊。」衛鵬飛悠閑地說,「以后公司的事情,就要你多多費心了。」

  「份內之事。」殷晨聳了聳肩,淡然的眼睛看著他,「你這就算是求婚了,衛先生?」

  微笑著把手在殷晨面前輕輕一晃,變魔術般的,修長的手指間多出了一多半開的紅玫瑰,嬌艷欲滴,暗香撲鼻,衛鵬飛的聲音也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人,「你說呢?」

  殷晨忍不住笑了起來,伸出手接過玫瑰,放在鼻端深深一嗅,淘氣地追問,「鉆戒呢?」

  「在這里。」衛鵬飛伸手到禮服內袋摸出一個絲絨面的小盒子,打開,里面是一枚樣式簡單的白金鉆戒,鉆石不過兩克拉左右。

  殷晨皺皺小鼻子,沒有急著伸手去拿,「你覺得這顆石頭跟我很想配嗎?」

  「要大的多少都有,可要那么多干什么?打麻將的時候當白板?」衛鵬飛的話又一次讓殷晨笑了出來,她很快就忍住了,故意板起臉來說,「我不會打麻將……那是闊太太享福的娛樂,我哪有那個時間。」

  衛鵬飛身體前傾,認真而專注地看著她,當收起了那份霸道和狠辣的眼光后,他那深邃迷人的黑眼睛絕對可以使大半的女性為之傾倒,「那你是愿意做一個無所事事的闊太太浪費生命呢?還是要做獨一無二的殷晨?高高站在頂端,俯視眾生的殷晨……」

  殷晨也往前傾過身體,活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悠然說,「須知高處不勝寒啊。」

  「你會喜歡那種感覺的。」衛鵬飛唇角一勾,壞壞地笑,「食髓知味,等你嘗到了,就離不開了。」

  「聽起來很象毒品。」

  「權力的滋味本來就比毒品還好。」

  「這么說你要談細節問題?」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吃飯,免得你消化不良。」

  殷晨這才重新坐好,悻悻然地說,「要這樣就能消化不良,我早就胃穿孔了。」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交換了一些風花雪月的話題,諸如興趣愛好這樣的,情侶之間的常見話題,不過要是殷晨的話,打死她也不會相信衛鵬飛一本正經地跟她說的,「我的愛好是古典音樂,歌劇,芭蕾……」

  飯后衛鵬飛要了一杯威士卡,他搖得里面的冰塊嘩啦作響,漫不經心地說,「聯名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足夠你進董事局了吧?」

  殷晨聳聳肩,「這就到細節談判了?」

  「我喜歡速戰速決。」

  「我也喜歡,其實你不用操心的,衛總已經把條件都擬好了……非常詳細,我懷疑他們是找了個專業律師花了幾年的功夫才敲定的。」殷晨有意加上一句,「你知道,衛總是個非常……非常深謀遠慮的人。」

  衛鵬飛表示同意的方法就是粗魯地說了一句,「沒錯,我靠!太他媽深謀遠慮了。」

  殷晨皺了皺眉頭,「喂,請尊重在場女性。」

  無辜地揚起了眉毛,衛鵬飛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別裝淑女了,跟我一起罵會比較爽,來吧,別客氣。」

  「誰跟你客氣了!」殷晨曬然道,「罵有用的話,我早死了八十回了。」

  「看樣子我的未婚妻是個厲害角色。」衛鵬飛開玩笑說,「先說好,婚后我們彼此不干涉私生活。」

  「我明白。」殷晨淡淡一笑,「我早有準備。」

  「好。」衛鵬飛伸出一只手,「成交。」

  殷晨也伸出手去握住,「成交。」

  很紳士地把殷晨送回公寓之后,衛鵬飛也開車到了家,時值深夜,出乎他意料的是,衛天南還沒有睡,在客廳的沙發上打棋譜。

  「等我啊,老爸?」他大大咧咧地走過來,伸手把棋盤一抹,所有的棋子都亂紛紛地掃到兩邊,他咧著嘴笑起來,自在地在對面坐下,把雙腿高高翹在茶幾上,一副張狂的樣子,就差叼根煙了,「怎么?怕我今晚上就把那丫頭吃干抹凈?」

  沒理會兒子的粗魯,衛天南笑瞇瞇地問,「約會怎么樣?看你的樣子挺開心的。」

  「還不錯吧,既然你看她好,又對公司有用。」衛鵬飛聳聳肩。

  「你當然這么想,她呢?她對你的印象如何?」

  「以我衛鵬飛的功力,迷倒這么個小丫頭,還不費多大的力氣,再說,她也明白這本來就是交易,只要我不是太不堪,她不會不同意的。」衛鵬飛吃吃地笑了起來,「你還擔心什么?」

  衛天南點點頭,「那就好,畢竟,她以后要替你管理東向,也是你未來的妻子了。殷晨是個好女孩,你也找不到比她更優秀的了。」

  「行啦!老爸,我還用不著你來教我怎么泡妞。」衛鵬飛舒服地往沙發里陷進去,「既然這么看重她,不如自己娶回家來,我不介意多個弟弟妹妹。」

  「你胡說什么,叫二周刊來追我的緋聞嗎?」衛天南不以為忤地笑著,「我都可以當她爸爸了,以后這種玩笑不許開。」

  「我知道,不過呢,老戴著假面具哄人開心,也太累了,我要求點額外的娛樂,不過分吧?」

  「哦?說來聽聽。」衛天南不動聲色地說。

  衛鵬飛笑著露出了雪白的犬齒,「找個小明星陪我幾次,不難吧?」

  「方寧嗎?」

  「他還真是招風,老爸你也看上他了嗎?」

  「我沒那么特殊的愛好。」

  「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非不為也,是不能也……」

  「哎,你說話別那么難聽啊。」衛天南無可奈何地看著自己的獨生子,「東向一向是業界口碑比較好的,這種事雖然哪里都有,但在東向,從來沒有強迫人的先例,你這樣做……」

  「不是吧,爸,你越活膽子越小了?」衛鵬飛很不耐煩地說,「這么個新人,你還怕什么?一句話就可以把他封得死死的,他不是想紅想當明星嗎?只要他把我侍侯好了,就給他機會……這么一說,怕他不搖著屁股迎上來,怎么談到強迫?」

  「不是這樣的……」

  「誰信!我可是賣你的面子,讓大家用娛樂圈的方法解決問題,如果不行的話,我也自然有自己的做法。」衛鵬飛掰了掰自己的手指關節,打著呵欠站起身來,「困了,我去睡。」

  「你別亂來啊,」衛天南皺起眉頭看著兒子說,「這樣吧,明天你去找藝人協調部的康文,他會給你安排。」

  「康文是吧?我知道,他不就是管拉皮條的嗎?明白了,他算是個人才。」衛鵬飛的眼睛里掠過不可琢磨的光芒,「這次給他個機會,看他如何表現。」

  不放心地看看兒子,衛天南再次叮囑,「玩玩而已,別忘記了正事。」

  「好啦,老爸,我什么時候耽誤過事情,你少操心,睡你的大頭覺去吧。」連說帶勸地把他塞進臥室,衛鵬飛順手從酒柜里抄了一瓶看上去很昂貴的白酒,吹著口哨往露臺走去。

  「上通告?」方寧漂亮的黑眼睛里閃過一絲迷茫,緊接著就是狂喜和感激,幾乎跳了起來,「這么快?」

  他今天例行來上表演課和形體訓練,才過九點,就被藝人協調部的一個電話給叫到八樓,忐忑不安地坐下,卻忽然聽到了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嗯,是的,其實也不算很快,畢竟你現在已經是我們公司的藝員了,要盡快給你打響知名度,跟你一起進公司的另外幾個人,我們也將在近期安排一下……不過呢,你是時間上最短的。」戴著金絲邊眼鏡,文質彬彬的斯文男子是協調部的副主管康文,看上去很精明的樣子,對著他卻態度和藹可親,讓方寧幾乎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謝謝……謝謝康主管,謝謝公司。」方寧確定自己耳朵沒聽錯之后,感動得連聲道謝,手上的文件夾是兩個廣告的劇本,一個娛樂麻辣鮮下個月的嘉賓通告,以他這個新人來說,這樣的待遇實在是天上掉下的餡餅了。

  「公司對你有信心,你要好好努力,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啊,哈哈,你也知道我們公司素來有造星工廠的美譽,以方先生這樣的資質,成天王當偶像,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最重要是要努力。」

  「是,我會努力的!」方寧興奮地站了起來,年輕俊美的臉上神采飛揚,紅唇潤澤誘人,讓看過無數俊男美女的康文也不由往肚子里咽了口唾沫,大公子還真是好眼力,這樣的貨色怎么剛進公司就被他挖出來了?自己真是失眼啊,看照片上也就是一個長相俊秀的男孩,如今活色生香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才發現他的好處……簡直就是個尤物嘛。

  忍住心猿意馬的胡思亂想,康文擺擺手讓他坐下,更加和藹地說,「方先生啊,我們現在來談一下你以后的發展路線……」

  雖然是兼職「拉皮條」的,但是康文能夠坐穩副主管的位子,到底也有兩把刷子,在下面的一個小時里,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偏又態度誠懇,言辭懇切地給方寧描繪了一幅畫一般的錦繡前程,說得方寧又驚又喜,黑眼睛里閃著迷醉的光芒,完全沉浸在他給自己勾畫的美妙前景里面了。

  天上的明星,原以為是高不可攀的,現在卻發現,只要自己一伸手就可以摘到,天底下,還有比這個更讓人陶醉的事情嗎?

  康文看看表,火候差不多了,該收尾了,他坐直身體,笑著說,「方先生,機會是有的,但通常,只有一次,等候的人卻很多,就比如你們這次的新人吧,周蘇和程程都是唱歌出身,他們不能組成一個組合的話,就不能同時出道,免得公司內部競爭,重復宣傳,浪費資金……宣傳部的主管可是很摳門的,你和段曉月也一樣,你們差不多都定位在青春偶像的位置,但是……」他有意停了下來,慎重地看了方寧一眼,「這個機會給了你,段曉月只好靠后排,公司打算全力包裝你,剛才說了,半年之內,讓只要在街上走過的人,就能熟悉你的面孔,你要知道,完成這樣一個目標,不僅僅是你一個人需要努力,后面還有整整一個團隊在運作。」

  「我明白!我不會讓公司失望的。」方寧沉浸在歡喜當中,不假思索地表示,「無論什么樣的苦,我都能吃得下。」

  「哎,不要說這個,公司怎么會讓你吃苦呢,你可是我們未來的偶像啊。」康文笑著擺手,「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機會來之不易。不是每個人進了娛樂圈都能大紅大紫的,很多人就此默默無名,或者當一輩子跑龍套的,有的人就能一舉成名……就要看你會不會抓住機會了。」

  方寧滿心的高興,幾乎是虔誠地點著頭,「我很珍惜這次機會,康主管,請放心。」

  「嗯,我還要跟你說的是,資質,機會固然重要,人際關系也是決勝的關鍵因素之一。」康文含糊地說,看著方寧露出了迷惑的神色,那雙清澈的黑眼睛無辜地看著他,不禁有些狼狽,不想再說下去。

  人際關系?方寧立刻在腦子里搜索了一下,他進公司以來,沒有得罪過什么人啊,跟大家相處得,還算可以吧?

  康文鎮定了一下,繼續說,「其實,不止是人與人之間,就是公司之間,也需要關系和交情,有時候,話才比較好講……這個應酬嘛,也是難免的。」

  「康主管……」方寧并不是傻子,也不是單純的一張白紙,他已經隱隱約約地猜到康文的用心了,俊臉立刻通紅,一半是羞一半是惱。

  「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康文溫聲說,「人嘛,就是要失去一些,得到一些的……有的人想有這個機會都不能呢,我保證,方先生,你得到的,一定出乎想象的多,而且呢,也絕對不會影響到你的形象,更不會對你造成什么傷害,你看,我們公司的明星,或者說,整個娛樂圈的明星,哪一個后面沒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正所謂司空見慣平常事,你也不必這么反感。」

  方寧真的,真的很想跳起來轉身就走,可是他不敢……他不能就這么放棄。

  「對吧?」康文看他沒有立即惱羞成怒破口大罵,已經定下了心,根據他的經驗,這就代表著已經有了百分之六十的把握了,剩下的嘛,也許就是加個砝碼,「方先生,你也不必想那么多,有時候的應酬,其實很簡單,陪著一起吃個飯,唱唱K,坐游艇出海,并不牽扯到實際上的……關系,但是好處卻是顯而易見的,你要知道,在很多時候,能夠有決定意見的人,往往就上某個明星關系很好的朋友,在如今社會,多個朋友多條路,你又何必一定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他壓低聲音,輕輕地說,「老板的大公子,對你很有好感,想請你吃頓飯,至于以后的發展嘛……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完全不用你擔心了。到時候,也許你唯一有疑問的,就是你怎么會紅得那么快啊。」

  康文自以為講了個好笑話,自得其樂地笑了起來,坐在他對面的方寧卻一動沒動,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睛,牙齒輕輕地咬著嘴唇,慢慢地,咬得重了,幾乎滲出了血絲。

  臉色由紅而白,他沉默了將近一分鐘,才伸出手,把已經被他攥出了汗的文件夾重新放回了桌子上,清冷的聲音無喜無怒,「是不是如果我拒絕了,這些機會就都沒有了?」

  「那后果可是很嚴重的,豈只這些呢,也許你要嘗嘗被公司雪藏的滋味,三年沒有出頭的機會了。」康文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看著他,「方先生,這真是非常可惜的,青春易逝,出名要趁早啊,對于一個成名的人來說,放過一次機會也就罷了,反正他的機會還很多,可是對于你這樣的新人,一步踏錯,可能終身都不能翻過來了,你明白嗎?」

  「非常明白。」方寧站了起來,直視著他,「不過這也是個機會,一個讓我也能說出『富貴不能淫』這句話的機會,真難得。」

  康文一下皺起了眉頭,「方先生,你不再考慮一下?」

  「完全不用,謝謝你。」方寧有禮貌地微微鞠躬,「抱歉浪費你那么多時間,康主管,我還有課,失陪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背后傳來康文冷淡的聲音,「你沒有必要再上課了,方先生,我覺得那也是公司在浪費時間。」

  深吸了一口氣,昂起了頭,方寧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沒關系,我可以回家休息了嗎?」

  「多久都可以,或者如果你改變主意,隨時給我電話。」

  回答他的是方寧稍加了幾分力量扣上的房門,一下把康文臉上的笑容給打掉了,他咬牙切齒地坐回椅子上,開始思索怎么辦。

  衛鵬飛索然無味地看著餐桌對面的白領麗人一手拿著叉有肉的叉子,一手還在翻閱著文件,不禁開口抱怨,「我以為我們是在進行一次浪漫的情侶午餐,畢竟還坐在了情侶專座。」

  殷晨頭都沒抬,「和一個契約伙伴?我一向稱之為商業午餐。」

  「喂,我很受傷哎。」衛鵬飛敲著桌面,裝痛苦地說,「我的魅力,居然比不過你手里那疊枯燥的文件。」

  殷晨總算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說,「這疊文件可能帶來幾億的利潤,也可能損失幾億。而且,是你父親的公司。」

  邪惡地笑了一聲,衛鵬飛端起了紅茶,「你和我父親真有夫妻相,連說話的口氣都一樣。」

  殷晨平淡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波動,隨即又不動聲色地說,「事實上,象他的應該是你,將來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也應該是你……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但你逃避了你的責任。」

  「不不不,你錯了,我親愛的未婚妻。」衛鵬飛搖動著一根手指頭,「我從不逃避什么,如果,我是說如果,老爸沒有安排你給我,那么在他死后,我會回來繼承公司,畢竟這是他希望的。我會做并不一定代表我會做得好,甚至很可能公司會在一年內倒閉。所以我老爸,那只老狐貍,安排了你。」

  殷晨靜靜的看著他,等他說完,才開口問,「方便告訴我你當年為什么離家出走嗎?如果你不是逃避的話。」

  「刺激。」衛鵬飛笑了起來,「挑戰,未知的世界……我就喜歡這個,能給我不停驚喜的,永遠讓我有新鮮感的東西,才能吸引我,十八歲之前我不是成年人,所以我按部就班的去做,上學,考試,升學……但是當我十八歲的時候,我自由了,我對老爸給我安排好的未來不感興趣……誰會感興趣?我鐵定會當總裁,什么都不用干,只因為我是老爸的兒子,所以一定會坐在那個位子上。我──不──希──罕!」

  殷晨認真地聽著,把手指交叉抵在下巴上,思考了一會,下了結論,「慣壞了,純粹是被慣壞了。」

  「喂!」衛鵬飛不服氣地嚷,剛要說話,手機響了,他道了歉,把手機湊到耳邊,「喂?」

  他不自覺地掃了對面的殷晨一眼,看她繼續低頭看文件,才冷笑了一聲,「這種小事,你們都辦不好,還要來問我?第一次上道?」

  他聽著電話那邊的解釋,唇邊的笑意加深了,是那種不懷好意的笑,「這個周末,給我搞定。」說完就收起了手機,調侃地問殷晨,「不關心一下是誰打來的電話嗎?」

  殷晨奇怪地看看他,「這是你的隱私。」

  衛鵬飛愉快地搖著腿,笑瞇瞇地說,「謝謝你的寬容。」

  「不客氣。」

  沿著繁華的商業街慢慢地走著,時不時停下來呆呆地看著櫥窗,走得累了就找張長椅歇一歇,然后繼續從街那頭走回來,這就是方寧這兩天打發時間的辦法。

  公司里他的課程停止了,通告什么的更是遙遙無期,第一天,他在家里哪都沒有去,母親察覺到了,立刻就是好一通盤問,發現自己不說什么,就拿出教師的耐心和教導精神,苦口婆心地勸說了自己半天。

  為了躲避母親的嘮叨,也為了不讓家里人擔心自己,方寧只好編了個身體不好的理由搪塞過去,第二天早早就出了門,在大街上溜達了一天,今天也是如此。

  只不過,這樣始終不能長久吧……以后陰天下雨的,該怎么辦呢?買杯飲料在麥記肯記坐一天?真無聊。

  把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里,方寧無聊地在街上漫步著,他出眾的外表,帶有幾分憂郁的清爽氣質,倒是引得不少女孩子頻頻回頭,嘰嘰喳喳地議論著,「好帥!」「比廣告上的模特還要英俊!」「上去搭訕吧?」「哎呀我不敢」……

  方寧不禁搖頭苦笑,廣告?要是他那天點了頭的話,恐怕,現在的他,應該也在攝影棚里拍著不久就要掛遍大街小巷的廣告了吧?

  可惜啊,可惜,方寧,也許你天生就沒有這個命……誰叫你還沒出道就碰上了這樣的事呢?

  走得累了,他找了個長椅坐下,出神地看著面前的人流,自己將來怎么辦?等那位沒見過面的大公子發善心放過自己?這簡直是比天上掉餡餅更不可能的事情,等他對自己失去興趣?這個倒容易,這種人,肯定會很快找到下一個目標的,但是,自己也很難再有出頭之日了吧?對于得不到的東西,方寧都可以想象對方會用什么樣的方式來報復自己。

  三年……就這樣浪費三年的時間,三年的大好青春,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不比任何人差!他比任何人都努力,為什么就這樣一個近乎天方夜譚的事件,就要毀掉他的一切?

  把手指放在唇上,方寧又想起了那天遇見的那個男人……真惡心,男人,居然強吻男人……去陪那個大公子,想必也要做這樣的事?他受不了!讓一個同性的男人對自己做這種事!無論康文說得怎么天花亂墜,許下多美好的前程,只要一想到那天的情景,他就有作嘔的沖動!

  算了,浪費三年就三年吧,自己也可以趁這段時間多讀點書充實一下自己,市圖書館是個不錯的地方,以后也別逛街了,干脆辦張卡,到那里面去做書蟲好了,有個地方去總是不錯的。

  他正想得入神,一個人影走了過來,沒有開口就在他身邊坐下,方寧一陣別扭,側過臉去看了看對方,穿著淺灰色西裝,笑瞇瞇的英俊青年,夾著公事包,很快樂地拿著罐可樂在喝,渾身洋溢著一股陽光燦爛,樂觀開朗的勁,讓人一看就很有好感。

  根本不好意思開口指責他小小的失禮,方寧只是把屁股往旁邊挪了挪,繼續勾畫自己的人生大計。誰知道喝了兩口可樂,那青年居然先對他開口了,笑容滿面地問,「方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姓方?」方寧茫然地問,對方根本不回答,繼續自我介紹,「蔽姓秦,秦江。」

  「呃……您好,秦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幫到你的嗎?」

  「有。」青年誠懇的眼神讓方寧對他又增加了幾分好感,但他說出來的話卻讓方寧大吃一驚,「是這樣的,我們的老大,衛鵬飛,想請你……嗯,度個周末,不知道方先生賞不賞臉呢?」

  這又誰啊?!方寧惱怒地瞪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對不起,我沒空!請你轉告你們老大,我任何時候,都沒空。」

  「沒問題,我一定轉告。」秦江臉上的笑容一點沒變,更加誠懇地說,「不過,方先生,我得事先提醒你一下,老大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他模仿著電影里的口氣說完這句話,自己也覺得很好玩似的,笑了起來,看見方寧憤怒的眼神才咳嗽一聲,一本正經地打開公事包,取出一疊類似檔案的文件,「咳,方寧,父,方建國,男,五十二歲,洪星機械廠工程師,母,丁雅琴,女,四十六歲,群福里小學語文教師,沒錯吧?」

  他抬起頭看著方寧驚愕的臉色,繼續拿出幾張紙開始讀,「祖父,方明達,男,七十九歲,退休,祖母,張秀珍,女,七十六歲,家庭婦女,住址,本市玉營區長江路新華北里7號樓209號,外公,丁應,已去世,享年六十九歲,外婆,李紅萍,女,七十歲,退休工人,住址,本市南浦區太平路中宏業小區19號樓七樓A座……」他這么讀著,又抬頭對方寧笑了一笑,「資料收集得很匆忙,要是有什么不準確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訴我。」

  「住嘴!」方寧喘著粗氣,仿佛從一個噩夢里蘇醒過來,明明是陽光燦爛的下午,他卻像是剛從冰窟里出來,渾身的寒氣,冰冷入骨,「你……你們收集這些,要干什么?」

  秦江泰然自若地看著他,抖了抖手里的幾張紙,「你說呢?總不會是逢年過節要上門去拜訪送紅包的吧?」他的笑容依舊很陽光,可是聲音里卻帶了一絲絲的冷酷,「老人家身體都不好了,如果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也很正常,對了,還有你的親戚們……還不少呢,這都有詳細的記載,哎呀,這個下崗了,真可憐,這個單位的效益聽說也不太好噢,對吧?嘖嘖,你姨夫蠻有錢的嘛,還有兩處房產呢,不知道如果他生意上有什么意外的話,人能不能挺過去,聽說你姨媽的神經還蠻脆弱的哦。」

  「給我住嘴!」方寧跳了起來,蒼白著臉對他說,「你在恐嚇我!」

  秦江皺起了眉頭,帶著點委屈地說,「我已經盡量說得委婉了,你還說我恐嚇啊?老大給我的命令更簡單,他要我告訴你的原話是,如果不來,就等著家破人亡吧。怎么樣?我已經照顧到你的情緒了啊。」

  「你……你們……」方寧憤怒地說不出話來,「你們休想得逞,我……我會報警……」他自己都感覺到自己話語的軟弱無力,秦江聽了更是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悠閑地繼續喝可樂,「報警?好啊,歡迎歡迎,現在就報警啊!我呢,作為一個你的忠實粉絲,不過收集了我喜歡的偶像的一些材料,如果這樣就算報警的話,那么全國所有半大不小的孩子都不夠抓的才對,你啊,也別浪費警力了,報假警戲弄110可也是要被警告的,情節嚴重的還會被處以拘留呢。」

  他把喝光的易拉罐很輕松地用單手捏成了一個團,揚手一拋,準準地丟入了足有十幾米遠的垃圾箱,「在事情沒發生之前,警察不能拿我怎么樣,在事情發生之后嘛,也許照樣不能拿我怎么樣,不過事情呢,終究還是發生了。」

  說完,他站起來,笑著離開,瀟灑地揮著手,「我們還會再聯系的,再見!」

  誰要跟你再見!

  事情,的確是發生了,消息是姑媽打電話過來哭訴給父親知道的,一直工作得很好,馬上升職有望的表哥在今天下午忽然被公司辭退,接著被偷了錢包,再接著走路回家的時候,被幾個人套了頭一頓狠打,現在是腿骨肋骨臂骨好幾處骨折,人躺在醫院里昏迷不醒,姑媽和姑父趕去醫院看他,要交費的時候才發現銀行卡不知為什么被吞了,死活取不出錢來,只好打電話四處借,父親在電話里連聲安慰,連飯都沒吃就揣著銀行卡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又打了個電話回家,說是他取了錢往醫院趕的路上被幾個小痞子劫了,搶了錢,好在人沒事,就是頭上挨了一下板磚,現在在醫院觀察。

  「哎呀這可怎么辦呢,不行我得去醫院看看。」丁雅琴愁眉不展地說,「禍不單行啊,一天里和那么多事……我得去醫院,方寧你一個人在家里好好待著,鎖著門,現在這治安啊……」

  「媽!你別去!」方寧的心突突亂跳起來,不詳的預感讓他一把抓住母親的手,「我去!這么晚了,你去不安全!」

  「哎呀,你明天還要去公司上課嘛,我早上沒課,在醫院陪陪他們,你這孩子怎么了?我出門就打車,不會有事的。」

  方寧死死地抓住母親的手,就是不肯放,黑亮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絕望,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是這樣,下午就該答應那個秦江的要求,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表哥也不會是這樣子。

  可是……難道真要去陪他們老大?用自己的身體去做交易?一想到這里,方寧又猶豫了,這個代價……實在太大了。

  電話又響了起來,母親心驚膽戰地拿起來,喂了一聲,才松了口氣,把話筒給他,「找你的,快點說啊,我怕你爸再打打不進來。」

  「哦。」方寧麻木地接過電話湊到耳邊,里面那個很有禮貌的年輕聲音在說著,「方先生嗎?我是秦江──」

  砰的一聲,方寧失手把話筒掉到了桌子上,他喘著氣驚恐地看著電話,仿佛里面有什么鬼會爬出來。

  「哎呀你這孩子怎么這么毛手毛腳的。」母親嘮叨著把話筒重新拾起來交給他,方寧本來不想接,但是……事到如今他逃避得了嗎?

  顫抖著手拿起電話,方寧平靜的聲音里掩藏了無數憤怒和悲哀,「干嗎?」

  「明天下午六點,有車來接你。」

  「……」

  「方先生,現在離老大下命令的時間只有八個小時不到,要是到明天這個時候,又是24個小時過去了,相信事情,會有更大的變化。」

  「別說了!」方寧一聲大吼,渾身劇烈地顫抖著,幾乎跌倒在地上,正要出門的母親聞聲驚訝地回頭看他,「小寧?」

  「我……我去。」方寧壓抑住滿心的委屈和不甘,低聲說,然后對母親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沒什么,公司通知我明天有額外的訓練課程……」

  話筒里傳來秦江的笑聲,「哎呀,方先生你太沒有說謊的本事了,你該對阿姨說,公司安排你們幾個新人去看公司宿舍,以后你就要住那里了,畢竟,以后你成了大明星,在家里住的可能性實在太小了。」

  方寧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聲音沙啞地說,「沒事……真的,媽,沒什么,一切都會好的……」

  信以為真的母親過來摸了摸他的頭,輕聲說,「家里的事,不要干擾到你工作,你爸爸應該也沒有大礙,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你也大了,該有點擔當,我去醫院了,你早點休息,有什么事我再打電話回來。」

  方寧一肚子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點點頭,看著母親走出門去,才壓低聲音,對電話那邊的人說,「我會去……不要傷害我的家人了!」

  「不會不會,我們也很忙,不會沒事到處拍人玩的……哈哈,方先生,你這句話講得真及時,剛才有個兄弟打電話問我,看見你母親出來了,問要不要下手呢。」

  「秦江!你!我都已經答應了你還要怎么樣!」方寧激動地大叫了起來,「你們……你們……」

  「放心啦,我已經告訴大家都結束了,從現在一切恢復原狀。」秦江的語氣很輕快,「明天你最好先到公司一下喔,康先生會給你安排一切的。」

  「我知道。」方寧機械地說,他已經把自己賣出去了……就那么一句話,他的身體,他的未來,已經不屬于自己了……

  很冷……真的很冷……很害怕……從心里,骨頭里發出的恐懼……無法抗拒的寒冷……

  方寧沿著桌子邊緣緩緩地跪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淚奪眶而出,洗刷著蒼白的面頰,他就這么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支撐不住朦朧睡去。

  坐進黑色房車寬大車廂的時候,方寧幾乎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剛才康文給他看的一系列明星養成計劃的確很誘人,待遇很豐厚,方寧毫不懷疑他們造星的手段,就算是給他們一頭豬,恐怕也能在一年后當選最佳新人獎,擁有大批粉絲。

  他要做的,就是乖乖聽話……聽公司的話,聽自己買主的話……是的,方寧,從現在開始你不是個人,你只是個商品,對某些人來說,很美麗的商品,美麗到值得他們伸出手去摸……

  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乖乖躺在床上張開腿就好了……多簡單,是不是?

  掩飾地轉過頭去,兩行眼淚從他臉上悄悄地滑下,方寧注視著車窗外的繁華,無助地等待著自己被玩弄的命運。

  司機看樣子是個中老手了,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把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才遞給他一個信封,依舊是默默地把車開走。

  信封里是一張房間卡,方寧把它捏在手里,出了車門之后,空曠的大停車場,只有他一個人,也許,現在可以逃走?可是逃走之后又能怎么辦呢?他的家人,立刻就會遭到滅頂之災啊!他能逃到哪里去?他能不顧自己的家人安危嗎?

  他不能……

  從停車場的電梯進入酒店,來到房間門口,拿出房卡輕輕一插,門開了。

  酒店的豪華套房,一切是那么奢華,空蕩蕩的,卻沒有人,方寧慢慢走進去,門在身后無聲地關上,他仿佛覺得自己踏入了另一個空間,在這個世界里,他不能作為一個人而存在著,而是一具身體……僅僅是一具身體而已…… 

 

  在沙發上坐下,方寧就維持著這個姿勢過了很久,天黑下來了,房間里的感應燈自動亮起,照著他呆滯的俊臉,他就這么等著,直到房門被粗魯地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壓迫的氣勢頓時充滿了整個房間。

  抬起頭看著自己的買主,方寧卻大吃一驚,這個男人……就是進公司第一天,在頂樓出現并強吻自己的男人!這個變態色狼!卑鄙無恥的混蛋!

  「又見面了,對吧?」衛鵬飛順手扯下領帶,邊脫外套邊斜眼看著他,「我說過什么你還記得嗎?方寧?我說過,遲早你會跪著求我操你的。」

  就是面前這個男人,那么輕易地毀了自己的生活……他用了那么陰毒的手段,來逼迫自己低頭,到現在居然還用這么輕松的口吻跟自己說話……滿腹的恨意一霎那全涌了上來,方寧的臉漲得通紅,差點失去控制地撲上去跟他同歸于盡。

  當然,他沒有這個勇氣,體力的差距他已經嘗夠了,現在不冷靜的話,吃虧的一定是自己,還有自己的家人……

  忍著吧,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他心灰意冷地想著,這一夜,靈魂和肉體分開,讓他盡情在自己的肉體上享受吧……過去就好了……無論怎么難,也要忍下來,過去就好了……

  衛鵬飛脫下上衣,襯衫也大咧咧地敞開,露出半邊強健寬厚的胸膛,肌肉如鋼鐵一般,黝黑的皮膚顯示著主人的野性和狂放,他走到方寧身邊,用兩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低沉地問,「第一次?」

  濃密的長睫毛半覆蓋著星子一般晶瑩的雙眼,方寧沒有看他,微微點了點頭。

  衛鵬飛卻不放過他,手指加上幾分力氣,繼續問,「我是問你,以前有沒有被男人操過?」見方寧搖頭,他粗魯地鉗制住對方,低聲要求,「說話。」

  「沒……沒有……」方寧的聲音沙啞到無法分辨。

  衛鵬飛還不滿足,低低地笑了笑,俯在他耳邊說,「說全了,寶貝兒。」

  難堪地閉上眼睛,方寧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我沒有……被男人……操過。」

  「很好,很聽話,那女人呢?有過女朋友嗎?」衛鵬飛突然伸出手下去,一把抓住了方寧的胯部,連著褲子把他的性器抓在手里,大力地揉搓了幾下,方寧猝不及防地跳了起來,卻被另一雙手按住肩頭,只有腰部難耐地挺了起來,「不要!放手!」

  「進了這個房間就沒有你說不要的份兒了,說,跟女人做過嗎?」衛鵬飛壞壞地笑著,大手抓住他最敏感的地方,不輕不重地揉捏著,「說謊的話,可要受罰的。」

  方寧的淚水都已經逼到了眼眶邊緣,帶著哭腔說,「沒有!」一邊拼命地抗拒著衛鵬飛壓在肩上的大手,可惡!明明都是男人,為什么他就掙脫不了?

  「哦,真的啊?還是處男?總不會,連自慰都沒有過吧?」衛鵬飛放開了手,就勢坐在他身邊,看著方寧漲得通紅的俊臉,伸出舌頭舔了一口,笑瞇瞇地說,「說啊,自慰過沒有?」

  「有……」每個正常的21歲的男人都自慰過吧?他這么一再地追問,不過是為了折辱自己,方寧悲憤地想著,看見衛鵬飛的手慢條斯理地解開自己的皮帶,拉下拉鏈,露出里面的白色內褲,他只有僵著身體,一言不發。

  「平角的啊,真老土,下次穿性感點,小處男。」衛鵬飛拉起他的內褲扯了一下,「干什么這么緊張啊,我會溫柔點對你的。」

  男人噴出的熱氣就在耳邊,話語里惡意的淫垢讓方寧不寒而栗,他顫抖著把頭扭過去,暗暗祈禱他趕快跟自己上床就算,不要這么慢吞吞的折磨人了。

  「來,屁股抬起來。」衛鵬飛的大手伸進他的褲子里,左右一分,利落地把褲子給褪到大腿根部,命令地說。方寧也乖乖地抬起屁股,讓他把自己的長褲褪了下來,只有一條白色內褲還保護著下身的隱秘地區,衛鵬飛看他一眼,詭詭地笑著隔著內褲再次一把抓住方寧的陰部,揉捏著說,「馬上就要驗貨了啊,小處男,要是你騙我,今天晚上一定操得你屁股開花。」

  他的手很靈活,幾下子就讓方寧的下身充血有了感覺,顫巍巍地頂起了小帳篷,方寧羞恥地閉上眼睛,卻聽見衛鵬飛的笑聲在耳邊響起,「這就威風了?真不錯,挺有活力的,我喜歡,看你今晚上能射多少次。」

  兩跟手指分別在內褲兩邊插了進去,輕巧地褪下了內褲,方寧的下半身完全赤裸了,在空氣中暴露的感覺很奇怪,有氣流掠過,涼涼的,但下身的欲望完全不顧主人的羞澀,自顧自昂起了頭,顯示自己的存在。

  「挺精神的小家伙。」衛鵬飛低聲笑著說,屈起手指輕輕地彈了彈正抖動的肉棒,方寧渾身一震,大口地喘著氣,雙手本能地要去遮羞,卻被衛鵬飛一把拉開,笑著說,「怎么啦?讓我看看又不會少掉一截,等會你還要認真地看我的家伙呢,禮尚往來啊。」

  他干脆抱起方寧讓他橫臥在自己膝蓋上,身體的中心完全凸現在眼前,粉紅的沒有使用過的肉棒驕傲地抬頭,衛鵬飛一把撈住,放在手心里套弄著,粗糙的皮膚摩擦著嬌嫩的欲望中心,又熱又癢,方寧低低地呻吟了幾聲,忽然意識到什么,咬緊牙關,不吭聲了。

  「舒服嗎?」衛鵬飛不慌不忙地玩弄著他的下身,擼下嫩紅的包皮,對著露出來的紅色龜頭惡作劇地吹了口氣,方寧的身體顫慄了一下,又強自壓抑著躺了回去,不自覺地抬起手臂遮住了臉。

  就當自己死了吧……靈魂和身體分開……不管對這個身體做出多么淫垢色情的事情,自己只有忍下去……別無退路。

  「濕了濕了……哈你還真敏感,這樣弄一下就不行了?」衛鵬飛有意調笑地說,手上也加了幾分功夫,弄得方寧的腰部難耐的扭來扭去,不時發出幾聲低喘。

  「舒服嗎?」衛鵬飛伸手抹了一點從馬眼里滲出的透明液體,放在手上搓了搓,「你自己平時沒弄過這么爽吧?」

  方寧粗重地喘著氣,根本不敢看他,更別說回答了,衛鵬飛陡然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感受著年輕男子渾圓結實的臀部壓在自己腿上不停地扭動著,感覺好極了,他自己胯下的兇器也在不知不覺間有了抬頭的趨勢。

  淡黃的明亮燈光照亮了室內,映照著沙發上的淫靡情景,身材高大的男子單手掌握著對方的性器,忽快忽慢地玩弄著,方寧被他壓住了上身,無法抬頭,只能急促地喘著氣,呻吟聲點點滴滴從牙縫里擠出來,雙手無目的亂抓,修長赤裸的雙腿絞著摩擦在一起。

  方寧秀麗的肉棒在衛鵬飛熟練的玩弄下,已經接近噴發的邊緣,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到那里,瘋狂地要求釋放,可是衛鵬飛輕輕地用大拇指按住了馬眼,其余四指還在靈活地套弄著,像一個樂手在演奏最拿手的樂器,而那樂曲,就是方寧夾雜著痛苦和愉悅的呻吟聲。

  拉開方寧遮擋著臉的手臂,衛鵬飛放大的臉出現在他面前,壞笑著問,「要射嗎?」

  「要……」生理的欲望已經逼得方寧喪失了大部分理智,濕潤著眼睛可憐地懇求著,衛鵬飛騰出一只手擰了擰他的面頰,「射過就要準備被我操了哦?」

  下身一波一波的快感猶如洪水不停沖擊著那一個小小的出口,逼得方寧幾乎要發瘋,此時他哪里還顧得上什么以后,只是小聲哀求著,「好……求求你……」

  衛鵬飛繼續笑著,松開了拇指,猛然幾下快速的擼弄,方寧再也忍不住了,整個身體像上岸的魚一樣蹦跳了起來,「啊啊!」地叫著,白濁的液體從他的肉棒里噴射出來,四濺而去。

  釋放的快感讓他的頭腦眩暈起來,整個身子也失去了力氣,就這么半裸著癱軟在衛鵬飛腿上,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氣,眼睛迷茫地看著上方,像罩了一層霧一般,白皙俊美的臉頰上泛著情欲的紅暈,特別誘人。

  「爽到不行啦?那現在該我了。」衛鵬飛好笑地看著他,順手把方寧噴發的精液擦了一把,竟往他嘴里抹去,「自己的味道,嘗嘗好不好?」

  他的手指接觸到方寧的嘴唇時方寧才反應過來,急忙把頭一偏,白濃的精液全抹在了他的臉上,衛鵬飛很不滿地哼了一聲,「自己的東西,怕什么?等會我的寶貝,要你全部咽進肚子里去!」

  看了看方寧依舊茫然的臉,衛鵬飛不耐煩地推了他一下,「脫衣服!」

  雖然心里羞憤莫名,但方寧的雙手還是遵從了他的命令,微微顫抖著伸向上身,吃力地解開襯衫的紐扣,露出一點誘惑的胸肌和精致的鎖骨,再一顆,白皙的胸膛露出得更多了,在分開的襯衫遮掩下,兩粒可愛的小乳頭若隱若現,第三顆……感覺到衛鵬飛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脫衣服,眼神下流淫垢,方寧的手越發抖得厲害,第三顆扣子解了半天,就是解不開。

  「真他媽的麻煩!」衛鵬飛抓住白色襯衫的兩邊,用力一撕,方寧沒有防備,驚恐地叫了起來,「不!」隨著他的喊叫,和布料撕扯的聲音,他的雙肩完全暴露了出來,白皙細嫩的皮膚更加激起了衛鵬飛的獸欲,手下再一扯一拉,衣扣紛亂地迸開,落在地毯上,方寧青春健美的肉體,就這么無遮無掩地完全暴露在他面前,雖然以男人來說,略顯瘦削,但細致均勻的身體更加能引發人的欲望。

  方寧絕望地閉上雙眼,兩粒小小的紅色乳頭,因為這樣的刺激已經突起,在平坦的白色胸膛上特別醒目,他感到衛鵬飛邪惡的手摸了上來,另一只手流連在自己的大腿內側,撫摸著那里的皮膚,發出一聲感嘆,「還是新人嫩,皮膚這么滑這么細……被玩過的哪有那么純,喂,睜眼啊,別像條死魚一樣,我還等著你侍侯我爽呢。」

  手指直接捏住了一邊的乳頭,毫不憐惜地揪了起來捏著,時而還用指甲掐一掐,粉紅色的乳頭很快就變成了深紅色,像要爆裂一樣地在男人的手指間改變著不同的形狀,衛鵬飛低頭咬住另一邊的乳頭,在牙齒間重重地捻了捻,一股又疼又麻的感覺從胸前襲上方寧的大腦,他驚叫了兩聲,伸手想推開他,但是最后一絲理智讓他又忍耐了下來,雙手在空中無助地抓著,最終,還是軟軟地癱在了身體兩側。

  「皮膚不錯,很光滑,摸起來感覺很好。」衛鵬飛玩味地抬起頭來,一雙狼一樣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方寧在他的目光下根本無所遁行,只能任人擺布,他瑟縮了一下,任憑衛鵬飛打橫把他抱起走向里面的臥室。

  被重重地摔在臥室里KING SIZE的大床上,方寧本能地拉過被單遮掩自己的身體,被玩弄的胸口又酸又痛,他不斷地鼓勵自己,就快完了,就快完了,他不是要上自己了嗎?跟自己做完之后,一切就結束了吧?那樣自己就可以回家了……回家……回家再好好痛哭一場吧……現在不可以……

  在臥室的燈光照耀下,方寧白皙的皮膚泛出綢緞一般的細膩光澤,剛才出過的汗,現在粘滿了身體,反而給他增加了一股特別的情色意味,挑逗著衛鵬飛的欲望。

  衛鵬飛瞇起了眼睛,上下打量著完全呈現在自己面前的可口肉體,語氣變得很下流,「沒人插過你后面的洞吧?知道怎么做嗎?」

  「不……不知道。」方寧忍著屈辱,低聲說,怕冷似的縮著身子。

  「真他媽的要命,后面一定緊得要死,稍微插一下就哭爹喊娘的那種。」衛鵬飛說話之間已經脫下全部衣物,裸著健壯彪焊的身體走到床前,下身的尺寸讓方寧嚇了一跳,那么粗大的東西……只是稍微勃起了……如果完全……還要插到自己身體里去……不可能!自己一定會死的!一定會被捅穿的!

  衛鵬飛從床頭柜拿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回頭看到方寧驚懼的眼神,大笑了起來,「別這么害怕,不會比處女開苞更疼的。」

  說著他抓起方寧的手臂,硬把他從床上拖了起來往浴室走,方寧完全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等進了浴室,看見衛鵬飛手里的東西,還是不明白,看起來很像醫院的輸液袋……還有輸液管……

  「跪下。」衛鵬飛命令他,「翹起屁股。」

  方寧猶豫了一下,緩緩地跪了下來,衛鵬飛嫌他的姿勢不對,猛地按下他的上半身,直到額頭碰到瓷磚地面為止,然后拍著他的屁股說:「翹起來!翹!翹屁股都不會啊?你還想當明星演戲?現在你就把自己想象成一條狗,一條母狗,對,就這樣,翹起來。」

  聽著他侮辱自己的話語,方寧的淚水,終于悄悄從眼眶里滑了出來,一滴一滴,灑在地上,他笨拙地維持著這樣難堪的姿勢,把后身的秘洞完全暴露在衛鵬飛的眼光之下。

  男人的手指伸過來了,在后方的洞口摸索著,揉按了一會,趁方寧放松的一霎那,什么涼涼滑滑的細物就插了進來!

  「嗚!」方寧不適地發出一聲呻吟,剛要努力忍住,從插入自己身體的異物中,竟然涌出了一道冰冷的液體,洶涌地往自己腸道奔涌進來!很快,直腸就被盈滿了,液體繼續往里面涌去,大量液體的灌入讓腹部飽脹了起來,難受得他雙臂一撐地面就要站起來,卻被衛鵬飛按住,粗聲說,「別裝嬌貴了,這不過是事先清潔,臟臟的誰愿意和你做。」

  「啊……不要……好難受……脹……好脹……」方寧被他壓在地上,根本無法掙扎,手臂抖顫著,幾乎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整個肚子都像造了反一樣地咕嚕做響,疼得汗水和著淚水一起掉了下來,流在了一起。

  很快,一袋液體就灌完了,衛鵬飛輕巧地給他拔出了灌腸管,就在方寧松了一口氣,以為自己馬上要解放的時候,后穴處傳來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一根粗大許多的棒形物趁勢塞了進來,牢牢地釘在那里,他大聲叫了起來,「啊!」拼命吸著氣,想要減輕后面的痛苦。

  「受不了啦?這還沒有我的家伙一半粗呢,等會你不是要叫死過去?」衛鵬飛拉起他的頭發,讓他跪坐在自己身前,赤裸的身體接觸到冰冷的瓷磚,加上肚子里的液體,讓方寧難受得直寒戰,衛鵬飛熱乎乎的身體,對于此刻的他來說,倒是唯一能帶給他溫暖的地方,他不由自主地依偎了過去,雙臂辛苦地環抱著衛鵬飛的膝蓋,帶著哭腔說,「衛先生……不要……拔出來,求求你……衛先生……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

  「嘖嘖,這還什么都沒開始,不過是個準備工作,你就受不了啦?」衛鵬飛撩起他的臉,輕拍了幾下,「不做好準備,你那里會承受不了我的寶貝的,肛裂可是個討厭的毛病,你也不想以后走路好好的都會漏屎吧?不想倒楣就乖乖聽話。」

  方寧喘著氣,閉著眼睛,艱苦地忍耐著,額頭上的汗水把頭發都浸濕了,小溪一般地流下去,衛鵬飛看在眼里,動了一點點惻隱之心,伸手安慰地撫摸著他的背,「本來老規矩,這個時候你該替我吹簫的,看你這么難受,算了。」

  「謝──謝謝。」方寧覺得自己真賤,簡直賤到家了,這個男人用權力暴力威脅自己,逼得自己現在奴隸一樣跪在他面前接受他的玩弄凌辱,自己居然還對他說謝謝,方寧,方寧,你瘋了,你無藥可救了!

  腸子翻攪起來地疼著,因為里面的液體和過度的冰冷,慢慢的,腸子的蠕動開始產生排泄的生理沖動,方寧忍耐了一會,終于還是忍不住了,哀求地說,「衛先生……可以了嗎?」

  「時間還沒到……你要干什么?」衛鵬飛捏弄了一下他的面頰,自顧自地點著了一根煙,悠然地說,「如果有什么要求,就說出來,我說不定可以滿足你。」

  要求?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放我走……你肯嗎?方寧悲哀地想著,低聲說,「我想……上廁所……」

  「怎么每次見你,你都在急著上廁所啊?這么不能憋?還是后面的洞不夠緊」意料之中的凌辱之語從頭上飄下來,方寧咬緊牙關,苦苦忍耐著,衛鵬飛卻在說完之后斷然拒絕,「不行,時間不到,我可不想排不干凈等會臟了我的寶貝。」

  一陣痙攣的絞痛從肚子傳出來,腸道里的液體現在四處沖擊著要找一個出口,方寧低頭都可以看出平坦的小腹上腸子蠕動的形狀,他死死閉上眼睛,等著這一波沖擊過去,才能開口說話,「衛先生……我──我不行了……求求你……饒了我吧……啊……」

  后穴里異物的疼痛現在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方寧現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要趕快去把體內的東西給排泄出來,他不斷地哀求著,可是衛鵬飛一直無動于衷地抽著煙,就在一次幾乎破堤的潮水沖擊得方寧差點暈過去之后,衛鵬飛才大發慈悲地開了口,「行了,你自己拔出來吧。」

  已經被折騰得沒有力氣的方寧聽到了如獲大赦,就要從地上爬起來,但他癱軟的身體根本已經快撐不住了。坐起來的同時頭一暈,向后倒去。

  「哼。」衛鵬飛一把撈起他,安頓在馬桶上,抬手仰起方寧慘白的俊臉,有意慢慢地說,「自己拔出來哦。」

  「是。」方寧急不可耐地把手伸到后面,摸到了一截短短的突起,就是插在自己后穴里的東西,他試著拔了一下,那東西移動的同時,上面的小粒突起摩擦著嬌嫩的腸壁,從下身穿來一陣瘙癢夾雜著疼痛的電流,沿著脊柱直沖上去。

  「啊……啊……嗯……啊……」方寧忍著這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咬著嘴唇,一點一點地把異物拔了出來,在完全脫離的瞬間,肚子里的潮流終于找到了出口,噗地一聲,黃褐色的液體噴射出來,浴室里頓時充滿了異常的氣味。

  衛鵬飛皺著眉頭又點了一根煙,低頭看著方寧,蒼白的俊臉上涕淚交橫,失神的眼睛迷茫地看著他,手里還抓著一根中號的男型肛塞,正沉浸在排泄的快感中。

  「還有兩次呢。」他把煙灰彈在方寧臉上,滿意地看著他的獵物哆嗦了一下,恐懼的眼神看向自己,再次好心地提醒他,「省點體力吧,寶貝。」

  自己一定會被玩死的,這是方寧腦海里剩下的唯一的念頭。

  三次灌腸,最后一次還是特制的帶有花香味道的灌腸水,再用花灑草草沖洗了一遍身體,方寧這才被衛鵬飛帶回剛才的臥室,精疲力盡地躺在大床上,恐懼地看著衛鵬飛全身赤裸著走過來站在床邊,他不禁瑟瑟發抖,就要開始了嗎?

  「我說過,我要你跪著求我操你。」衛鵬飛的語氣很平靜,卻又不可違抗的威懾力,「現在正是時候。」

  方寧凄涼地笑了,都經過這么多了,他的尊嚴,早已經消磨殆盡,現在只是跪下來說句話,這有什磨難的?他翻身起來,擺出跪姿,很平靜地說,「是的,衛先生,求你操我。」

  「喔?」衛鵬飛大概沒想到他那么爽快,只是淡淡應了一聲,摸了摸他的頭發,「你真的打定主意了,要和我上床?」

  「是的。」方寧配合地說,「我決定了。」

  「不過你不是同性戀吧?怎么肯和我上床的呢?」衛鵬飛狡猾地湊到他耳邊,輕咬了一口,「可不是張開腿躺在這里就算了啊,方寧,你得說點好聽的話,讓我下面的寶貝興奮起來。」

  「我……」方寧明白這又是他玩弄自己的一個手段,只好強壓下心里的厭惡,開口說,「我是同性戀……我喜歡男人,我喜歡被男人上……尤其是衛先生這么強壯的男人……」

  身體都被玩弄了,口頭上被他占占便宜又算什么呢?只要趕快完事就好了。

  「你喜歡被男人插?」衛鵬飛有意加重了最后一個字,「不是挺奇怪的嗎?男人有的你都有,怎么就喜歡被人插呢?」

  方寧不自覺地看了一眼他懸垂的肉棒,然后把頭移開,低聲說,「我喜歡……我天生就喜歡有男人插我……」

  衛鵬飛粗糙的大手摸上了他的脊背,沿著光滑優美的曲線慢慢向下移動著,摩挲過腰部的曲線,向下延伸出渾圓飽滿的臀部,他把方寧抱在懷里,兩只手扒開了青年的臀瓣,手指在里面淫穢地磨蹭著,挑逗地伸到已經擴張過的后穴里,摳摸著問,「是這里嗎?你這里喜歡有人插?」

  「是……」方寧被動地向前依靠在他肩上,熱乎乎的男人裸體,濃厚的男性味道,后面被人肆意地玩弄著,讓他更加厭惡這樣的自己,軟弱無能,只有承受。

  「插進去感覺很好?」

  「不……不知道。」方寧實話實說,不知道哪里激怒了衛鵬飛,猛地把他掀翻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會幾種姿勢?」

  「我……我不會……」方寧囁嚅著說。

  「第一次,那就后背好了,干得爽點,下次再跟你玩足四十八式。」衛鵬飛說著從床頭拿起一管潤滑劑,大手鉗住方寧的腰,把他反過身來按倒在床」,青年赤裸的背部身體曲線畢現,一雙修長的美腿讓衛鵬飛咽了口唾沫,想著馬上這么優美的身體就要在自己胯下扭動求饒,欲火熊熊地燃燒了起來,不管不顧地用膝蓋分開方寧的雙腿,目光注視著屁股中間神秘的后花園。

  剛剛被清洗過的緣故,那里還保持著松弛,嫩紅的粘膜有一部分翻了出來,顫巍巍地抖動著,被他這么一看,又羞澀地向里面縮去,一出一進間,春光畢現,衛鵬飛擰開蓋子,把潤滑劑的口對準了方寧的后面,用力一擠,滑滑涼涼的潤滑劑全數擠了進去,方寧的身體頓時僵硬起來,等了一會才慢慢恢復柔軟,他把臉深深地埋在枕頭里,雙手也死死地抓住了床單,期待著馬上要來的蹂躪。

  「哎,別躺著不動,向剛才一樣,屁股翹起來,頭低下去。」衛鵬飛嘩地撕開一個安全套,戴在自己已經蓄勢待發的肉棒上,然后按住方寧的腰部把他拉向自己,看看差不多了,拿龜頭抵上方寧的后面,腰一挺,闖入青年從沒有人踏足的神秘花園。

  「哎呀!」盡管早有心理準備,方寧還是被這突然闖入的巨大肉棒弄得慘叫起來。

  「叫什么叫。」衛鵬飛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搖動身體把碩大的肉棒進一步向里面沖擊進去,溫熱的黏膜和緊窒的洞穴圍上來纏繞著他的下身,讓他舒服地喘了口氣,略微停了一下,然后一鼓作氣直沖到底,在方寧感覺里,就像是一根燒紅的鐵棒狠狠地打進自己身體內部,像要從下身那個隱秘的地方把自己給撕裂開來一般地痛苦。他昂起頭慘叫起來,再多的堅持,再大的理智在這一瞬間也灰飛煙滅。他掙扎著扭動身體,腰肢卻被衛鵬飛的手死死固定住,繼續在他下身的洞穴里抽插出入,粗大的青筋畢露的兇器在狹小的地方來回沖刺,就是事先做了潤滑,處男的后面還是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一縷鮮紅的血流混合著半透明的潤滑劑,隨著他的動作從肛門口慢慢地流了出來,向下沿著會陰部流到方寧的陰莖處,疲軟的性器上沾著縷縷鮮血,再一滴滴灑到潔白的床單上,昭示著方寧的淪陷……

  不知道是疼痛還是屈辱所致,方寧的淚水一發不可收拾地流了下來,滿臉淚痕,不斷地慘叫著,雙手胡亂地揉搓著床單,想要逃開卻被身后的男人牢牢抓住,把住他的腰部,反而操縱著他住后面迎合上男人的沖擊,在自己體內兇猛亂撞的兇器,粗暴地頂撞,簡直要把內臟從嘴里給頂出去一樣的難受,他喘著氣,哭著,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讓我暈過去吧……讓我死了吧……

  「放松點,你想夾死我呀?」衛鵬飛看他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背部簡直都繃成了弓弦,笑罵著拍了他一下,「處就是處,一點技巧都沒有,我慢慢來,你好好感受一下吧。」

  說著他果然放慢了抽插的速度,慢條斯理地開始玩弄刺激方寧后面的小洞,用手指在洞口揉按著,另一只手扳起方寧的肩膀,俯身下去吻著他的耳朵,肩膀,感覺到方寧的顫抖,重重地在他胸前的乳頭上一捏,「叫你放松,夾那么緊,怕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

  從身后插入的火熱巨大緩緩地退了出去,只留龜頭在門口徘徊,隨即,淺淺一插,再次退了出去,就這么輕插潛送了幾下,在他逐漸松懈下來的時候,衛鵬飛突然又是一個挺身,把肉棒整根沒入了他的后穴,一直頂到盡頭,突然的沖擊讓方寧哎呀一聲叫了起來,還沒等他適應,那東西又退了出去,接著剛才的頻率進行活塞運動,這么忽快忽慢的動作折磨得他要發瘋。

  但是衛鵬飛的辦法是有效的,如此幾回,方寧竟然逐漸適應了這樣的性,交,最初好像要把他撕裂成兩半的巨痛也減輕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夾雜了痛苦和瘙癢的快感,從被摩擦插入的腸道里升上脊柱,電流般地遍布全身,衛鵬飛的兇器在體內也變成了不是那么緊滯,而是暢快地在溫暖窄小的后穴里滑動,被液化的潤滑劑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咕哧咕哧讓人臉紅心跳的淫靡聲音,慢慢地從方寧的后穴里流淌出來,沾濕了衛鵬飛下體茂密的黑色毛叢,也沾濕了方寧渾圓的臀部,發著淫穢的光澤。

  「啊……啊……嗯啊……唔……」方寧情不自禁地發出類似呻吟的低叫,大腦一片混亂,只有主宰著自己身體的衛鵬飛,才是他現在唯一能抓住的東西,前所未有的快感從下腹升起,隨著衛鵬飛的動作,他疲軟的肉棒,竟然也開始勃起。

  「現在爽到了吧?」衛鵬飛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隨即馬力全開,兇猛而強烈地律動著,完全是用最大的速度和力量,狠命抽插著身下的青年肉體,耳邊傳來的哀叫求饒聲,似乎更增加了他的欲火,自己的寶貝在纏綿緊熱的內壁里舒服地動著,面前是年輕男子純潔青春的肉體,衛鵬飛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能如想象中那樣使出花招玩弄面前的男子,而是完全憑著沖動,猛烈地干著他,沒有迂回地直接沖上欲望的頂峰。

  第一次,簡單點好,免得他受不了暈過去,反正時間還有,慢慢地發掘他好了,衛鵬飛這么想著,不再抑制自己的熱情,毫不留情地用自己的性器狠狠插入方寧的身體,而方寧因為痛苦和快感的雙重沖擊,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他神志模糊地趴著,手臂早就不能支撐自己的身體,完全靠衛鵬飛的手臂牢牢地鉗住他的腰把他往后面拉拽著,全身都伴隨著衛鵬飛的動作搖晃下已,雙腿分開,無力地跪著,額頭頂在床上,汗水浸濕了身體,白皙細致的肉體和衛鵬飛黝黑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衛鵬飛近乎瘋狂地喘著氣,猛地抬腰,用力挺入方寧熾熱緊濕的腸道,直到最深處,方寧痛不欲生地昂著頭叫了起來,俊秀的五官扭曲了,后穴一陣不由自主地緊縮,牢牢地吮住了衛鵬飛的肉棒,不停地吸弄著,衛鵬飛再也忍耐不住,身子一顫,濃稠滾燙的精液噴涌而出,他急促地呼吸著,向前趴倒在方寧背上,早巳經被搞得搖搖欲墜的方寧如何還能支撐他的體重,被壓得雙腿一軟,癱倒在他身下,下身半勃起的陰莖被這突然而來的撞擊弄得劇痛無比,他咬緊了牙關,卻是連叫出聲來的力氣都沒了。

  有那么幾分鐘,兩人誰也沒開口,房間里只有喘氣的聲音,方寧頭暈暈地想,總算結束了……結束了……他把臉埋進松軟的床墊里,讓淚水慢慢干涸,噩夢,總算醒了。

  身上一輕,從脹痛的后穴里,一根已經疲軟但還是很大的肉棒抽了出去,突然而來的空虛感讓方寧不適地低哼了一聲,那里被充塞得久了,現在陡然抽開,空氣一下子涌進來,太難受了。

  「瞧,你還不錯嘛,第一次就讓我射得那么多。」衛鵬飛褪下安全套,隨手扔到他臉旁邊,癟癟的橡膠套里滿是白濁的男人精液,一股濃厚的麝腥味撲鼻而來,方寧一動不動地躺著,目光空洞,仿佛什么都沒看見。

  從他身上滾落下來,舒服地攤開手腳躺在床上,衛鵬飛感嘆了一聲,「你不是想當明星嗎?就你這演技?別想了,公司拿錢捧你都多余,跟塊木頭一樣,操你的時候一點感覺也沒有啊?就知道叫得跟殺豬一樣。」

  我不想當明星,什么都不想了,只要你放過我,放過我的家人,讓我平平安安地過普通人的生活吧……我什么都不要了……一切的夢想,都破了……

  臉頰上忽然掠過衛鵬飛的手指,停留下來擰了擰,「長得倒還不錯……應該也很干凈吧,哪天不戴套子跟你做一次,射到里面,一定爽死你。」

  以后?方寧驚懼地睜開眼睛看著他,被淚水浸濕的黑眸看起來給人一種脆弱可憐的感覺,衛鵬飛誤解了他的意思,邪笑著靠近,大手沿著脖頸,線條優美的后背一路摸了下去,體味著滑膩細致的皮膚在自己手下的感覺,漸漸地撫上渾圓緊繃的雙臀,在上面流連著,重重地擰了一把,「怎么?要提要求啦?裝出這么副勾引人的樣子,好吧,只要你這兩天乖乖聽話,你可以提個要求。說吧,想要什么?」

  方寧張了張嘴,聲音卡在嗓子里,什么也說不出來,大概是剛才哭喊得太厲害了,喉嚨扯到極點,疼痛加上干渴,根本無法發聲。

  「這么貪心啊?要想很長時間?」衛鵬飛的手指分開他的臀邊,在他被蹂躪肆虐得紅腫不堪的后穴處打著轉,有一下沒一下地插進去抽出來,感覺到方寧的身體再度緊繃,笑著說,「已經不是處男了,你還裝什么純情?看你的小屁股就比你誠實得多,現在會吸我的手指了呢,吸進去了……哈,果然很熱很緊,說吧,被我插的感覺怎么樣?爽得連嗓子都叫啞了嗎?」

  「咳──咳咳!」身體還處在情欲的余韻之中的方寧連他的手指挖弄都禁受不起,身子難耐地微微扭動起來,白皙的臉頰悄悄脹紅了,殘存的一絲欲望在衛鵬飛的手指挑逗下,像野火般蔓延開來,從腰部為中心向身體各部分滲透出去,被壓在身體下面的性器,又有抬頭的趨勢。

  衛鵬飛低頭審視著方寧的下身,兩瓣白嫩結實的臀瓣中,露出被蹂躪過的穴口,紅腫充血,看上去很可憐地顫微微蠕動著,還有些殘存的潤滑劑和著鮮血緩緩地流出來,肛門口半開半閉,還沒有從剛才的肆虐中恢復過來,再往下就是方寧軟弱的陰莖,一些液體粘濕了會陰部稀疏的毛,顯得淫亂不堪,看著看著,他感覺發泄過的肉棒又有再度昂揚的可能,男人被蹂躪之后顯露的脆弱,似乎更能激發他心里的殘虐欲望,想要狠狠地干身下這個男人,聽他的哀求哭喊,還有被激發的快感呻吟……

  不過不能過度啊,玩壞了,以后上哪找這么合心的玩具呢?

  衛鵬飛嘲笑地想著,輕松地伸出手臂把他癱軟的身體抱在懷里,充分享受著青年光滑細致的肉體和自己肌膚接觸帶來的舒適感覺,如果能在水里做一次,肯定很爽,美人魚一樣的白皙肉體,在碧波蕩漾下任自己玩弄,還可以讓他在水下含著自己的……

  想到這里,身體又開始燥熱,衛鵬飛斜了軟軟地靠著自己臂彎,微微喘著氣恢復體力的方寧一眼,白晰的胸膛就袒露在自己面前,兩粒被玩弄得腫大的乳頭紅艷可愛,引發他又一輪的蹂躪欲望,不慌不忙地把手蓋上去捏了捏,果不其然,感覺到方寧身體的一陣顫栗。

  真敏感,也不像假的,如果這個都能偽裝的話,他還真是個明星的料,衛鵬飛彈動著小小的乳頭,看著方寧臉上竭力忍耐的表情,手掌下就是溫熱的男性胸部,肌膚滑膩,急劇地隨著自己的動作起伏著,這具迷人的青春肉體完全被他掌握玩弄著,這種感覺真是爽。

  「你吸過男人的鳥嗎?」衛鵬飛用平淡的語氣問出如此下流的問題,方寧在瞬間漲紅了臉,很快,血色又從他臉上褪出,他已經知道衛鵬飛接下來要他做的是什么了。

  他沒有回答,不過衛鵬飛顯然也不在乎他的回答,輕佻地抬起他的下巴,凝視著他形狀完美的雙唇,剛才方寧曾經狠狠地咬過自己的嘴唇,所以現在他的雙唇艷紅一片,微微地腫了起來,衛鵬飛伸出手指在上面輕輕擦了擦,笑著說,「沒有對不對?以前沒有男人把他的下面放進你嘴里去對不對?那你現在就開始學著吧,順便幫我清潔一下。」

  扯住方寧的頭發,硬把他的臉壓到自己胯間,面對著沾滿精液的碩大陰莖,方寧第一個反應,就是本能地扭過臉去,不敢看那剛才插入自己身體,干得自己死去活來的兇器。

  「要我教你?先張開嘴,含進去,能含多深含多深。」衛鵬飛低沉的聲音催命一般在他頭頂響起,粗糙的大手威脅地捏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動動你的舌頭,舔遍了。」

  方寧被他壓制得根本無法反抗,那根布滿青筋,猙獰無比的陰莖就在自己面前,鼻腔里滿是男人下身濃濃的體味和精液的腥臭,逼得他幾乎窒息,這么大的東西,上面還沾滿了剛才噴發的精液,要他含進嘴里?一想到就開始惡心,他幾乎抑制不住反胃的感覺。

  「快點啊。」衛鵬飛不耐煩地催著,猛地抓起他的頭發,捏開他的嘴,硬把自己的分身塞進了方寧溫潤的口腔里,「唔」的一聲,方寧迫于無奈地接受了塞滿自己一嘴的異物,臉頰也鼓了起來,險些被推到喉間的陰莖實在過于巨大,而且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在嘴里勃勃跳動著,他幾乎想立刻沖出去狂吐,把自己身體內的所有東西都吐光算了……

  「舔啊,傻啦?」衛鵬飛舒服地嘆了一口氣,欣賞著俊秀青年無奈地含著自己老二的色情場面,攤開手腳靠在床頭上,「給老子舔干凈點,用你的舌頭!快點,小時候沒吃過棒棒糖啊?沿著給我舔。」

  忍著滿心的屈辱,方寧麻木地聽從了他的命令,把頭俯在衛鵬飛兩腿之間,上上下下地舔弄著那巨大的陰莖,大張的嘴不一會就麻木了,唾液從嘴里不受控制地流出來,淌到衛鵬飛胯間豐茂的黑色陰毛上,鼻腔里也全是男人下身的味道,粗硬的陰毛不斷地刮著他的臉,留下細小的傷痕,火辣辣地微痛。

  「嗯,不錯,學得很快嘛……現在可以退出來,全部舔一遍……用舌頭……對,對,就是這樣……現在舔下面的蛋蛋,不會啊?繼續給我用手抓著老二,笨蛋!剛才老子怎么侍候你的?張大點嘴,把兩個蛋都給我含進去……還是不行?媽的真邪了,算了你分開含著吧……對對……唔,就是這樣,含進去,用舌頭滾滾,在嘴里滾著,就像漱口一樣,他媽的給我賣點力氣,繼續用舌頭翻一下……對對對……啊,舒服……真他媽爽……換另一個……嗯嗯……啊,就是這樣……現在啊,把老子的肉棒豎起來,沿著后面住上舔……慢點,趕著被操啊你?慢慢舔……上上下下多舔幾次!」

  衛鵬飛不停地發出命令,每一句話都讓方寧羞辱得幾乎要去死,但是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聽從,無條件地服從,用自的雙手,舌頭,口腔盡力去服侍衛鵬飛的性器,然后等待這個性器再一次插入自己的身體……

  「把龜頭含進去……乖乖的,含住了,嘴唇合起來……對對,吐出的時候合緊了,慢慢擼出去……笨蛋!舌頭不會轉圈啊?」衛鵬飛一把抓起他的頭發懲罰地按了下去,粗大的陰莖直插到方寧幼嫩的咽喉深處,差點把他的喉嚨給捅個洞似的。這么殘忍的舉動逼得方寧嗆出了眼淚,竭力掙扎著,想把嘴里的兇器吐出去好減輕自己的負擔,可是衛鵬飛絲毫不憐惜地死死按住他,讓那血脈賁張的性器在他嘴里停留著,享受著敏感的龜頭插在方寧咽喉處,被狹窄的食道口包圍住,那么銷魂的感覺……

  方寧已經憋得眼淚汪汪,滿臉通紅,幾乎要窒息了,衛鵬飛才松開了手,冷冷地看著他吐出口中的龐然大物,痛苦地抬起頭來,捂住嘴巴劇烈地咳嗽著,末了竟然干嘔起來。

  「哼,沒用。」衛鵬飛索然無味地看著他,心中起了火,「裝什么死啊,還不趕快過來給老于繼續吹簫!」

  「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不行……我……」方寧哀求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衛鵬飛又拉了回來,狼一般的黑眸邪氣地看著他,「我不滿意的話,你今天等于白來了,知道嗎?」

  受驚的黑色星眸對上衛鵬飛邪惡兇狠的雙眼,方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中流露出如此深重的悲哀和絕望,他機械地點點頭,轉身自動俯下去,抓起剛才被自己吐出來的肉棒,再度含進嘴里,賣力地上下運動著,運用自己的舌頭嘴唇讓男人得到最大的快感。

  「這還象話點。」衛鵬飛滿意地摸摸他的頭發,玩弄著他輪廓精巧的耳朵,閉上眼睛亨受著,「剛才那次深喉不錯……不過你沒什么經驗,勉強做也不好,以后多練習幾遍就好了……唔……動動舌頭……沿著上面的溝舔啊……舔也不會了嗎?把舌尖伸到馬眼里面去,舔那個口……舌尖伸進去啊!對……就這樣,轉……轉幾圈……你還真是個天才,學得挺快的啊……就這么舔……對……嗯……嗯……」

  雖然動作笨拙,節奏很不均衡,但是方寧初次的口交經歷還是讓衛鵬飛很滿足,閉目享受著,方寧絲毫不敢怠慢地服侍著他的肉棒,下頜的肌肉又酸又疼,嘴巴根本合不上了,唾液從嘴角流出來,浸潤著粗大的陰莖,給上面涂了一層淫糜的光澤,更多的唾液滴落在男人胯間的黑毛上,像是草叢上的顆顆露珠,但里面的情色意味不言而明……

  辛苦地忙了半天,方寧都感覺到嘴巴似乎下是自己的了,根本無法合攏的口腔只是機械地張合著,忽然衛鵬飛坐起身來,粗魯地抓住他的頭發,方寧發出一聲悲嗚,被他扯著頭發開始深深淺淺地控制著口腔的動作,滋咕滋咕的聲音讓人聽了臉紅心跳,本來就碩大無比的肉棒進一步地變大了,深深插入的時候方寧可以感覺到上面的血管在搏動,他驚恐地要掙脫,卻被衛鵬飛牢牢抓住,在耳邊低聲說,「敢漏了一滴,我就干得你爬回家去。」

  撂下這么一句狠話,他猛然聳起腰身,肉棒在方寧嘴里跳動了幾下,一股濃稠滾燙的精液就這么徑直射進了方寧的口腔深處方寧本來聽見衛鵬飛的威脅,已經本能地閉緊了嘴巴,但衛鵬飛這次泄出的精液實在太多,噴入嘴里的時候嗆到了氣管,他不顧一切地放開嘴里的肉棒,倒下去翻滾著嗆咳不已,白濁的液體濺落在他下巴上,肩膀上,胸前……

  「嗯?」衛鵬飛看著他虛弱的樣子,挑起一側的濃眉,冷冷地問,「故意的?」

  「不……對不起……對不起衛先生……」方寧掙扎著坐起來,哀戚的眼神里透出幾分緊張和差辱不甘,「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沒什么經驗……對不起,對不起……」

  雖然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懲罰是什么,但是面前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可怕到方寧不敢去違拗他的任何意思,生怕遭來滅頂之災,他的手段殘酷,自己已經領教過了啊。

  衛鵬飛冷酷的眼神死死盯著他,掃過他赤裸的全身,就是不說話,方寧越來越不安,哀求地說,「衛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再給你做一次好不好?這次我保證……我保證好好替你吹……真的……不會再漏一滴了……我保證對不起……」

  他已經把所有的什么羞慚尊嚴通通拋開了,現在滿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好好滿足面前這個陰狠的男人,讓自己的家人平安地生活下去,為此他付出什么代價都可以,把自己做人的基本尊嚴扔到腳下都可以。

  方寧不斷地哀求著,赤裸的身體在燈光下閃著珍珠般潤澤的光采,濕潤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任何一個細小的表情變化,衛鵬飛忽然從中得到了一種近乎虛榮心被滿足的享受感,讓他情不自禁地想對這個玩具溫柔一點,包容一點。于是他挑動唇角,笑了一下,伸手把方寧重新又拉回自己懷里,磨蹭著懷中的青春肉體,低聲說,「再來一次?你胃口還不小啊。」

  懷里的青年,像小鳥一樣顫抖著,不知所措地抬頭看他,和他眼神交會的霎那又慌忙閃開,衛鵬飛扯過被單蓋在兩人身上,抬手關掉了燈,低沉的聲音像是帶有黑暗魔力的咒語,「睡吧,我可不想再做一半你就暈過去。」

  方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有懲罰?他就這么放過自己了?這個男人,他有這么好心?就這么睡了?

  他老老實實地趴著,任憑衛鵬飛的手臂圈住自己,一動不敢動,而衛鵬飛也真的什么都沒做,只是把他摟在懷里,還細心地用被單包裹起他的全身,下巴頂著他的頭頂,大手安撫地在他的后背上撫摸著,像是在對待一個寵物。

  忍忍吧……過去就好了……反正自己沒經驗,根本不會配合他,他也說了自己只是玩個新鮮,玩過了,就好了……

  睡吧,睡吧……睡著了就不難受了……醒過來就好了……真的……醒了的時候,一切就都過去了……

  不斷安慰著自己,方寧終于被疲累征服,慢慢沉入了夢鄉。

 

 

  衛鵬飛從酣睡中醒來,第一個感覺就是懷中肉體的滑潤,手摸下去的時候,肉棒立刻有了反應,他幾乎還沒有睜開眼就翻身,狠狠地掰開方寧的臀部,拉高雙腿,準備滿足自己的晨起欲望。方寧被他這一系列的動作給弄醒了,感覺后庭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下意識地叫了起來,沙啞的聲音飽含著痛苦,「啊!不要!」

  后穴翻綻著紅紅的嫩肉,可憐巴巴地一放一縮著,像一張貪婪的小嘴,昨晚沒清潔的潤滑劑從里面慢慢流出來,淫靡無比,衛鵬飛滿意地把龜頭對準那里,一挺腰就狠狠地插了進去,低啞地說,「怎么?才插了一個晚上你就知道味道啦?還『不要』……哼,看我等一會兒讓你鬼哭狼嚎地說要我!」

  經過了昨晚的煎熬,方寧明顯感到自己的承受力有所上升,也許真是習慣了,不再像昨晚那么痛到撕心裂肺,只是感覺到粗大火熱的異物在自己體內橫沖直撞的不適,他嘴里輕輕地哼哼著,幾乎是麻木地側過頭去,閉上眼睛不去看俯在自己上方,正享受自己身體的男人,他需要的是自己的屁股嗎?那就交出去好了,把靈魂抽離,只剩下肉體給他吧……

  一股滾燙的液體噴進自己身體的異感讓他癱軟的身體彈動了幾下,方寧驚懼地看著衛鵬飛從自己身上爬起來,抖弄著發泄過的下體,不無遺憾地說,「忘記戴套子了……怎樣?射到里面的感覺不錯吧,看你都軟成一灘水了……哈哈,趕快起來,洗洗干凈,該吃早飯了。」

  方寧無力地躺倒在床上,手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酸軟疲累,他根本沒在意衛鵬飛說了什么,黯淡的黑眸不知不覺又緩緩合上。

  不要管我……讓我睡吧……讓我死了都可以……

  「別裝死,起來!」衛鵬飛笑罵道,「被操了兩次就這樣?你陽虛啊?」見方寧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失神的雙眸看起釆如此虛弱迷離,他心里不禁涌上了一股滿足感,彎腰把方寧抱了起來,在屁股上狠狠擰了一把,「真拿你沒辦法。」

  說著向浴室走去。

  浴室的地面上還遺留著昨晚灌腸的器具,方寧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衛鵬飛已經一腳把那些東西都踢開,把他放進浴缸,開大水籠頭,溫熱的水流嘩啦啦地澆在方寧赤裸疲憊的身上,帶來一種舒服的微微刺痛。

  「這個浴缸還真小,我別墅里有個圓形的,那個泡起來才舒服。」衛鵬飛也跨進浴缸,攤開手腳坐在另一頭,把頭枕在浴缸的邊緣上,舒舒服服地嘆了一口氣,「或者去泡溫泉也不錯……媽的,真爽。」

  方寧不說話,溫熱的水輕柔地撫摸著他飽受折磨的身體,讓他難得放松了下來,水波蕩漾,似乎也把自己身上的污穢給慢慢洗去,粘膩的汗水,腥臊的精液,那個男人的味道……要是都可以洗干凈該有多好?

  衛鵬飛淅瀝嘩啦地撈著水往身上澆著,不時看看毫無動靜的方寧,他唇邊露出一絲詭笑,剛俯身過去準備來一出鴛鴦戲水,看見方寧慢慢舒展開的雙眉,疲累的臉卻又停下了,只是伸手撫了撫方寧的額頭,笑罵道,「就累成這樣?你以后怎么有體力拍戲開演唱會啊。」

  被他突然的接觸嚇了一跳,差點睡著的方寧惶恐地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強壯男人,情不自禁地瑟縮起來,那小鹿般清澈無辜的雙眸讓衛鵬飛看得心又癢了,好想立刻撲倒他,看著他在自己得身下呻吟扭動的樣子,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早飯來了」衛鵬飛懊惱地說,起身連塊浴巾都不遮掩一下,就這么赤裸著身體走了出去,隨口說,「快出來吃,你自己把后面清潔一下,用手指摳著洗洗就行,不弄干凈了受罪的是你。

  他就交待了這么兩句就出門了,方寧呆呆地坐在浴缸里,半晌沒回過神來,知道聽到衛鵬飛的催促才匆匆忙忙把身體清洗了一下披上浴袍走出去,至于衛鵬飛臨走時說的,他根本沒聽進去,就算聽進去了,那么羞恥的事情,他也不會做的!

 

  早餐很豐盛,中式西武地擺了一桌子,方寧有些艱難地走到桌邊,剛要坐下,坐在另一邊開懷大嚼的衛鵬飛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示意他坐過來。

  事到如今方寧也根本沒有什么抗拒的心思了,完全麻木地走過去坐下來,椅子上特別放置的厚座墊多少減少了一點后庭的疼痛,他小心地把腰住后靠在椅背上好讓自己舒服一點。

  「想吃什么自己動手。」衛鵬飛埋頭吃著煎蛋煙肉,根本正眼都不看他,語氣里卻帶著格外色情的挑逗,「沒了體力等會就不好玩了。」

  方寧受驚地抖了一下,隨即默默垂下睫毛,無言地給自己盛了一碗白粥,一口一口食不知味地往嘴里送,然后再機械地咽下去。

  「對了,趁這時候閑著,你跟我說說你想要什么吧。」衛鵬飛用餐巾抹抹嘴,玩味地看著方寧沉靜的側面,「昨天問你的時候,你都爽到暈了,根本什么都沒說,現在說吧,想要什么?」

  「不……」方寧聲音出口,沙啞到根本聽不清楚,他咳了一聲,怯懦地小聲說,「我不要。」

  「不要?」衛鵬飛好笑地重復了一遍,「你以為我要送的禮物是什么?由得你不要?說吧,趁我現在心情好,房子?車?還是什么?」

  方寧慢慢把空碗放下,吃飯的過程中,他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靜得象只乖巧的小貓,雖然低垂著眉毛,他也照樣感覺到衛鵬飛灼熱的目光逼視著他,在這樣的目光下,他感到自己的一切都被這個男人掌控著,他根本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不需要……只要你能……保證我家人的安全。」他不能冒險,想到秦江拿出來的那一迭材料,他就渾身發冷,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了。

  「只要你聽話,那不是問題。」衛鵬飛的手伸過來,捏住了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轉向自己,「還是你也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想放長線吊大魚,利用我往上爬?」

  面前的青年,濕淋淋的黑發覆蓋著潔白的額頭,俊美清秀的五官,白皙半透明上好瓷器般的皮膚,濃密的睫毛固執地遮擋著黑眸里那一抹哀傷,紅潤艷麗的雙唇微微顫抖著,那一種被蹂躪后的脆弱和屈服,讓人怦然心動。

  方寧被迫高高地昂起脖子,顯露著優美的頸部線條,沿著往下是被浴衣半遮半掩的鎖骨,平坦光滑的胸部若隱若現,還有沐浴后男性自然散發的體香,他就這么認命地抬著頭,閉著眼睛,把自己的身體完全展現在衛鵬飛面前。

  「他媽的你一定會紅!」衛鵬飛低聲說了一句,聲音也開始沙啞,「好,我接受這個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方寧還沒明白之前,衛鵬飛陡然壓了過來,不由分說地吻上了他的嘴唇,粗魯地撬開齒列,把舌頭伸進去,用力吸吮著他的舌頭,一一刷過他的牙齒,上顎,糾纏著把他壓倒在椅背上。

  火焰,不知從何而來的火焰從他的吻中傳到了方寧身上,一陣陣的顫抖中,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奇怪地發著熱,由下而上,由上再下…………

  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衛鵬飛皺起眉毛,一手攬著被他吻得昏昏然的方寧一手不耐煩地拿了起來,「喂?」

  對方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他就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了,上來吧。」掛上電話之后,他把方寧拉起來,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記,「回床上等我,妖精。」

  方寧被他拍得踉蹌一下,險些摔倒,不過如遇大赦的喜悅壓倒了一切,剛才他可是已經感覺到衛鵬飛的男性有抬頭的趨勢了,如果不是這個電話,他亳不懷疑衛鵬飛會立刻剝光他的衣服,就這么壓在餐桌上來一次。

  拉好浴衣,他有多快走多快地回了臥室,縮到床上的時候,整個人還在發抖,隱隱約約聽見開門的聲音,衛鵬飛說話的聲音……

  上帝啊,請保佑這個家伙有什么非走不可的事情,請保佑他有很多事情,請保佑他不要回來,不要想起我,請保佑他就這么放過我……方寧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傻,可還是呆呆地在心中祈禱著,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任何一種可能代表他們談話結束的聲音都讓他心驚肉跳,生怕下一秒就是那個惡魔打開臥室門,笑著撲向自己。

  也許他的祈禱真的起了一點作用,外面的人聲依舊,而且暫時不會完事的樣子,衛鵬飛的聲音不高,大概不是什么讓他生氣的壞事,那等會他應該也不會狠狠地折騰自己了。

  正當他放松精神,整個人陷在軟軟的床墊里昏昏欲睡的時候,一陣痙攣從腹部傳來,起初他不在意,可是漸漸的,疼痛越來越劇烈,整個腸子怕都絞了起來,伴隨而來的是從骨髓里透出的寒意,大顆大顆的冷汗從額頭上沁了出來,濕透了枕頭,方寧死死地咬住被子忍耐著,可是一波波的痙攣幾乎摧毀了他的神智,讓他壓抑不住地呻吟起來。

  不行……要去廁所……他腦子里就只剩下這一個念頭,掙扎著從床上滾了下來,半跪半爬地向廁所挪過去,手腳都虛弱得沒有力量,根本站不起來,只能勉強支撐著身體不倒下去,肚子還在疼,連著昨天被插入的地方也抽疼了起來,腰背酸疼,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舒服,方寧要拼命咬著牙才能讓自己不暈過去,竭盡全力向洗手間爬去,就到了……就快到了……好冷……好冷啊……

  背后的門忽然開了,衛鵬飛驚訝地看著他,粗聲問,「喂,你干嗎?」

  而被疼痛和寒冷占據了整個身心的方寧,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是努力地抬起手去夠洗手間金色的把手,冷汗流得更多了,眼前發黑,耳朵里也嗡嗡做響,他感到自已快不行了,就在手抓住門把手的一霎那,全身力氣盡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下一刻他就感覺到一個強有力的溫暖懷抱擁住了自己,身體騰空而起,大旋地轉一般,有人在耳邊大喊,「醒醒!喂!你怎么了?!」

  「冷……好冷……」方寧已經說不出整句話來,只是本能地呻吟著,感覺到身后懷抱的溫暖,就一直一直靠過去,偎得緊緊的,發白的嘴唇蠕動著,吐出一個半個的單字,「疼……疼啊……冷……」

  「你怎么這么麻煩!」衛鵬飛頭疼地叫,一腳踢開洗手間的門,把他往馬桶上一放,「叫你自己弄干凈!又不聽話!真是一刻不看著你都不行,盡會添麻煩!」嘴上這么說,他的動作卻相當溫柔,還用手臂摟住他,不讓他身體歪倒。

  以方寧現在的情況,壓根也沒聽見他在說什么,只是困難地喘著氣,無力地靠在他懷里坐好,僅有的力量都用在不讓自己從馬桶上滑下去,肚子還在疼,下面已經稀里嘩啦開始瀉水了,但透骨的寒冷絲毫沒有好轉,他凍得牙齒都在打戰。

  「哪!給你!」衛鵬飛罵了一頓,看他這么可憐的樣子,早動了惻隱之心,一邊抱著他,一邊拉下所有的大浴巾胡亂裹在他身上,又弄了個電熱袋回來,塞到他懷里,暖著他幾乎象揣了塊冰的肚子。

  方寧的神智到現在還是清醒的,一直到他再無可排之后,衛鵬飛把他重新抱回床上,自己也屈尊躺在一邊摟著他給他取暖,全身的傷痛慢慢平息,在溫暖的撫慰下,他無知無覺地昏了過去。

 

  以康文的身份,他其實不必來做老板公子娛樂之后的善后工作,但為了謹慎起見,也為了給第一次合作的老板公子留下好印象,他周一早上八點,還是準時趕到了酒店套房。

  還是有人比他早,一個面容俊美笑容溫和,讓人一看就有好感的青年坐在客廳里,津津有味地翻閱著一本成人雜志,另外幾個模樣普通的保鏢散坐在角落里玩牌。

  「這么快就來接人了啊。」秦江笑瞇瞇地合上雜志,向著里面一擺頭,「你可低估飛哥了,他還沒完事呢。」

  「那我等等好了。」康文謙卑地對他笑笑,小心翼翼地在沙發上坐下,衛鵬飛身邊的人,得罪不得。

  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雖然明知道里面正在上演激情火辣的活春宮,但是在門外坐著,只聽見隱隱約約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傳來,康文目不斜視地坐著,連手都規矩地放在膝蓋上。

  秦江一直打量著他,末了噗哧一笑,「康主管。聽說你在東向,主管的都是送人上床的差使,是不是真的?」

  「也不盡然。」康文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只是在做我份內的事情。」

  「不錯不錯,我們都是拿人薪水的,當然要替人分憂解難,飛哥喜歡什么樣的人,都要弄到他床上去,這才是好員工對不對?」秦江繼續笑瞇瞇地看著他,擠了擠眼睛,「我也挺喜歡這個調調的,什么時候也要拜托康主管了。」

  康文只是回以一個微笑,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這個時候門開了,衛鵬飛一邊套著T恤一邊走了出來,神采飛揚,臉上滿滿地寫著一個『爽』字,連平時如狼似鷹般狠辣的眸子此刻也緩和下來,他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筋骨都咯咯作響,然后心滿意足地說,「真他媽的快活。」

  秦江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送過他的外套,調侃地說,「恭喜飛哥,真是龍馬精神,大早上起來也這么厲害,我就慘了,在這里坐著聽,連老二都硬起來了。」

  以他那么斯文俊秀的外表說著如此粗俗的話,康文必恭必敬站起來的同時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衛鵬飛卻似早已習慣了,瞥了一眼沙發上的成人雜志,「是看大波女硬起來的吧?別拍馬屁了,東西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秦清昨天就送了過來。」秦江拿起茶幾上的一個信封,「頤景園別墅一棟,polo車一部,支票二十萬,都在這里。」

  「這個秦清,就是摳門加粗心。」衛鵬飛笑罵著,「現在里頭那個,最需要的是痔瘡膏才對。」

  奏江和保鏢們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康文也適時地露出笑容,很得體,很不引人注目,衛鵬飛把目光轉向他的時候,他微微鞠了一躬,「衛少爺。」

  「康主管,這次我很滿意,非常滿意。」衛鵬飛慢吞吞地走了過來,用深鷙的眼神定定地看著他,低聲說,「從今天起,里面那個,就是我的人了。」

  他說的很平淡,類似的話,康文也聽過很多遍,但不知道為什么,這次聽在耳朵里,就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他抑制住自己的不安,點頭說,「是。」

  衛鵬飛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看上去是在笑,但眼神里一點笑意都沒有,把聲音放得更低,「不要讓別人知道。尤其是……女人。」

  康文當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個,在東向里,地位最高的女人,殷晨。

  「她并不過問這些事。」康文說,想想,又加上一句,「她知道,但不過問。」

  「好。」衛鵬飛拍了拍他的肩膀,康文身子一歪,幾乎以為自己的肩胛骨斷了,他咬著牙忍耐著,卻聽見衛鵬飛爽朗的笑聲,「他要什么給他什么,反正公司也要捧明星,捧誰不是捧,我看他就很有天分。」

  秦江爆發出一陣響亮的笑聲,保鏢們也心領神會地發出下流的怪聲和笑聲,康文苦笑著說,「是。」

  「走了走了,別笑得跟你們自己也爽了一次似的,好好干活,以后有你們爽的時候。」衛鵬飛吆喝著,帶頭走了出去,「康主管,他就交給你了。」

  「一切有我,衛少爺請放心。」康文說著自己以前說過無數次的話,送他們到了門口,看著衛鵬飛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才松了一口氣,悄悄抹去額頭上的冷汗。

  他望向臥室的門,明知道自己應該盡快進去處理善后,但是一股突如其來的恐懼襲上心頭,他竟然有點膽怯,不敢去面對即將出現的場面。

  深吸了一口氣,他慢慢地走過去,盯著門上精美的雕飾看了一分鐘,還是伸手握住了把手,慢慢地轉動,推開。

 

 

  走出酒店大門的衛鵬飛一行人上了車,緩緩地駛進上午洶涌的車流中,向著西城的總部而去,以住衛鵬飛在度過這么一個美好的周末之后,總是要在車上閉目養神的,今天他卻一直睜著眼睛,望著車頂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飛哥,意猶未盡啊?」秦江開了句玩笑,「你這次真大方得很,秦潞月底算帳的時候,要大喊大叫了。」

  「秦江。」衛鵬飛把手臂枕到腦后,突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如果有一個男人想上你,你怎么辦?」

  「讓他一輩子也上不了任何人。」從微笑的秦江嘴里說出來的話,卻帶著狠毒冷酷的意味。

  衛鵬飛「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繼續問,「如果那個人有你的把柄,掌握著你的親人來逼你呢?」

  「解決問題,越快越好。」秦江答得更是簡單。

  「如果說,你不能解決呢?他的實力足以壓過你……你無法反抗。」

  秦江的額頭開始滴下一滴汗,有些結巴地說,「那……那就洗白白自己送上床羅……既然都沒有辦法反抗,就躺著享受就好。」

  「你會讓自己爽到嗎?」

  「盡力吧……憑什么他一個人爽,反正都上了床……」

  衛鵬飛點點頭,自言自語地說,「別人也是這樣……為什么他就不一樣呢?」他點著頭,又搖著頭,想著想著皺起眉頭,然后又開始神秘地笑,還伸出舌頭舔著自己的嘴唇,象在回味什么。

  一個剎車,讓他從自己的思索中清醒過來,剛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得力屬下縮在車廂角落里,離得要多遠有多遠,用恐懼的眼光看著自己。

  「你干嘛?」衛鵬飛納悶地問。

  秦江看起來都快暈倒了,「飛哥……你剛才說……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說什么?」

  「就是……一個男人……很有勢力的……想上我……該不會就是你自己吧?」秦江縮得更緊了,看著他,忽然帶著一股壯士斷腕的勇氣,呼地一聲坐直了身體,「雖然我對在下面沒興趣,但既然是飛哥的要求……我的命都是你的,上幾次有什么了不起!來吧!」

  說完,他閉了閉眼睛,向衛鵬飛懷里直撲過來!

  「喂!」衛鵬飛頭一次在屬下面前大驚失色,想也不想地用手臂招架著推開他,「我只是假設!假設!你給我坐遠一點!滾!」

  秦江被他粗魯地推開,臉上卻是如釋重負的喜悅,「靠!飛哥你不是來真的啊?!」

  「我上誰都不會上你,從小一起光屁股長大,你有幾根毛我都知道,哪還有沖動啊!」衛鵬飛火大地吼了一句,「少他媽的給我胡思亂想!」

  秦江單獨在他面前的時候也是肆無忌憚,回吼了過去,「你不是一向言出必行,誰知道飛哥你一大早的假設什么啊!神神鬼鬼的!」

  「你他媽的知道什么!」衛鵬飛罵了一句,又把頭靠回椅背上,沉思了一會,低聲地說,「為什么他就不一樣呢……」

  本來想玩過一次就放手的,但經過一個周末的性愛糾纏,那個叫方寧的男人,在他心里卻變得特別起來,那樣的眼睛,那樣銷魂的身體,屈服中帶著掙扎的表情,明明不情愿還要強迫順從的眼神……

  靠!又硬了!

  

 

  酒店的豪華臥室里,安靜得沒有任何聲音,空氣里充滿了沐浴乳的清新,夾雜著一股男性膻腥的體液味道,康文站在門口,在開始的一分鐘里,沒有開口。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面前那張超大的床上,凌亂之極的被單中,靜靜地躺著一個人,除開胸口微弱的起伏,幾乎像是一具新鮮的尸體,方寧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就那么直直地看著天花板。

  剛進來的時候,康文差點認為衛鵬飛玩出了人命,這不能怪他,實在是方寧一動不動,毫無生氣的樣子跟一個死人沒有什么差別,甚至他進來了,也沒有能讓他的眼睛動上一動。

  本來以為,自己碰見的將是很難堪的場面,作為始作俑者,康文已經做好了被對方咒罵甚至拳打腳踢的準備,也相信自己的如簧之舌也一定能讓對方安靜下來,每個人都是有價錢的嘛,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無非就是多加一點籌碼而已,至于惡言相向,無非是給自己可憐的自尊心找個臺階下而已,不然,在恩客面前,怎么不反抗?

  可是如今,面對方寧的沉默,房間里的死寂,他做好的準備在突然間就無法派上用場了。

  在越來越壓迫人的靜寂中,康文決定還是要說點什么,他向前走了兩步,輕聲地問,「方先生……你還好嗎?」

  自然,他沒有得到任何回答,方寧的眼睛都沒有向他這么轉上一轉。

  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康文繼續說,「我準備了一些外用的藥膏……也有鎮靜劑,這間房間是被訂下的,你可以安心在這里休息到明天……后天也沒問題,我給你倒杯水來吧,好好地睡一覺,對你有好處。」

  他真的去端了杯水,和一包藥劑一起放在床頭柜上,而所有的這些動作,方寧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繼續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仿佛那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義了。

  康文斟酌了半天,還是開了口,「外面桌子上有衛少爺給你的……禮物,我聽見了,房子,跑車,和二十萬的支票,就一般情況來說,他出手很大方,而且,他也交代了,要照顧你,可以說,從此之后,你的星路是坦蕩無比了,方先生,之前我所說的通告都有效,公司會重點培養你,你一定會有很好的前途的。」

  寂靜,還是寂靜。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可是康文還是有點忐忑,從方寧的身上,他感覺不到一點情緒波動,無論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都沒有,就好象他真的已經死了,只剩下還能呼吸的軀體。

  「我知道,你現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甚至,還想殺人吧?也許頭一個想殺的就是我了。」康文苦笑了一下,「畢竟是我把你推進這件事情里來的,畢竟我在業內的名氣也不怎么好……」

  沉默……

  「可是方先生,你要明白,這世界上沒有什么是完全公平的,尤其在娛樂圈里,也許,確實有人是上天的寵兒,我不是說他們有家世或者什么,我的意思是,他們付出了努力,而且得到了相應的成功。在一般人的認知里,這是天經地義的,但是在我看到的世界里,那真的是……只有神的寵兒才有的超級幸運,進入這個圈子里的有無數人,無數,但是大家能看到的,就只有那么幾顆明星……或者還是流星,很多人,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得多,但是,他們還是什么都得不到……終其一生只是在觀眾里混個臉熟,靠參加剪彩走走穴偷稅漏稅拿一點小錢……你也許認為他們很潔身自好吧?錯了!他們只是沒找到好買主!這里面的大部分,都是哭著喊著求我給他們安排好主顧的人,他們不怕付出代價,他們求之不得!」

  康文的嘴角譏誚地扭曲,聲音也變得尖利起來,他意識到了,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放低聲音說,「方先生,別的我不想多說,你進娛樂圈并不是來玩票的,現在已經有機會在你面前了,而且還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衛少爺是總裁的兒子,你該清楚東向在娛樂圈里的地位,你要紅要黑,都在一念之間,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吧。」

  他想轉身離開,看看方寧依舊沉默的面容,忍不住又說,「當時,你拒絕了我的提議,我也確實是這么稟報給衛少爺的,我不知道他用什么辦法讓你改變了主意,不過我想告訴你,既然,你既然已經來了這里,一切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再做傻事,實在太不明智了……你無法拒絕他,你接受了交易,你來了,什么都過去了,已成定局,就算你現在想尋死又怎么樣?你可以挽回什么嗎?沒有用!」

  方寧的眼睛慢慢地眨了一下,又一下,康文盯著他的動作,心里陡然緊張起來,如果……如果真的出現「東向公司新晉藝員全身赤裸死于酒店套房,死前有同性性行為」這樣的報紙標題,他也不要想再混下去了。

  「方先生?」

  被啃咬得紅腫不堪的雙唇微微地開啟,沙啞破碎的聲音幾乎是從深淵里傳出來那么遙遠飄忽,方寧還維持著那樣的姿勢,但是眼睛里有了一些別的東西,晶瑩閃動,「我……我……」

  「你要喝點水嗎?」康文情不自禁地走上去,但接觸到方寧的眼神時,他呆住了,從來沒有看見過那么絕望茫然的眼神,本來是如此漂亮的雙眸,現在竟然變得如瞎子一般的沒有光澤。

  「我想過死……」方寧用力地擠出這句話,嘴唇抖動著,仿佛用最后的理智抑制著自己,「這不是什么交易……我的世界……已經完全被毀掉了……我不知道,我自己竟然可以這樣……可以無恥到這樣……」

  他受不了地閉上眼睛,久未合攏的眼皮因為這樣的刺激而牽扯到了淚腺,晶瑩的淚水大量地涌出眼眶,他的身體開始顫抖,無聲地抽搐著。

  康文僵立在床前,想說什么,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不知道……現在的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不過……就象你說的,現在的我,要死也太晚了吧?」方寧想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臉,但是現在的他全身無力,動動身體也很困難,只有任淚水在臉上橫流,「一切都是我選擇的……我早該想到……可是我不知道……會是這樣……會是……這樣……以前的我……都活了二十一年了,我還以為我自己是個人呢!」

  他劇烈地嗆咳起來,被淚水涌到鼻腔里突然的抽噎憋得臉紅耳赤,縮在枕頭里不停地痙攣著,康文同情地看著他,低沉地說,「方先生,我……」

  「你不必擔心我,康主管,我沒有那么大勇氣去尋死……」方寧帶著淚,諷刺地笑著看向他,「我是個儒夫……我不敢……你那么看著我干什么?以為我瘋了嗎?是啊,我干嗎不瘋呢!大少爺一定沒興趣玩弄一個瘋子的……我干嗎不瘋呢……在經過那么多之后,我居然還能清醒地在這里跟你說話……太奇怪了……我一定是瘋了……一定是……」

  康文被他那瘋狂的眼神嚇了一跳,剛要開口,方寧眼里的火焰熄滅下去,自言自語地說,「我不能……我還有家人……我就是沒有瘋……什么都沒有……」

  「方先生,我看您還是吃了藥,好好休息一下吧,這樣對您有好處。」康文打開藥包,把一粒淺藍色的小藥片倒了出來,一時的沖動并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讓自己后悔的,現在睡上十二個小時,也許你會有不同的想法。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好建議……如果不是這事和我有關,我不會這么熱心。」

  方寧不說話,看看他,又看看藥片,最終還是從被單里伸出一只手臂,接過了藥片,從他那白晢完美的手臂上散布的大大小小的痕跡來看,他的確經歷了一些常人很難想象的事情。

  看著他吃了藥,重新閉上了眼睛,康文這才松了一口氣,「你可以安心休息了,方先生,我會通知你家人,你參加了一個訓練班,不能回家,在這里你需要的一切都可以記帳,無論多久……但我還是希望,能盡快在公司看到你。」

  說完他轉身離開,在握住門把手的時候,聽見方寧疲倦的聲音從后面傳來,「二十萬是嗎……夠我付違約金的嗎?」

  「方先生你說什么?」康文疑惑地回頭,但是方寧閉著眼睛安靜地躺在原地,不像是開口說過話的樣子,他猶豫了一下,離開了。

  而方寧,很快地沉入了療傷的黑暗……沒有夢,只是黑暗……

 

  事實證明,人,真的是很有適應能力的,在那段被玩弄的屈辱時間里,幾乎喪失了所有作為人的尊嚴,方寧本來以為自己就算不會瘋,在邁出酒店大門,出現在太陽下的時候,多少還是會有些絕望和悲哀的,但是,當他真的走了出來,上午燦爛的金色陽光灑在他臉上的時候,他只是不適地閉了一下眼睛。

  好象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平靜。

  一種過去的已經過去,今天的我還要活下去的淡漠,是的,方寧在心里苦笑了一聲,這世界就是這么殘酷,除了自己,再沒有人會在乎到底發生了什么,要活下去,還是要死,全在自己……

  不得不承認,懦弱的自己,連尋死的勇氣都沒有了,想要回家的渴望壓倒了一切。

  拖著充分休息后仍然沒有完全恢復的身體回到家里,父母都在,正在談著親戚家的瑣事,看見他回來也只是簡單地問了一聲:「回來啦?訓練課程累不累?看你臉色不太好,進去休息一下吧。」

  「嗯。」方寧含糊地應了一聲,在事情發生之后,他有些不敢面對自己的父母……覺得這樣的自己玷辱了家門嗎?可是他又有什么別的選擇么?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還能趴到母親懷里哭一場?再說,哭又有什么用呢?

  「對了,方寧,你小表妹說是什么歌星的迷,這些半大孩子,就是喜歡迷這個迷那個的。」母親嘮叨了一句,眉間卻是喜滋滋的,「要你想辦法給她要個簽名,照片是更好了,也不知道你麻煩不麻煩。」

  方寧遲鈍地轉過身來,早已打好的主意在舌尖轉了幾圈,竟然說不出來。

  「怎么了?麻煩了是吧?我就說啊,你也剛進公司,不要多事,再說,雖然她迷的是什么大明星什么偶像,其實在公司里和你還不是一樣?你好好努力,將來說不定還超過他呢,現在低著頭去要簽名算怎么回事?」母親笑瞇瞇地看著他,「不過呢,你阿姨拜托了我好幾次,你也知道啊,她嫁得好,幾十年也沒對我開過口,能幫忙就幫吧。」

  聽見母親話里的驕傲和滿足,方寧更是開不了口說話,無意識地看著腳前的地板,心里有個什么地方酸酸的,很難受。

  「不然你就去要看看?」母親還要說什么,被父親攔住,「兒子為難就不要勉強他了,什么簽名啊照片啊,小女孩不好好上學就鬧這個,你那個妹妹就會慣孩子,別理她。」

  「你這話就不對了,親戚啊,過去她不跟我們來往是她的錯,現在知道上門了,我們也不能以怨報怨對不對?」

  「嗤!還以德報怨啊?我看是報她送來的那盒燕窩和人參吧?」

  「你!你這人怎么這么說話啊!」

  眼看父母越說越高聲,方寧不得不高聲打斷了他們,「爸,媽!別說了,你們……我……」

  他清清喉嚨,不敢看父母的臉,低聲說,「我幫不上忙,我跟公司解約了……」

  「啊?」母親驚訝地看著他,「不是剛進公司,怎么就解約啊?是受氣了嗎?你啊,從小我們也沒嬌慣你,怎么到社會上就這么受不得委屈呢?跟同事相處不好嗎?上司對你太嚴厲了嗎?哎呀,方寧,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人到了工作上,哪里會象在家里一樣拿你當寶貝,要慢慢磨圓了自己的棱角,別以為自己多能干,也別太拿自己當回事──」

  「媽!別說了!」一股又酸又苦的液體涌上喉嚨,方寧煩躁地大起聲來,藉以壓下已經到了眼眶的淚水,委屈?他所受的一切,豈止委屈?在那個房間里,他不再是個人,只是個玩具,是個奴隸……一個取悅男人的玩物!

  我還剩下什么……什么……我連重新邁進公司的勇氣都沒有了……

  他悲哀地想著,沒注意母親被他突然的大喊嚇了一跳,求助地看向坐在一邊的丈夫,方建國鎖起了眉毛,很不滿地說,「方寧,你有本事啊你?在外面被人欺負了,回家對自己老媽大小聲,很威風是不是?有本事就自己創一番事業出來,別覺得整個社會都對不起你。」

  「爸,我不是……」方寧想解釋,但被父親的手勢打斷,「你也別說了,我還不知道你,拈輕怕重,好高鶩遠,高不成低不就,養成的少爺脾氣,大學畢業不好好找份穩定的工作,愛慕虛榮,看別人這么風光,自己也想當明星,參加什么培訓班,花了家里一筆錢,也算進了個公司,勉強算有個結果,那你就好好干啊!當不成什么偶像,踏踏實實當個演員,也算你的工作。現在可好,你進公司幾天?半個月都不到!就不干了!」

  父親越說越大聲,臉色嚴肅起來,「你媽媽還怕你受了什么委屈。什么委屈!你一個剛進公司的新人,一點市場都沒有,誰會陷害你給你委屈啊?就是你少爺脾氣受不了這個,以為一進公司就是未來的明星了,誰都得捧著你,發現不是那么回事就后悔了是吧?方寧我告訴你,我雖然不知道演藝公司是怎么回事,也知道那些明星偶像都是一步步走出來的,你什么都沒干呢,一進去就想別人當你當大牌?擺架子了吧?別人不甩你,你就委屈了?你又不是進工廠當工人,每天不就上幾堂破課,也沒叫你去扛大包下車間,一點苦都沒受,就覺得這工作委屈你啦?狗屁!還嚷著要解約,合同都簽了,你提前結束要付違約金的!大學畢業都半年了,在家里白吃白喝,掏老子的錢給你交培訓費,一分錢沒掙到,現在還要你老爹老媽掏棺材本給你解約!你還真有本事!」

  方寧的身體搖晃了一下,拳頭里指甲已經深深掐入了手心,他的腦子一片混亂,只有父親的斥責聲在耳邊轟隆隆地回響,那么不留情面,讓他難堪得幾乎要大聲喊出來「不是那樣的!」

  可是……有用嗎?讓父母知道……只是把更多的人牽扯進來而已……

  他默默低下頭,悲哀地咬緊了嘴唇,一個字也不說,只是承受著,丁雅琴看不過眼了,用力推了丈夫一把,走到兒子面前,象對待小孩子一樣摸著他的肩膀溫和地說,「好了好了,你爸爸就這脾氣,看你不爭氣就急了……你也是,剛工作,哪能就習慣呢,慢慢就好了,別說什么解約不解約,剛工作幾天就解約,不怕人家笑話啊?有什么事情也別放在心里,年輕人之間,哪能沒有摩擦呢?能解決的就解決,不行的話以后少打交道不就完了嗎?來,別想了,回去休息一會吧,你好幾天沒回家了,中午想吃什么,媽給你做。」

  「媽……」方寧張了張嘴,用力把盈滿眼眶的淚水給壓下去,「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你就是想找個一點活都不用干的活,最好大家還都捧著你,錢還不少掙對不對?」方建國暴躁地說,「我告訴你,兒子!世界上沒這種事!你想得太好了!要不你就干脆心安理得在家里當少爺,讓我們兩個老的養著你,我們甘愿!沒辦法誰叫你是我們兒子呢?那樣我倒要求神拜佛多活個幾年,好多養你幾年!」

  「行了!別說了!」丁雅琴用力把方寧往屋子里推去,方寧呆呆地站在原地,忽然撲通一聲雙膝跪倒,泣不成聲地說,「爸!我什么都不想說……我是真的干不下去!明天我就去找工作……什么工作我都干!我能養自己……我……我能吃苦……什么苦我都可以吃,就是到工地上推車扛水泥我也干了!我……我……」

  深藏的淚水終于奔涌而出,方寧重重地把額頭碰在地板上,仿佛這樣的疼痛才可以緩解他心里的痛苦,他的雙手痙攣地抓著地面,有幾個指甲已經開始開裂……

  「哎呀,方寧,兒子你這是干什么,趕快起來……你是怎么了啊,你不要嚇我們啊,你爸爸不就是說了兩句么,怎么就鬧成這樣。」丁雅琴手忙腳亂地拉兒子起來,「父子倆怎么都一個脾氣,都這么倔啊。」

  方建國看見兒子神思恍惚地站了起來,額頭上紅紫了一片,本來清澈漂亮的眼睛里充滿了淚水,呆滯地看著前方,再有話也說不出來了,嘆了一口氣,「哼,現在說得好聽,我們就能看著你去工地上當民工?就你那樣子,人家還嫌你不能干呢。」搖著頭,他對妻子說,「那不是你妹妹送來的禮物還沒拆?拉下老臉再去走走關系吧,看誰能給他找個工作。」

  「你早說這話不就沒事了么?」丁雅琴埋怨地說,心疼地吹吹兒子額頭上的紅腫,「回自己屋子吧,方寧,躺著歇會……唉,你這孩子……」

  方寧含著淚水看了母親一眼,遲疑地又看了父親一眼,方建國擺擺手,「都養了你21年了,也不在乎多養個一年半年的,工作慢慢找,這次你要是再干了幾天就不干,就給我出去睡馬路!」

  麻木地被母親推回了房間,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床上,方寧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想……在回來之前,他把一份解約申請書和衛鵬飛留給他的信封,原封不動地寄給了康文,相信他知道自己的意思……

  對不起,媽媽……我回不去……我真的做不到……我讓你失望讓你操心,如果我肯屈服,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你的兒子會安安穩穩地當上明星,一切順利,你可以為我驕傲,為我虛榮……可是,我不行……我做不到……

  對不起,媽媽……對不起……

  就這樣吧……我逃了……膽怯的我……只有逃走……放棄我的一切……

  是你,毀了我的一切……

  衛鵬飛……

  是你……

  毀了我……

  

 

  接連跑了幾天的招聘,方寧一無所獲,最近就業情況不好,碩士都滿街滿谷,他不過是專科文憑,有時連遞簡歷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去面試。他又白跑了一個上午,回到家里的時候,母親做好了飯,簡單的兩菜一湯,飯桌上也沒人說話,相當沉悶,本來好好的家庭氣氛被這件事攪得亂七八糟。吃到最后,方寧收拾碗筷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方建國拿起話筒「喂」了一聲后,皺著眉把話筒給他,「你的。」

  「媽,你放著吧,我等會收拾。」方寧急忙接過電話,里面是一個甜美的女聲,「方寧先生嗎?我是東向大眾傳播公司人事部的孫盈。」

  「孫小姐您好,請問……」方寧剛開口禮貌地招呼,話筒里的聲音就換了一個男聲,赫然正是康文,「方先生,你好。」

  「康──康主管!」方寧結巴了起來,不安地看了一眼廚房里近在咫尺的父母,怕自己泄漏了什么,壓低聲音說,「我不談除了解約以外的事情。」

  「別急嘛,方先生,我就是要跟你談這件事的。」康文的聲音不緊不慢,很悠閑,「首先,你要支付的違約金根據合同是一百萬,你了解這個數位嗎?」

  「了解。」方寧慘然一笑,自己一輩子都掙不到的數目吧,「不過我已經──」

  「是的是的,你已經有了相應數目的抵押物,甚至還要多一點,當然,是衛先生贈與的。」康文的話雖然沒有所指,但方寧明顯地聽出里面的嘲笑,他咬了咬牙,低聲說,「只要夠付就可以,有問題嗎?」

  「沒有,那畢竟是方先生的勞動所得,不是嗎?」康文話里有話地說,「不過呢,方先生你確定已經想清楚了嗎?我只是想提醒你,無論衛先生從前用什么手段達到了目的,我看,他以后繼續用這樣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能的,你確定……解約其實對你的處境沒有任何幫助,對不對。」

  「對。」方寧點著頭,冷冷地笑著,「但是,康主管,對我的良心,有幫助。」

  「方先生,你說笑了。」康文也變成了公事公辦的口吻,說出赤裸裸的威脅,「就算你不是東向的藝員了,衛少爺想要你,他也可以有很多辦法讓你乖乖地在床上等著。」

  「我明白。」方寧狠狠地錯了錯牙,聲音里含著錐心的痛楚,「我沒法對抗他,但是,我起碼……起碼可以不要用這樣的事情來當交易換取什么……」

  他閉上了眼睛,沙啞地說,「做人,還是有一點尊嚴的好。」

  「尊嚴?」康文好像聽見了什么好笑的話,憋著笑意說,「我看不出來,我只看到有的人失去了一些,得到了一些,而你,方先生,你失去了,卻拒絕得到你該得到的,這不是尊嚴的問題,這是聰明和愚蠢的問題。」

  「是,我是很蠢。」方寧點了點頭,「或者說我不通事時,不懂規則……我有自己的原則,康主管,請問我什么時候可以辦解約手續?」

  「今天下午四點,東向大樓十四層人事部辦公室。」既然達不到目的,康大回答得簡單俐落。

  「我會準時。」方寧連句再見都沒說,直接掛上了電話。

  他一回頭,看見父母站在門口,都看著自己,方建國淡淡地問,「什么事啊?」

  「公司……公司來的電話,要我去辦解約手續,今天下午。」方寧慌亂地說,剛才自己的聲音很小,父母應該不會聽到什么吧?

  「哦。」方建國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方寧卻看見母親近乎懇求的目光看著自己,「手續還沒辦啊,方寧?」

  「我……那天只是遞了申請書。」方寧明白母親的意思,聲音低不可聞,「今天去辦正式手續。」

  「是不是……沒挽回的余地了?」丁雅琴不死心地問。

  面對母親的希望眼神,方寧無地自容,那個「是」字怎么也說不出來,脖子也僵硬了,動都動不了。

  「你這個人,想什么哪?」方建國重重地哼了一聲,「那是正規的演藝公司,不是草臺班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這樣的好事!」

  「可是……」

  「方寧你下午就自己去把手續辦了,你媽跑了一上午也累了,讓她在家休息。」方建國不由分說地用命令的口吻說,方寧卻松了一口氣,「嗯好。」

  

 

  重新進入東向的大樓,方寧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半個月前,剛進門的他是那么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現在的自己呢,卻已經心灰意冷落荒而逃,前后對比,他簡直哭笑不得。

  來往的人還是那么衣著光鮮,大概有什么活動,門外一群不知是誰的粉絲滿懷希望地等著,抱著鮮花和禮物盒子,看見有車進來就大呼小叫,保安滿頭大汗地維持著秩序,看見方寧過來,竟然有幾個女孩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哇!那是誰!」「好帥!」「帥哥帥哥看過來!」「你什么時候出道!我去買你的CD!」……

  從前曾在夢里出現過的場景,曾經自己無數次幻想過的情景,竟然在這個時候夢想成真,方寧狼狽地加快了腳步,身后的粉絲群為了這小小的插曲混亂了起來,保安急忙上前阻攔,滿頭大汗地重復,「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搭電梯上了十四樓,方寧的心才慢慢平復下來,他無奈地對著電梯里的鏡子看著自己,眉目俊秀清朗,果然是能讓女孩子尖叫的出色外表……隨即他自嘲地一笑,要是自己長得丑一點,衛大少爺也不會看上自己了,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自己還是個天真的普通人,娛樂圈的黑暗,竟然是來得如此突然。

  十四樓現在不知道為了什么正忙得不可開交,方寧到人事部的時候,一個穿粉紅色套裝的女孩顯然是忙暈了,啪地把一堆材料往他手上一放,「公關部的吧?這是他們要的資料!真是的,突然就要,誰來得及準備啊!」

  「呃?我……我不是……」方寧剛開口,女孩露出快要昏倒的表情一拍額頭,「我的天!我忘記電視臺的藝員名單了!這下死定了死定了!」匆匆地一掠長發,她又要向后面奔去,方寧急忙叫,「小姐!我不是公關部的,我是來辦解約手續的。」

  「天啊!都快忙死了,這是湊什么熱鬧啊!」女孩搶過他手里的資料,轉了個身,臉上是慌亂的神色,「我知道了……可是大家都很忙……這樣吧!你先在會客室里坐坐好嗎?再等一下就好了!保證下班之前!求求你啦帥哥,你算是解脫了,我們還要賺人工呢。」

  看著她忙得汗都滴了下來,一臉通紅的樣子,方寧想起這幾天自己找工作的不易,盡管內心希望越早辦好手續越好,還是心一軟,點了點頭,「好,你忙吧。」

  女孩毫不掩飾地歡呼了一聲,把會客室的門推開,「請進請進!」就完就一溜煙地跑開了。

  方寧默默地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坐下,索然無味地等了一會,開始翻閱荼幾上的娛樂雜志,是去年東向成立十周年的特刊,羅列了所有東向旗下晶光熠熠的巨星,獎項,作品,大幅照片,詳細介紹,制作得十分精美。

  三屆影帝王子翔……十張白金唱片的歌王羅立……賀歲片皇后蔣冰怡……咸魚翻身的影后范寶惠……金牌主持人龍貓巴士……歌壇天后黃菲菲……還有一大把的流行偶像……單人……雙人……組合……出了一張cd就成功地連開七場巡回演唱會的蜜桃女孩方歌……出道一個月就以一首單曲盤踞榜首八周紅遍大半個中國的搖滾樂隊「金色巖獸」……

  東向,是當之無槐的造星夢工廠。

  方寧看過這期特刊,當時的他,還是個大四學生,隨著特刊贈送的是演藝培訓班的報名表,無可否認,這紙醉金迷的娛樂圈,對他誘惑力太大,尤其是后面對明星成名前情況的采訪報道,調侃地告訴讀者,人人都有機會,只是他們運氣好一點,被東向選中了,而你,也可以……

  成名……當大眾偶像……走紅……一切似乎就是如此簡單……

  方寧情不自禁地一張張翻著特刊,眼中再度放出了興奮的光芒,象從前一樣,心怦怦地開始跳,沉浸在幻想中,想象著,上面的明星,是自己……

  你也可以……是的,你也可以……一個惡魔般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著,盤旋不去。

  只要你……

  不!方寧被自己的想法嚇出了一身冷汗,用手把厚厚的特刊扔了出去,滾落在地上,他再一轉頭,看見茶幾上的小海報,上面笑容甜美做天使打扮的美少女赫然就是跟他一起進公司的段曉月!旁邊大大的花體字,完美天使,俏皮精靈。

  底下露出報紙的一角,全都是關于她即將出演劇集的消息,上面的宣傳照清晰無比,段曉月已經初步有了明星的樣子,矜持地抿著嘴,從容而討喜,甜甜地笑對鏡頭。

  幾天前,還是和自己一樣,在接待室坐冷板凳的新人……

  內心的感覺……是嫉妒還是懊惱?還是酸楚?她在鏡頭前開始嶄露頭角的時候,自己卻奔走于各處,只為了尋找一份工作……她很快就會成功吧?然后人們會記住她,會迷戀她,把她當成偶像來崇拜。

  而自己,連被人知道的機會……都沒有……

  嫉恨的痛,悄悄在心上爬行著,方寧自己都沒察覺到,他已經開始狠狠地咬著嘴唇,仿佛在發泄什么。

  

 

  在不遠處的一間房間里,康文看著監視器上他的表情變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是時候了,若然,拜托你。」

  一個面容普通,眼神卻十分銳利的西裝青年默默地點了點頭,拿起文件夾走出門去,他一直走到會客室門口,動手敲了敲門,不等回應就走了進去。

  方寧嚇了一跳,抬頭惶恐不安地看著突然來客,再看看被自己弄亂的報紙雜志,急忙歉意地站了起來,「對不起我……」

  「方先生?」林若然從來不多客套,直接了當地說,「這里是你下個月的通告,你看一下。」邊說邊在方寧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攤開文件夾到方寧面前,「根據你的情況,我們企劃部為你量身打造了三個廣告,七版平面,本來有幾個綜藝節目嘉賓可以擔任的,但看過你的材料之后,我們決定還是在開始階段保持神秘低調的形象,再過一個月公司和袁導演合作的新片就要開拍了,你是男二號,你的唱歌小樣我看了,很不錯,在影片上映的時候,正好推出第一張專輯,應該會大賣。」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方寧聽得目瞪口呆,如果面前是康文,他一定什么都不聽,絕對在對方嘴里說出一個字之前就把桌子都掀翻在他臉上,但是面對一個陌生人,基本禮貌約束下,他喪失了這樣做的勇氣,不得不聽下去。

  「抱歉,你可能弄錯了。」他抓緊時間說,「我是來解約的。」

  「解約?」本來就很銳利的目光此刻更尖銳了,幾乎要切開方寧的皮膚一樣地打量著他,「方寧方先生?」

  「是我。」

  「企劃部半月以來特別派出一個小組研究你的出道計劃,現在這份計劃已經通過批準馬上就要實施了,你告訴我你要解約?」林若然森冷的聲音聽起來很可怕,「是跳槽?真有勇氣,別家給了你什么條件?你可以現在說,我當沒聽見剛才你的話。」

  方寧苦笑,「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我幾天前就已經遞了解約申請書,今天是來辦正式手續的。」

  他的心抖了一下,母親企盼的眼神,自己尋找工作時的艱辛一幕幕地閃過眼前,面前的計劃又是如此誘人,他只要點點頭就……

  「你幾天前遞了申請書?誰經手的?」林若然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覺得自己給對方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方寧紅了臉,低聲說,「藝人協調部的康主管。」

  「他并沒有通知我們,而且很顯然,方先生,你的申請應該交到人事部。」林若然帶著責問的口吻讓方寧幾乎無地自容,只是重復著,「對不起。」

  林若然哼了一聲,合上文件夾,「你浪費了我們整組人的心血,知道嗎?我們是為一年后的金鳳男主角的影帝寶座而打造你的,你放棄了這個機會,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

  這句話讓方寧的瞳孔陡然放大,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臉上寫著滿滿的不信,金鳳代表電影界最高水準的獎項!還是影帝!他?一個出道一年的新人?就算累死累活,一年能拍幾部片子?能演幾個男主角?!

  「不相信?」林若然雙手環抱,自得地冷笑了起來,「在娛樂圈里,東向企劃部說出的話,還沒有人敢不信的。」

  他瞥了瞥茶幾上散亂的報紙雜志,厭惡地揮手都掃落在地上,「這些過時的東西看了只會礙眼,我的眼光,從來都是看前面的,怎么樣,方先生,你要不要改變主意?今天你從這里走出去,這一生你就將那么庸庸碌碌地過,但是──」他把手按在文件夾上,重重地說,「你接受這個計劃之后,你就是未來的天皇巨星!」

  方寧茫然地看著他,喉頭干澀,什么都說不出來,無論是拒絕,還是答應,他說不出來,什么都說不出來。

  而林若然顯然很不滿意他的態度,皺起了眉毛,「麻煩你快一點,公司的日程安排很緊,而且馬上有明星的約要滿了,我們必須在明年這時候打造出一顆新星來代替解約走的王子翔,如果你堅持要解約,我們立刻改變計劃,把這個機會給別的新人……」

  別的……新人嗎……

  和自己一起……進公司的……那三個……幸運兒會是誰呢?

  而我,就這樣走出去,找一份工作,養家糊口……若干年后為了湊錢買自己的房子,把父母的養老錢都搭進去,背上二十年的貸款,上班下班……很平凡……平凡到如同螻蟻一樣……

  而康文說得沒錯,衛鵬飛……依然不會放過自己,不是東向旗下的藝人又有什么關系,他用來威脅自己的,依然沒變,任何時候,自己還是要屈服在他胯下,被他凌辱玩弄,失去了人的尊嚴……

  同時,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得不到……

  而現在,擺在自己面前的卻是一個機會!一個再也不會有的機會!

  方寧悲哀地發現,自己的心開始搖擺,原來那么堅定的想法在這些實際利益面前,悄悄地融化了,自己曾經為之痛苦到想死的情景,在幾次回想之后,似乎……也變得……可以容忍……

  貪婪,愛慕虛榮,沒有骨氣,懦,下賤!無恥!他狠狠地在心里罵著自己,把能夠想到的詞都用上了,可是,就是不能讓自己開啟雙唇說一句拒絕的話……

  「方先生?」林若然適時地催促了了他一句,如果方寧抬頭看他,就會發現,他的嘴角,已經掛上了一抹勝利的微笑。

  「我……」

  「我不知道你還在猶豫什么,這是一個改變你人生的機會,或萬眾囑目,或平凡到死,你自己選擇吧。」林若然看看手表,「我可以再給你五分鐘時間。」

  「不用了!」方寧低吼了一聲,捏緊了拳頭,垂著頭,閉上眼睛說出自己的回答,「我……我留下來。」

  話一出口,他整個人都幾乎癱軟在沙發上。

  自己……屈服了……終于還是……

  屈服了……

  盡管給自己找了千百個理由,但結果還是一樣的……

  自己,連做人的最后一點尊嚴,都放棄了……

  自動放棄……

  淚水,只有流淌在心里,刺激著血淋淋的傷口,這樣的自己,喪失了哭泣的權利……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殷晨坐在大辦公桌前翻開待批文件的第一份,看見了自己初閱的意見,飛快地再度瀏覽一遍之后,她正式地在文件后面簽了名蓋上章,隨后按鈴交給秘書,自己埋頭再看下一份。

  在這個時候,她對于這個已經在她生命中出現的「第三者」,甚至連名字都沒記住。

  對于新人來說,東向果然是個點石成金的地方,方寧從第二天就被嚴密的日程安排給淹沒了,課程里夾雜著通告,經常是飛奔著從一個地方趕出來,一頭鉆進公司的通勤車里,在趕往下一個地方的路上偷偷地閉上眼睛打個盹兒休息一下。

  他從來不知道拍平面照片是這么復雜的一件事,以前在做兼職的時候也曾經當過照片模特兒,相對現在的攝影師,那時候簡直就是敷衍著胡亂拍。

  他安靜地站在背景板前,看著梳著馬尾巴的攝影師因為反光板的一點點角度把助手罵得狗血淋頭,一邊罵一邊手里還不停地按動著快門,一邊的小助理半跪著,靈巧的雙手光速般裝卸著膠卷,動作讓方寧眼花繚亂。

  他默默地隨著攝影師的要求改變著姿勢,從頭到尾幾乎沒有開口,卻贏得了攝影師的好感,結束時那個業內出名壞脾氣的馬尾辮拍著他的肩膀說,「不錯不錯,有前途……我就喜歡跟你這樣的新人合作,知道自己的深淺!不像別的家伙,進了攝影棚要求多多,他x的!自己這么懂不如對著鏡子去自拍!你不錯,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方寧彎起嘴角,掛著完美的微笑,但是眼睛里卻毫無笑意,幾乎是本能機械地說著「謝謝照顧」「合作愉快」之類的場面話,攝影師爆發出一陣大笑,「真是個純潔的新人……哈哈,好了,不逗你了,別的不管,起碼你這次的封面照會讓女人尖叫到死,相信我就趕快去買副墨鏡吧!哈哈哈哈。」

  方寧也在微笑,禮貌而謙和,這樣的笑容在以后他的娛樂生涯中一直伴隨著他,給他帶來了相當好的口碑。  

  離開攝影棚之后,他又坐著公司的通勤車馬不停蹄地趕去飛樂唱片拍攝一部MTV,在里面扮演男主角的情敵,在婚禮上被男主角搶走新娘的倒楣新郎。

  「雖然只是幾個鏡頭,但是重頭戲喔!」助理給他打氣,「尤其這只MTV還是羅立的新專輯主打歌,還會收入CD呢,上市之后,為了配合宣傳,肯定各處滾動播出,到時候你的形象也肯定跟著走紅了!」

  方寧淡淡地笑了笑,不說話,他知道,自己唯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何時會走紅,機會,是啊,在他點頭的那一瞬間,別人求也求不來的機會,就已經鋪天蓋地般往自己頭上掉了下來,甚至不用俯身拾取。

  走進攝影現場的時候,幾乎沒幾個人注意到他,助理帶著他走到角落里的導演面前,打著招呼,「李導演,您好,我是東向傳播的宣傳助理安飛,這位是我們的藝人方寧,就是跟您提過的──」

  「知道了知道了。」一臉大胡子的導演很不耐煩地說,「去找道具服裝領東西,馬上就要開拍了,今天這場可是重頭戲,新人是吧?別給我出什么漏子!劇本看過了嗎?」

  方寧點點頭,低聲說,「看過了。」何止看過,他對于自己得到的這個第一次在鏡頭前亮相的機會,簡直是懷著虔誠的心理,不但把劇本倒背如流,而且還在心里千百次地類比過。

  「那就好。」導演似乎是不相信地嘟嚷了一句,轉過頭去吩咐場記,助理帶著方寧繞到后面,有個化妝師正在看雜志,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愛理不理地說,「配角A還是路人甲?喏,東西都在桌子上,自己弄吧,衣服等會再領,免得弄臟了。」

  方寧一怔,身邊的助理已經笑嘻嘻地開了口,「好啊,既然這樣,我們就不麻煩你羅,不如打電話到總公司請位化妝師外派過來,誒,我記得已經打過電話通知為方先生配人了也,難道沒來么?」

  化妝師這才扔下報紙,跳了起來:「哈──哈哈,原來是方先生……哎呀這里一天到晚過的人太多了,誤會誤會,請坐下。」

  助理丟了個勝利的眼神給方寧,讓他坐下,自己說聲,「我去找服裝過來。」就溜走了,方寧坐在鏡子前,閉上眼睛,任憑化妝師在他臉上動作。

  「嘖嘖,方先生的皮膚很好哩,粉底都不需要。」化妝師一邊工作,一邊抽空說著恭維話,間中還有幾個也是配角的藝人過來,都是熟練地招呼一聲,自己坐下動手,方寧幾乎都可以感到幾道疑惑羨慕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

  熬到好容易結束了,化妝間已經坐滿了,還有遲來的幾個人只能拿了化妝包自己出去找地方,房間里亂哄哄的一片,助理早領好了衣服在旁邊等著,這時候湊上來說,「更衣室在那邊,過去換好衣服就差不多了。」

  「嗯好。」方寧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麻煩你了。」

  「哪里!」助理摸著頭說,「慢慢來嘛,這次比較倉促,沒有給你準備……以后就有你的化妝間了,還會有專門的經紀人負責你的行動,不會象現在這樣,我昨天才知道今天要跟你。」

  方寧淡淡一笑,獨立的化妝間……經紀人跑前跑后,多么美妙的未來,無數象自己一樣的新人,都在企盼著夢想著那樣的日子吧?

  「以后我要是需要經紀人,就找你好不好?」你開玩笑地問,助理重重地點了點頭,「好啊!你可要說話算話,現在你是新人,我也是新人,起點相同,我們一起努力,將來我是金牌經紀人,你是天皇巨星,多好!」

  他說得興奮,手舞足蹈起來,后面一個帶笑的柔和聲音插了進來,「那么,未來的金牌經紀人和天皇巨星,能不能讓我過一下?」

  助理調皮地讓開路,吐著舌頭說,「不好意思啊,我們……我們……我們……」他忽然就結巴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從他們中間走過去的一個男子,斯文俊秀,風度翩翩,臉上還帶著溫柔的笑容,正是今天MTV的主角,歌王羅立!

  方寧也驚呆了,這么近距離地和一個耀眼的明星在一起,他的心突突亂跳,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而且,而且自己還擋了人家的路!

  「羅──羅立!」助理很顯然是沒見過幾個明星的,竟然指著羅立的身影低叫了起來,聞聲羅立回過頭好脾氣地對他笑笑,「有事?」

  助理立刻拼命搖頭,緊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羅立笑笑,「現在的年輕人,都很有理想啊,加油吧。」說完就繼續往前走,消失在休息室里。

  「他,他對我說話了!還要我努力!」助理這個時候才激動過勁來,在原地一個勁地轉圈圈,見沒有人回應他的興奮,干脆撲到方寧面前,「你聽見了沒!那是羅立!歌王羅立!他對我說話了!你也有份啊!」

  「我……我聽見了。」方寧努力平息著自己的異常心理,天知道,剛才看到羅立的一瞬間,他的腦海里竟然是這樣的念頭,紅如羅立,是否當年也是通過身體交易換來的機會呢?但是很快,他就恨不得自己這么臟的想法用力地一記耳光扇在自己臉上,搞什么!不過是你運氣不好被人上了一次,就疑神疑鬼起來,覺得圈里所有的明星都是通過這樣不正當的交易得到走紅的機會的!方寧!你太陰暗了!你太無恥了!你被別人污染了,就恨不得天下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樣黑,心理才平衡嗎?!你這個小人!

  「你臉色不太好啊?」助理擔心地看著他,「沒事吧?」

  用力扯動僵硬的臉皮,方寧搖搖頭:「大概……第一次看見這么大的明星,還跟我說了話,有些──有些反應不過來。」

  「哈哈!」助理快活地笑了,「你這樣不行喔!也許一年以后,你就是明星了,那樣的話,看到別人也會緊張,什么也干不成了唷!」

  方寧微笑起來,「你才是吧?萬一把你調到哪個明星身邊去,你象今天這樣,話都講不出來,怎么當經紀人?」

  「啊!」助理指著他大叫起來,「認識你半天了,才聽你開一句玩笑!我還以為你是耍大牌呢。」

  「我?」方寧哭笑不得地指著自己,助理認真地點了點頭,忽然噗噗一聲笑起來,「我也開玩笑的。」

  「你……」

  「我什么呀我,快走吧,還要站位呢,遲到了導演會吃了我們……」

 

 

  「這段時間你表現得非常好,方先生。」林若然坐在小會議室里,很滿意地把一厚迭雜志扔在桌子上,「有你照片當封面的雜志已經賣瘋了,都到脫銷,那首MTV也已經上市,知道有多少人打電話來問你的情況嗎?飛樂公司已經吃不消了,還有十幾家的娛樂節目要請你做嘉賓……對了,你的廣告海報也貼滿了地鐵,來公司的路上,一定感到困擾了吧?」

  他自以為幽默地笑了起來,方寧坐在他對面,目光如水般沉靜,無驚無喜,只是嘴角略微翹了起來,那樣的弧度也讓人怦然心動。

  林若然干咳了一聲,悻悻然地說,「很好,你這樣的氣度,倒真很符合我們給你的定位……下面,就要你接大點的通告了。不是上電視,那個不急……我就是要憋一憋媒體,下面我手上有兩個計劃,一、讓你擔綱一部小成本制作的文藝片,說是第二男主角,實際上,戲分并不少,而且還是個感情上的失敗者,女孩子對這樣的角色最沒有抵抗力了,二、你也知道那個專門得獎的岳導演,最近在籌拍一部大片雪白血紅,都是請的大牌,有個男三號,可以為你預定好,但是……」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思索了一陣子,嘆口氣說,「你的意見呢?」

  「我服從公司的安排。」方寧沉靜地說。

  「我現在想聽聽你個人的意見。」林若然堅持,「你要學會有自己的想法,不然,永遠成不了一個能夠感染粉絲的明星。」

  方寧沉默了,其實,他對這樣的選擇并不熱心,公司不會白養他,無論他選擇哪一個,怎么利用這個機會給他造出最大的聲勢,就是企劃部自己的事情了,之所以要他選擇,大概又是什么噱頭吧。

  「文藝片吧……」他信口說,既然是小成本的文藝片,想來前期后期都不會有什么宣傳攻勢,也不必頻頻在媒體面前曝光,對他來說,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真奇怪,他嘲笑自己,明明是付出了一切,只為了得到走紅的機會,為什么現在看來,他倒像是根本不希望自己會紅一樣呢?

  林若然贊賞地點了點頭,「有眼光,和我們的決定一樣……別看什么大導演,大制作,事先就嚷的沸沸揚揚的要沖擊奧斯卡,哼,他們說得多好,下面罵得就多兇,尤其是在網絡上……名氣越大,大家挑刺就越苛刻,何必讓你一個新人去頂著,搞不好又會傳出你和投資方有什么丑聞來,捕風捉影的事媒體干得少嗎?」

  他隨口說的一句話,讓方寧的眼睛驚恐地睜大,心也亂跳得像要蹦出口來,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么?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他是不是……

  「那你就接這部片子好了。」林若然翻開文件夾,奇怪地問,「怎么了,方先生?」

  「沒──沒什么,這幾天有點累。」方寧掩飾地說。

  林若然的眼神明顯是看不起他的不滿,冷冷地說,「對于拍片來說,之前的都是小case,方先生,你有必要加緊適應了。」

  「是,我會的。」

  「這次拍片,公司很照顧你,因為會在山區拍三分之一的外景,所以特別派了一輛保姆車給你,還有隨行助理。」林若然提醒他,「片場會有媒體采訪,說話要慎重一點,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助理會幫你,千萬不要自作主張,明白嗎?」

  「我會小心。」

  「藝人協調部的康主管要我把這個信封轉交給你。」林若然隨口說,推過來一個白色信封,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方寧卻一下白了臉,手忙腳亂地把信封抓過來,結巴著說,「沒……沒什么,是……是我……我……「

  「好了,你不用對我解釋什么,這是你的私事。」林若然干巴巴地笑了笑,「還有什么問題?沒有的話你可以出去了,我過幾天會把具體安排通知你。」

  方寧什么也說不出口,飛快地離開,在走廊的角落里,他打開那個信封,里面不出所料,是一張酒店的卡片和……一張門卡……

  夜幕低垂,在酒店的頂層套房里,昏黃的燈光照耀著室內,在凌亂的大床上,兩具身體正火熱地糾纏在一起,被主人不自主壓抑的呻吟聲不時傳來,更是春色無邊。「最近聽說你很忙啊?」衛鵬飛埋首在方寧胸前,用牙齒啃咬玩弄著兩粒嬌小腫脹的紅色果實,時不時地吹上一口氣,看著它在火熱中徒然冷卻而帶來的顫抖,方寧被他的手法挑逗得欲罷不能,難耐地扭動著身體,漂亮清澈的眼睛溢出情色氤氳的水氣,完美的紅唇被咬得腫起來,沾濕著唾液,更顯得艷麗無比。

  「是不是?未來的大明星?」衛鵬飛得不到回答,又惡作劇地重重咬下去,方寧嗚地一聲,身體向后縮去,被他強有力的雙臂摟住,拖了回來,牢牢地固定在自己懷里,壞笑著問,「你還真會把握機會,聽說……你還鬧著要解約?」

  「啊……啊……你怎么知道?」方寧喘著氣,盡量忽略抵在自己腿上,那堅硬灼熱的東西,衛鵬飛似乎也不急著進入,一直在細致地玩弄著他的身體,從上到下。

  衛鵬飛慢條斯理地舔弄著他的耳朵,只有手指還在捏著兩粒小果實揉搓,低聲說,「別人當笑話講給我聽的……方寧,你有種,居然用這種辦法,好在你聽話,乖乖回來了,不然的話,現在的你,就在地下片場給幾個男人輪流上著,拍頂級無碼G片呢……他們可沒那么溫柔地對待你,爽不爽?」他用粗糙的指腹摩擦著嬌嫩嫩的小紅蕾,一股股象過電般的麻栗感覺襲擊著方寧的神經,他仰起頭,大口地喘著氣。

  「這次長記性了吧?」衛鵬飛幸災樂禍地說,大手開始往他的股間伸過去,探尋著溫暖而潮濕緊窄的地方,「我不用出手,只要我看上了你,自然有下面的人搶著替我把事情辦好……你嘛,現在還不是乖乖地在我的床上……想逃到哪里去?」

  方寧無話可說,辛苦地喘著氣,抗拒著他的玩弄。

  「舒服不舒服?馬上就要你更舒服。」衛鵬飛調侃地說,把方寧白皙修長的身體抱起來,命令道,「雙腿分開,跪在我身體旁邊,侍侯老子的小弟起來,快點!」

  方寧服從地按照他的命令跪坐在他下身上,面前就是衛鵬飛火熱巨大的勃起陽具,青筋冒露,從濃密的黑色毛叢里面目猙獰地挺起來,他無奈地伸手去握住那根巨大的兇器,上下套弄著,俯身用唇舌小心地舔吮著,在頂端來回轉動舌尖,帶來一次又一次的快感。

  衛鵬飛半坐在床頭,滿意地看著那紅潤的雙唇賣力地吞吐著自己的分身,逐漸往下面含去,辛苦地張大嘴巴,俊美的面頰也因為肉棒的出入而鼓了起來,臉頰有些變形,卻更加色情,他的欲望抬頭了,熱潮洶涌,被方寧用心服務的下身一陣陣火熱,奔流而上。

  「你還真有天分,回頭教你怎么深喉,準叫我滿意。」衛鵬飛的下身很快就勃起了,他推開方寧,撕開保險套帶上,「坐上來。」

  方寧猶豫了一下,沉默地抬起身體,往前挪動著,想讓對方的肉棒對準自己的后穴,他咬著牙,難堪地躲開衛鵬飛玩味的眼神,如此羞恥的動作他做了好幾次都沒有完成,最后手一滑,從衛鵬飛結實的大腿上滑了下去,差點歪倒。

  「這么不愿意碰到我啊?」衛鵬飛懶洋洋地說,方寧一驚,的確,如果一早用自己的雙手抓在衛鵬飛的肩膀上或著抱住他的脖子,是很容易保持平衡的,但是自己潛意識就是要盡可能躲避與衛鵬飛的身體接觸,不料,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情,衛鵬飛,居然察覺了!

  他恐懼地看著衛鵬飛,哀求的眼神讓衛鵬飛一下子笑了出來,嘲弄地說,「有意思……你到底是膽子大還是膽子小?還是說……」他一把摟住方寧的身體,讓自己溫暖厚實的胸膛覆蓋上了對方,舔著他的面頰低聲說,「這也是演戲?我親愛的未來的大明星?我承認你很有天分。」

  「不……我……」從被粗暴對待的雙唇里逃出散碎的話語,方寧無力地閉上眼睛,任憑衛鵬飛品味美食一般地在臉上來回舔著濕漉漉的舌頭惡魔般地舔過他的臉頰,像是猛獸進食的前戲。

  「既然你不喜歡和我身體接觸,那我們就換個姿勢咯……」衛鵬飛別有所指地說,「不過呢,你的后面還不是要被我的老二塞得滿滿的,塞得你很充實吧?喜歡就點聲嘛!讓我聽聽你叫床的本事,不然將來怎么投資你出唱片呢?」

  嘴里說著,他抓住方寧的雙臂向身后反折過去,用力地壓下方寧的雙肩,逼得方寧的身體也不得不后仰,突然衛鵬飛松開手坐了回去,而幾乎失去平衡的方寧只好把雙手撐到后面去支撐自己的身體不倒下來,雙腿打開,跨坐在他身體上,身體后彎成美麗的弓形弧度。這樣的姿勢把他的身體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地顯露在衛鵬飛眼前,白皙的胸膛上凸起的艷紅花蕾,閃著淫靡的濕潤光澤,平坦繃緊的小腹上圓圓的小凹坑,修長的雙腿分開的曲線,腹下柔順的草叢里秀麗的肉棒……

  「柔韌性不錯。」衛鵬飛舔舔嘴唇,看著方寧完成嶄露在自己面前的可口肉棒,大手毫不客氣地伸過去撫摸了肌肉緊實的腹部一陣,然后抓住他細致柔韌的腰,抬起來,對準自己的肉棒,慢慢地逼著方寧的身體向下坐去,感覺到方寧的身體陡然繃緊,不耐煩地分開他圓潤挺翹的臀部,手指粗糙地揉搓著藏在里面的菊穴,「又不是第一次,你還裝什么處男啊,剛才你不是灌腸加潤滑都做足全套了嗎?又給我偷工減料?!」

  手杖伸進還微微滲透出潤滑油的幽穴,受驚赫的粘膜立刻夾住了入侵的異物,蠕動著排出,那緊窒的感覺讓衛鵬飛大大地喘了一口氣,手指更深地進入,在柔嫩的壁內刮搔著,方寧的身體激烈地顫抖起來,袒露在衛鵬飛面前的腹部皮膚,本來光滑細致到了極點,此刻暴露出一粒粒的雞皮疙瘩,寒冷,從心底里發出來。

  衛鵬飛輕笑一聲,拔出手指,把自己的龜頭對準了那不停收縮的后穴,「冷了嗎?我馬上就讓你暖起來……我的大肉棒,可是溫度很高的,要不要喝點熱牛奶啊……等下你就知道好處了。」

  他抓住方寧跪在旁邊的小腿,被那細致的手感給弄得心神一蕩,緩緩地,但是堅定地往上面抬起來,方寧立刻明白了衛鵬飛要他擺出這個姿勢的用意!這樣的弓形根本無法掙扎,他的雙手還要支持自己的身體,只能無奈地任憑衛鵬飛擺弄著自己的雙腿,一點點地往上抬去,同時,他的臀部也在自己的體重壓制下,一寸一分地主動吞進衛鵬飛的肉棒……

  「啊……疼……啊……」他無措地搖著頭,語不聲聲地呻吟著,大口大口的喘氣讓自己能忍受住異物入侵的痛苦,感覺那粗大的灼熱慢慢把自己劈成兩半,然后進入自己的身體,填滿了所有的地方,積壓著腸壁的媚肉……最初的痛苦已經不明顯了,取而代之的是奇異的快感,跟前面被玩弄的時候不一樣的,被插入的感覺,痛苦,又隱隱一絲的快樂……癢,麻,一種觸電般讓自己全身酥麻的快感,從后面沿著脊髓直上大腦,遍布全身。

  「自己動啊!」衛鵬飛笑著彈了彈他開始蘇醒的下身,「看,你這里也有感覺了 ,沒人碰你都會這樣,看來你習慣得很快嘛,自己扭腰抬屁股,別讓老子費勁。」

  方寧咬緊牙關,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早點把他弄瀉了,自己也可以早點脫身,他忍耐著這樣的體位給自己帶來的不適,努力用雙手雙腳支持自己,腰部使力,一上一下地抬落著屁股,好讓夾在里面的衛鵬飛的肉棒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快樂。

  房間里只剩下他的喘息聲和低微的呻吟聲,方寧的體力本來就不是很好,再加上這樣的姿勢對身體實在是負擔太重了,搖晃著屁股上上下下的時候,衛鵬飛還時不時彈著他的肉棒取樂,他被后面的快感刺激得好容易勃起一半的肉棒,被他那么惡作劇地一彈,立刻又委靡了下去,身體也被這樣的惡作劇弄得一陣陣戰栗……

  「不要……求求你……」方寧哭泣著搖動白皙的身體,想躲避開衛鵬飛的玩弄,卻被下一記惡意的彈動給弄得頭猛然向后仰去,還來不及嘶吼出聲,激烈的沖擊和腦部缺血的眩暈,讓他雙手一軟,癱倒在衛鵬飛腿上,無力地喘著氣,眼前一片漆黑。

  「靠!這就不行了?!」衛鵬飛一把撈起他的腰,重新拉回自己懷里,不顧脫出體外的肉棒,擔心地看著方寧蒼白的面容,渙散的眼神,用手拍了拍他的臉頰,「怎么了?」

  方寧睜開眼睛,慢慢地恢復了過來,恐懼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衛鵬飛,身體在微微發抖,兩人肢體交纏著,無論他如何痛恨這樣的接觸,無可否認的是衛鵬飛的身體確實溫暖了他,身體的本能渴望著面前的懷抱,但是理智告訴自己,溫暖帶來的會是什么。

  看他沒有大礙,衛鵬飛才松了口氣,悻悻然地罵:「嚇老子一跳!以后你得加強體力,哪有你這樣,還沒玩就不行了的?」

  他嘴上說著,已經把方寧平放在床上,曲起他的雙腿左右分開,露出剛被侵入過,還紅腫濕潤的小穴,捧起他的屁股,自己對準了就狠狠一個挺身,直插到底。

  「啊!……啊!啊!」方寧被他開始的兇狠抽插弄得情不自禁大聲叫起來,瘋狂的搖著頭,還沒有反應過來,衛鵬飛壯碩的身體就重重的壓了下來,象烏云遮蔽了天空一樣,把他視野全都覆蓋了,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體內那根橫沖直撞的火熱肉棒而已……他的身體為了衛鵬飛的每一個動作而抽搐顫抖,他的聲音為每一下激烈的撞擊而尖聲地叫出來,在本能的反應下,他的手臂已經繞上了衛鵬飛精悍的脖頸,像是落水的人攀到唯一的浮木,死死地攀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他感覺里,似乎是整整一個世紀,他在欲望的海洋里掙扎,忽然,衛鵬飛加快了攻勢,一輪兇狠快速地抽插讓他連喊叫都不出不了聲,啞著嗓子嗚咽的時候,忽然,衛鵬飛停住了動作,整個身體壓在他身上,大口喘著氣,在體內的兇器抖動了幾下,似乎更燙了一點,然后就慢慢疲軟下去……

  兩人就維持這樣的姿勢停了下來,方寧茫然地看著天花板上的什么地方,仿佛靈魂已經躲進了那里面去了,剩下的只有肉體而已……壓迫在自己身上的,火熱的男性裸體……

  「在想什么?意猶未盡?」衛鵬飛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把目光轉向自己,深邃的黑眼睛里不是那么一股能吞噬人的陰恨霸道,而是懶洋洋的好奇,「說真的,你還真是個挺特別的人,從前,我沒有玩過你這樣的……」

  他的手掌慢慢在方寧身上滑動著愛撫著,享受著滑膩的肌膚帶來的美好感覺,「明明什么都干不了,還做出一副想反抗的樣子,說你反抗吧,你又不敢,無論我怎么干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忍著,要你張開雙腿就張開,要你扭腰就扭腰,聽話得不得了……雖然還有點笨,教什么都要兩三遍,但一旦會了,還真讓人銷魂……」

  他俯身過去吻著方寧的嘴唇,輕聲說著:「比如現在……你該怎么做啊?我的寶貝……我發現我越來越迷戀你了……」

  方寧木然地看著他,一言不發,雙手已經自動地伸過去繞在他的脖子上,把他向自己身體上拉過來,覆蓋住自己不停顫抖的軀體,同時揚起下巴,主動地把自己的嘴唇送上去,讓衛鵬飛狂猛的熱吻把自己淹沒。

  在這里,在衛鵬飛的面前,他的唯一的作用就是提供發泄,讓買了自己的這個男人在自己身上得到所有的享受,無論是什么要求,自己只要乖乖做到……

 

 

  第二天,衛鵬飛出乎意料地沒有在清晨來一發,甚至沒有和方寧來一段鴛鴦浴,他很早就起來了,簡單地洗了個澡,再回到床前,方寧剛剛醒,睜著朦朧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早啊,美男子。」衛鵬飛調笑著說,捏著他的下巴給了他一個吻,方寧迷迷糊糊地往被子里縮了縮,緊張又害怕的樣子反而引得衛鵬飛一陣大笑,「別那么看著我,否則今天就是全世界的黑手黨教父都等著見我,我也要先上你一次再走。」

  被他粗俗的語言羞得連頭都抬不起來的方寧無地自容,手指在被單下面緊緊地絞扭著床單,只希望這個家伙快點離開,越快越好。

  「別害羞啊,我們都那么親密了,你還害怕說兩句?」衛鵬飛摟過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懷里,輕笑著說,「你真是個尤物,本來我就打算拿你打發打發時間的,誰叫老爸硬把我叫回家這么無聊呢,總要找點事做吧?」他的手指留戀地在方寧臉頰脖頸胸撫摸著,畫著圈圈,象在昭告自己的所有權,「沒想到,你還真有點意思……我不是沒玩過男人,在西城多漂亮的少爺都有,你嘛……雖然身材好,臉蛋漂亮,但說起在床上服侍人,可真是澀。」

  他的手隔著被單,重重地在方寧腰上一擰,讓方寧不由自主地驚叫出聲,這似乎讓他心情很好,笑出了聲,啃咬著方寧秀美白皙的肩頭,「他媽的,原來我就喜歡你的澀……反正我有時間,我們慢慢來,我等不及看著你抓著我的背后叫得要死要活的時候呢。」

  「記住,方寧,從今之后,你是我的人。」他突如其來地吻在方寧的唇上,無關情欲,倒像是一個印章一樣,強勢的聲音不由拒絕地響起,「你最好乖乖聽話,什么都有你的,你想要的不想要的,我都會給你,我衛鵬飛從來不虧待跟我的人,尤其是……」他曖昧地笑了笑,挑逗的在方寧耳邊吹著熱氣,「床上的寶貝。」

  他又在方寧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后起身,開始換衣服,方寧麻木地蜷縮在床上,對他剛才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對于未來他已經一點都不關心了,無論是補償,還是交易,又有什么關系呢?反正自己都已經變成這樣了……

  「你馬上就要去拍戲了吧?」衛鵬飛頭也不回,很隨意地說,「我已經告訴他們要關照你了……做新人要謹慎一點,不過嘛,如果有人欺負你,就對我說。」

  方寧愣了愣,抬起頭來看著他,衛鵬飛回頭,正好對上他的視線,不禁笑了,坐回床邊拍拍他的臉,「別裝那么天真,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劇組里鉤心斗角,還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你這個小傻瓜呢……還在給你配了車和助理,不至于讓你吃苦……我告訴你,不管怎樣,我都會罩你的,放心吧。」

  「呃……謝謝……」方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出于基本的禮貌嗎?居然在他面前,第一次主動開口了。

  「廢話,我不罩你罩誰,」衛鵬飛響亮地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記,昨夜被反復折騰的那個部分牽扯到了,方寧「哎呀」一聲叫了出來,疼的眼淚汪汪,衛鵬飛停了手,從床頭柜里拿出軟膏扔在床上,「很厲害?這次你可別忘記清理了,不然怎么趕得上開機,新人耍大牌可是會被人記恨的啊。」

  他笑了一下,聲音放柔和了,「你安心拍戲,別的,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方寧默默的點點頭,機械地抓緊床單,衛鵬飛很滿意他的行動,再度重重吻了方寧的唇,就這么離開了。

  方寧抓起被單把自己嚴密地包裹起來,還在悄悄哆嗦,他鴕鳥一般地把頭埋了起來,暗罵自己懦弱。

  不過,自己也只能這么走下去了不是嗎?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那么有勇氣……當時的堅持,是不是純粹給自己的良心找個臺階下?

  他恍恍惚惚地站起來,走進豪華浴室,為自己放了一缸熱水,嘩嘩的水聲伴隨著白霧般的熱氣升騰而起,慢慢地模糊了光滑的鏡面,他死死盯著鏡子里的自己,一個憔悴的俊秀那子,目光憂傷呆滯,毫無生氣,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情欲之后的痕跡,紅的,青的,紫的……抓的,咬的,掐的……狼狽的被玩弄的身體。

  那是我嗎?

  那真的就是我嗎?

  他顫巍巍地伸出手,要去觸摸鏡子里的自己,手指碰上冰冷的鏡面的同時,他哆嗦了一下,把手又縮了回來。頹然地慢慢跪倒在浴室的瓷磚上,小聲嗚咽起來,滿心的傷痛,恥辱,酸楚,都積壓在喉嚨口,憋得他連大聲哭泣都辦不到,滿滿地壓迫著,讓他幾乎窒息……

  哭著哭著,他狠狠用拳頭捶打著冷硬的地面,手指關節青紫一片也不在乎,只有滿心的郁怒要找個發泄的開口,哪怕是疼痛,只要讓自己的心,從那個無盡的酸痛浮起來就好……

  疼吧!讓我知道自己還活著吧!

  他一下一下捶打著地面,漸漸的,哭聲小了,顫抖的笑聲卻由低而高地響了起來,他臉上還掛著淚水,卻古怪地發出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把頭向后靠在墻面上,他無法控制,無法停止地笑著,嘲笑著自己的無能,懦弱和虛偽……

  你還要怎么樣呢?方寧?他冷冷地問自己,都已經這樣了,你同意了交易,把自己的身體交出去,換取一個光輝的未來,這不是很公平嗎?現在又怨天尤人,有什么用呢?你是自愿爬到男人床上,自動張開雙腿的,現在又在這里痛苦給誰看呢?

  不是……都已經發生了嗎?

  睡一次,兩次,三次……無數次,實質上又有什么區別嗎?

  沒有。

  就這樣吧……把這當成一個交易,好好地去完成它吧……不要再想了……

  他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著自己,笑聲也漸漸停了下來,浴室里,只有水龍頭嘩嘩地放著水,浴缸里滿了,熱水順著缸沿漫了出來,他神色木然地站起身,跨進浴缸,坐了下來,放松四肢,讓溫熱的水撫慰著傷痕累累的身體,閉上眼睛放松著自己的神經。

  就這樣吧……

  我累了……我不再堅持什么可笑的尊嚴了……

  就用這個身體,去換取我想得到的一切吧……

 

 

  一年后,金鳳獎的頒獎現場,全場一陣一陣的歡呼到頒發最佳男主角的時候到達了高潮,五個侯選人被一一地念出,有老牌實力演員,有偶像新秀,有上屆影帝,也有剛剛踏入娛樂圈的新人。

  在無數攝象鏡頭對準之下,頒獎嘉賓微笑著拿起信封,「昨天我還在遺憾自己沒有獲得提名,不過今天我已經釋然了,畢竟這個時候的壓力實在太大……呵呵,現在讓我們來看一看,本屆金鳳獎最佳男主角得主……我們新出爐的影帝是……」

  全場寂靜無聲,都在等待著他說出一個名字,嘉賓慢條斯理地拆開信封看了看里面的卡片,把嘴巴湊到話筒前,大聲地宣布:「《玻璃都市》!方寧!」

  短暫的幾秒鐘之后,場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無論臺下的觀眾是什么心思,在攝象頭對準自己的時候,除了微笑拍手,還能做什么呢?方寧一直在屏住呼吸等待著,內心隱隱渴望著聽到自己的名字,可是看著那四個強有力的競爭者,他又無數次告訴自己,這不可能,公司不可能操縱獲獎結果,自己不會的不會的……在這樣的矛盾心理里,他掙扎著,如坐針氈。

  忽然,他就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被那么大聲地念出來……

  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為自己鼓掌……都看著自己……在那一瞬間,他傻了,根本不懂反應,還是身邊的導演輕輕推了他一把,他才渾渾噩噩地站起來,茫然地看著四周。

  身邊的人紛紛站起來給他讓路,伸出手來和他相握,方寧慢慢地伸出手去回應,一股從來沒有的感覺在胸間微蕩,那是什么……是滿滿的象要溢出來的驕傲,自己的驕傲……漲滿的,鼓動不安的……成功的滋味……成功了!我成功了!

  我成功了……

  在這個時候,我就是全世界矚目的焦點……所有的掌聲都是給我的,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因為我站在做高點……這里只有我一個人,就是我……

  他平靜了一下,落落大方地走上領獎臺,從嘉賓手里接過獎杯,道了謝,才轉過身對著話筒,只有微微顫抖的聲音泄露了他實際的緊張,「非常感謝大家……感謝導演……感謝我的同事們……感謝我的影迷……沒有你們,就沒有我……」

  背著昨天公司塞給他的領獎詞,他的眼眶慢慢泛紅,過去的一幕一幕在眼前飛快地閃現,所有的一切,原來就是為了這一刻的榮光……

  「爸,媽」他高高舉起獎杯,金色的鳳凰在燈光下展翅飛翔,榮耀閃亮,「你們看到了嗎?謝謝你們!」

  眼淚,終究還是在眼眶里,沒有落下來……

  而掌聲,已經如雷般響起……

 

 

  「操!真他媽的值得喝一杯!」在同時,衛鵬飛笑起來,旁邊索然無味地陪著他看電視直播的保鏢立刻去開了酒柜,小心翼翼地問,「飛哥,喝什么?」

  「香檳,用冰桶冰上。」衛鵬飛長腿一抬,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我訂的東西來了沒有?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出了差錯惹我的寶貝不高興,我活劈了你們。對了,還要先辦件大事。」

  幾分鐘后,在東向企劃部大會議室里,剛剛看完直播,還沒有來得及離座的殷晨接到了他的電話,起初驚訝的她,在聽到電話內容之后反而下來,沉靜地問,「為什么?」

  她似乎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答復,唇角翹起,微微地笑了,「是嗎,我很高興你這么認為,雖然,我知道這不是真正的理由。」

  衛鵬飛在電話那邊大笑著講了什么,殷晨的臉頰頓時又變得冰冷,「這與你無關,希望這是跟你的最后一次談話,衛先生。」

  她狠狠地掛斷手機,然后對大會議室里目瞪口呆看著她的人露出一個公事公辦的微笑,「沒什么,大家繼續。」

 

  回到后臺的方寧手里緊緊地握住那個金色的獎杯,還沒有從喜悅中清醒過來,內袋里的手機開始震動,他以為是父母,急忙掏了出來,看見那個熟悉的號碼時,心暗暗一沉,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放到耳邊。

  「我知道了。」他機械地說了一句,掛了電話,木然地走向后門,后臺的人正忙碌著為演出準備,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神色匆匆的青年男子就是剛剛得到影帝稱號的方寧,他一直走到后門口,那里靜靜停了一輛灰色的賓士,司機跳下來為他開了車門,「方先生,請上車。」

  方寧一言不發地進了車廂,隨手把剛得到的獎杯扔在車廂里,金色的鳳凰滾動了兩下,滾到了車廂的角落里,他仰頭靠在車背上,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走進房間的方寧很默然,甚至帶著一絲的厭倦,在這一年里,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排通告總是能給他安排出一天休息,總是有人在這個時候給他送來一個裝著酒店門卡的信封,本市的幾家豪華酒店他都已經去遍了,各種各樣的豪華套房他也非常習慣,其實沒有什么分別的對嗎?他用最多的無非是那張床。

  今天,也不例外吧?他這么想著。

  「歡迎歡迎,本屆影帝方寧先生。」衛鵬飛帶著他一貫的張狂的氣勢走上前來,夸張地鞠躬,「能夠單獨為你慶祝,真是榮幸啊。」

  方寧別扭地轉過頭去,他早知道衛鵬飛不會放過他的,這個新任的影帝頭銜只不過為他對自己的凌辱行為更增添了一個砝碼而已,能夠看著所謂的影帝在身下扭動呻吟,對男人的自尊心來說,是個很大的滿足吧。

  「你另外有安排?」衛鵬飛沒有上來就按倒他,反而悠哉地做回窗前的椅子上去,深邃的黑眼睛看著他,沒有了一貫的陰沉下流,只是這么看著,「劇組的人要為你慶祝嗎?」

  「本來是的。」方寧很奇怪他今天為什么不直接進入正題,但還是據實回答,「我跟他們說我要回去陪父母。」

  「嘖嘖,真是好孩子,如我沒記錯的話,你父母不是正在外地旅游么?」衛鵬飛拍了拍自己的膝蓋,命令地說,「坐。」

  方寧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憤怒的光芒,沉聲說「你怎么知道?」

  「我當然知道。」衛鵬飛笑了,「關于你的事情,沒有我不知道的。」說著,提高聲音說「過來,坐這。」

  咬了咬嘴唇,方寧無可奈何地走了過去,行要習慣地分開雙腿跨坐上去方便他對自己的玩弄,忽然衛鵬飛伸手抓住了他的腰一把帶著他轉過半個身,穩穩地落坐在他腿上,像被大人抱著的孩子一樣的靠在他懷里。

  「啊!」方寧被他的動作驚得叫了一聲,身體被那雙強有力的手筆禁錮的感覺他實在是太熟悉了,根本無法掙扎的無奈,他低下頭,感覺到衛鵬飛的呼吸噴在他耳邊頸間,下一步就是野獸噬人般的吻了吧……

  「香檳。」衛鵬飛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單手環抱著他的身體,另一只手拿起酒瓶,在兩只細長的高腳杯里倒上了半杯香檳,金黃色的液體冒著小小的氣泡,在燈光下閃出摧璀璨的光芒。

  很紳士地先遞給方寧一杯,然后自己也拿起一杯,往對方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干杯!」

  「干杯……」方寧機械地回應他,把酒杯湊到嘴邊,默默地喝了一口,液體流過咽喉,微微的苦澀,根本品不出什么應有的味道,他僵直著身體,等待不知道什么時候降臨的凌辱。

  「恭喜你啊,」衛鵬飛不急著帶他上床,只是抱著他,用下巴慢慢地蹭著方寧的肩膀和脖頸,低沉地笑著說,「果然東向要捧一個人,怎么都能達到目的。」

  你是在說,我的成功完全是因為向你交易換來的代價嗎?方寧悲哀地想著,手一顫抖,杯子傾斜了,香檳潑灑出來,浸濕了他的褲子,冰涼的感覺讓他差點跳起來。

  「呵呵,你不服氣了嗎?」衛鵬飛側過臉,輕輕地吻著他的脖子,小著說,「當然,你也很努力,來,干杯。」

  他把自己的酒杯送到方寧嘴邊,壞壞地笑著說,「怕我在里面下藥?那你喝這一杯吧。」

  被突然送到嘴邊的酒杯迫使著抬起頭來的方寧,不得不張開嘴,喝下冰冷的香檳,衛鵬飛灌得太急了,根本來不及全部咽下,金黃透明的液體順著他的嘴角溢出,向下流淌到雪白的襯衫上,浸濕的衣服變得半透明,隱隱顯出里面白皙的肌膚。

  被冰過的香檳澆到身上,刺激得渾身起了細小的栗粒,方寧不適地仰著頭,差點嗆到,衛鵬飛卻得意地笑了起來,「香檳很適合你呢……以后要在床上試驗一下。」他停頓了一下,笑著說,「等你拿金唱片獎的時候吧,很快了,對不對?」

  方寧的確在籌備出第一張唱片,衛鵬飛知道這件事也毫不意外,他咳嗽了兩聲,避開酒杯。

  「怎么不說話?」衛鵬飛親昵地用自己的臉去蹭他的側臉,欣賞著方寧表面的順從下身繃緊的抗拒,「剛才在電視上看見你了,還真有明星的派頭……笑得那么開心,演技真不錯,還是真的很高興?……說話。」

  他的手環在方寧腰間,狠狠地一勒,把對方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那邊只給了你一分鐘的時間對不對?現在我給你很多時間,發表一下得獎感言吧,大明星。」

  「沒有……沒什么好說的。」方寧被迫開了口,不自然的別過頭去,「你也說過,這是東向的策劃成果。」

  「呵呵,你生氣了?」衛鵬飛笑了起來,「好吧,我道歉。」

  方寧驚訝地側過臉來看著他,今天的衛鵬飛有點不一樣,很不一樣……可是馬上心里的屈辱就翻騰著涌了上來,他咬著牙,吞下口中突然泛起的苦澀,如果有可能的話,自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知道嗎?剛才……看見你笑得那么開心的樣子。」衛鵬飛輕輕搖晃他,若有所思地說,「我忽然想起,你從來沒對我笑過。」

  又來了!他就知道!方寧在心里詛咒著,淡然地說,「衛先生有要求的話,我當然會笑。」

  「哼哼哼。」衛鵬飛騰出手,不輕不重的在他胸前捏了一把,故意很兇的樣子冷笑道,「你當我是凱子?真笑和假笑都分不出來?就算你是影帝也一樣,演技還沒好到這個程度吧?」

  方寧不說話了,身體半被迫半柔順的靠在身后寬闊厚實的胸膛里,不知自己身體的這個主宰,腦子里又在想什么邪惡的念頭和下流的花樣。

  「我是說真的,方寧……我發現,你很不一樣……」衛鵬飛咬著他的耳朵,含糊地說,「好象什么都引不起你的興趣,能給的都給你了,可你還是那一副不咸不淡的樣子,換了別人,早就樂得巴上來了,可你呢?我要,你給,就是這么簡單,我上你的時候,你心里一點都不配合……雖然我是不介意……不過,現在,我想換個玩法。」

  終于到正題了,方寧疲倦的閉上眼睛,「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你的目的不是都達到了嗎?」

  衛鵬飛伸出兩個指頭鉗住他的下巴,用力把他的臉轉向自己,低沉的說,「那還不夠……太不夠了……今天,我打電話給一位小姐,解除了一個約定,為了平衡,我想跟你也做一個約定。」

  他不安分的手指伸進方寧的衣襟,摸索著解開襯衫的紐扣,仿佛帶有火焰一樣的指尖在方寧光滑的肌膚上淫褻地滑動著,熟練地挑逗著懷中已經被自己開發成熟的肉體,聲音響在耳邊,象惡魔的低語,「當然你可以不選答應,那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還維持從前的關系就好,比如現在……」

  他的手摸索著探下小腹,在腰間皮帶的壓迫下滑動著,方寧驚喘一聲,情不自禁的弓起了腰,顫抖著想要逃避他的手。

  「其實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已經在床上慶祝了,畢竟今天你可是影帝呢,這個第一次我要好好珍惜的。」衛鵬飛笑著說,「但是……就算是我的私心吧,我想跟你做個約定。」

  他抽回了手,也放開了方寧的身體,讓他從自己的腿上離開,自己也站了起來,兩人面對面的站著。

  他低頭看著方寧俊秀的面孔,濃密的睫毛擋著眼睛,始終不肯正眼看他,紅潤的嘴唇大概被他自己咬過,泛著情欲的水光,衛鵬飛不禁燥熱起來,他穩了穩自己的心神,命令道,「看著我。」

  方寧很不情愿的抬起了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我覺得……目前的關系已經不能滿足我了。」衛鵬飛煞有其事地說,「我也想看看你更多的……我不知道的方寧……我很好奇,所以我想……」

  他彈了一下手指頭,露出莫測高深的笑容,「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和你發生肉體關系,除非……」他半瞇起眼睛,射出不懷好意的光芒,「除非你求我。」

  方寧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惡質的男人,這果然又是他的一個下流的花樣,要自己求他……求他上自己……怎么可能!

  強咽了一口唾沫,方寧很平靜地說,「只要你愿意聽的話,我什么都會說的,用不著那么麻煩。」

  「不不不,這完全不一樣。」衛鵬飛笑了起來「我要你完全自愿地說……不是現在這樣,你可以向我要求什么東西,作為交換,當然,那時候我的要求也很高,我要你主動,做足全套,而且主動。」

  方寧靜靜地看著他,疲倦地解釋,「上個月那次……后來是我暈倒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那樣。」衛鵬飛忽然笑了起來,「怎么,你以為我是因為那次而故意提出這個來的?方寧,你錯了,我想要我們之間的關系做一點改變,現在這樣,我常玩,也一直玩地很順手,但是現在,」他的黑眸變得陰沉而黑暗,低聲說,「我覺得你是不一樣的,所以我要試著改變一下。」

  「不一樣?」方寧在冷笑,但把自己的輕蔑控制得很好,「衛先生,你錯了,我和那些人,都一樣,都拿了你的好處,所以在床上取悅你……我……我沒有什么好說的,也不想什么改變,如果你想玩什么,請隨便。」

  「這時候聽到這樣的話真讓我的小弟興奮。」衛鵬飛笑了起來,「我真想什么都不管,就直接把你扔床上去呢,算了,我們直說吧,在未來一年里,我們就換個花樣,我不會主動找你,更不會強迫你,就算我們見面,也象今天這樣,喝點酒,聊聊天,也許親親抱抱吧……但不做,只要你不愿意,我們就不做。」他身體朝前,往方寧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氣,熱熱的很撩人,「我答應你什么都不干,不會威脅你,也不會拿錢收買你,你在娛樂圈的發展也全看你自己,我不會授意東向對你做出任何事,在這方面你也許會吃點虧,但是另外的一面你就很合算了。你可以不必再陪我上床了,除非你有什么條件要我答應你。」

  方寧的心忽然開始亂跳起來,他看了看衛鵬飛的眼睛,很認真的樣子,難道……這個混蛋忽然發慈悲了?不,一定是他的另一個陰謀,哼,絕對沒錯,他要徹底摧毀自己的自尊,他要看著自己在沒人逼迫要挾的情況下,為了金錢,為了虛榮,或者因為什么別的東西,再度向他投懷送抱,還是主動的被上!

  他咬緊嘴唇,簡直想狠狠一巴掌扇在面前這張臉上。

  「怎么樣?」惡魔的聲音在催促了。

  好吧,那就讓你看看吧,只要你一松手,我就會飛得高高的,再也不會回來,這次你失算了,衛少爺!

  「絕對不強迫我做任何事嗎?」他昂起頭,第一次直視著衛鵬飛的眼睛。

  「沒錯。」衛鵬飛耐心地重復,「無論我說什么,只要你不愿意,你就可以拒絕。」

  一邊在心里冷笑,一邊點了點頭,方寧說,「好,我跟你玩這個游戲。」

  衛鵬飛露出滿意的笑容,「游戲?既然你是這么想的,那就算是個游戲吧,看看最后誰是贏家好了。我贏了,得到你自愿的身體,你贏了,得到不被打擾的安靜,我們各取所需嘛。」

  他回身又倒了兩杯香檳,「為了這個游戲,我們來干一杯吧。」

  方寧卻沒有接他手里的酒杯,微微欠身,「如果游戲從今天開始的話,我想,我有拒絕的權利。」

  衛鵬飛愣在了當場,稍一遲疑即說,「你當然有……但是一杯酒而已,不必這么不給面子吧?」

  「我很累了,想回去休息。」方寧雖然沒有轉身就走,但冷淡的語氣已經充分表明了他的立場,衛鵬飛聳聳肩,「你有這個自由。」

  「再見。」方寧出于禮貌地說了一句,但話里的含義分明是,我們不會再見了。

  「再見。」衛鵬飛也很禮貌地說,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走向房門,打開,走出去,門在身后砰地一聲關上,每一個動作都那么干凈利落,一點猶豫都沒有……不禁苦笑著把左手酒杯里的香檳一飲而盡,然后狠狠地把酒杯摔向房門,清脆的破碎聲響澈了整個房間。

  「他媽的,我怎么有偷雞不著蝕把米的感覺。」他悻悻然地一把扯開了襯衫領口,「原來還以為他起碼有點感激老子的……好吧,就看看誰能贏,我發誓,如果你真的來求我了,一定把你干得幾天起不了床。」

  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想起方寧走時的眼神,他又不由得笑了,「這才是個活人……否則跟充氣娃娃有什么區別……方寧,方寧,我對你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他把手中的另一個酒杯舉高,對著窗外遙遙一祝,聲音低的只有自己能聽見,「也許,我開始喜歡你了……」

  窗外,正是繁星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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