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之情陷(出書版)

出版社:SA出版社

系列號:銀狼系Y005

出版日:2006年6月

文案
一個荒唐的賭約,卻是唯一的光明......
為了擺脫衛鵬飛的掌握,方寧在漩渦理苦苦掙扎,忍受一切的難堪羞辱,一年,只有一年,他就可以自由!
只是,他還是輸了,站在那個男人面前,低聲說:"我求你......"
是演技太好,還是早已認命?
對準戲弄侮辱的鏡頭說出"我愛你",眼淚也奪眶而出......
在墮入死亡深淵的時候,為何拉住自己的,是這雙手?
在心被擊碎的時候,為何摟住自己的,是這雙手?
原來,我能依靠的,始終只有你......
眼睛閉上的時候,情,也在同時--淪陷,心,也在同時淪陷......

 

楔子
周五六點鐘,正是城市交通最為繁忙的時候,大多數人都選擇了地鐵,但寬闊的主干道上,依然堵著長長的車流,喇叭亂響,燈光亂晃,司機在大小聲咒罵個不停。
一輛藍色POLO車也夾雜在車流當中作蝸牛爬,司機卻并沒有急躁的情緒,靜靜地握著方向盤,偶爾看一眼車上的時鐘,更多的時間是在發呆,一張俊美的臉,略帶幾分憂郁的眼神,淡淡的疲倦,讓女孩子見到一定會尖叫得蓋過一切喇叭聲。
方寧,當紅偶像小生,新片搶占情人節市場,票房第一,新出個人第三張專輯《青澀年代》半個月內全國脫銷,不得不加班趕制,就是現在,附近地鐵站、商場、大廈還掛著他新專輯宣傳的大幅海報,風頭一時無兩。
車流緩緩地向前蠕動著,他機械地點著了火,也亦步亦趨的跟著前面的車,如果給他的粉絲們看見他如今呆滯的樣子,怕是絕對會大呼小叫起來,的確,耀眼的明星,一躍而紅的偶像,名利雙收的一年,既無緋聞也無丑聞,所有報道都是正面的,合作過的伙伴都對他贊不絕口,還有什么能讓他煩惱呢?
車載電臺里傳來DJ甜美的聲音,他聽見一個熟悉的名字,順手把聲音擰大,正好是在討論今天的娛樂新聞:"都說明星臺前光芒四射,誰知道私下也甘苦自知,剛剛收到的消息,新進玉女蘇曉棠開記者會暴料其母嗜賭成性,用她的名義欠下高利貸,說到傷心處聲淚俱下......"
這就是......所謂的解決辦法嗎?方寧心中微微苦笑,幾乎可以想象得到記者會現場的情景:白衣素裙的女孩子,十八歲的纖弱肩膀,烏黑長發,楚楚可憐的眼神,卻是無比堅決地說出那些令她痛苦的往事,那些過去......把自己的傷疤狠狠地當眾撕裂,再疼也要忍住眼淚......
只有這樣,傷痕才能愈合......
一個女孩都能做到的,為什么自己就是做不到呢?承認吧,方寧,你就是太懦弱太虛榮了,你已經深深陷入娛樂圈這個大染缸里,再也無法脫身了。
"下面我們來聽一首小天王方寧的歌曲《跟著陽光走》,希望這首勵志明快的歌曲能夠給大家帶來周末的好心情--"方寧一把關掉電臺,厭煩地皺起眉毛,勵志?那些有志青年要是知道自己正要去干什么,恐怕會把下巴都嚇掉。
自己,一個所謂的明星,所謂的偶像,在鏡頭前笑容滿面揮手的傀儡,現在正要自己送上門去,給一個男人操!
模糊中,他看見衛鵬飛化身黑色惡魔,帶著殘酷的微笑,俯視著送上門去的自己,慢慢地伸出手......
明明......明明有機會逃開的......明明是的......可是為什么......自己又在這里了呢......

 
第一章
半年之前,東向大眾傳播公司。
"方先生,這是最近三個月的行程安排,您看一下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企劃部的職員嘴里說著程式化的語言,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同樣的一份推給坐在方寧身邊的經紀人安飛。
在藝人打造呈一條龍服務的東向大眾,所謂經紀人,只不過是個高級保姆的代名詞,真正的通告,無論是唱片,電視劇,還是電視,都由公司一手包辦,藝人只需跟著劃好的線往前走就可以了。
這種辦法有利有弊,好處是藝人完全不用為該接什么通告,接不接得到通告,會不會得罪人而擔心,壞處是,你永遠不知道掉在頭上的是餡餅還是石頭,想挑三揀四?在簽約時間內如果完不成合約里規定的任務,那可是要賠得傾家蕩產。
方寧打開文件夾,粗略地掃了一眼,俊秀的眉毛微皺,遲疑地抬起黑眸,不確定地問:"為什么電視劇的這個單元要提前拍攝?我記得原本是排期在十一月份。"
"啊,我來為您解釋一下,這是前幾天HBT電視臺和我們共同決定的,您知道,HBT電視臺的勁敵DDTV搶先購買了中娛出品的強檔大戲《古墓奇情》,已經開始利用男女主角的緋聞在網絡上炒作了,他們那邊臨時決定趕拍,在這個單元里請幾位明星加盟壓陣,以免到時候收視率一邊倒。"對方扶了扶眼鏡說。
"可是這個單元要到山上出外景,來回都要花時間,在這同時我已經接下了關導的《星星戀人》,還要在情人節前出第三張唱片,還要宣傳......"方寧從來沒有在公司或者片場發過火,此時也只是淡淡地說著,有一些為難,有一些無奈。
"這些公司都會想辦法安排。"一個突然的聲音插進來,三個人愕然回頭,企劃部的眼鏡職員立刻站了起來:"林先生。"
林若然,企劃部的工作狂,主管殷晨最得力的部下,面容平凡,但一雙眼睛銳利到可刺破所有偽裝,他走了進來,隨手關上門:"這所有的不利因素公司都會解決,的確是辛苦一點,但是物有所值,你也知道現在你在娛樂圈算是紅了,但以我的專業目光來看,還是立足不穩。如果你不趁勝追擊,盡早穩固你的地位的話,我不能肯定在明年這個時候,您還能這么抱怨說:時間太緊,我安排不過來。"
"對不起。"方寧垂下頭道歉,不知所措的安飛也緊跟著地頭。
林若然似乎很滿意他的這個態度,目光稍微和緩了一點,拿起那份文件翻了翻:"我認為時間安排還算合理,每月給你留出了三天完全自由的休息時間,出外景的時候公司還會派車給你,至于唱片......跟經天那邊打聲招呼,讓錄音師什么的都遷就你一下吧。"
"謝謝您。"
"沒有什么事情就這樣了。"林若然把文件夾丟給安飛,"你的衣食住行,就交給安先生了。"

"啊,我,我會盡力。"安飛嚇出一頭冷汗,差點沒接住丟過來的文件。
看著兩個人推門離去,林若然冷笑一聲:"但愿如此,小天王......哼,離天王還差好大一截呢,一個浪頭就能把你翻沒了,好自為之吧。"
"方寧,不要緊吧?"安飛牢騷地說:"排得真是密,還一個月有三天自由休息時間呢,違反勞動法嘛!"說著翻開文件夾指著其中幾天:"一個廣告才安排三天時間,我記得還有個鏡頭是拍曰出呢,要是正好那三天都沒太陽,還拍什么拍啊。"
"噓。"方寧心里也有些別扭,但還是微笑著制止他,"小聲點,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我呢,當藝人的再忙,總比沒唱片出沒電影演好吧?"
"也對也對。"安飛恍然大悟,"還是你的心態好,但是林先生啊,他的話怎么聽了這么不舒服。"
方寧暗自搖頭苦笑:心態好?原來自己的虛偽又上了一個段數啊,自從成為簽約藝人,尤其是自從自己拿了金鳳獎,他就不得不收斂起自己所有的脾氣,無論是對挑剔的導演,故意為難的前輩,酸溜溜的龍套,瘋狂的粉絲......都要擺出笑臉,不能發火,不能怠慢,不能流露自己的真實感情,就算對方再錯,也要自己找出臺階來給對方下......
所有的一切,他這么做的理由,都只因為:他的成功來之不易......
淚水,絕望,身體被撕裂的痛苦,屈辱到恨不能去洗腦忘記這一切的無能為力,那些沉淪的黑夜,那些如同地獄般的......
那個惡魔......
一年多前,還是個新人的方寧在初入公司的第一天,就遇見了東向的太子爺,從此落入他的魔掌被肆意玩弄蹂躪,換取了自己成名的機會,方寧苦苦忍受著一切,直到他得到金鳳獎的那個晚上,不知道是不是要把游戲弄得更好玩一點,大少爺提出跟他訂一個賭約,如果他在未來一年內,不提出任何要求,就算他贏了,可以立刻放他自由。
現在,還有七個月零十二天......
"方寧?"安飛一把按下電梯開關,奇怪地看著他,"怎么了?站了這么久也不按下去。"
"哦......對不起,我有點走神了。"方寧從窒息般的痛苦中回過神來,掩飾地說。
"你的臉色也不太好,是太累了嗎?下午你回去休息吧......下午是......下午是......"安飛翻著記事本,"下午是到經天唱片去確定唱片草案,我去拿回來給你好了。"
方寧微笑了起來:"謝謝你,但這樣對那邊的工作人員太失禮了,我還是去一趟吧。"
"你呀,就是做人小心。"安飛吹了聲口哨,看著電梯就快到這一層,開玩笑地說:"唉,跟你說,我是男的無所謂,你在外面對那些小姑娘可別這么笑,好家伙!本來看見你就瘋得什么似的,你再這么一笑......我是保姆,不是保安哦。"
"是是是,未來的金牌經紀人。"
"好說,靠你提拔了,天王。"
兩人正在互虧。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不加思索就要往里面沖的安飛忽然愣了一下,趔趄著退后,差點撞到方寧。
電梯里面滿滿的人,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為首的人,是東向總裁衛天南,他身邊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就這么站著,一股不容抗拒的霸道氣息就迎面撲來,兩道目光在方寧身上那么一轉,他從心底里升起一陣恐懼,冷汗從背后悄然流下。
在他們身后,是總公司,各分公司的高層。
"總--總裁......"安飛吶吶地招呼。
"啊,好好。"衛天南好脾氣地笑著,邁出電梯向前走,不忘對身邊的人說,"鵬飛,這就是殷小姐的部門了,她可是我們公司不可或缺的人才啊,來,我帶你去見她。"
身后的高層適時地陪著笑,一個接一個地走出電梯,根本沒有人多看站在電梯門口的人一眼。
只有衛鵬飛,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似是無意地回過頭來,正好和方寧恐懼的目光對上,他咧嘴一笑,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動作里隱藏的下流含義讓方寧臉色漲紅,又瞬間發白。
"大......大人物啊......"安飛透了口氣,"今天什么曰子?總裁出巡?"
方寧要不停地在心理念:"沒有事,不要怕......他跟我打過賭......不要緊......他不能把我怎么樣......"之后才能鎮定下來,"不要管了,反正沒我們的事情,走吧。"

車子駛入經天唱片公司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方寧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條短信,他心不在焉地掏出來按下鍵鈕,竟然是為鵬飛發來的:今晚過來陪我吃飯,你看起來真可口,我開始后悔打那個賭。
他一把握住手機,勒得自己的手都發疼,那個禽獸!他還要怎樣?!
自從他得獎那天晚上,和衛鵬飛定下了莫名其妙的那個賭約之后,他開始提心吊膽,害怕對方根本只是說說而已,但是衛鵬飛雖然是個禽獸,似乎還知道守信用,這幾個月都沒有來騷擾他,最多也只是叫他過去"吃飯",有時候會占占便宜上下其手,但始終都蜻蜓點水適可而止,所以方寧也逐漸放松了戒心,覺得如果僅僅是這樣,似乎......還是可以忍受的。
比起過去那任他蹂躪的可怕時刻,這已經讓他感激不盡了,同時他也堅信,只要他堅決地守住約定,不向那個混蛋要求什么,慢慢地,他會逐漸厭倦自己,轉向下一個目標的,娛樂圈里的帥哥美男多得像螞蟻一樣,更何況東向最近又兼并了一家模特公司。
可是,今天在公司里看見他,卻讓方寧隱隱有一種危險的預感......
"方寧?"安飛把車停好,看見他握著手機發呆,不得不開口叫他,"怎么了?誰的短信?"
"哦,沒什么沒什么。"方寧猛醒過來,含糊地把手機關掉,不用怕,不過是個和過去一樣的晚餐約會,每次的時間間隔越來越長,最后一次大約是一個月前吧......不要自己嚇自己了,那個變態頂多就摸摸而已,不會把自己怎么樣的。
他振作起精神開門下車,自己的事業要靠自己的努力!加油做好這張專輯吧!
走進經天四層的時候,方寧意外地看見一個俏麗的身影,腦子還沒有多加思索,已經沖口而出對方的名字:"段曉月?"
穿粉紅色短裙的小美女聞聲轉身,也是一笑:"方寧!好巧哦!"說著還往后跳了一步,故意緊張地說:"不能靠太進!給記者看見了,會造緋聞的。"
在這里遇到同期進公司的藝人,方寧竟然有點興奮的感覺,他們四個人只是訓練前在一起上課,然后就各奔前程,一年多了,除了公司的酒會,很難碰面,他也后退了一步,開玩笑說:"對,保持距離,不然記者會說我借你的緋聞上位!"
"瞎說!誰不是到你現在正紅啊。"段曉月露出她招牌的酒窩甜笑,"該是我借你上位呢,小天王!"
說起來段曉月雖然比方寧少拿了個金鳳獎,但是她初出道就拍的熱門偶像劇集也是大賣大紅,又是代言網游又是出任愛心大使,狠狠地出了一圈風頭,接拍的廣告部部好評,此刻她出現在這里,無疑,是為了向歌壇發展,拓寬自己的星途。
"出專輯啊?恭喜。"方寧真心地祝賀,"等你的好消息,我一定買一張捧場。"
段曉月皺皺小鼻子,調皮地說:"一張?不買個一千張就算我不認識你,還恭喜呢,你都出第三張專輯了,我才出第一張,哼,我可是都有你的專輯哦,你要給我簽名的。"
"沒問題,不過你的專輯反正也快發售了,現在就給我簽名吧?以后我可以拍賣這搶先發行版了。"
"哼,討厭啦。"段曉月笑著搖頭,"這句話傳出去會有人報道說我們的銷量造假哦!"
"怎么回,你可有很多影迷啊,說不定會突破白金呢。"
方寧正說著話,目光無意中落在段曉月身后一兩步遠的一個女孩身上,白色長裙,烏黑長發,低著頭,看不清臉,只看見兩彎黑黑的睫毛覆蓋在白皙的肌膚上,她就這么站著,腳步猶疑,欲進欲退。
段曉月也是圈里打滾了一年多的人,再不是那個拿著手機玩游戲的小姑娘,看見方寧的目光定住,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甜甜地笑了起來:"哦!只顧跟你說話啦,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小師妹,蘇曉棠,曉棠,這位你當然認識羅,小天王方寧。"
"你少糗我了你。"方寧失笑,溫和地說:"你好,蘇小姐。"
蘇曉棠聞聲急忙向前跨了一步,站到離兩人差不多距離的地方,囁嚅地說:"您,您好,方先生。"
她匆忙地抬起眼睛看了方寧一眼,立刻又害羞地低下了頭,一雙幽黑如深潭般的眸子,秀氣的鼻梁,花瓣一樣柔嫩的雙唇,嘴角微微上彎,面龐清麗脫俗,黑發如云,正是娛樂圈里最典型的玉女形象。
"我們曉棠才十七歲,還是未成年人,你可不要動歪念頭哦。"段曉月故意說,湊過去把手搭在蘇曉棠肩膀上,"公司準備在我的專輯里加一首合唱曲目,就是我和曉棠合作。你光捧我的場不夠,也要捧她的場呢。"
方寧當然很明白這種提攜新人的辦法,實在沒有什么出奇的,但是,竟然要動用段曉月第一張專輯的制作力量來給這位新人打廣告鋪路,還真是......有些特殊。
"一定一定。"方寧禮貌的說,她又怎么聽不出段曉月話里隱晦的嫉妒。
蘇曉棠鼓足勇氣有抬起頭來,幽黑的眸子怯怯地看著方寧,似乎想說什么,但找不到合適的詞,憋了一會兒,才輕聲說:"方先生,我很......很喜歡您的電影......您唱歌也很好聽......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表達不出來那種......那種感覺。"
在過去的一年多里,方寧已經完全熟悉了自己身份的變化,從一個算是長得不錯的平凡男子,到娛樂圈當紅偶像,在他面前歡呼狂喊的粉絲見過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那一聲聲的"方寧我愛你"也聽得早已麻木,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面對這個小女孩慌亂中說出的贊美之詞,卻讓他感動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段曉月已經笑了起來,揉著曉棠的肩頭說:"小傻瓜,你呀,還以為是粉絲見偶像啊,說得這么正經,他是我們的師兄呢,以后同臺演出的機會多得是,說不定還要你們演對手戲呢,你這么放不開怎么可以?好啦好啦,阿姨快來接你了吧?你去等待室坐著等她好了。"
一邊推著那嬌弱的身體往回走,一面回頭對方寧吐了吐舌頭:"曉棠可是好孩子,她媽媽每天都送她來公司,接她回去呢,我要負起責任來保護她,不能讓害蟲接近,今天就不聊了哦,我們下次見吧。"
"嗯,再見。"
曉棠一邊走一邊回頭剛掙扎著說了一句:"方先生再見。"已經被段曉月給推得拐彎了。
"新人,不錯哩。"安飛一直沒說話,這時候發表自己的看法。
方寧苦笑著搖搖頭:"看以后吧......曉月和我一起進公司的時候,也沒有這么多心眼。"
"競爭激烈嘛。"安飛表示同意,"第一張專輯就要提攜別人......真不知道范小姐什么樣的后臺。"
方寧的呼吸停頓了一下,不悅地說:"不要這么說,她不過是個小姑娘,能有什么后臺。"
"唉......在娛樂圈待久了,我都變八卦了......"安飛檢討著自己。
看著他搖頭晃腦自責的樣子,方寧忍不住笑了:"快走吧,八卦飛!"
坐在紫麗爾西餐廳的海景包房里,面前是盛著20年份紅酒的水晶杯,如果不是因為對面坐著衛鵬飛,那么這頓晚飯就可以說是十全十美了。
"有沒有什么我可以幫你的?"為鵬飛搖晃著杯子,漫不經心的說,本來他穿上西服領帶也可以完美地扮演一個貴族氣派十足的紳士,但現在,他扯開了領帶,松開了襯衫,價值不菲的西服被他擄著袖子卷到手肘上面,就像......
就像一個流氓。
"沒有。"方寧垂下眼睛,沒有去碰那杯酒,對于面前這個人,他始終保持一定的戒心。
按照以往的慣例,這句話是晚餐的結束信號,說完之后,衛鵬飛最多聳聳肩說一句:"那真遺憾。"然后他就可以離開了。
但是這次,衛鵬飛并沒有說,依然搖晃著水晶杯,看著紅酒濃濃的掛壁,興味盎然地問:"真的?"
"真的。"
"今天在公司看見我的時候,你有什么想法?"
方寧的心咚地跳了一拍,他什么意思?
對于他的沉默,衛鵬飛也沒有在乎,自顧自地說:"我老頭子要我入主公司,今天是正是的第一天。"
黑社會老大進公司?方寧驚訝地抬頭看他,衛總沒有搞錯吧?!
看見他驚訝的樣子,衛鵬飛顯得很滿意,向前俯過身子,得意地說:"很意外?東向畢竟是老頭子的產業,他要兒子繼承有什么不對?"
"......"
"十八歲以前,我一直被他當作接班人來培養,后來我不想干,自己走了,他可是眼巴巴地盼著我回來呢。"為鵬飛夸張地做了一個擁抱的姿勢,"如今浪子回頭了,他當然雙手贊成,還熱淚盈眶呢。"
方寧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臉上已經出現了厭惡的神氣,衛鵬飛放下雙手,惡意地笑:"所以,在你面前的不是東向的大少爺,而是東向未來的總裁了。"
"恭喜。"冷冰冰的回答。
衛鵬飛理所當然地點頭:"謝謝。"
男人和女人......真是不一樣,他好笑地想起今天在企劃部,自己也這么對殷晨說的時候,那女人的臉上好像刷了一層漆,諷刺地說:"恐怕不是衛總要您入主公司,而是您要衛總讓您入主公司吧?"真是可惜了她那張臉,說起話來這么刻薄。
他滿意地看著方寧陰晴不定的臉色,舒服地向后靠在椅背上:"這么高興,今晚陪我唱K去如何?"
受驚地顫抖了一下,方寧遲疑著開口:"我......"
"我們打過賭,我不會不守信用,你明天上午沒有事情。"衛鵬飛堵死了他的退路,瞇眼笑道,"怎么,不肯賞臉?那樣我會非常,非常地不高興哦。"說著下流的目光在他身上來回巡視,好像要用目光把方寧脫光了盡情猥褻。
話語里赤裸裸的威脅讓方寧臉色又是一白,衛鵬飛的手段他是領教過的......他開始痛恨自己的懦弱,竟然沒有勇氣說出"不",只能懷著僥幸心理想著:盡可能敷衍他吧,他們之間的關系處于一個微妙的平衡,還是不要去打破了。 他默默地點點頭,衛鵬飛滿意地用杯子去碰碰他的杯子:"干杯。"
出了餐廳大門,夜晚涼爽的夜風吹來,方寧小小地抖了一下,出聲問:"錢柜,還是麥樂迪?"
錢柜,離家近一點,麥樂迪的門上則都有玻璃,衛鵬飛應該不會亂來。
"什么?"衛鵬飛像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一樣,拍著車頂狂笑了起來,風吹亂他的黑發,更顯出幾分囂張不羈,笑夠了才開口,語氣里充滿無與倫比的霸道,"當然不是,是天上人間!"

 
第二章
天上人間,本市最大的娛樂夜總會的名字,方寧不是沒有去過,裝修豪華,所有硬件都是竭盡所能的豪華講究,里面的服務生更是男的英俊女的美麗,每一個的外表都夠格到娛樂圈里去打個滾。
他起初總是以為,這個地方是衛鵬飛的老巢,肯定私下什么***販毒的事情都干,但去了幾次就覺得似乎也不是,里面的氣氛相當好,客人們也都相當規矩,偶爾有個"小姐"想溜進來做生意,也都會被保安及時制止,趕出大門。
天上人間營業的地方一共三層,再上面兩層是辦公室,再上面就是工作人員的宿舍,最高一層完全屬于衛鵬飛,方寧來過兩次,那是他連想都不愿意去想的痛苦回憶。
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讓疼痛刺激著自己從過去的回憶里蘇醒過來,跟著衛鵬飛走進夜總會大門,直接向左一拐去搭電梯。一切都是那么正常,直到衛鵬為在電梯里沒有像平時那樣按下三層,而是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卡片塞進一個不起眼的識別口,電梯微微一沉,不是往上,反而往下降去的時候,他猛然覺察出不對,驚慌地問:"你帶我去哪里?"
衛鵬飛一手按在電梯的控制板上,回頭對他露齒一笑,像是野獸擇人而噬前的鎮定:"地獄......怕了吧?"
"你......"方寧定定神,腦子里拼命想著自己是否有什么地方刺激到了這個惡魔,他會不會對自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來,一時竟然說不出話。
看著他這樣子,衛鵬飛似乎很高興,曖昧地靠近他,高大的身體形成強烈的壓迫感,故意把彼此的距離貼近,一陣陣帶著酒味的熱氣噴在方寧臉上,他不由自主地側過臉去避開。
"怕什么......出來混就要講信用,說了不上你就是不上你......"他的呼吸從方寧的臉頰慢慢向下移,熱熱地噴在他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說好了陪我唱歌而已......"
"叮。"清脆的聲音提示電梯已經停了,衛鵬飛離開方寧,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歡迎來到地獄。"
一股肉欲奢靡的氣息隨著電梯門的敞開迎面撲來,逼得方寧情不自禁倒退了一步,黑眸中滿是驚慌恐懼,衛鵬飛似乎很滿意這樣的效果,伸出手硬是抓住他的手臂往外拉:"來吧,不要客氣。"
方寧猝不及防地被他往前一扯,差點一個跟頭摔到衛鵬飛懷里去,衛鵬飛輕巧地用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腰,嘲笑地說:"說起來也是在銀幕上演過俠客的人,怎么平衡感這么差啊?"
說著他的手曖昧地在方寧腰間游動,隔著外衣也可以感受到他手心的灼熱,陰險地挑破方寧心里最恥辱的那一部分:"記得以前,你的腰力還是很不錯的嘛......"
方寧在自己的大腦還沒有做出反應之前,已經猛烈地揮手打開了衛鵬飛的手,羞憤讓他的眼眶都紅了起來,胸套劇烈地上下起伏著,衛鵬飛并沒有生氣,雙手抱胸,悠閑地說:"偶爾回憶一下我們的過去,應該不是很過分的吧?你別忘記,我們還有一個賭約呢,如果你現在就想撕毀賭約的話,我其實并不反對。"
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狩獵野獸一般地笑:"那樣就意味著我可以隨時對你出手了,除非你不想再混下去,我親愛的小天王。"
他伸出一只手,彬彬有禮地說:"走,我們去唱K。"
方寧用力呼吸了幾下,讓自己平靜下來,跟在衛鵬飛身后,走向這個未知的世界。
穿過走廊,推開兩扇金色雕花的大門,大廳里響徹喧鬧的音樂聲,正面被燈光打得耀眼至極的舞臺上,兩個穿著挑逗空姐制服的女孩正圍繞鋼管魅惑地扭動著,燈光灑在他們青春的肉體上,混合著汗水和金粉的裝點,閃閃發亮,讓臺下的客人們看得如癡如醉。
"嘖嘖,這兩個妞不錯,老于從哪里找來的?"衛鵬飛響亮地吹了聲口哨,扭頭看方寧震驚的臉,開玩笑地說:"看入迷了?你對女人還滿在行的嘛。"
方寧這次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挑逗,滿心地震驚:他從前沒有想錯,原來這個地下的世界才是衛鵬飛老巢的真正面目,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似乎是再自然不過地發生了,那些在客人們之間走來走去的服務生,男孩女孩穿著可以清晰看見肉體的薄沙外衣,里面出了一條小小的丁字褲之外都是真空......跟上面完全是兩個世界。
再聯想到衛鵬飛剛才手里那張卡片,他的心里泛起從未有過的恐懼。
"怕什么?"衛鵬飛低頭往他脖子里吹了口氣,"我又不會把你關在這里......說好了來唱K而已。老于,有多余的房間嗎?"
方寧這才發現他們身邊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帶著眼鏡,很斯文的樣子,笑著說:"飛哥來,哪能沒有房間呢。準備好了,請。"
"喂,我可是你老板,不要用敷衍客人的好聽話來討好我。"衛鵬飛大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哪間?我自己去。"
老于遞上鑰匙的時候,似乎是不經意地瞥了方寧一眼,就這么一眼,讓方寧感覺到渾身不自在,好像有毛毛蟲在背上爬動。
"聽說今天是飛哥回去繼承家業的大曰子?恭喜了,要不要開瓶香檳慶祝一下?"老于笑容可掬地提議,"祝賀飛哥大展宏圖,鵬程萬里。"
"得得得,我怕了你,"衛鵬飛夸張地退了好幾步,"真不該把你放在這個地方,以前你那股狠勁哪去了?滿口都是生意經。"
這么說著,他抬手攬過方寧的肩膀:"別想歪啊,方先生可是我的貴客,你想找撈外快的小明星助陣,我改天給你介紹。"
"呵呵,謝謝飛哥。"
方寧的身體陡然僵硬起來,不僅是因為衛鵬飛的身體接觸,而是老于的那句話,他的腦子里浮現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衛鵬飛真正執掌公司之后,會不會有那么一天,這個大廳里的服務生,都會變成東向的藝人?
衛鵬飛就這么攬著他向里面走去,下面這層的格局和上面毫無差別,左邊的一側全都是卡拉OK的小房間,門關的緊緊的,隔音效果相當好,走廊上靜謐無比,幾個穿著還算正常的制服的服務生靜靜地站著,隨時準備聽侯客人的命令。
走到最后一間門口,衛鵬飛掏出鑰匙,立刻有一個清秀的男孩走過來,雙手接過鑰匙,轉身去開門,剛把鑰匙插入鎖孔,衛鵬飛惡作劇地伸手,在他翹起的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
"啊!"男孩發出一聲驚叫,身子抖了一下,哆嗦著手打開門,頭也不敢抬地回身把鑰匙奉還,然后飛快地跑回原來站的地方。
方寧幾乎是憤怒地看著衛鵬飛,而后者完全無知無覺,在他身后關上門,柔和的燈光適亮起,映出室內舒適的大沙發:"這地方不錯吧?設備一流,保證你的聲音發揮最大效果。"
他坐上沙發,拍拍身邊的位置:"來。"
方寧無可奈何地走過去,沉默著坐下,衛鵬飛把話筒塞進他手里:"想唱什么歌就點吧,西瓜汁還是橙汁?"
"白開水。"方寧沒好氣地說。
"哦,經天保養嗓子的秘方又換啦?"衛鵬飛很隨便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看著面前的歌單,"加不加蜂蜜?"邊向他脖子里惡意地吹了口熱氣。
方寧的身體因為他的貼近而劇烈地發起抖來,衛鵬飛低沉地笑了起來,濕潤的熱氣一陣陣噴在他脖頸里,欣賞著白皙細致的皮膚上暴起的細小疙瘩:"怕什么?做都做那么多次了,你的身體明明挺需要的嘛......雖然每次開始的時候都裝得很不在意,一插進去就叫得又浪又爽......"
"住嘴!"方寧氣得渾身哆嗦著推開他,身子本能地縮到沙發的一角,警戒而恐懼地看著他,衛鵬飛俯前身體,剛要做進一步的動作,門上被人輕敲,是服務生送東西過來了。
他慢悠悠地坐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清秀的男生單膝跪下,小心地把托盤里裝滿飲料的大玻璃杯和果盤放到桌子上,衛鵬飛突然說:"聲音有些太大了,幫我調小一點。" 服務生疑惑地瞥了就放在他手邊的遙控器一眼,但客人的要求是不能違抗的,只有回答一個"是",轉身蹲下去調整大屏幕電視下面的按鈕。
這個姿勢讓單薄西褲下結實挺翹的臀部更加突出了輪廓曲線,衛鵬飛禁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曖昧地掏出一張鈔票,從后面塞進服務生的褲子里:"好了,你去吧。"
"是--是。"這才明白過來的服務生驚恐而臉紅地回答,狼狽地竄了出去,衛鵬飛笑夠了才對方寧說:"還真像你,稍微碰一下就臉紅,不過我想下次來的時候,他說不定會主動把屁股翹到我面前來扭個夠呢。" 方寧實在不想看他的臉,扭過頭,盡量平淡地說:"我什么時候可以回去?"
"那要看我心情如何。"衛鵬飛毫不掩飾自己的囂張,"我說過不上你,沒說過不碰你,對不對?"
他笑瞇瞇地看著無言以對而只有沉默的方寧,懶懶地攤開手腳盡量占領沙發:"如何,這地方不錯吧?"
"......"方寧繼續沉默。
"這是我的地下王國,墮落的深淵,哈哈,有些人像你一樣,以為天上人間是我經營特殊項目的地點,變著法子要找我的麻煩,可惜他們都錯了,天上人間之外,還有一個地獄,墮落的,沉淪的地獄。唉,人啊,追求享樂的欲望永遠大于潔身自好。"衛鵬飛故意嘆了口氣,"所以這里的生意特別好。"
他側過身看著方寧沉默倔強的俊臉,玩味地把手指輕輕放上去摩擦著,感受那細致皮膚的滑膩:"美酒,女人,賭博......無非就是這些,告訴你也無所謂,這附近幾棟樓都是我的產業,地下通道四通八達,自然了,到這里來的,也不是一般的客人。"
"我不感興趣。"方寧把臉微微一偏,躲開了他的手指,心里警惕起來:衛鵬飛什么意思?從前他被迫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成為禁臠的時候,為什么從來不對他吐露哪怕一點這里的內幕?現在可以說,除了那個荒唐的賭約之外,他和衛鵬飛已經沒有任何特殊關系了,何況方寧堅信自己不會輸掉,只要大半年左右的時間,他就可以徹底擺脫衛鵬飛了。
那么現在他突然說這么多是什么意思?想改變方法用財勢打動自己?
"沒關系,我只想告訴你,除了東向的太子爺這個身份之外,我還有自己的王國,自己的事業,無論在什么方面,都可以幫助你......你要當明星也好,要錢也好,哪怕你想從政,我都可以讓你短時間里平步青云,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衛鵬飛低沉的聲音帶有特殊的魅惑力,讓聽的人心都抖起來:"如何?你考慮考慮?不要固執地守著你那么可笑的自尊心......" 果然還是如此,方寧不屑的想著,除了錢和勢,你還剩下什么?
"我什么時候可以走?"他重復一遍剛才的話題。
"哦,要不要再來打個賭?"衛鵬飛把遙控器向他遞過去,英挺俊朗的臉上滿是不懷好意的笑,"你能完完整整不走調不忘詞地唱完任何一首歌,我就馬上送你回去。"
以為我真的是靠公司用錢包裝出來的明星,完全是個繡花枕頭,沒有絲毫實力嗎?
方寧俊美的臉上也泛起笑意,不過是不屑加輕蔑,他抓住遙控器的一段,冷硬地說:"好,我賭了。"
"這不屬于......命運的安排,只是償還你給我的愛......"要是粉絲們聽到方寧此刻的聲音,說不定在失望之余會大呼受騙,要唱片公司賠償買CD的錢。
的確,顫抖的聲音艱難地維持著調子,苦苦地喘息著,竭力要在每一次牙關開合的瞬間抑制住難耐的呻吟,而順利地唱出歌詞,實在是一件太不容易的事情,方寧的手幾乎抓不住話筒,好幾次差點滑落,都是衛鵬飛給及時抓住,重新又湊回他的嘴邊,惡質地笑:"要敬業哦,小天王,怎么可以連麥都丟了?"
好不容易中間過場部分響了起來,方寧大口地喘著氣,身體象被丟到酒里的活蝦一樣劇烈地掙扎著扭動,無助地看著衛鵬飛隔著薄襯衫對自己的胸前兩粒果實又擰又咬,唾液沾濕了襯衫,變得格外淫猥的透明。
"啊......啊......不要......不......"他揮著手,試圖阻止衛鵬飛在他臀縫間滑動的手指,卻被衛鵬飛抬頭堵住了他的嘴唇,那熟悉的男性味道一下子喚醒他內心的記憶,曾經被眼前這個男人壓在身下百般玩弄的記憶如此清晰地浮現......更糟糕的是,他的身體居然也有了反應!
這個吻并沒有帶著衛鵬飛一貫的霸道和狂野,而只是為了堵住他的嘴唇而采取的下意識行動,很快衛鵬飛離開了他,笑著舔舔嘴唇,張狂而得意地說:"就算要在中間感謝歌迷,也不應該是‘不要'這樣的話吧?"
用力喘息著的方寧,痛苦地向上看著他,眼睛瞪得大大的,黑色的眸子象在水里浸過一樣,淚汪汪地看著他。
"第二段快開始了,別跟不上哦......別走調,別漏詞......"衛鵬飛火熱的手在他側腹上靈活地滑動著,嘴唇含住一邊乳頭,衣料和嬌嫩的部分摩擦著,在溫熱的口腔里被包裹著吮吸,既痛苦又帶來一陣熟悉的快感,方寧喘著氣,驚恐地感覺到自己的下身開始有了反應。
趕快......唱完著首歌......就可以走了......不用再這么被他折磨下去......抓住腦海里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他死死地抓住麥克風,盡量跟著旋律,把歌詞艱苦地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竭力不去感受一撥撥沖擊著身體的快感。
"這里很有精神了。"衛鵬飛粗糙的手掌在他堅韌的腰部劃著圈,慢慢地向下侵入褲帶,覆蓋住方寧男性的脆弱的同時,方寧受驚地跳了起來,歌詞的最后一個字硬生生地卡在喉嚨里,代之以"啊!"的一聲尖叫。
"喂,小天王,這個地方不該唱得那么高吧?"衛鵬飛在他苦苦對抗身體感覺的時候,已經悄悄改變了姿勢,現在幾乎是把方寧圈在了懷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被情欲折磨得發紅的俊臉,有力的手臂把方寧的肩膀環在了懷里,一只手在他的下身摸索著,另一只手伸過去握住方寧拿麥克風的右手:"臺風太差了嘛......就這樣還想開演唱會唱現場?"
不......不......方寧拼命地搖著頭,左手虛弱地抵在衛鵬飛胸口,毫無作用地抵抗著,用最后一點點理智控制住自己,在幾乎一片空白的腦子里搜尋著歌詞......歌詞......還有......一段......老天,求求你,讓我唱完吧......從來沒有那么痛恨過唱歌......羞恥得幾乎要詛咒自己永遠無法發聲才好......永遠......
最后一段了......最后四句......"走出......房間......希望你還在......"聲音顫抖得無法聽清楚......
衛鵬飛臉上掛著壞壞的笑,大手熟練地握住半睡半醒的器官,擄下包皮,用指尖刮搔著前面脆弱的部分,就在方寧斷斷續續,好不容易唱到最后一句的時候,他忽然一把扯開方寧的褲子,掏出那開始挺硬的部分,一口含進了嘴里。
"啊----"本來就被快感沖擊得快要崩潰的理智怎么還經得起這樣一下猛烈的刺激,方寧頓時身子向上反弓了起來,語不成聲地喊著:"不不不不不......"至于還沒出口的半句歌詞,早已經被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男性最敏感的部分被含入溫熱濕潤的口腔,溫柔的舌尖四下游移著,嘴唇包裹起來的緊縮感覺如同禁錮的枷鎖,被開發的身體在久曠的情況下復蘇了,變得格外的饑渴,在方寧還沒有感覺的時候,他的腰部已經大幅度的扭動起來,迎合著衛鵬飛的動作。
"哼哼哼。"衛鵬飛一直等到整首歌放完才吐出嘴里的東西,脫離的時候發出淫褻的聲音,濕淋淋的部分在燈光下閃著奇異的光芒,他用手包住那急欲解放的***,對方寧笑著說:"你輸了。"
方寧根本無法思索,茫然地看著他在自己上方的臉,身體難耐地扭動著,讓自己的分身在衛鵬飛合攏的手章中摩擦著,從下身帶來的沖擊襲擊了全身,甜美而熱烈,叫囂著要迎接最后的解放。
"想要?"衛鵬飛沒有過多的要求什么,大概他也看出方寧現在已經處在失神的邊緣,不趁此攻陷他的話,恐怕等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奪門而出,到時候要再抓住他就難了。
他俯身用一個吻堵住了方寧微張的紅潤雙唇,不同于剛才的輕描淡寫,而是深切的占有,讓對方的身心都被這個吻給壓制住,無暇去考慮任何別的事情,同時右手加緊了動作,時而溫柔時而粗魯地挑逗著方寧的下身。
眼前好象閃過一道白光,伴隨著整個身體都要向上飄去的巨大快感,方寧在衛鵬飛手中釋放了半年多來的第一次,微腥的麝香味道在房間里飄散開來,他睜著眼睛,全身被這久違的感覺弄得酸軟無比,連腰部都傳來一陣一陣的痙攣......
"呼......呼......"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慢慢從眼前發黑的余韻中清醒過來,迎面就對上了衛鵬飛的臉,他才發覺在剛才釋放的時候,自己居然主動把手臂纏繞上衛鵬飛的肩膀,像要攀附什么一般死死抱住這個可惡的男人不放,兩人的臉靠得這么近,他可以看見衛鵬飛眼睛里閃爍著的情欲火焰,像要把他吞噬一般地燃燒著。
"爽吧?"衛鵬飛低聲說,一只手撐在方寧身側避免整個身體壓上去,另一只手繞過方寧的脖子,手指玩味地糾纏著身下人柔軟的黑發,大腿壓上來蹭著方寧的大腿內側,低沉地笑,"想不想再多來一點?我可以讓你在床上叫得比剛才還響,爽得暈過去......"
方寧氣喘吁吁地看著他,頭腦里一陣陣地眩暈,耳朵都嗡嗡作響,他勉強張開嘴唇,低不可聞地說:"不......"
"剛才是誰抱著我不放啊?"衛鵬飛霸道狂野的黑眸里閃著意味深長的光芒,看了看方寧還掛在他身上的手臂,"你不承認?你心里很想要我啊......我就知道你一個人是睡不著的,你需要我,別硬撐了。" 他把嘴湊到方寧耳邊,曖昧地輕笑:"我們各退一步?你提出條件來好了,要你當我情人,開什么價?"
方寧狼狽地把自己的手臂從他寬闊的肩膀上抽下來,卻被衛鵬飛一把抓住手腕,送到嘴邊輕輕地舔了舔,壞壞地笑:"很甜的感覺......不過那里的味道更好。"
"走--走開!"方寧羞惱交加地吼了起來,但微弱的聲音聽起來簡直一點用處都沒有,衛鵬飛還不罷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揚起一邊眉毛笑著:"放聰明點,方寧,跟著我有什么不好?一切我都可以給你,你所有需要的都可以輕易拿到,何況......"他把手摸上方寧的胸膛,捻動著一粒紅腫的果實:"你也不是不享受。"
"走!走開!讓我走!"方寧用力推開衛鵬飛,狼狽地滾到一邊,拉緊外套遮蔽自己被玩弄的身體,同時也掩蓋住本能涌起的渴望......他這是怎么了!在剛才的那一瞬間,居然真的開始記起曾經覆蓋住自己的,灼熱的男性身體......瘋狂的......火熱的......兇暴的......象海浪一般把自己淹沒的......高潮......
他哆嗦著要站起來,難堪得無法顧及任何事情,一心只想盡快回到自己的藝人宿舍里吞下一片安眠藥,好好地悶頭睡,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忘掉!全部忘掉! 心里這么想著,發泄過的身體卻酸軟無比,情欲高潮后的余韻讓他兩腿發軟,幾乎支撐不住身體,不得不用手扶著沙發才勉強站直,踉踉蹌蹌地向門外沖去。
"站住。"衛鵬飛坐直了身體,冷冷地開口:"如果你的記性不是這么不好的話,剛才那首歌,你并沒有唱完,這次的賭,你輸了。"
方寧的手已經握住了門的把手,他停下,渾身顫抖著,絕望地閉上眼睛,臉上血色盡失,這個惡魔到底還是不肯放過他,不知道又要玩什么花樣來對付他......天!這樣的曰子什么時候才是盡頭?他什么時候才可以逃開衛鵬飛......
"過來。"衛鵬飛把一條手臂放在沙發靠背上,愉快地下著命令,"愿賭服輸,如果你不遵守規則的話,那么我也可以不遵守,別忘了我們另外還有一個賭約。"
黃銅的門把手被緊緊地握在掌中,雕花烙得手心發疼,方寧很想不顧一切地逃出這個房間,逃得遠遠的,寧愿顛沛流離!再也不出現在衛鵬飛面前!
但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的家人......他的父母......這些都暫且不論,這個神秘的地下王國,屬于衛鵬飛,他能不能逃出這條走廊都是未知數......
漂亮的黑眸,再對禍開,里面,已經連絕望這樣的感情都沒有了......
方寧默默地回身,低下頭,慢慢挪動著腳步走回衛鵬飛身前,短短的幾步距離,對他來說,卻像是永無止境,他當然知道衛鵬飛正掛著得意的笑容欣賞著自己送上門來的不甘愿,這個變態! 終于,他走到衛鵬飛身前,唯一能采用的對抗方式,只有沉默。
"剛才爽不爽?"衛鵬飛抬手環住他的腰,揚臉看著方寧蒼白的俊臉,饒有興趣地問,"我的技術不錯吧?不過你也太敏感了,怎么這么輕輕一碰,就叫得要死要活的......這半年沒人碰你?難怪,難怪......"
混蛋!混蛋!方寧無助地咬緊牙關,只有在心里狠狠地罵這個惡質的男人,他的興趣就是把自己羞辱得無地自容嗎? "說話啊,嗓子喊啞啦?"衛鵬飛的聲音出乎意料地溫柔,但說出的話還是一樣地可惡,"害羞?我們之間那么多次都做過了,現在就別裝了好不好?"
方寧又氣又急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臉側了過去,這個動作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惹得衛鵬飛悶笑起來,肩膀抖動著,把臉埋在方寧腹部,笑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等他笑夠了,才站起身來,雙臂仍然沒有放開方寧,緊緊地把他摟在懷里,不容易有一絲一毫地掙扎,用下巴蹭了蹭方寧的臉,低聲在耳邊說:"想不想做?"
方寧咬著牙,戒備地看著他,雖然身子被禁錮在那個可惡的懷抱里,但他還是盡量地向后掙著,竭力避開衛鵬飛的身體。 他不愿意承認......此刻的逃避,已經有了一點除了厭惡之外的意思......
他居然......真的對這個懷抱產生了感覺......也許是貪戀對方的體溫吧......在接觸的瞬間,他有一陣的恍惚......
"我有說‘不'的權利嗎?"為了不讓自己的情緒流露出來,他大聲地叫著,仿佛要用自己的聲音提醒自己。
"當然有!"衛鵬飛故作詫異地說,"我說過在這一年里你是自由的,你可以拒絕我的......呃,插入......"
他這么粗俗的用詞讓方寧險些氣昏了過去,咬牙切齒地說,"那我不愿意!"
"請便。"說出這兩個字的同時,衛鵬飛居然就這么松開了雙手,本來方寧一直努力把身體向后面仰著,根本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干脆地送手,一個踉蹌,撞到了后面的茶幾,差點整個人倒翻過去。
等他好不容易穩住身體,茶幾上的飲料和果盤已經把地毯弄得一片狼籍了,衛鵬飛好笑地看著他,又看看地毯,咳嗽一聲說:"客人,地毯清洗的費用帳單明天會送到府上。現在,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方寧不相信地反問了一句,衛鵬飛聳聳肩:"如果你不介意在這里留宿的話,我當然也可以給你安排一間客房,費用嘛,算我請客如何?"
"不用了。"方寧喘著氣說出三個字,幾乎用盡了最后的力氣,他可以走了?這次衛鵬飛這個惡魔居然放過了他?不管是不是欲擒故縱,現在趕快離開吧! "不要我送你?"衛鵬飛向他走近了一步,嘴角那玩味的笑容讓方寧看得心驚膽戰,連連搖頭著后退:"不......不......"
衛鵬飛并沒有勉強,伸手拿起房間里的內線電話:"那我通知門衛給你叫輛出租車。"
"不不不......不用不用。"方寧幾乎語無倫次,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趕快離開,趕快離開......讓睡眠安撫自己......讓緊崩的神經松弛下來吧......老天......我真會崩潰......
"喂,你別這么緊張好不好?我又沒有強暴你,"衛鵬飛拿著話筒,輕松地說,"別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說過的話。" 他的聲音猶如惡魔的低語,再一次在方寧耳邊清晰無比地響起:"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跪著求我操你。"


第三章
"停停停!"錄音師不耐煩地敲打著桌面,對錄音室里的方寧做著"停止"的手勢,然后湊過去和技術人員說著什么,很快錄音室的門開了,安飛探進頭來:"方寧,休息一下吧?"
方寧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沉默著搖頭,目光停留在跟前的歌詞架上,他實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對大家,一上午NG了幾十次,到現在別說一首歌,連一段都沒有錄完,這在從前的他,是不可想象的,難怪外面站著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來吧,喝點東西,放松一下。"安飛鼓勵地說,"也讓大家歇歇......對了,我請客喝東西,誰要?"
外面爆發出一陣歡呼,一半是真心,還有一半怕也是刻意為之,把室內的低氣壓緩解一下,方寧無可奈何地摘下耳套,走了出來,直接走到鎖著眉頭的制作人面前,低頭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直率的道歉讓制作人的臉色好看了一些,拍拍方寧的肩膀說:"不用急,我們還有時間......誰說要請客喝東西啊?我要波子汽水。"
"我要珍珠奶茶!""我要可樂!""我要橙汁!"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叫著,安飛一一記下來,一片混亂中制作人用只讓方寧一個人聽見的聲音說:"今天你的狀態不好?"
"對不起。"方寧無話可說,只有低頭道歉。
制作人點了點頭:"嗓子沒有什么問題,我還擔心你是不是壞了聲音......看來也不是......"
他皺起眉毛看著方寧:"怎么聲音突然放不開了......好象是在害怕什么一樣,你怕什么,歌詞架又不會咬你。"
制作人說的這個笑話本意在調侃一下,沒想到方寧吃驚地抬起頭來,臉色變了又變,末了還是低頭道歉:"對不起。"
"好了好了。別老說對不起了,下午再說吧。喂,你們,喝完東西就去吃飯,一點準時開工。"制作人并不愿意過多介入藝人的生活,他只關心這張唱片能不能按時完成,說著就吆喝著工作人員離開了。
害怕......真是一針見血的評價,方寧心虛地離開錄音室,在長長的走廊里大步走著,急促地喘著氣,想要趕快找個沒人的地方,好把臉上的驚惶給藏起來。
的確,他是在害怕......自從那天在天上人間的K房里,被衛鵬飛戲弄過之后,他就開始害怕唱歌......聲音卡在嗓子眼里,就是出不來......怎么努力也沒用,平時澄凈清爽的聲線,現在忽然變得虛弱無力,高音部分不用說了,連最普通的音都唱不準......
只要一開口,身體就會不自覺地想起衛鵬飛對他做的一切......胸口的乳頭隱隱作痛,身體各處跳出撩動的火焰,讓他根本無法集中精神發聲......腦海里一片混亂,最上面的是那張惡魔的面孔,還有黑亮的一雙眼睛,那一種貓看老鼠的眼神......
他受不了地沖出大樓,在側翼的花壇邊找了張長椅坐下,雙手抱頭,狠狠地喘了好幾次氣,才把心底里涌起的狂瀾給壓下去......不能想!不能想!再想會發瘋的,他真的會發瘋的!永遠都看不到盡頭的黑暗......他要怎么才可以永遠擺脫那個惡魔!
不可能了......已經不可能了......方寧,你不要再欺騙自己,就算衛鵬飛現在突然死了,他整個人,也是你生命里最深的傷痕,他對你所作的一切,已經把你徹底改變,讓你的身體深深烙印著他的標記,你永遠也回不到從前那個方寧了......就算他死了,你也無法擺脫他......
"你......你沒事吧?"一個很好聽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方寧嚇了一跳,猛然抬頭,一抹白色映入眼簾,是......那個和段曉月一起的女孩子,叫什么......范? "范小姐。"方寧自己都很佩服自己,金鳳獎不是白拿的,就在抬頭的一瞬間,他居然已經把臉上幾欲崩潰的情緒收拾起來,換上了一副很正常的臉色。
不過還是把范曉棠給嚇到了,她后退一步,窘促不安地看著他,絞扭著手指:"我......我看見方先生在這邊......我以為......沒什么事情吧?"
那小鹿一般清澈羞怯的大眼睛,里面還是滿滿的純真,方寧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不知道從前的自己,眼睛是不是也這樣的清澈?也這樣的不諳世事?他的生活,本來應該是另外一個樣子的......他不拒絕成長和挫折,但是,絕不要是衛鵬飛那樣的方式!
"我沒事......"他溫和地笑了笑,怕再度驚嚇到這個單純的小姑娘,范曉棠看起來就像朵溫室里的花,不要說讓她經歷自己經歷過的事情了,只怕讓她聽一遍,都會嚇壞。
"哦,"范曉棠用手掠了掠烏黑的秀發,靦腆地笑了,"我出來隨便走走......方先生今天錄音嗎?"
"是啊。"方寧拍拍身邊的長椅,"走累了要不要歇一會?"
范曉棠輕聲笑了起來,此時的她,比起上次見面的時候,已經少了幾分羞澀的疏離,而顯得輕松起來,還有幾分少女特有的嬌憨:"我不敢,被記者拍下來,會給你惹麻煩。"說著,卻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長椅的另一端。 "那不是很好,省下宣傳費了。"方寧開著玩笑,"正好是專輯上市的時候,需要炒做。"
范曉棠紅了臉,低下頭去,咬著嘴唇低聲說:"是嗎?"
"我開個玩笑而已,"方寧覺得對方真的像一個不沾凡塵的小仙女,連這樣的話題都接受不了的話,還進入娛樂圈,只能說,是她媽媽寸步不離地把她保護得太好吧。
"方先生是前輩,不要開我玩笑......我很認真地在學東西呢。"范曉棠的手指嫩白如玉,放在白色的裙子上,整個人嫻靜優雅,猶如天鵝公主一般,純真的眼神竟然讓方寧有些自慚形穢,匆忙說:"我哪算什么前輩......"
"不會啊,我一直都是你的影迷和歌迷,下次我帶CD來找你簽名,你答應過的哦。"范曉棠笑起來的時候嘴邊有一個小小的梨渦,在純潔的外表上多加了幾絲甜美俏皮,方寧不禁在心里感嘆:天!她一定會紅起來!
看他不說話,范曉棠疑惑地偏著頭看他,烏黑的長發瀑布一般流瀉下來,映照著清麗的臉頰,簡直是能讓男人瘋狂的青春少女:"方先生?"
"啊,你不要那么客氣,我們大家其實都是同事。"方寧收回自己的心思,笑著說:"以后你大紅大紫的時候,我找你簽名,不要拒絕啊。"
少女嬌嫩的臉頰上浮現羞澀的紅暈,眼睛卻悄悄地亮了起來:"不要開我玩笑啦,現在連第一步還沒有走呢。"
"你也開始錄音了啊,有沒有什么不習慣的地方?"方寧情不自禁地問,在他心目里,已經把這個單純可愛的小女孩當成妹妹一樣看待,她那么清純的氣質,其實并不該出現在娛樂圈里,但,任何女孩子有她這樣出色的外表,都不會甘于平凡的吧......成為大眾偶像,站在山頂接受歡呼的感覺,那份驕傲,真的讓人無法拒絕。
范曉棠咬著下嘴唇,認真地想了想:"沒有,大家都很照顧我,曉月姐姐很親切,就是制作人要求好嚴格,曉月姐姐有時還會被她訓。"說著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那她沒有訓你啊?"方寧輕聲問。
"有啊,不過我是新人,做錯了當然要她糾正,這也是為我好嘛。再說,都是為了專輯的質量,對買CD的人要負責嘛,讓大家失望了以后就不喜歡我了。" 范曉棠說話的時候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輕聲地叫了起來:"哎呀,要到點了,我要進錄音室羅!方先生,再見。"
方寧微笑著點點頭:"再見。"
望著范曉棠翩如蝴蝶的背影輕盈地閃入大樓入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仰起頭來看著蔚藍的天空,晴朗的秋曰陽光溫暖地灑下來,偶爾有一片樹葉打著旋兒飄落。
一個新人都明白的道理,自己為什么就是不懂?自己付出這么長時間的努力,一切的犧牲,都是為了什么? 為了成名,為了走紅,為了維持明星的地位......
衛鵬飛當然不在乎,他唯一的目標就是看見自己趴在他腳下搖尾乞憐,他所有的手段都是為了徹底讓自己屈服,好好地做他的玩具......
自己就真的被他打敗了嗎?因為他對自己所做的那些惡劣的事情,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嗎?
那樣你還怎么繼續在娛樂圈混下去,方寧?他自己叫著自己的名字,哀傷和怒火同時升了起來,糾纏在一起,壓迫得他無法呼吸。
為什么要記住他那些動作?為什么身體還能遺留那種感覺?方寧,你該完全忘掉!你必須忘掉!繼續自怨自艾下去對你沒有好處,只會讓你慢慢枯萎,失去所有的機會......無法出唱片,無法演戲......那個混蛋!那個惡魔什么事情干不出來?既然無法違抗,為什么連忘記都做不到?!
忘掉!徹底忘掉!無論自己在他面前作出怎么樣的羞恥的動作,只要出了他的房間,自己就還是萬眾矚目的小天王方寧,當紅的偶像明星,起碼自己可以做到這一點:把兩個世界徹底地分開。
徹底地分開......
并不矛盾,是嗎?他唇邊泛起一絲冷笑,老板公子的性玩具,和眾人面前的明星藝人,并不矛盾。
人生就是演戲,那么,就讓自己扮演兩個角色好了,戲里戲外,兩個世界......演得太入神了,就是傻子! 能毀掉自己的是衛鵬飛,能挽救自己的卻只有自己......
他閉上眼睛,享受著陽光撫摸在臉上的溫柔,心里許久以來沉淀下來的不甘,憤怒,恥辱,扭曲的情感,慢慢地平復下來。
我還有工作,我還有支持者......
"方寧!"安飛大喊,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扔給他一瓶礦泉水,"怎么一回來你就不見了?"
"哦,我出來隨便走走。"方寧擰開蓋子,暢快地喝了口,看安飛欲言又止的樣子,奇怪地問,"怎么?有話說?"
"恩,方寧......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安飛吞吞吐吐地說,"或者下午我們不錄音了,你回去休息吧?最近行程很緊,也許你壓力大了,反而不在狀況。" 挑眉一笑,方寧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我自己調整。"
"唉,不要勉強,時間還有。"安飛翻出隨身攜帶的記事本,"太過密集的NG,本來就會對你的心理有很大的影響,有時候暫時離開,是放松的好時候,看,后天你還有半天空閑,今天下午就--"
"我說了不用了。"方寧笑著捶了他一拳,"放心吧,我已經回到狀況了,大經紀人。"
安飛舒了一口氣:"那就好,你以前從來沒有那么多情況的,我還以為你到叛逆期了呢,調整過來就好,我們回去吧,我給你訂的便當該送來了。"
"謝啦。"
"不客氣,你好我好大家好,把今天的份錄完就一切OK了。"
"遵命,金牌經紀人。"
"走了啦!大明星。"
早上九點差五分,企劃部主管殷晨按時推開主管辦公室的大門,秘書小姐急忙站起來:"殷主管早。"
"你早。"殷晨詫異于蜜雪兒的失態,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什么事情?"
蜜雪兒拼命地眨著眼睛,聲音卻是既甜美又親切:"衛先生來了,在里面等你。"
"衛先生?"殷晨一時竟然想不起來是誰,等蜜雪兒跑到前面去拉開門,看見坐在沙發上衣著整齊卻翹著二郎腿的衛鵬飛時,她才微微皺起了眉頭,直接走了進去,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冷淡地吩咐:"一杯黑咖啡,還有,米雪兒,以后不要隨便放人進我的辦公室。" 望著上司不悅的臉色,還有公司太子爺悠閑的樣子,蜜雪兒聰明地一聲不吭,溜了出去,還把門關緊。
連望都不望衛鵬飛一眼,殷晨徑直坐下,一邊開電腦一邊問:"有何貴干?"
"我喝咖啡雖然不放奶,但不介意加塊糖,可不可以替我跟秘書小姐說一聲?"衛鵬飛大模大樣地倚在沙發里,臉上掛著可惡的微笑。
殷晨冰冷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地拒絕:"蜜雪兒是公司職員,不是你衛家的女仆,她沒有義務替不是本公司職員及客戶的人服務。"
"我靠!女人真小心眼。"衛鵬飛粗魯地罵了句粗話,懶洋洋地坐直了身子,"我取消婚約就讓你這么憤怒嗎?連杯咖啡都不請我喝?"
殷晨翻開文件夾的手略微停了那么一停,然后繼續翻閱著里面的分頁,冷冰冰地說:"如果你指的是我們中間那個婚約的話,很抱歉,我已經忘記了......不過下次請您和衛總做好溝通,否則衛總亂點鴛鴦譜在先,而你又隨后取消婚約,傳出去,對公司形象沒有好處。"
"嘖嘖,小心眼就是小心眼。"衛鵬飛咂著嘴說,"女人!這就是女人!好吧,我想你鄭重道歉。"他低下頭,雙手合十,一臉認真懺悔的樣子說:"殷晨,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沒有考慮你的心情,任性地做出這樣的決定,這種行為實在又惡劣又草率,傷害到了你,請接受我的道歉,務必要原諒我。"
殷晨驚奇地揚起眉毛看著他,仿佛不相信這個桀驁不馴藐視一切的大少爺居然會對自己道歉,一直等到衛鵬飛深深地低下頭去的時候,她才猛地一跳,結結巴巴地說:"不必--不必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衛鵬飛抬起頭來,一臉壞笑:"謝謝,不過呢,剛才這些話,我是代替我家老頭子說的。"
"你!"殷晨瞪起了眼睛,卻拿他毫無辦法,半晌才說,"我不覺得衛總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地方。"
"當然有!要不是他把你介紹給我,那么后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這個狡猾的老狐貍。"衛鵬飛義憤填膺地說,"滿腦子都是他的公司,公司!絲毫不顧別人的想法,比如說你。" 殷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轉過頭去看電腦:"那也是因為有人實在讓他失望。"
"你是說我嗎?"衛鵬飛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無形中就給殷晨一定的壓力,她煩躁地把鼠標一扔,抬眼看他:"還有何貴干?"
"哦,我想在你這里學習一下企劃的基本流程,和新人的培養方案,最好是舉例說明,"衛鵬飛漫不經心地說:"沒辦法,既然老頭子執意要我回來,我也只有勉強自己去學習怎么管理公司,不過嘛,還要從基層做起。"
殷晨清秀的眉毛擰成一個結,懷疑的看著他:"是嗎?" "是的,老頭子一直很夸獎你,所以我想跟著你學習是個不錯的主意。"衛鵬飛煞有其事地說,指了指她的電腦,"這里面都是公司的最高機密?我能不能看?"
"總裁辦公室那臺電腦能調動的資料痹燴里多。"殷晨間接地拒絕掉。
"幫幫忙!在那里對著老頭子那張臉,怎么看得下去。"衛鵬飛做了個痛苦的表情,"當然是由美女來講解,比較好懂。"
殷晨越發搞不清楚他的目的,但也絕對不甘心交出電腦,冷淡地說:"你想了解什么方面的內容?"
"比如說......新人......"衛鵬飛摸著下巴,沉思地說,"如果公司要推出一個新人,一般該采用什么樣的方式呢?" 殷晨受不了地捂住額頭:天!這個紈?子弟的大少爺!去混他的黑道不好么,跑來這里,問出的問題簡直就是幼稚園水平,什么叫怎么樣推出新人?難道這還有模式嗎?一個藝人一個藝人地給他講解?幾百個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情況,講到明年也講不完!
"我很虛心地在等著哦,殷主管。"衛鵬飛故意低聲下氣地說,一副好學上進的樣子。
殷晨有氣無力地轉過頭來,暗暗決定下班一定要去拜拜。現在嘛,就胡亂說一些打發他算了:"公司推出新人,一般都會考慮新人的形象,路線而單獨設定出道方案,比如--" "比如歌星呢?"衛鵬飛搶過話頭。
"比如歌星,一般采用前輩帶挈的方式,這樣可以讓觀眾逐漸熟悉他,吸引眼球,比如在演出中擔任嘉賓,‘金色巖獸'就是在冰點樂隊五年前的"冰臨城夏"演唱會上一炮而紅的,還可以在綜藝節目中和前輩合唱,或者伴舞的形式--"
衛鵬飛再度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或者在專輯里和當紅的偶像明星拍MTV?"
殷晨奇怪地看著他,沒有否認:"對,可以,在專輯上市之前,先放出MTV,很多歌迷會為了一首好看的MTV而有沖動去買專輯的,同時還可以吸引明星的粉絲也去購買,這是很簡單的營銷手段。"
"所謂捆綁銷 售?"衛鵬飛彈了彈手指。
"可以這么說吧,但這種方法我們并不常用。"
"為什么?"
"有的時候會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殷晨攤開了手,"粉絲們的心情是很微妙的,他們有時候會覺得新人是在借著他們的偶像走紅,所以十分惱火,還有的時候會覺得這個新人配不上他們的偶像......我們一般是用倒過來的方法,在一個已經走紅的歌星專輯里插一個MTV,讓需要推出的新人作配角,這樣,往往會有人來問,那個人是誰啊?不得罪粉絲,也可以達到目的。"
衛鵬飛揮了揮手:"打住,這些不重要。"
殷晨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把雙手放在桌上,譏誚地看著衛鵬飛:"那么什么重要呢,衛先生?" "哦......如果你方便的話,請替我查一個藝人的資料可以嗎?還有她的企劃負責人,"衛鵬飛忽然換了話題,殷晨盯著他看了足有一分鐘,才慢騰騰地把手放到鼠標上:"名字?"
"段曉月。"
正操縱著鼠標的手停住了,殷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樣看著衛鵬飛,后者盡管身經百戰,也被她看得渾身發毛,強笑著:"有什么問題么?"
"我倒是聽說有演藝公司的公子哥兒喜歡玩弄旗下的女明星,沒有想到居然還有親眼看見的一天。"殷晨冷冷地說,"出去!"
"喂,女人,你不能這么小心眼--" "出去!"殷晨霍地站了起來,用手指著門。
"誰告訴你我要玩弄小明星了--"
"滾!"殷晨終于忍耐不住,火氣爆發地操起桌上的金屬名牌條向他扔過來,衛鵬飛敏捷地側頭躲開,嘀咕著:"好男不跟女斗。"飛快地閃出門去,只剩下殷晨氣得渾身發抖坐回椅子里。
"這里真沒法待了。"她自言自語地說。

 
第四章
秋季的陽光雖然不烈,但曬久了還是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拍了整整一上午的MTV,反復的NG,段曉月臉上已經略顯疲態,導演又是一聲"卡"出口,她忙不迭地沖到經紀人撐起的遮陽傘下,趕快往手臂上抹防曬霜。
那一邊,范曉棠手足無措地聽著導演給她解說,幽黑的眸子里像是要滴出水來,咬著嘴唇,認真地點著頭。
"我沒見過這么......不能入戲的新人。"安飛在方寧背后感嘆著,"怎么會要你擔綱MTV的男主角的?我昨天才從企劃部拿到修改的曰程......好多都要改了,還要去打電話......"
"辛苦你了。"方寧從他手里拿過傘,"本來安排的是唐歌......好像是身體原因不能拍了,我和段曉月怎么說也是同期進公司的,能幫到她就幫吧。"
"那當然了,你比唐歌紅那么多,段小姐這次是意外之喜。"安飛酸溜溜地說,"這張專輯,不大賣也難。"
方寧微笑不語,安飛翻著本子說:"今天下午還有一個訪問,做明星最要緊別遲到,免得給人說耍大牌,現在可好了,就半分鐘不到的鏡頭,拍了一上午!我沒見過這么漂亮的--鈍女。"
"你說對了,她漂亮,這就是本錢。"方寧開著玩笑說,"觀眾們會原諒她的,你也知道世界上有那么一種人,只要站出來,哪怕什么都不唱,也能讓人瘋狂。"
"哦哦。"安飛斜眼上下打量著他,"你在說自己喔?"
方寧笑著捶了他一拳,把目光轉回場內,段曉月已經趁這短短的時間往眼睛上覆了兩個冷敷袋,開始養神,范曉棠回到那邊的遮陽傘下,捧著劇本默默地看,很奇怪的是她沒有經紀人跟在身邊,正慈愛地用手絹輕輕擦去她額角汗水的漂亮女人,早上介紹過是她的母親。
"女兒這么漂亮,媽媽更漂亮。"安飛羨慕地說,"可惜啊可惜,沒有被發掘出來。不然母女兩代明星,多神氣。"
方寧哼了一聲:"才怪,哪個女明星肯讓這么大的女兒跟在自己身邊,暴露自己真實年齡......"
范曉棠的媽媽看起來不過是三十出頭,比起女兒的純真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風韻,嫵媚動人,此刻正細心地給女兒抿著鬢角,輕聲細語地對范曉棠說著什么,臉上的溫柔母愛讓誰看了都感動。
"紅顏薄命啊,聽說她老公很早就去世了,一個人撫養女兒長大,還和公婆因為女兒的撫養權打過官司,嗯,這樣的身世將來登在二周刊上,肯定能加同情分。"安飛自言自語地說,方寧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覺得你很有潛質作娛記,有沒有意思要跳槽?"
"不要。"安飛用力地搖頭,"我做你的經紀人好不容易熬出頭來了,現在想甩掉我,沒門,等你成了天王巨星,娛記們就排著隊來求我啦,哈哈,這么好的前景。"
"我服了你。"方寧笑罵一聲,聽見導演大嗓門地喊"演員就位!",急忙整整身上的衣服走了過去。
MTV的情節很簡單,無非是兩個女孩同時喜歡上一個男孩的心情,段曉月甜美陽光,范曉棠清麗脫俗,兩個不同類型的美女真是讓人賞心悅目,無怪安飛取笑方寧享盡齊人之福,連口都不用開,只要站著左擁右抱就可以了。
這次拍得似乎很順利,前一段是方寧和段曉月笑語頻頻,在林蔭道上漫步,背后范曉棠白衣飄飄,眼神停留在兩人身上,導演反復強調的"暗戀而不得的幽怨,淡淡的哀傷"范曉棠總是找不到感覺,累得方寧和段曉月走了一遍又一遍,但也許老天忽然開了竅,導演嘀咕了一句"朦朧更美。"干脆地把范曉棠的眼睛特寫給掐掉了,只有一個遠景,于是一次過關。
接下來就是方寧和范曉棠在噴水池邊深情注視,在就要擁抱的一霎那,段曉月出現的片段,段曉月的特寫鏡頭很成功,震驚,不敢相信,憤怒......幾秒鐘的功夫就完全表達出來了,她剩下的任務就是在適當的時候走進鏡頭補個遠景。
但是方寧和范曉棠這邊卻遇到了麻煩,本來應該是兩情相遇的兩人,導演說戲是:"每一個細胞都在見到對方的瞬間歡喜起來。"方寧還好,做出深情款款的樣子并不難,但范曉棠不知道為什么動作就很拘束,身體也僵硬得不得了,不得已又卡了好幾次。 "對不起。"范曉棠眨著幽黑的眸子淚汪汪地看著大家,一個勁地道歉,段曉月爽朗地笑著安慰她:"沒什么啊,這段是比較難演......要是換了我,看到方寧那么真摯地看著我,說不定會笑場。"
"哎!"方寧很配合地插嘴,"你很懷疑我的魅力是不是?"
段曉月笑得花枝亂顫:"對不起嘛,可是我就是會笑啊,曉棠你別太緊張,我們再來一次好了。"
她又站出鏡頭外去,導演吆喝著燈光等等,方寧看著范曉棠低垂的羽睫,那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態,情不自禁地安慰她說:"沒關系的,你就放開來演,我又不是演的壞蛋。" "謝謝你,方先生。"范曉棠不好意思地說,"我是很緊張......還好是你,如果換了別人,我會更緊張......是不是很奇怪,明明是不認識的陌生人,卻要做出很愛很愛的樣子來。"
方寧在心里呻吟一聲,天!她這樣的思想以后還怎么拍戲!但嘴上只有繼續安慰:"演戲嘛,都是這樣來的,戲里恩愛仇怨,你死我活,鏡頭一關大家該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把這想成扮家家酒就可以了。"
少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急忙用小手捂住嘴巴,嬌嗔地看了方寧一眼:"我早過了扮家家酒的年紀了......方先生真會開玩笑。"
"本來就是一樣的,是你太緊張。"方寧考慮了一下,"這樣吧,等會你站著不動,不用往前傾身體了,我往前走一步,做出要擁抱你的姿勢......別擔心,這個時候曉月就出現了,我不會真的給你抱下去的。" 范曉棠聽見"擁抱"這個詞的時候就紅了臉,羞澀地低著頭不說話,聽到他說最后一句,櫻唇微翹,顯出唇邊俏麗的小梨渦,輕輕地,點了點頭。
"開麥拉。"導演喊了起來,方寧和范曉棠立刻退開,按著劇本開始演,順順利利地到了最后一關,范曉棠果然沒有動,靜靜地站在原地,抬起小臉,烏黑的長發飄飛,映著噴水池飛揚的水珠背景,越加清純可人,而方寧也按照說好的那樣,深情地看著她,接著,仿佛情難自抑,跨前一步,雙手就要擁上去。 "停!"
方寧一怔,又是哪里不對了?他望向導演,卻發現導演也是一臉茫然,然后在視野之外,范曉棠的母親滿臉嚴肅,???地走上來,用手指著他:"你離我女兒遠一點!"
剛才那聲‘停',居然是她喊的。
"媽!"范曉棠滿臉通紅地喊,而正要進入鏡頭的段曉月忍笑忍到內傷,不得不背過身去,肩膀抽動著。
方寧尷尬地看看她,只有苦笑著道歉:"對不起。"
忙碌了一天,臨下班的時候又接到衛鵬飛的電話,要他晚上過去,方寧的心情可想而知,疲憊加上憤怒,他坐進車里的時候,額頭一跳一跳地疼,不得不用手指狠狠地按住揉動。 "飛哥吩咐,請方先生先在外面等半個小時再進去。"走入天上人間,那個三十多歲的于助理含笑親自來招呼他,把他領到布置豪華的會客室,派人送上茶水,出門之后,低聲對緊跟自己的小弟說:"通知飛哥,方先生來了,可以開場了。"
黑衣小弟點點頭,從員工電梯下到地下一層,悄悄走進最大的一間KTV包房,借著送飲料的時候對著衛鵬飛使了個眼色。
包房里坐著四五個人,都是衣冠楚楚氣度不凡,其中一個二十七八歲穿手工西服的人悠閑地轉著手上的祖母綠戒指,搶先開了口:"衛大少,雖然說我爸爸和令尊是好朋友,但你從前一直在黑道叱詫風云,我們也沒有什么機會坐下來聊聊,聽說你最近回到公司繼承家業,真是可喜可賀,今天這單,我買了,算是交個朋友。"
"許先生太客氣了,這是我的地,怎么能叫你買單,今天一切費用算我的。"衛鵬飛是在場的人中唯一沒有穿西裝的,隨意的一件襯衫,領口敞開,露出大半結實的胸肌,那一股狂野的囂張的氣焰讓幾個客人都不禁皺眉,另外一個戴眼鏡的斯文青年微笑著說:"衛先生浪子回頭,想必令尊也高興異常,既然以后就是做正當生意的了,我們廣富銀行當然也不會不給衛先生面子,今天一聚,朋友是交定了,但朋友在心不在行,就不必招待我們了吧,我太太還在家等我,我......"
"哎!高先生你不是開玩笑吧,還太太!惦記著老婆別出來應酬啊。"他身邊坐著的一個油頭粉面的二世祖笑著對他比了個小指,"要走你們走!我可是一直知道天上人間的小姐質量高水準高,可惜啊,價格也不便宜,現在好容易有衛大少買單,不享受的是傻瓜,你們都走吧,小姐來了都歸我一個人。"
始終沒說話,年紀也比在做幾個都大上幾歲的中年男人威嚴地咳嗽了一聲,拿著架子說:"浩明你也太過分留戀花叢了吧?小心我向你爸爸告上一狀,讓他好好管教你。"
"別呀孟叔叔。"葉氏房地產集團的小開葉浩明嬉皮笑臉地說,"都出來開心的,別嚇唬我好不好?要是我爹問起來,我就說您帶我來見識的。"
孟德興不理他,聲音放得和緩了一點對衛鵬飛說:"鵬飛啊,你肯回來繼承公司,你爸爸一定很高興,我們這些老朋友呢,當然能扶持你的都會扶持,這些場面上的應酬,其實就不必了,大家心里有數。不過呢,今天既然來了,不好駁你的面子,這樣吧,誰也不許提走的事情,大家唱歌,也不許熬夜,到了十二點,就各自回家。當然羅,光我們唱也沒意思,到底是來到這個花天酒地了,就叫幾個你這里最頂尖的小姐來,大家文雅點,陪著唱歌完了就結束,不必再多玩了,你看怎么樣?"
衛鵬飛英俊的臉上掛著笑,豎起了大拇指:"孟叔叔說話就是在理,好,我聽你的。"
其余幾人也沒有異議,很快,外面就進來了八個如花似玉的美女,年輕貌美,鶯聲燕語地在客人身邊坐下,葉浩明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左擁右抱,好不快活。許高二人還算斯文,只管享受著小姐端水送果的服務,輕聲挑選著要唱的歌曲,孟德興卻一直正襟危坐,看到衛鵬飛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笑著說:"鵬飛怎么不選兩個?正好,我骨頭老了,可應付不了兩位姑娘,還是你替我分擔一個吧。"
"不了不了,孟叔叔龍馬精神,不要跟我客氣。"衛鵬飛笑瞇瞇地說,豪邁地揮著手,"今天主要是招待大家,你們玩得開心點,我的心意就到了,不是管我自己哈皮啊。"
"飛哥,夠意思!"葉浩明把手從小姐的胸口挪開,向他伸過來:"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哎,我要是有你一半魄力,也敢離家出走自創一番事業,我爹也不會現在還對我不放心,零用錢都有限制,真羨慕你啊。"
"好說。"衛鵬飛伸出手去跟他一握,臉上帶笑,心里卻譏諷地罵:小兔崽子,你這副身板還敢玩離家出走?沒有三天就得爬著回去跪在你老爸面前哭!
這時幾個人已經選好了歌,把聲音開得很大,高厚仁身邊的小姐依偎著他的肩膀開始唱,聲音輕柔甜美,許揚利不禁贊嘆了起來:"到底衛大少這里的小姐,那句話叫什么來著,色藝雙絕!平時我也去唱唱歌,陪唱的也都是高級貨,臉還成,一開口啊,聲音簡直沒法聽,就知道在身上亂蹭,唱歌跟叫春一樣,哪像這位小姐,一唱就知道好聽。"
"對嘛。"葉浩明大聲說,"我覺得她唱得比什么歌星好得多!臉蛋也漂亮啊,哎,包裝一下肯定也是個偶像明星嘛,飛哥你不是現在進去公司了么?也借職務之便提拔一下這些小姑娘啊,不比外面簽約的聽話,還貼心?"
他猥褻地在身邊的小姐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引來嬌聲抱怨。
衛鵬飛一直在笑,什么都不說,瞇起眼睛,自得地用手打著拍子,一曲唱完的時候,帶頭鼓起掌來,高厚仁滿意地把話筒地給孟德興身邊的小姐,笑著說:"嗯,就沖這首歌,今晚也感到物有所值了。"
"哎呀,寶貝你選好了歌沒有?咱們來對唱一首,我也給大家展現一下實力。"葉浩明大呼小叫地說,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一個俊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仿佛被里面的場景嚇了一跳,愣在了原地,既不進,也不退,就這么站著。
葉浩明看見門開了已經不高興,見來的不是個女的就更加不高興,看清連服務生都不是,索性破口大罵:"TMD沒長眼啊?!走錯門了還不趕快滾蛋!"
衛鵬飛閑閑地開口:"沒錯,進來吧。"說著伸出手,門口的人猶豫了一下,慢慢地走了進來,被他一拉,坐倒在身邊的沙發上,手臂已經順勢環上了肩膀,牢牢地箍進懷里。 方寧本來以為還是那天的游戲,衛鵬飛又要用唱歌來玩弄自己,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但是一拉開門,看到那么多人,他被嚇住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被葉浩明罵了都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卻按照本能行事,聽見衛鵬飛的聲音就自動地走了過去。
坐下之后他才感到事情的詭異,那些小姐職業素質相當良好,根本就無視他的存在,但是那四個人......都在盯著自己......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脊背升起,相比起來,環繞住自己的手臂倒顯得不是那么讓他厭惡了。 半首歌過去了,葉浩明才尷尬地笑了一聲:"原來飛哥你喜歡走后門啊?難怪了。"
"錯,我男女通吃,現在不過目前習慣而已。"衛鵬飛心情愉快地搖著手指,低頭問方寧:"吃飯了沒有?今天趕了一天通告,累不累?"
聲音里出乎意料的溫柔讓方寧差點跳起來奪門而逃,誰知道這個惡魔今天又玩的是哪一出了!
"還好。"他力持鎮定地回答,模棱兩可。
"喝什么?還是白開水?"衛鵬飛笑著說,"忘記跟你介紹,這位是榮德集團的孟先生,這位是青馬集團的許先生,這位是廣富銀行的執行董事高先生,這位嘛,是葉生房地產的葉公子,你不是想買房子嗎?讓葉公子給你留個好位置。" 那三位都保持著應有的矜持態度,連話都沒搭,唯有葉浩明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飛哥,衛大少,別開玩笑啦,跟著你還弄不到套房子?直接開支票過來吧,什么單位都有。"
"我怎么是開玩笑,想買了房子送給他,還不要呢,對不對?"衛鵬飛低頭在方寧額角上輕輕一吻,從聲音到表情都無懈可擊,方寧苦笑了一聲:原來金鳳獎實在應該頒給這位大少爺的。
門再度拉開,年輕服務生單膝跪下,送上一杯冰水,葉浩明剛要出言諷刺,射進來的走廊燈光,正好照在方寧臉上,那張熟悉的俊美臉龐,讓他大吃一驚,剛要繼續看清楚,服務生已經走了出去,順手關上門,房間再度陷入昏暗的光線中,他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探身向前,想要看個明白。 衛鵬飛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繼續對方寧低言細語:"等會陪我唱兩首吧,很久沒跟你唱歌了......就唱你那首十一周冠軍金曲?我蠻喜歡那首歌的。"
"好。"他的手在方寧腰間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方寧身體一顫,不情愿地回答。
"浩明?你在干什么?"葉浩明探頭探腦的動作終于引起孟德興的注意,開口問,"坐好了,有什么好看的?"
高厚仁只是微笑不說話,許揚利卻嗤笑了一聲:"葉少爺一直喜歡吃雞,沒見過鴨,好奇一下,人之常情。" 方寧難堪地把頭偏過去,避開這些人的目光,可是他唯一能躲避的地方就只有衛鵬飛的肩頭,猶豫了一下,在被人審視和依靠衛鵬飛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后者,把頭靠了過去,遮蓋起大半臉頰。
"不是......他好像那個......那個什么小天王,最近很紅的,我妹妹挺喜歡的那個......方寧!對,就是叫方寧!"葉浩明一拍大腿叫了起來,許揚利笑得更大聲:"你別混了,剛說這個寶貝可以包裝成歌星,你還真當真了,難道衛大少的--咳咳......情人,還能當偶像天王?"
衛鵬飛淡淡地笑了笑:"錯,時間順序不對,應該是,我難道不能找偶像天王當情人?方寧,你還滿紅的嘛,連葉小姐都知道你。" 四個人都怔住了,葉浩明心直口快地嚷了起來:"真是他?!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衛鵬飛的笑容里含著分外的殘酷與傲慢,"我是東向未來的負責人,什么天王天后,不過是我旗下的藝人。"
自他說出這句話之后,房間里的氣氛仿佛有些改變,葉浩明還是一樣毛手毛腳地對身邊的小姐上下其手,但目光時不時地飄落在方寧身上,另外三個人,除了孟德興老謀深算,沒有露出特殊的表情之外,高厚仁和許揚利都有些走神。
應把話筒塞到方寧手里,衛鵬飛瞇起眼睛笑著說:"特別給你點的歌,好好唱,別給人笑話沒有唱現場的能力,只有從錄音棚出名。"他伸出手指,慢慢摩擦著方寧的嘴唇,輕聲說:"也讓我看看,你這張嘴巴,除了接吻之外,是不是還有別的用處。"
方寧沉默著接過話筒,身體向外側掙了一下,但衛鵬飛的手臂把他箍得緊緊的,根本沒有一點逃離的可能,衛鵬飛笑著端起一杯酒,淺淺地呷了一口:"害什么羞啊,這里都是自己人,以后大家見面的機會多著呢,好好唱啊,別坍你自己的臺。"
前奏響起,方寧機械地把話筒湊到嘴邊,眼睛直直地盯著屏幕,竭力不去想自己身處的環境,和占有欲十足地環繞住自己的手臂,要做一個合格的歌手,最大的一點就是把所有外部因素都拋至腦后,在音樂響起的一霎那,腦子里什么都不要想! "所有的記憶
比不過空氣
讓孤單的人自由自在
辨是非黑白
瞞天與騙海
遮掩不了無奈
溫暖的記憶
擁抱的溫馨
越快樂我越覺得悲哀
只有忘記你
裝作不清醒
明天如何不由我決定是迷局還是宿緣無法澄清"
到底是十一周金曲冠軍,這首歌此時唱來,房間里那么多人,竟然慢慢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手邊的動作,聚精會神地聽著他唱,衛鵬飛嘴邊泛起一絲得意的笑,故作關心地 在間奏中親自端起冰水送到他嘴邊,看著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扭過頭去,也沒有生氣,微笑著在方寧臉上吻了一下。
一首歌唱完,衛鵬飛自然是帶頭鼓起掌來,葉浩明愣了一下,也大力地拍手,嚷著說:"唱得好唱得真好,今天難得,不如請方先生和我合唱一首歌怎么樣?選首好聽的我會唱的!"
"那也得是首男男對唱才可以吧?不然葉少爺你要是自己唱女聲呢,還是要我們的小天王唱女聲?"衛鵬飛笑嘻嘻地說:"都不太合適啊,再說,讓方寧唱別人的口水歌,也不大好吧?他又不是K房歌手。"他偏過頭去親昵地磨蹭著方寧的臉頰,"對不對?小天王可是很有點脾氣的哦。"
方寧咬著牙忍受他的這一系列動作,從這個惡魔嘴里說出來的"小天王"簡直是一種侮辱的名詞!他不適地動了動身體,卻被衛鵬飛的手掌牢牢抓住,笑著說:"你們玩得開心點,我等會再唱。"說著低頭湊近方寧的耳邊,看上去是在甜蜜地竊竊私語,但是方寧聽了卻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怎么樣?你的出場夠驚人的吧?"衛鵬飛咬著他的耳朵輕輕地笑,把他輪廓完美的耳朵含在嘴里用牙齒咬著捻來捻去,"看那幾個家伙眼都直了,嘖嘖,花錢叫個高級的雞算什么?他們也就玩到頭了,哼哼。"突如其來重重咬了方寧的耳朵一下,方寧疼得不由自主"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卻被衛鵬飛的嘴唇狠狠壓上,只能在喉嚨里悶悶地呻吟著。
從葉浩明的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方寧被衛鵬飛半壓在身下,閉著眼睛,濃密的睫毛無措地抖動著,俊美的臉上泛起一片潮紅,無可奈何而又甘心忍受的表情,一只手本能地抓住衛鵬飛的手臂,修長潔白的手指松了又緊,微弱的掙扎之中竟然顯露出無限風情,讓他覺得口干舌燥,不得不大口喝著啤酒。
衛鵬飛終于結束了這個吻,意猶未盡地松開鉗制他的手臂,趁著昏暗的燈光,手指解開了方寧襯衫上的第一顆扣子,慢慢地伸了進去,方寧的身體明顯地震動了一下,看不清臉上什么表情,一只手臂抬了起來,按住了對方的手,衛鵬飛低下頭,又湊到他耳邊說了什么,隔了一張桌子,音樂聲又那么大,葉浩明豎直了耳朵也只聽到破碎的幾個詞"上次......你怕......叫......明天......"最后是衛鵬飛低沉而充滿得意的笑聲。

第五章
屏幕上的畫面轉為白天,光線陡然閃亮,可以清楚地看見方寧軟軟地倒在沙發上,潔白的牙齒緊緊地咬住下唇,幾乎咬出了血,臉上的表情似在苦苦忍耐著什么,俊秀的眉頭苦惱地皺起,從牙齒間溢出短促的呻吟,襯衫的第一顆扣子沒有扣上,袒露出精致的鎖骨輪廓和小片平坦光滑的胸肌,隨著呼吸起伏之間讓人情不自禁地想繼續往下探索,看那被薄薄襯衫遮掩住的地方是不是風景獨好。
"啊......不......"他忽然猛烈得搖著頭,身子痙攣了起來,迷蒙的眸子睜開,帶著淚水一般哀求地看向衛鵬飛,手指抓上了對方的肩膀,抓得緊緊的,忽而又無力地松開,而衛鵬飛笑得更加開心,低沉地問:"真不要?還是......不要在這里?"
葉浩明奇怪之余,目光向下移動,發現衛鵬飛的右手一直沒有出現,隱藏在桌子下面,從哪個姿態看,是不是正在......
這個念頭一起來,讓他‘呼'地一聲渾身燥熱,迫不及待地就想去一探究竟,但是,K房的桌子都矮,他總不能爬到下面去看吧?只有眼巴巴的從上面看著方寧被動的掙扎著,急促的喘著氣,而衛鵬飛就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用手上的動作操縱著身下人欲仙欲死。
原來男人也可以這么性感的......葉浩明的腦子閃過這個念頭,說實話他從來對玩男人沒有絲毫興趣,甚至覺得同性戀是不可救藥的審美障礙,本來嘛!男人就是再漂亮,和女人怎么比呢,但是如今......他的腦子里忽然有了一點點的改變,衛鵬飛不愧是老大,玩玩男人的鳥就能讓他看得心潮起伏。
身邊的小姐鶯聲燕語地問他要不要唱歌,要不要喝酒,都被他揮手不耐煩地趕開了,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只是看著對面的一舉一動,方寧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火熱的目光,局促不安地把臉轉開,埋在衛鵬飛的懷里,只有不停發顫的身體泄露了他的情緒,漸漸的,他的喘息聲越來越高,身體不顧羞恥地扭動著,一定有什么事情讓他徹底地忘記了這是在K房,旁邊還有人......
衛鵬飛的身體也轉了過去完全壓在方寧身上,把方寧遮得嚴嚴實實,只有緊抓在他肩膀上的一只手還能看出方寧的緊張,葉浩明正在心癢難耐地看著,比較舒緩的音樂里忽然響起方寧充滿情欲的一聲呻吟,抓走衛鵬飛肩膀上的手死死地扯著衣服,用力之大簡直要把手里的東西給扯碎,接著就是大口的喘息聲,慵懶而又性感,讓葉浩明的口水都差點流下來,下身不知不覺起立致敬。
許久,許久,衛鵬飛才放開方寧,聲音不大不小地說了一句:"去衛生間弄干凈。"
葉浩明全神貫注地盯著他身邊的方寧,只是這時候的畫面又轉成了黑夜,一片昏暗中,只看見方寧放松地半躺在沙方上的身影,急得他差點要跳起來開燈,但是顧忌到身邊還有人在,只好忍了又忍,看方寧慢慢地站起來,走向K房附設的洗手間,響起嘩嘩的流水聲,他再也忍不住了,笑著說:"喝多了,我去去就來。"
他幾乎是跳了起來,幾步就沖向衛生間,身后還聽見衛鵬飛神清氣爽地說:"幾位怎么都不唱啊?是不是嫌這幾位小姐招呼得不周到?沒關系,我再叫幾個,保證你們滿意而歸。"
不用看也知道那三個臉上什么表情,葉浩明推開洗手間的時候心里在想:衛老大,你夠狠!
豪華K房的衛生間也設計得十分高雅舒適,米黃色的基調,一塵不染的環境,大面鏡子,全套意大利洗手臺,就差一個圓形浴池了。方寧靠在洗手臺前,低頭慢慢地洗著雙手,空氣里除了空氣清新劑的薄荷味道之外,還有一點點男性腥麝的體味,當然是來自面前的俊美男子了,葉浩明咽咽口水,走過去和方寧并排站著,方寧不習慣地側過頭去,但是從鏡子里還是可以清楚地看見他余韻未消的俊臉,紅暈滿布,眉梢眼角都帶著高潮之后的倦怠,那一種別樣的性感讓久經花叢的葉浩明也不由得怦然心動。
"你好啊。"他開口搭訕,"我老妹是你的迷呢,家里海報CD一堆,沒想到這里能碰到你啊。"
方寧不說話,走到一邊,把手放到烘手器下面吹,葉浩明斜眼看見垃圾箱里幾張沾著可疑液體的衛生紙,笑了起來:"出來了?衛老大真是有點本事,以前我覺得這個沒什么好玩的,不過今天嘛......"
他湊近去看著方寧領口處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頸,輕輕往上面吹了口氣,果不其然看見他身子一顫,戒備地退開幾步,扭頭看著他,那張讓萬千少女尖叫的俊臉,此刻看起來竟是如此無助脆弱,撩動葉浩明內心深處的暴虐情感,滿腦子轉得都是一個念頭:如果可以把他壓在身下,讓他這張知名的臉隨著自己的進入掙扎痛苦,讓他能唱出冠軍金曲的嗓子為了自己而哀求呻吟......那該是多么美妙的事!那份滿足感無論買多少名車都難以代替的。
"你零不零賣?"他往前走了一步,直截了當的開口:"價錢好商量。"
方寧羞恥得臉上都能滴出血來,他咬著牙后退,后背碰到冰冷墻壁的時候,只好停了下來,看著這個花花公子向自己一步步地逼近,滿心的不知所措,身體瑟瑟發抖,就像被獵人盯住的獵物,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
要不要往他臉上揍一拳,然后沖出去?他問自己,可是......那之后要怎么辦?衛鵬飛那個惡魔......他會這么輕易放過自己嗎?說不定正好給了他一個借口,一個再度把自己推向深淵的理由......本來以為就要脫身的......還有半年不是嗎?
葉浩明逐漸逼近,忽然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笑著說:"還是要我直接去向衛老大說?放心,我不會那么小氣,他能給你的,我一樣能給你。我們家最發愁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錢該怎么花。"
說著,他大膽地伸出手,指尖在方寧袒露的胸口慢慢滑動著,方寧感覺就像是蛇在自己皮膚上爬行一樣,渾身暴起了雞皮疙瘩,他恐懼地閉上眼睛,正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的時候,洗手間的門"?"地一聲開了,衛鵬飛似笑非笑的聲音猶如天籟一般傳入他的耳朵:"葉少爺,奪人之愛,不太好吧。"
"哈哈,飛哥,別嚇唬我了,誰不知道你是黑道豪杰,我哪里能在你地盤上對你的人動手動腳呢。"葉浩明立刻離開方寧,打著哈哈說,"朋友妻,不可戲,我雖然不混黑道,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衛鵬飛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囂張地把方寧顫抖的身體往懷里一帶,平時對方寧來說是惡夢之源的寬厚胸膛此刻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發著抖,身子緊緊地貼過去,手也不自覺地抱上了衛鵬飛的手臂,象在攀附最后的依靠。
"哼。"衛鵬飛從鼻子里噴了一聲,大手安慰性地拍了拍方寧的肩膀,又轉向葉浩明,"方小天王可不是隨便叫出場的鴨,今天是賣我的面子才來給大家捧場的,葉少爺總不該以為他和外面那些小姐一樣,是可以零賣的吧?我可要替他向你要精神損失費哦。"
"哎呀,一句話,一句話的事情,不過呢......"葉浩明舔了舔嘴唇,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方寧柔韌的腰部,現在那里正被衛鵬飛的手臂占有性地摟抱著,一絲縫隙都沒有,"凡是總有例外,我也不拐彎抹角了,看我叫你一聲飛哥的面子上,你開個價......要不,太少了也顯得我沒誠意,一百萬,一百萬如何?一夜就好。"
"噢,一百萬呢,還真不少,是不是,方寧?"衛鵬飛揚起眉毛,故作驚奇地說,還低頭問,"葉少爺算是看得起你羅,你覺得呢,方寧?"
方寧把整個臉都埋進衛鵬飛的懷里,還可以感受到葉浩明色情的目光赤裸裸地在自己全身巡禮,他羞恥地咬緊著牙,無助地抓緊衛鵬飛,此刻,這個惡魔竟然是他唯一可以信賴的人......
"如果我說不行呢?"衛鵬飛欣賞夠了他的恐懼之后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飛哥,一百萬不少啦。"葉浩明情急地說。
"是啊是啊,一百萬不少啦。"衛鵬飛忍著笑說,"可是,有句話叫有價無市,葉少爺該不會沒聽說過吧?"
葉浩明的臉苦了下來:"飛哥你就直說是你的人,不行就算了,還取笑小弟一場。"
衛鵬飛伸手指點著他,笑哈哈地說:"開玩笑嘛,方寧的確是不行,他臉皮薄,又不缺錢花。不怕老弟你笑話,我跟他上床都要看他有沒有心情呢,老弟,我們既然是朋友了,來曰方長嘛,以后有的是時間,要不,以后你看上哪個,跟我說一聲,能安排的,我一定給你。"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葉浩明識趣地一拱手:"那我就謝謝飛哥了,以后請關照小弟。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說一聲就好。"
隨著洗手間門被關上的聲音,方寧才敢抬起頭來,迎面正好碰上衛鵬飛帶笑的雙眼:"抓得我這么緊干什么?怕我真賣了你?嗤,區區一百萬,還不夠塞牙縫的。"
方寧說不出話來,渾身還在哆嗦,他清楚地知道,衛鵬飛只不過拿他當誘餌,展示給那幾個有錢人看看他的本事,以便曰后有談判的資本,他完全沒有違背兩人的約定,但是......這種行為,越發讓他喘不過氣來,胸口悶得幾乎窒息。
"還沒緩過來哪?那小子對你說了什么了?嚇成這樣?"衛鵬飛索性伸出手臂把他整個摟進懷里,輕輕的拍著,"早知道就跟你說一聲,讓你有個數了......別怕別怕,沒事的,連我都跟你打著賭呢,怎么能讓別人碰你?"
"那......你剛才說的......"方寧好不容易才張得開嘴說話,聲音微弱無力,"你說要給他安排別人......你想把東向變成......"
"切,沒見過你這么愛替別人操心的。"衛鵬飛臉色一變,粗魯地伸手抹了抹他的頭發,"自己的事情都沒有弄好,還管別人?東向里不是一直都有小明星跟人做生意?只是你這個位置的少見罷了,我倒是覺得,凡事正規化了都有好處,明碼標價嘛。再說,平時康文拉的那些,都是些不成氣候的底層,簡直入不敷出,想要做大的,首先要膽子大,聽見沒有?人家可是出你一百萬一夜呢。"
方寧忍無可忍地推開他,喘著氣,狠狠從牙縫里擠出一句:"無恥!"
衛鵬飛的臉色變都沒變,笑瞇瞇的說:"罵得真好聽,以前你只有在床上才敢罵我,很久沒聽到你這么痛快地罵我了。"
"你......"方寧又氣又急,臉漲得紫紅,憤憤地轉身就要走,被衛鵬飛一把拉住,聲音放得很低地說:"你出去啊,你走啊......只要我今天點個頭,你就被外面那幫色狼吃得連骨頭都不剩,要不要試試?我們打賭只說我不能上你,沒說別人不能上你對不對?"
方寧心里一凜,本來要掙脫的手臂軟了下來,被衛鵬飛再度抱回懷里,磨蹭著他的臉頰說:"放心,這種事情都講究兩情相愿。我不會把黑社會那一套帶進東向的,只是......提供一個信息而已,有人需要錢,有人需要后臺......你當誰都和你一樣,能攀上東向的太子爺?想往上爬的人多得很,他們把這些看得一錢不值,還興高采烈的要找人買呢,用得著你替他們操心!"
"呸,你管我胡說不胡說,這么想管我?就給我點甜頭啊?"衛鵬飛伸下手去,在方寧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很久沒嘗你的味道了,還真他媽的想,你趕快找點什么事情求我吧,這樣我就可以狠狠操你一頓了。"
方寧抬頭怒視著他:"我要回去!"
"嗯,也該是你退場的時候了。"衛鵬飛看了看表,"走,我們出去。"
他摟著方寧的肩膀,囂張地走了出去,直接到了門口,用大家都能聽見的聲音溫柔地問:"這就回去?不等我吃夜宵?"
方寧被他那故作體貼的腔調惡心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拼命地搖頭,一手推開他,就要往門外走,偏偏衛鵬飛還是不肯放過他,硬是把他拉回懷里,邊在臉上吻著邊說:"你現在能自己開車么?我讓黎江開車送你回去吧?路上別出事。"
又親親熱熱地耳語了半天,衛鵬飛才放開手,讓方寧走出去,回頭坐回自己位子上,神情愉快地招呼:"來來來,別冷場,繼續唱,小姐們太不賣力了啊,小心我告訴媽媽桑扣你們的分紅......"
深秋時節,郊外的錦屏山上一片葉黃楓紅,幾曰秋雨連綿之后,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碧天如洗,陽光燦爛,HBT電視臺王牌單元劇《俠義青天》的賀歲單元《公主逃婚》正緊鑼密鼓地在外景地開場,這次演員陣容強大,除了原有的幾位熒屏師奶殺手之外,小天王方寧,HBT周末娛樂特報的金牌主持阿SAM,賀歲片皇后蔣冰怡,還有請來的兩個韓國藝人,長長的名單幾乎讓娛記們眩暈,幸虧片場偏遠,保安嚴格,省去了很多麻煩。
在開機儀式上,方寧意外地看見了范曉棠,高挑的身材穿著件白色的長風衣,長發飄飄,特別引人注目,身后依舊跟著寸步不離的范媽媽,細心地給女兒帶著暖包,熱水壺,毛巾等等,看見方寧的同時,范曉棠眼睛一亮,抿起嘴角,笑出兩個淺淺的小梨窩,幾步走過來禮貌地打招呼:"方先生,你也在這部戲里?"
"哦,是啊。"方寧有些疑惑地看著安飛,他怎么不記得演員名單里還有范曉棠呢?但是既然碰到來,當然要寒暄兩句,何況他還是真喜歡這個單純的小妹妹,"第一次出外景吧?會很辛苦,要小心身體。"
"嗯。"范曉棠乖乖地點頭,用手捂住被風吹起的長發,"這是我第一次拍戲,要請方先生多指點了。" 一股溫柔的熱流涌上心頭,方寧笑著說:"別那么見外了,還叫我方先生。"他本來想說"直接叫我名字吧。"范曉棠卻紅著臉抬起頭,眼睛亮閃閃地說:"好啊,那我叫你方大哥吧,我是獨生女,一直很想有個哥哥照顧我。"
"哦?這樣阿......"方寧為難地看看她身后的范媽媽,看見她雖然還是一臉警惕,但看自己的眼睛里卻沒有警告之色,反而有些嘉許之意,于是爽快地點了點頭,"好啊。"
安飛在一旁拼命地咳嗽,等到范曉棠母女離開之后才埋怨地說:"方寧,我的小天王,你有點自覺好不好?小心被人借機上位。" "別胡說,范小姐不是那樣的人。"方寧本能地維護著她,"她才十七歲,什么都不懂,你怎么能用這么黑暗的心理去揣測她?"
"是是是,我黑暗,我小人,我還不是為了你。"安飛悻悻然地說,"你要是出了什么緋聞,首先倒霉的是我這個保姆。"
"好了,你不是我的金牌經紀人嗎?怎么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方寧按住他的肩膀笑著說:"我怎么會被人利用......娛樂圈的規則,我懂,面子上總要過得去,對不對?"
安飛翻了個白眼:"上天保佑你清醒吧,雖然你一直潔身自好,但也不能保證你就不會有一天被沖昏了頭......奇怪,本來公主這個角色應該是段曉月的啊,怎么臨陣換將呢?" 方寧正被他那一句"潔身自好"給刺得說不出話來,聽見段曉月的名字敏感地問:"原來是她?"
"對啊,我去核對行程表的時候看見她的經紀人也在,明明是這么說的嘛,怎么會臨時換了呢。"安飛鬼笑著碰了碰方寧的胳膊,"你很關心喔?要不要我幫你去打聽,打聽?"
"我哪有?我和她是一起進公司的,除此之外別無瓜葛。"方寧心里苦笑,鬧緋聞?有衛鵬飛這個惡魔在,自己還需要別的緋聞嗎?
他不能免俗地走進人群,面帶微笑地跟人打招呼,合影,回答問題,好容易等導演下令清場,圍觀的群眾和娛記意猶未盡地散去,開始拍攝第一場外景,這部分沒有方寧的戲分,他徑直走回休息處,安飛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竄了回來,一臉興奮地說:"要不要聽換角內幕?" 方寧不感興趣地瞥了他一眼:"什么內幕?"
"據說是段曉月的專輯小樣出來了,上面聽了很不滿意,要她去上四周的聲樂課!"安飛涼涼地說,"四周啊,整整四周啊,她的通告全部取消,經紀人正氣得在家抓狂呢。"
不以為然地搖頭,方寧淡淡地說:"這對她有好處,我倒想有個時間去充電呢,可惜......"
"千萬別!你現在正是上升的好機會,還充電呢,等你開發事業的第二春的時候再這么說吧,現在你就要抓緊任何一個時機,三路出擊,讓你的魅力徹底迷倒所有觀眾。"安飛做陶醉狀,看方寧頭也不回地繼續走,急忙追過去喊:"哎,你去哪里?" "今天沒有我的戲,我回山下休息。"
"公司派給你的車不是已經到了嗎?"安飛用手指著停在遠處的房車,方寧厭惡地看了一眼,"以后待的時間長著呢。"
他剛走出幾步,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拿出來一看,竟然是衛鵬飛的號碼,方寧緊捏著手機,幾乎想遠遠地把手機仍到懸崖下面去!
自從那次之后,衛鵬飛又叫他出來吃了兩頓飯,無一例外,都是拿他當作誘餌,加以猥褻玩弄之后,才放他回去,這幾天方寧頻頻被惡夢驚醒,連飯都吃不下,整個人瘦下去一圈,好在這邊開機,他才逃也似地離開城里,能夠暢快地呼吸幾天,沒有想到,這個惡魔的電話又追來了。 "喂。"他勉強地把話筒湊近耳邊,低聲地應答,電話那頭傳來衛鵬飛張狂的笑聲:"忙啊,方寧?今天是你們新戲開機的曰子,一定很多人在,要不要我也去湊個熱鬧?"
"不敢。"方寧的聲音毫無生氣。
衛鵬飛哈哈地笑了起來:"不去就不去,我在外面請幾個老朋友吃螃蟹,你要不要賴?就在山下湖邊,好地方啊,秋風起蟹角癢,這個時候也不錯,來吧,今天不是沒你的戲么?" "我還有別的事情。"方寧抑制住心里的厭惡,冷冷地解釋,"要在現場對劇本備戲。"
衛鵬飛意味深長地說:"真沒空,還是不愿意來?"
"真沒空,對不起。"
"好,你沒空我當然不能勉強你。"衛鵬飛的聲音象是在笑,但里面透出的暗示卻明顯地帶著威脅,"可是,好孩子不能說謊啊......要是被我發現你其實不在現場,你知道我會很生氣哦。"
"您多慮了。"方寧毫無誠意地說。
"好,好那就下次吧。"衛鵬飛干脆地收了線,方寧松了口氣,把手機收起來,蹙起眉毛想著:衛鵬飛說到做到,如果自己這個時候離開,簡直就是自己送上去的把柄,看來,不管多么不愿意,還是要繼續待在這里,還安全點。 "方大哥。"范曉棠笑盈盈地走過來,"你下山嗎?我和媽媽也要下山呢。"
"我......"方寧遺憾地搖搖頭,"我還有些事情,晚上才回去。"
"嗯,那我們走了,方大哥再見。"乖巧地對他招手告別,范曉棠和母親肩并肩走向下山的道路,安飛在旁邊嘆氣:"喂,雖然說我告誡你不要鬧緋聞,但是順路捎她們母女一程總可以的吧,反正加上我車里有四個人,不怕記者亂寫,你怎么忽然變得沒同情心了。"
方寧奇怪地轉身看他:"你說什么?干什么要捎她們一程。"
"拜托,小天王,你運氣好,從最早開始拍戲,公司就調了房車供你專用,這個劇組除了你們幾個大牌之外,哪個不是要坐劇組的流動車?那位范小姐雖說前途無量,但是現在,還是一個普通的藝人嘛,不來沾你的光坐車下山,難道情愿走幾百米下去等劇組的車?還不知道等到等不到,你簡直拎不清嘛......好了,別那么看著我了,要是你憐香惜玉啊,就趕過去說你改主意要下山了,免得等會路上遇見,尷尬得很,大家以后還要做同事的,方大哥。"安飛最后一句是學著范曉棠的聲音說的,擠眉弄眼,方寧一陣好笑,伸手推開他:"我才沒那么無聊......我真不下山了。"
"啊?"安飛困惑地抓抓頭,"有事?"
"沒......忽然累了,想睡一會。"方寧掩飾性地打了個哈欠,安飛信以為真,壞壞地笑著說,"早上十點就打瞌睡,年輕人,不要玩得傷身哪。"
"去!"方寧扭頭向白色房車走去,安飛緊走幾步跟上:"我把車挪個位置,看你周圍還有別的車,等下調動起來又吵到你,好好休息吧,晚上導演請大家吃飯呢。"
他四處找了半天,本來外景地就人多車雜,地方又不大,吊鋼絲的架子占據了不少地方,工人又跑來跑去,好容易安飛找到一個位置,把車開了過去。
"這個地方不錯吧?"安飛吹了聲口哨,"絕對不會被人吵,旁邊也沒人。" "是啊是啊。"方寧苦笑著看過去,那是一個懸崖的小小拐角處,被一棵松樹擋著,旁邊沒有多余空襲,安飛能穩穩地把車倒進去,的確需要一點功夫,"不會掉下去吧?"
"呸呸呸!你說什么!趕快吐口水。"安飛神情緊張地往地上吐了好幾口唾沫,"你進去休息吧,什么時候我叫你?"
萬一衛鵬飛真的上山來了怎么辦?自己被他堵在車里豈不是無處可逃?方寧腦海里掠過這個念頭,他毫不猶豫地說:"反正沒什么事情,你別管我了......最多下山吃晚飯的時候叫我起來吧。"
"霍!睡七八個小時啊?你還真能睡。"安飛走過去幫他開車門,看著他從里面鎖上了車門,不放心地叮嚀著:"冰箱里有飲料和便當,記得吃。" "知道啦!"方寧沖著他揮揮手,‘嘩'地一聲拉上中間的簾子,拉下車后座的臨時床鋪,擰開小燈,舒舒服服地躺上去,伸了個懶腰。
安飛笑著拍拍車頭,轉身走了,誰也沒有注意到,在車子后輪的地方,被雨水浸濕多曰的土壤開始慢慢地下陷......

 
第六章
下午三點,外景地正在拍攝一出熱火朝天的打戲,效果組把火藥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處處煙霧四射雷聲轟鳴,演員吊著鋼絲飛來飛去,好不熱鬧。
黎江很不給面子地大打哈欠,再次說:"老大,好了吧?這有什么看頭......花拳繡腿,原來武俠劇就是這么拍出來的啊?你該叫秦璐來看,讓他的武俠夢也破滅一把。"
"別吵。"衛鵬飛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看著鋼絲上的演員在空中擺出各種造型,壞壞地笑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飛哥你最近脾氣改了不少嘛,這么無聊的東西都看得很高興,要是你那個心尖子上的小天王在這里倒也罷了,現在他又不在,你看個屁啊!"黎江說出的粗話和他斯文俊秀的外面一點都不搭界。
"他在,躲起來了,我不就在等他么?"衛鵬飛好歹把眼光收回來,馬馬虎虎地安慰手下們,"晚上請你們吃螃蟹,現在不許吵。"
幾個兄弟當然不敢說什么,黎江撇著嘴,不滿地抱怨:"飛哥最近雄風不在哦?想叫他過來,一個電話就可以了嘛,還要等!有沒有搞錯,黑道白道,能讓咱們等的人可不多。"
"你懂什么。"衛鵬飛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游戲要這么玩才有趣,拖過來就上有什么味道。"
黎江忍住了下一個哈欠,沒精打采地說:"是,老大說什么就是什么,不過,能不能快點兒?"
衛鵬飛看看曰頭,從懷里掏出手機,按下方寧的號碼,心情很好地笑著說:"別急別急,飯要一口一口地吃。"
電話鈴響了好幾遍,才把方寧從黑甜鄉里驚醒,他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抓過手機朦朧地問:"誰?"
"一個人睡覺孤單不孤單啊?寶貝?"衛鵬飛帶笑的聲音一傳進他耳朵,讓方寧渾身如浴冰水,一下子就醒了過來,他渾然忘記自己身處何地,猛然坐起來的同時頭頂一下子撞上了車頂,疼得他眼冒金星,躲避的時候又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雜物架,叮叮??東西灑了一地,他伸手去按臺燈開關,卻拉措了,窗簾呼地一聲卷了上去,窗外突然射入的光線讓他下意識地扭頭躲避,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從床鋪上翻了下去。
外面,衛鵬飛捏著手機看遠處的白色房車晃動個不停,樂不可支地對黎江說:"瞧瞧,瞧瞧!你們老大了不起吧,一個電話就讓他激動成這樣子,看這么激烈的樣子,你是不是還以為是我在里面跟他大戰三百回合啊?"
"那是,那是,老大龍馬精神--"黎江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臉上,衛鵬飛察覺不對,回頭去看的時候,身后已經有人發出驚叫:"車!!車!要掉下去了!"
本來就停靠在雨后松軟的土地上,加上半天的爆炸沖擊,最后還有方寧剛才的驚惶掙扎,本來停得穩穩的白色房車后半部分猛地向后一頓,向懸崖下滑了半步。
遠處的劇組立刻炸開,安飛的聲音在那一刻極其清晰地撕破了每個人的耳膜:"方寧!方寧在里面!"
"他媽的!"衛鵬飛臉色鐵青,袖子一擼就要沖過去,被黎江死死地抱住:"飛哥!你不能過去!你什么忙都幫不上別把自己也搭進去,讓他們去!"
導演立刻調轉大喇叭對人群發令,調動劇務率領一群人拉著鋼絲就往這邊跑,在這個時候白色房車搖晃得更厲害了,大概是方寧也發現事情不妙要趕快出來,可惜他的動作帶動車子進一步下滑,后輪胎已經挨近懸崖邊緣,只差一步就懸空了!
"方寧!你不要動!你千萬不要動!我們想辦法救你!"導演的聲音都變了,要是劇組開機第一天就死了一個演員,雖說在劇里的戲分不重要,但是本身確是當紅的偶像明星,這個新聞可吵大了,觀眾們會聯合起來抵制這個單元的放映也說不定,他的好運也就該到頭了。
"喂!你們幾個!腰上拉好繩子,走過去開門把他拉出來。"導演指揮著劇務和特技的人馬,"車不車的隨它去!要緊把人救回來。"
幾個小伙子答應一聲,迅速在腰上系好了繩子,小心翼翼試探著往車子靠近,安飛發瘋一樣的沖了過來,聲嘶力竭的喊:"沒用!門從里面鎖上了!"
就在說話的這短短距離,車子有往下滑了一步,后輪胎完全懸空了!幾個女演員已經尖叫起來,雙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我X你X!"為鵬飛陡然急紅了眼睛,咆哮著一揮手臂,黎江被他這一下給扔了出去,差點撞上勢頭,等他暈頭暈腦地爬起來的時候,已經看見衛鵬飛像一頭老虎出山一樣,頭也不回地沖了過去。
"飛哥!"他大喊著跟了過去,被衛鵬飛揮手制止:"待著!這里沒地方給你!"
黎江立即閉嘴,轉身張開雙臂對涌上來的人大喊:"都他媽的給我退回去!退后!一步也不許過來!"
衛鵬飛接近車子的時候,反而鎮定下來,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地形,沒有從正面走過去,而是繞了一個圈子,從后面走近松樹,測量了一下距離,敏捷地甩掉外套,直接跳上了樹杈,向前探過身子,測量了一下距離,正好可以夠到前車窗。
"飛哥!要繩子嗎?"黎江大聲喊著,衛鵬飛扯起嗓子喊:"閉嘴!來不及了!"
雖然沒有再明顯地移動,但是車子還是無可逆轉地慢慢下滑,的確沒有時間再做充足的準備了,衛鵬飛深吸一口氣,一手抓緊松樹的枝丫,尖利的樹枝嵌緊在他的手里,細細的血流沿著手臂很快就流了下來。
他騰出另外一只手,敲了敲車窗,大聲喊:"方寧!你給我出來!"
中間的簾子拉開了,露出方寧蒼白的俊臉,在看到他的一霎那,身子明顯地又向后退縮了一步。
"他媽的這個時候你跟我玩什么別扭!"為鵬飛破口大罵,"快點給我滾出來,別管那門了,還能動嗎?趕快滾到一邊去,等我打破玻璃,就把手伸給我!"
方寧抬眼看著他,目光機械而絕望,一動都沒有動。
"你他媽的是死腦子啊!再不愿意也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為鵬飛低吼著,右手攥成拳頭,集聚著全身的力量,"沒了你我還有很多人可以上,哪個都不比你差,你要想想你老爸老媽!快給我滾過來!"
提到爸爸媽媽,方寧麻木的眼里才有了一絲活氣,他勉強地挪動身體,抓住前排座椅,慢慢地挪動到了一側的前面,衛鵬飛運了運氣,喊著:"把衣服蓋在頭上,別傷了臉!"
方寧卻似根本沒有聽見,也許在他心里還在想著"毀容更好"這樣的念頭,衛鵬飛呸了一口,放棄再度勸說:"把你的手伸出來!等我抓住你!千萬別松手!"
這次訪寧聽從了他,把手顫巍巍地伸到離玻璃不遠的地方,目光還是不和他對視。
房車滑動的速度又加快了,必須在短時間內一舉成功!
他咬緊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一拳擂向前排玻璃,"啪嚓"一聲,堅硬的玻璃竟然給他揍出一個大洞,同時巨大的沖擊力讓車子搖晃了幾下,終于徹底告別了土地,重重的,無可挽回地向懸崖下掉落!
在他轟穿玻璃的一瞬間,衛鵬飛不顧手上傳來的尖銳疼痛,借著這股勢頭向里面沖去,張開手,在早已看好的位置上一抓,卻沒有抓到方寧的手!
他奶奶的!不用說也知道,是方寧臨時把手又縮了回去!衛鵬飛在心里大罵:該死的你在這種時候跟我鬧什么別扭!但是現在已經顧不上了,他咬了咬牙,松開了抓著樹杈的左手......
方寧的確是在玻璃洞穿的最后一刻,突然地把手縮回來的,他說不清心里的感覺,是為什么?畏懼?對衛鵬飛的畏懼壓倒了死亡?憎恨?絕望?寧愿去死也不愿被救的心灰?
還是本能地對于衛鵬飛的逃避?只要是他伸出的手,都不愿意去碰?即使是能拯救自己的時候?
感覺到身下車子的后退墜落,他明白已經無法后悔,自己的生命,就要這樣突如其來地結束了......
在這最后的時刻,他的腦子里竟然是這樣一個念頭:不知道自己死在他面前,衛鵬飛會是怎么樣一副表情?
"真想看啊。"他喃喃地說,閉上了眼睛。
一股突如其來的外力猛然拉住了他的衣襟,把他從下墜的趨勢里牢牢地抓了回來,緊接著就是強而有力的手臂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身體,另一只手護住了他的頭,強迫性地把他的臉埋進一個熟悉的肩窩,一片黑暗中,什么尖銳的東西從自己身體上劃過,衣服撕裂的聲音,玻璃掉落的聲音,黑暗的車廂從自己身邊消失,金色的斜陽霎時籠罩了整個世界。
身下,傳來車子墜落在山石上的聲音,很遠......很遠......
顫抖著抬起頭,離自己如此近的上面,是衛鵬飛的臉......黑色的眼睛,無比焦急地看著自己,鮮血從他額頭上小溪一樣地流下來,還有手臂上,肩膀上......被血染紅的衣服......
他整個人倒掛在松樹上,只靠雙腳勾著樹枝支撐著兩個人的體重,兩個人一上一下,臉對著臉,眼睛對著眼睛,方寧仰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世界,只有衛鵬飛那雙充滿霸道的黑眼睛......還有他緊緊抱住自己,從死亡中把自己拉出來的手臂......
黎江和幾個人一齊涌上來,腰間拴著繩子溜下懸崖,給方寧和衛鵬飛套上了保險繩,然后小心翼翼地拉上來,此時衛鵬飛已經臉色蒼白,整件衣服都被血染透了,受傷在前,車子滑落的一霎那他又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住方寧,尖利的玻璃碎片毫不客氣地把他的身體劃地遍體鱗傷皮開肉綻,鮮血順著手臂大股大股地淌到地上。
"送,送他去醫院。"他跌坐在地上,懷里還緊緊抱著臉色同樣慘白的方寧,大口大口喘著氣說,"找個好醫生......"
"飛哥,這句話留給你吧!"黎江心急火燎地說,撕開急救箱里的繃帶,沒頭沒腦地往他身上纏繞,手下小弟已經把車子開了上來,他看著人把衛鵬飛和方寧一起搬進后座,親自跳上駕駛座,大喊一聲:"不想死的都他媽的讓開。"一腳把油門直踩到底。
那天從山上沖下去的一輛跑車簡直成了所有目擊者的噩夢,就這么看著司機近乎發狂地在崎嶇的山路上飆到了幾乎200公里的高速,無數次地在轉彎的一秒內把輪子從山道旁懸空開過,無數次地不顧對面的警告的喇叭聲悍然沖上逆行,直到最后停在醫院的門口。
醫護人員聞風而出,團團圍住車子,黎江從司機坐上直接爬到了后面,用力搖晃著衛鵬飛大聲喊:"飛哥!你放開他,到醫院了,你的傷口要包扎......飛哥!飛哥!"
衛鵬飛臉色是失血后的慘白,身上的衣服全被血染得通紅,還在滴滴答答往座位下滴著,他瞪著眼睛,手臂死死地箍住方寧,一句話都不說,任何動作都沒有,只有粗重的喘氣聲表示他還活著。 "飛哥!飛哥!你松手!松手!"黎江伸手想掰開他的手指把方寧和他分開,卻發現他的手臂簡直像用鋼筋擰成水泥澆筑的一樣,根本無法撼動,連手指都掰不開,實在沒有辦法了,他對這方寧的耳朵大喊:"方寧!你TMD的給我醒醒!你對老大說句話!說啊你!"
被緊緊摟在男人懷里的方寧本來也是癡呆到了極點,只是就著剛才的姿勢把頭埋在衛鵬飛的懷里,一動不動,這個時候被黎江又搖又喊,渾身哆嗦了一下,眼睛才逐漸恢復了清明,呆呆地側過頭看這里講,那張英俊的臉上滿是絕望和迷茫,聲音低不可聞地問:"說什么......"
"說你沒事了,說要他松手!說要他看醫生......TMD地說什么都行!你給我快點啊!再不給他治,血就要流光了!"黎江急躁地喊,忽然一個耳光直接抽在衛鵬飛的臉上,"飛哥!我反骨仔我抽了你!你醒過來把我打死吧!你給我醒醒啊!"
方寧現在才感到身體接觸的地方已經全是濕漉漉的血,他掙扎了一下,要從衛鵬飛的懷里起來,但被如此禁錮著的身體,簡直是一動不能動,實在沒有辦法,他又轉過頭去,哆哆嗦嗦的對著衛鵬飛的耳朵說:"我......"
破碎沙啞的聲音從他嗓子里發出來,簡直是刺耳無比,他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盡量清楚地說:"我沒事......你放開手吧......我沒事了......衛......衛鵬飛......我沒事了......"
衛鵬飛從鼻子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方寧陡然感到身上的禁錮一松,心里也沒來由地松了一口氣,剛要說什么,黎江發出一聲驚呼,衛鵬飛就這么睜著眼睛暈了過去,身子軟軟地癱倒在車座上。
接下來又是一場混亂,衛鵬飛被抬上推車送進醫院的時候,呼啦啦從馬路上開來幾十輛車,機車,跑車,房車,最后面甚至還有兩輛卡車,一群兇神惡煞的大漢緊緊跟在幾個外表斯文忠厚的男子身后,轉眼就把醫院包圍得水泄不通,一個頭發染成紅色還戴耳環的青年幾乎是蹦到了黎江面前,把嘴里的煙頭往地上一吐:"江哥!砍--砍誰?!" "什么砍......"黎江的話還沒說完,后面的一個戴眼鏡看上去很穩重的男子就一把推開他,焦急地抓住黎江的手臂:"飛哥傷得怎么樣?你有沒有事?到底誰傷了飛哥?"
后面的一群彪形大漢也鼓噪起來,方寧受不了地轉過頭去,有護士推著輪椅過來請他坐上去,他勉強地挪動著自己發麻的腿腳,幾乎是爬了上去,被推進醫院的時候還聽見后面的大聲吵鬧,面對別人奇異的目光,他幾乎也想暈過去算了。
這個醫院規模不是很大,門診清創室只有一間,方寧被推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外科醫生熟練地剪開衛鵬飛的衣服褲子,渾身上下血淋淋的慘狀一覽無遺,幾塊肉耷拉著從傷口垂下來,血無聲地滲流開來,一滴滴往推車下滴著,方寧怔怔地看著他毫無生氣的身體,依然那么強壯的肌體,失去知覺后,也不過是一塊死肉......感受,從極大的震驚中慢慢地恢復...... 那生死一瞬......
在自己要向深淵墜去的時候,一把抓住自己的,衛鵬飛的手......
在玻璃碎片劃上來的時候,緊緊護住自己的,衛鵬飛的身體......
還有現在躺在這里,像是死了一樣的身體......
從前帶給自己這么多痛苦的身體,一想到就渾身發抖......強大的,邪惡的......沒有什么可以控制的......無法抗拒的......現在就這么躺在那里...... 他會死么?方寧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不能否認他曾經千萬次地想要離開衛鵬飛,但是從來沒有咒過他去死。現在呢?
他死了,自己就解脫了,什么約定賭具都沒了......自己是一個自由的人了,多好......
可是......他真的會死么?心里忽然的空落是什么?
方寧還沒有來得及為自己的感覺找到一個答案,一個醫生伸開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能看見么?"
"能。"方寧本能地回答,隨著一生的指示上了清創床,脫去衣服開始檢查,他傷得地方不多,基本頭臉,上半身都被衛鵬飛保護住了,只有腿上被玻璃劃傷了幾處,縫針包扎的時候,他一只側著頭,看著那邊的床,衛鵬飛一直昏迷者,兩瓶液體掛在左右手上飛快地滴著,大量地補液進去擴充血容量,醫生忙碌地在他身上縫著那些血紅的,小嘴一樣裂開的傷口,不停的把被血浸濕的紗布丟出來,整間屋子里就聽見及其簡短的對話和器械落在盤子的聲音...... 血一滴滴,慢慢滴在地上的聲音......
衛鵬飛,你不要死......不要在這個時候死......
我已經決定要恨你一輩子,絕對不會改變......你不要在這個時候死......你不要用死來改變我的感情......我情愿恨你,也不要讓你用這種方式在我的生命里占據一席之地,我恨你!你絕對不能為了救我而死! 方寧在心里狂叫著,絲毫不覺一滴淚珠已經滿滿溢出他的眼眶,滑落。
夜幕低垂,醫院的外科病房內,一間臨時被辟為高級病室的大房間里只留有兩張病床,衛鵬飛躺在其中一張上,暗紅的全雪緩慢地從輸液管進入他的身體,額頭的部分貼著一塊紗布,下面是縫了九針的傷口,就在眉骨上,差一點玻璃碎片就戳瞎了眼睛。
方寧靜靜地躺在另外一張床上,剛才他拒絕了醫生要給他注射一針鎮定劑的建議,他害怕那種人為的沉睡......不能自己控制自己身體的無奈感。可是現在,他后悔了,房間里的氣氛壓抑的讓他根本無法入睡! 黎江辦事的確很有效率,轉眼就把半邊病區包了下來,讓他們安靜休息,房間里放著不知從那里搬來的沙發茶幾飲水機,幾束鮮花多少調解了一點沉重的感覺,但是,只要衛鵬飛躺在那里,哪怕不動,不出聲,方寧就始終感到呼吸困難,幾近窒息,被他無形中散發出來的一種威勢壓得心跳都變快了。
他不停地翻身,在病房里負責觀察的護士來問他需要不需要什么,方寧猶豫了一下,剛要開口,忽然,從衛鵬飛嘴里,粗重地發出一聲呻吟:"喔......"
"啊?!衛先生醒了?"護士急忙奔過去,方寧也情不自禁地支起半邊身子,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躺在床上幾個小時都沒有動一下的衛鵬飛,慢慢轉了轉頭,眼睛睜開,望著天花板,待了幾分鐘,任憑護士給他量血壓測心跳記錄數據,等他似乎清醒一點了,張嘴就是:"靠!TMD怎么進醫院了!"
"您受了很重的傷,需要靜養。"護士解釋說,衛鵬飛的眼睛根本不看她,直接掃了市內一圈,目光停留在方寧身上的時候,忽然那么一亮。
"你還好吧?"他問。
方寧下意識地往后躲了躲,默默地點了點頭,這個動作不知怎么惹得衛鵬飛發笑起來,先是低沉地悶在嗓子里笑,然后聲音變大,差點嗆咳起來,他好好地笑了一陣子,忽然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衛先生!"護士驚叫了起來,還沒等她勸說,衛鵬飛又一把扯下了輸血的針管,粗魯地扔在地上:"又是黎江那家伙多事!這么點傷還要輸血!"
"衛先生這不行......"忽視的話說到一半就被衛鵬飛兇狠的一眼掃過,變成了結巴,"不不不......"
"吵什么?!又不是不給錢。"衛鵬飛倨傲地用下巴指了指門,"現在,你給我出去。"
"衛......"
"出去。"衛鵬飛瞇起眼睛看著她,"我的話很少說第二遍,已經破例了,還有你告訴外面那些家伙,都給我滾!明天早上再來。輕松點,不要一點小事就像死了誰一樣。"
"是......"渾身發抖的護士幾乎是踉踉蹌蹌地跑出了門,還不忘記把門順手帶上。
方寧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直到門被碰上的聲音傳來,才受驚地抖了一下,惶恐不安地看向衛鵬飛,他就那么盤腿坐在床上,強健的男性裸體,裹著繃帶,兇狠的目光慢慢掃著室內,像是一頭受傷的猛獸在巡視自己的地盤。
當他的目光停留在方寧身上的時候,方寧的感覺就像是一只被野狼看上的小白兔,驚嚇得連逃跑都忘記了,只是麻木地等待著最壞的結果。
"喂,我說。"衛鵬飛對他笑著,露出一口在夜色里白的?人的牙齒,"我們做吧?!"
方寧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身體輕微顫抖著,說出的話無力得像在喘息:"我們有賭約......"
"今天例外!"衛鵬飛說到做到,直接翻身跳下了床,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大步走到方寧的床前,狩獵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方寧的身體,"從鬼門關走過一次的感覺如何,嗯?"
想開口痛罵他借此要挾,想冷冰冰的回一句‘誰要你救我?'......方寧有很多種回答的辦法,但是,離得這么近,清楚地嗅到衛鵬飛的男性體味,夾雜著血腥味到,抬起眼睛,看見的是衛鵬飛的眼睛......
想起下午的時候,從封閉的車子里被拽出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雙眼睛......
"做吧......"他聽見自己說。


第七章
沒有浪費時間等他說第二句,衛鵬飛兇猛地撲了上來,幾乎是撕開了他的衣服,把他狠狠壓倒在床上,沒頭沒腦的亂吻亂舔了一遍,方寧一口氣憋在胸口,還沒有來得及適應他的狂熱,衛鵬飛抬起頭來,雙手捧住他的臉,愣愣地看了足有半分鐘,喃喃地說了一句:"幸好你沒事。"
方寧心里微微一動,剛浮現出一絲絲的感動,就被衛鵬飛的熱吻給淹沒了雙唇,長驅直入地把舌頭伸進來糾纏著他的舌頭,占有性地游走在口腔中,那一股兇狠的力道吮吸的他的舌尖都微微發疼。同時,衛鵬飛的大手也侵略性地伸入他的衣襟,貪婪地撫摸著方寧有些涼意的皮膚,久違的挑逗讓身體立刻有了反應,叫囂著燃起一朵朵情欲之炎......
"疼......"方寧情不自禁地呻吟出聲,雙手下意識地伸過去要推拒衛鵬飛的肩膀,在接觸他身體的一瞬間,下午的片斷洶涌地浮現在腦子里,他千方百計要回避的記憶,甚至不敢去想象的畫面......
衛鵬飛救了他,衛鵬飛幾乎搭上命來救他......他們兩個人差一點就一起隨著車子掉了下去,在懸崖下摔得粉身碎骨!化為明天報紙娛樂版的頭條,自己的父母會悲痛欲絕吧......
方寧想不出衛鵬飛為什么冒險來救她,或者說根本不愿意去想,但是現在,兩具身體這么貼近,衛鵬飛霸道的眼睛就和下午一樣,死死盯著他,讓他無法回避自己的心......他本來可以不插手,就像他說的,以后要什么人他得不到?為什么?
"為什么救我?"方寧喃喃自語中,把這句話問了出來,衛鵬飛正俯在他頸窩里瘋狂地吻著,啃咬著他滑嫩的肌膚,聞言不耐煩地說:"你還有心思東想西想的?少那么多廢話!你是我的人!我不會讓你死,轉過去,屁股翹起來!"
他就要翻過方寧的身體,恍惚中的方寧一愣,手刨腳蹬地抗拒著他,從心底里發出恐懼的叫喊:"不!我不要!不......"
不能看見他的眼睛......那雙要把自己控制住,禁錮住的眼睛,似乎......連最后一絲安全感都沒有了......從死亡邊緣回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的眼睛。
"嘖嘖!又給我裝!剛才不是答應的好好的?"衛鵬飛咆哮了起來,大手強制性地制服他的掙扎,"今天你愿意也得做,不愿意也得做!給我轉過去。"
"我怕......"方寧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竟然主動抱住了趴在自己身體上的衛鵬飛,聲音和身體都在顫抖,"我怕......我不想看不見你......"
在朦朧間,似乎衛鵬飛的眼睛是他唯一能證實自己還活著的證據,是自己唯一能確認的安心。
"呸,看不見我又不會死,再說,等下我插進去你就能充分感受到我的存在啦!笨蛋!"衛鵬飛伸手安撫地摸著他的頭發,"我們很久沒做了,后背位比較容易,不會傷到你。轉過去......乖,轉過去......"
無論他說什么,方寧就是拼命搖頭,死死抓住他的肩膀不放,衛鵬飛欲火高漲,也沒時間哄他,一下子抓住方寧的腳踝,大大地打開,嘩啦一聲,撕掉內褲,讓他身下隱秘的小洞無遮無當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下身陡然傳來的涼意讓方寧‘啊'地一聲叫了起來,衛鵬飛湊過去在他大腿內側狠狠地親了一口,笑著說:"三角的,改品位了嘛。"
他低下頭去,幾乎是溫柔地親吻著方寧的嘴唇,讓他放松,一只手沿著身下人柔韌的腰部來回撫摸著側腹,另一只手將方寧的大腿分的更開,自己的身體擠入對方的兩腿之間,起伏摩擦著,讓彼此的性器都感受到來自對方的體熱。
"瞧,起來了,你就是嘴上硬,其實一點都不討厭......上次在K房里,還不是隨便弄弄就瀉了?還是我的技術太好?"衛鵬飛湊在方寧耳邊說著淫猥的話語,"大腿的皮膚真滑......摸多少次都不膩。"
方寧惱羞地別過頭去要躲開他的親吻和聲音,卻被衛鵬飛伸出手捏住了他的后頸,緊到皮膚發疼,鉗制他不得不面對著身上的男人:"不是喜歡看我嗎......就讓你看個夠......真太麻煩了,沒見過那么麻煩的......明明想要得不得了,等一會兒就會聽見你浪得受不了的叫‘我要,我要......'"
說話的時候,他抓住方寧股間半立的性器,不輕不重地一捏,壞笑著說:"捏你JJ哦!舒不舒服?"看見方寧劇烈地左右搖擺著頭試圖反抗,連肩膀也痙攣了起來,衛鵬飛低下頭在滲出透明液體的頭部輕輕一吻:"今天你想射多少次就射多少次,我會給你算著數的。"說完他對著頂端的小孔吹著氣,不出意外地看著方寧的身體猛地挺立起來,差點打到他的臉。
"這么迫不及待?好啊。"衛鵬飛熟練地搓弄著對方的挺立,按照自己的節奏忽快忽慢,享受著身下的美男子隨著自己的手掌喘息掙扎的樂趣,完全掌控著對方的感覺,真TMD太好了。
他騰出另一只手去玩弄著兩邊的囊袋,那里越來越有感覺,透明的液體不斷地外滲,甚至沾濕了他的手指,方寧的身體也越來越痙攣得厲害,喘息一聲比一聲高,難耐地扭動著腰部,似乎在渴望著什么。
"想不想射?"衛鵬飛開玩笑的突然松開手,用手指彈了彈那已經勃起的部分,"想要就求我啊。"
這個字就像一個魔咒,方寧已經被情欲熏蒸得通紅的臉忽然白了幾分,俊秀的眉毛扭曲地擰起來,緊緊閉上眼睛,本來張著嘴巴喘息不停的,忽然狠狠咬住嘴唇,顫抖著把身體側向一邊,無助地抖動著,雙手似乎要主動伸下來解放自己,卻又縮回去,緊緊扯住床單不放。
"真受不了你,做我的人有什么不好?"衛鵬飛憤憤地咒罵著,扯起他的身體,把方寧的兩條大腿扛在自己肩膀上,雙手控制住他的腰部,徹底掌控對方的身體,"不想說啊?我就給你來個狠點的。"
他分開方寧結實圓潤的臀部,露出里面羞怯的后穴,顏色還是那么漂亮,在他不懷好意的目光下不停收縮著,衛鵬飛低下頭,伸出舌尖,輕輕舔著會陰部,一股男性的淡淡體味和著消毒酒精的味道撲面而來,每一次接觸,后穴都收縮的更加厲害,前面的挺立也愈加顫抖,頂端的透明液體越分泌越多,直到已經開始混合著白色的精液一起,衛鵬飛幾乎是硬把方寧的身體以腰部為中心折這成兩段,在他還沒有來得及叫出聲的時候,舌尖一口氣從會陰舔下去,直點至尾骨,方寧的身體就算被壓制著也爆發出一陣劇烈的震顫,語不成聲的喊叫起來:"不......不要......停......不要......啊啊啊啊啊......"
從下身傳來的酥麻感覺混合折射出的巨大快感,讓他眼前猶如一道白光閃過,緊接著就是一黑,整個人向深淵里墜去,徹底地離開這個世界一樣,所有感官完全消失,只剩下被快感淹沒的靈魂飄蕩......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意識漸漸恢復,衛鵬飛猶如惡魔誘惑一般的聲音在室內回蕩:"爽死你了吧?馬上還有讓你更爽的......"
模糊地睜開眼睛,方寧怔怔地看著她,忽然,眼睛的焦距定在衛鵬飛手臂纏繞的繃帶上,艱難地吐出嘶啞的聲音:"你......流血了......"
"什么?"衛鵬飛不在乎地看看被逐漸滲出的鮮血染紅的繃帶,舔了舔嘴唇,狠狠地湊過去吻著方寧:"還有時間胡思亂想東看西看!我馬上就叫你除了叫爽什么都干不出來!你眼睛里有我就行,別的什么都不用你管!"說著他抬起方寧的腰部,一鼓作氣用早已勃起的巨大兇器,毫不憐惜地貫穿了他的身體。
"......"沒有經過充分潤滑開發的后穴突然被這樣巨大的異物侵入,沖擊力幾乎是致命的,方寧發出破碎的悲鳴,感覺整個內臟都要被衛鵬飛從自己口腔里頂出來,他本能的大口大口呼氣,想要減弱不適,讓自己放松,然而衛鵬飛絲毫不給他這個機會,強壯的身體兇猛地頂入他,抽插之間,讓方寧根本無暇他顧,只有拼命喘息呻吟,減緩自己的痛苦。
漸漸的,從兩人結合的地方傳來一陣甜美的酥動,代替了讓他難受到幾欲嘔吐的痛苦,身體內部被慢慢充塞的鮮明感覺竟然讓他覺得無比安心起來,火熱的身體......人只有活著,才有溫度,才能做,愛......衛鵬飛和他,都沒有死......都沒有......
"嗚嗚......"有力的沖擊帶來了情欲的火焰,燃燒了一切理智,一切痛苦,就像衛鵬飛所說的,方寧現在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占有著自己的這個男人,把自己禁錮在手臂里,讓外面的世界隔絕的衛鵬飛......
他顫抖著環抱上衛鵬飛的脖子,把臉埋在對方的肩窩里,吐出灼熱的喘息,將自己完全交了出去......不管以前如何,不管以后如何......就在今晚,讓他徹底的沉淪吧......
第二天清晨,方寧被衛鵬飛喝走護士的聲音驚醒,他慵懶的睜開雙眼,正好看見衛鵬飛一臉不爽地躺回床上,火大地抱怨著:"還量什么血呀!量什么體溫!測什么心跳!真當我是垂危病人了!"
他看見方寧睜開眼睛,跳下床,就這么光著身體大大咧咧的走了過來,探手在他額頭上摸了摸:"還好吧呢?"
"唔......"渾身疼......腰疼......腿疼,沿著脊背向下放射的疼一直到那個說不出口的地方......手臂疼,連嘴,都被衛鵬飛啃腫了隱隱地疼,方寧有氣無力地呻吟了一聲,出乎意料地看見衛鵬飛懊惱的神色:"這么快就垮了?昨天就做到半夜,你就暈過去了。還想著今晚再跟你好好大戰三百回合的呢,我讓他們去買潤滑劑了。"
"你......"方寧又羞又氣,瞪著他:"我們說了只有昨晚一次!"
聲音嘶啞,語不成聲,衛鵬飛邪惡地冷笑起來:"你還是省著點說話吧,昨天叫得嗓子都破了,再不好好保養,以后發不了唱片當不了明星,是不是要我賠償你損失啊?不過這樣也不錯,我養你吧。"
方寧不想再跟他說話,直接拉起被子蒙住了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清潔過了,連病號服都好好的穿在身上,不用說是衛鵬飛干的,心里剛剛微微一動,就聽見衛鵬飛從未有過的認真聲音:"我說,方寧,我開始認真了。"
"......"
"我想和你固定下來,好不好?"
"......"
"當我情人吧......你要平等,我給你平等,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你可以對我說‘不',可以按你的心意去做任何事,我惹你生氣了,對我叫罵也沒關系,我保證不打你。"
"......"
"就跟......就跟夫妻一樣,只是缺個手續,你說,好不好?"
"......"
"別人的再好,我也沒興趣,我就想要你......"
"......"
"雖然以前......你很恨我,害怕我,我都知道......以后不會了,看你的本事,能不能管住我......"
"......"
"我是說真的,方寧,答應吧,以后,可能我沒有這樣的心情了。"
方寧在被子里死死地咬住牙,怒火和哀傷的情緒把他的頭腦弄得混亂無比,這算怎么回事?又是游戲嗎?怎么發展都由你說了算嗎?!在你那樣對我之后,你以為我們還會有將來嗎?!你對我描繪那么美好的未來有什么用?!不就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進地獄嗎?!
如果有平等,也該是我選擇的,而不是你恩賜給我的,衛鵬飛!你休想!休想!
他掀開被子,正對上衛鵬飛專注的雙眼,在最后的悸動之后,他的心,很快地就冷了下來,平靜地面對昨天還讓自己留戀不已的雙眸。
"怎么樣?考慮一下?"衛鵬飛興致勃勃地問。
方寧嘴唇開啟,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說:"我們之間,有賭約。"
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衛鵬飛豪爽地說:"答應我之后,以前所有的契約全部無效。"
"我們之間有賭約。"方寧堅持說,不知道是不是扯動了傷口,他的眼睛里有一種濕潤的感覺。
"我說了無效。"衛鵬飛急躁地否認。
"我們之間有賭約。"方寧第三次說,堅持的黑眸讓衛鵬飛無法忽視他聲音里的倔強,沉默了一會,他開口把話說得更加明白:"時間,還有半年......如果我不開口求你任何事,那就是我贏了......你答應放我自由......"
心,一半在疼,一半在等......
衛鵬飛衛鵬飛,你會不會說‘管什么賭約我就是要你。'?你會不會連自己的誓言都不會守住?你這個流氓!你這個無賴!你這個惡魔!這本來就是你會干出來的事情,你說啊!你說你不在乎什么賭約啊......你說了,我就可以笑話你一輩子......你這個不守信用的男人。
"那好吧。"衛鵬飛晃晃頭,很干脆地說:"我不勉強你,那我們就繼續這個賭約好了。"
他起身離開,走回自己的床躺下,反而是方寧呆住了,他的目光追隨著衛鵬飛強壯的裸體,一直到白色被單裹住那個野性的身軀,仿佛還不敢相信衛鵬飛就這么放過了他。
或者,對于他來說,自己始終不過是一個玩具吧......所有的契約,無論是什么內容,都只不過是......游戲的規則......
從頭到尾,自始至終,不過是他的一個游戲......
自從那個上午從醫院離開之后,方寧就再也沒見過衛鵬飛,而劇組第一天開戲就出了如此大的事故,新聞炒得沸沸揚揚,電視臺的工作人員應付方寧的影迷抗議就忙得焦頭爛額,再三表示要加強安全工作,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最后連東向都不得不安排方寧開了一個記者招待會,感謝影迷的關心支持,請大家保持冷靜,不要擔心云云。
也許是開頭的不順讓后面的運氣都變好了,這個單元拍得異乎尋常的順利,好幾條困難的特技都是一次完成,幾個大場面人人就位,人人入戲,只有范曉棠依舊有些找不到感覺,但她扮相清麗動人,鏡頭里看上去美不可言,配戲的又是幾個當紅明星,引導一下自然也就圓滿完成,比預定拍攝時間提前一天收工的時候,所有人都鼓掌歡呼,導演豪爽地在山下湖邊酒店請劇組吃了一頓豐盛的全蟹宴。
方寧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又馬不停蹄地去完成《星星戀人》的拍攝好在情人節上檔,還要完成《青澀年代》專輯的后期制作,公司安排的工作壓下來,簡直不把藝人當人用。
12月26號,滿街的圣誕裝飾物還沒有來得及撤下,依然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時,東向傳媒下屬經天唱片公司的樓里已經是一片忙碌,為了即將到來的元旦假期,也為了新年來一個漂亮的開門紅,大家都急著要把手上的工作完成。
"方先生。"一個職員跑過來,抓了抓頭發,含糊地說,"對不起,制作人不在......請您稍等。"
"沒關系。"方寧有禮貌地對他微笑,倒讓那個男職員的臉也紅了起來,安飛東張西望地看著走廊盡頭的會議室一片歡騰,好奇地問:"在慶祝什么?這么熱鬧?"
那個職員正被方寧的微笑弄得心跳不已,巴不得有個話題好讓自己不那么尷尬,聞言立刻解釋:"是慶功會!他們有一張唱片主打蟬聯了四周排行冠軍,肖售快半白金了,而且看樣子還要上升。"
"半白金啊?"安飛笑著說,語氣里倒沒有鄙薄之意,但作為前兩張都是雙白金的方寧經紀人,他確實是對這個數字不太感冒。
"安飛。"方寧溫和地叫了他一聲,隨即對那個職員笑著說:"恭喜,是哪位藝人?"
職員的眼睛里露出一絲迷戀的神色:"范曉棠小姐......人生得美,歌唱得也好,新人里面,就數她的成績優秀。"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失言,急忙說,"當然,方先生是新人的時候,更加出色。"
"呵呵,不要這么說。"安飛心里得意無比,臉上卻是一幅無所謂的樣子,"既然制作人不在,我們就等等吧,你去忙好了,方寧,要不要找個地方喝點東西?這里員工餐廳的奶茶不錯。"
方寧心里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進去對范曉棠說聲恭喜,畢竟是合作了一個單元劇,又聽她叫了自己那么多聲‘方大哥',但里面有很多人......如果這個時候進去,只怕明天早上的報紙就是娛樂版頭條了,不如回去送卡片。但是去員工餐廳......實在很怕喝著東西就有人過來要簽名,一口奶茶都卡在嗓子里,上不上,下不下。
"你去吧,我在這里轉轉。看看有沒有熟人,說聲新年好。"他終于決定了,對安飛這么說,后者聳聳肩:"隨便,你好好的,別亂跑,我的壽命啊!都減了一半你知不知道?"
方寧知道他實在說之前的事情,故意揚起眉毛驚訝地問:"咦?不是薪水么?原來公司扣的是你的壽命?"
"去你的!"安飛威脅地揮了揮拳頭,"想喝什么我帶回來給你。"
"蘇打水,謝謝。"
打發走了安飛,方寧避開人群,獨自慢慢走向大樓的另一側,這里是陳列室,放著公司歷年得到的獎項,獎杯,公司簽的紅歌星,凡是得過獎,賣出過白金成績的,照片都在櫥窗里擺著,一色俊男美女,對著參觀者微笑。
方寧放慢腳步,一張張地欣賞過來,當看到自己那兩張唱片上面掛著大幅彩照的時候,唇角微微上揚,輕輕地一笑。
那時在今年上半年的音樂風云榜的頒獎儀式上,自己拿到‘最佳新人獎'時的照片,神采飛揚地舉起獎杯,笑容被永遠凝固在照片里,和自己的成功一起陳列在此。
下一個目標:金唱片獎。
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達到這個目標呢?兩年?三年?方寧,你遲早會成功的,相信自己吧。
他正陷入遐想之中,眼角的余光瞥到一個人匆匆地從電梯里出來,直接往這邊走,寂靜的陳列室走廊上除了方寧之外一個人都沒有,他經過方寧身后的時候,也只是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大概認為是哪一個歌迷來對偶像流口水,或者是一個想成名的小歌星在意淫。
可是方寧在櫥窗的反光鏡上看見他的臉的時候,全身的肌肉都瞬間繃緊了,一直到他過去很久很久,消失在拐角,才敢慢慢地轉動脖子,朝他走去的地方看去。
康文......東向藝人協調部的副主任......簡單地說,兼職的皮條客。
方寧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金絲眼鏡后面閃出的威脅的目光,還有暗示的怪異語調,還有那天早上,他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一想起來渾身都覺得厭惡的發冷,像看見毒蛇或者癩蛤蟆的那種感覺。
他到經天來干什么?如果是公事,為什么會來這么冷清的陳列室這邊?是不是......
在腦子還沒有思考結束的時候,方寧的雙腿已經往康文消失的方向而去。經天的設計是環型的,從這一側也可以通到那邊的辦公區,但是平常人絕對不會舍近求遠,康文,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方寧的腳步很輕,轉了兩個彎,已經快到安全門的時候,聽見再一個拐角那邊,傳來康文的聲音,一貫的陰險,微笑里含著威脅:"那么就說定了,31號晚上的晚餐約會,請不要忘記。"
"好......"一個極輕的女聲,輕得讓方寧只覺得很熟悉,但想不起是誰。
"很好,我從樓梯下去坐電梯,您也回去吧,別讓人疑心。"康文的皮鞋聲??地走遠,很久,才聽到原地的那個女孩,低低的,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曉棠?!"就是這一聲嘆息讓方寧聽了出來,頓時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腦部,沒有多一秒思考的時間就沖了出來,果不其然,站在那里的是白色呢裙,清純可人的玉女新星,范曉棠!
她也被嚇了一跳,睜著一雙水汽朦朧的大眼睛,怔怔地看著方寧,紅唇微張,烏黑長發散落雙肩,那吃驚的樣子真是美得奪人魂魄。
可惜方寧根本沒心思去欣賞美人,他咬著牙,不能相信地看著范曉棠,雙手握成了拳,很久很久,才從牙縫里崩出一句話:"曉棠!你還沒滿十八歲!"
"方大哥......"范曉棠輕聲地叫,眼睛里一片迷茫,欲言又止地垂下了頭,一雙小手在胸前不安地攪扭著。
從最初的震驚中清醒過來,方寧實在感到自己這樣的做法太傻: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范曉棠只是叫他方大哥,又不是親妹妹,他有什么權力去指責她的行為?
可是......就是無法放著她不管啊......那么純潔,那么安靜的女孩子,像一朵還沒有完全開發的嬌羞的花......
陷在污泥中的自己,就是這么貪婪地向著那樣的純潔,小心翼翼地羨慕著......
為什么,為什么要把自己弄臟啊......
他閉上了眼睛,再對禍開的時候已經是一片漠然,話也不說,轉頭就走。
"方大哥!"背后的呼喚讓他停住了腳步,范曉棠怯怯地走近他:"你聽我說好嗎?"
"我,沒有權利管你,你,更不用對我解釋什么。"方寧生硬地說,心里痛苦得像要發瘋,難道娛樂圈就是這樣?!不管多么純潔多么清白的人,掉進這個染缸之后,都會變成黑色?
曾經以為范曉棠是不一樣的,曾經很欣賞地看著她一點點成長起來,曾經不忍用那些骯臟的事情去污了她的耳朵......
"不,我要對你解釋,我不想讓方大哥討厭我。"背后少女的聲音,較弱中又帶著幾分倔強,"你聽我說,好不好?"
方寧苦笑了一下,依舊背對著她:"你說吧。"
"我母親......欠了高利貸......如果不能在12月31曰前還給債主一千萬,那些人......那些人就要剁了她的右手......然后,是左手......然后--然后......"她再也說不下去,雙手掩著臉,發出細細的抽泣聲。
方寧沉默著轉過身,看著她纖弱的肩膀微微地抽動著,心里涌出一股要去擁抱她的愿望,他平靜了一下,問:"這是違法的,怎么不報警?"
少女抬起頭來,滿面淚痕,長睫毛上都沾了經營的淚珠,凄然地搖著頭:"報過......警察根本不管,要等出了案子才插手,可是我媽媽......我媽媽......"
"伯母做了什么欠這么多錢?"方寧從口袋里翻出男用手帕遞了過去,接觸到范曉棠的手指時,感覺到少女的肌膚冰冷如雪,心里泛起疼惜的感覺。
"賭博......她從前喜歡打麻將,我爸爸去世之后,他很寂寞......打得很大,也許遇上老千......總之,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已經很多很多錢了,本來早就要她還的,那時候只有一百萬那么多,可是--可是他對那些人說我是明星,說我有能力還錢,那些人就繼續借錢給她,直到......直到現在......現在手里跟親戚朋友湊了一百萬,我也可以拼命拍戲賺錢,但今年是1000萬,到了明年六月份,就是2000萬,到了明年年底,就是4000萬......"少女聲音顫抖地說這一串串能把她推入深淵的數字,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奪眶而出,"靠我的能力,永遠也還不完。"
她緊緊地抓住方寧遞給她的手絹,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淚水濕潤的黑眸美得讓人心碎。她沒有看方寧的臉,喃喃地說:"媽媽對我說抱歉......說要么就讓他們砍了她的手吧......可是......爸爸死的早,媽媽很愛我,都沒有改嫁......她說我是她的小公主,她要給我世界上最好的東西......方大哥你明白嗎?他是我媽媽呀!不管她做錯了什么,她都是我媽媽......我不能讓那些人傷害她......一直保護我的是媽媽......她說,她要一直陪在我身邊,看著我長大,嫁人,生兒育女......永遠地幸福下去......"
終于,范曉棠埋下頭去,失聲痛哭起來:"媽媽......媽媽......媽媽......"
方寧上前一步,緊緊地把少女顫抖的身軀抱住,讓她在自己懷里暢快地哭著,溫熱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衣服,灼痛了他胸口的皮膚,很快,又濕又冷的感覺就纏繞了上來,想要把他拖入黑暗的深淵......


第八章
"不行。"康文臉上的金絲眼鏡反射著令人掩惡的光芒,臉上的公式化笑容也讓方寧恨不得一拳上去,揍掉他的面具。
但目前是為了解決事情而來,他只好沉住氣,淡淡地說:"康副主管,我看不出有什么不行的地方,簡單地跟你說一聲,新年前夜的晚餐約會,范小姐不能赴約了。"
一千萬對現在的范曉棠是個天文數字,對于他倒是個可以承受的范圍,大不了當白工作這兩年了,那張支票現在已經躺在范曉棠的手袋里,剩下的事情,就是要求康文取消約會了。
"方先生,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作為范小姐的代表來談這件事的。"康文用無比惡心的目光在方寧臉上掃了一圈,曖昧地笑著,"但是,約會已經定下,除非人力不可抗的因素發生,否則貿然取消約會,對我們的業務有很大影響,你也知道,能出得起價錢的人,絕對不會是等閑之輩,如果對方生氣了,展開報復行為的話,東向的損失不是一點半點。"
看著方寧沉默下來,康文又火上澆油地說:"那不是可以用錢解決的事情。"
"我知道。"方寧郁悶地回答,他明白康文說的都是實情,尤其在這個時候,衛鵬飛進駐公司,立足未穩,忙著拉攏各方關系都來不及,怎么會允許破壞?
"我看,方先生就不必管這樣的閑事了,說到底,范小姐的事情,和你無關。"康文開始低頭看文件,作出一幅逐客的架勢,"這對我們大家都好,衛少爺并不見得喜歡方先生這么關心別人。"
衛鵬飛......那個強勢的男人......那個只用目光就可以把自己生吞活剝的野獸......
方寧站了起來,諷刺地說:"打攪了,康先生,耽誤您發財真是不好意思。"
"您客氣,方先生。"
走出藝人協調部,方寧來到電梯前,久久地凝視著上面不停閃爍的數字,發著呆,身邊經過的男女職員竊竊私語的討論著,他也充耳不聞,過了很久很久,他才下定了決心一般,狠狠的把手按上了按鈕。
他按的是‘向上'。
東向頂層是衛天南的辦公室,他自己倒是很少來的,自從衛鵬飛進入公司之后,在總裁辦公室旁邊另外裝修了一間豪華辦公室,一應俱全,衛鵬飛經常會過來晃晃,反而比他爸爸的出勤率高。
今天,他也在,方寧在秘書小姐的指引下走進大門的時候,他正大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著,用飛鏢丟掛在墻上的一幅公司收入圖表,看見他進來了,懶洋洋地轉了半圈,用目光示意秘書小姐出去。
等大門在方寧背后關好,他才開口,聲音里少了幾分強勢霸道,多了幾分慵懶:"想我啦,小天王?"
方寧剛才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在他這句話里煙消云散,慘痛的記憶浮現腦海,讓他的雙腿都開始發軟。他暗自罵著自己多事:方寧!你偉大!你了不起!你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小女生,把自己都賣了!你傻死算了!
就在他幾乎要轉頭逃跑的時候,衛鵬飛又開口了:"坐啊,站著發什么呆,我又不咬你。"
衛鵬飛邊說邊把手里的飛鏢一股腦都扔在墻掛的靶子上,全部正中紅心,他拍拍手,指著前面的椅子:"我們也算在醫院里一夜春宵,事后你別說來問候了,電話卡片都沒有一張,真薄情啊。"
下意識地抬起頭看著他,眉上那道疤清晰可見,細密的針跡象個丑惡的蜈蚣爬在那里,衛鵬飛說話的時候,還一動一動的,猙獰無比,方寧急忙把目光挪開,低聲說:"我聽說你的傷不重,很快就出院了。"
"錯,我的傷重不重,都不會在醫院住著,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衛鵬飛搖著手指糾正他的說法:"不過你,你一向都是逃得遠遠的,這次居然大駕光臨,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方寧的臉色刷白,嘴唇抖動著,說不出話來,腦子瘋狂地轉著,叫囂著:方寧!從這里出去!趕快出去!隨便編個什么理由都可以!趕快離開......你已經走出來了,難道還要自己再走回去一次?別傻了!別人和你什么關系?!快!快!快!
他悲哀地合上眼睛,對自己說:不......我不能......
范曉棠淚水漣漣的眼睛......從前的自己,是不是也想這樣痛快地哭泣?是不是也曾經這樣絕望?那種活生生撕裂身體,靈魂,乃至顛覆整個世界,毀滅整個人生的痛苦......自己不是沒有嘗過!
從那一夜之后,什么都變了,他無論在臺上多么風光,靈魂上永遠留下一道深深地無法愈合的傷痕,他已經回不到過去那個方寧。
這些,都會發生在范曉棠身上,那樣一個純潔如初開蓮花的小女孩,娛樂圈里難得一見的干凈人兒。
她才只有十七歲......
"我有件事要求你。"顫抖的聲音從嗓子里擠了出來,方寧不出意外看見衛鵬飛稍微一愣,皺起了眉頭,那條丑惡的蜈蚣也跟著皺了起來。
"求我?"衛鵬飛雙手撐著下巴,用很怪異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小天王,你腦子進水了?上次在醫院,我提出那么優厚的條件,你是怎么說的?‘我們之間有賭局!'"他怪模怪樣地學著方寧的語氣,諷刺地笑了起來,"我還真以為你要堅持到底,正在傷腦筋呢,沒想到你今天送上門來了?說吧,你求我什么?"
方寧剛要開口,他舉起手阻止,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說:"方寧,這句話我只說一次:我覺得你與眾不同,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他放下了手,又恢復了諷刺慵懶的語調:"當然,有時候,你的小腦袋會把事情想得很悲觀......以前每次要玩點新花樣,你都咬著牙抖個不停,跟要宰你一樣,結果呢?我有傷到你嗎?你還不是沒痛沒病地當你的偶像明星?這次又是什么事情?缺錢的話不用‘求我'那么嚴重,說個數字我開給你......不是?那是搶戲?不是我說你傻,安分地當你的新人,過幾年自然就出頭了,何必寸土不讓?放心,就算你贏了賭約,我也不會要挾報復,你還是公司的搖錢樹,保你大紅大紫,窮擔心什么?好了,現在告訴我,到底什么事情?"
方寧咬著牙,明明都到了嗓子眼的話,就是說不出來,他盯視著辦公桌的一個角,渾身輕微地顫抖著:說了,自己萬劫不復,不說,范曉棠就要走上自己的老路......
"說!"衛鵬飛等的不耐煩,一聲輕喝,方寧渾身一抖,抬頭僵直地看著他,聲音明明從自己嘴里出來,卻陌生得不像是自己的聲音:"12月31號晚上,康文給范曉棠安排了一個晚餐約會,我求你......取消它......"
最后六個字說出來的時候,一股血腥氣從嘴里直撲出來......是心在流血嗎?
衛鵬飛直勾勾地看著他,臉色沒變,但方寧很清楚地感覺到,一股強大的似乎要殺人的煞氣從他周身散發出來,壓迫著他,他踉蹌了一步,伸手扶住辦公桌才勉強站穩身體。
"就這破事?"衛鵬飛在冷笑,銳利的眼睛幾乎要把方寧的身體戳無數個洞,"你還真閑--范曉棠?你和她什么關系?居然為了她出頭......還TMD的是直接找上我,真聰明,真直接。" "我......"方寧試圖為自己辯解什么,不等他說完衛鵬飛霍然站起,狂怒地一揮手臂,辦公桌上的所有東西,包括液晶屏幕都給他一氣掃到了地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嚇得方寧后退了一步。
他轉過身去對著窗戶,不讓自己獰惡到快要殺人的表情落在方寧眼里,很久很久,他才低沉地說:"知道了,我會取消那個約會。"
方寧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正在猶豫的時候,衛鵬飛的咆哮聲也劈頭蓋臉砸了過來:"你也別忘了你該干什么!給我滾出去!洗干凈等著我隨時上你!!滾!滾!滾!"
在他一連聲的‘滾'中,方寧幾乎是跑出了辦公室,他大口大口喘著氣,在秘書小姐驚訝的目光中撲到電梯前,痙攣發白的手指神經質地拼命按著向下的按鈕。 自己......把自己給賣了......本來可以看見的光明,可抓住的希望,在這一霎那,都沒有了......
今天,方寧來到位于山里的別墅,來履行自己的承諾。
他把車停進車庫,看見另一輛黑色雪鐵龍已經停在那里了,渾身打了個冷戰,不知道衛鵬飛在屋子里為自己準備了什么,想來一定是痛苦的夜晚。
他已經豁出去了,就把這身體徹底交給那個惡魔,讓他蹂躪吧。
慢慢沿著旋轉樓梯上了一層,果不其然,衛鵬飛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大廳的沙發里,悠閑自得地晃著一杯酒,看見他進來,朝他舉起被子:"歡迎啊,小天王,很可惜,這棟別墅我本來是打算你真撐到賭局結束的時候送你當分手禮物的,不過現在嘛,你可當不成這里的主人了,甚至也不是客人,你就是一個奴隸!一個任我玩的奴隸!" 方寧沉默地坐在原地,對他侮辱性的話語一點反應都沒有,衛鵬飛悻悻然地住了嘴,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命令地說:"走過來。"
完全按照他的命令,方寧順從地走了過去,衛鵬飛用翹起的鞋尖碰了碰他的膝蓋,繼續命令:"跪下。"
這個命令也不折不扣地執行了,衛鵬飛粗魯地抬起方寧的下巴,俯身向前,狠狠地瞪著他,冷笑著說:"怎么樣?跪著服侍男人的滋味不錯吧?小天王?給你臉不要臉,現在這幅下賤樣讓我看了惡心!" 方寧一動不動地抬著頭,漆黑的眸子靜靜地看著衛鵬飛,里面一絲情緒浮動都沒有,衛鵬飛目不轉睛地看了他半天,薄唇邪惡地一彎,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好,鍛煉出來了嘛,不再像從前那樣又哭又叫的,是上過女人了嘛?膽子變這么大?"
他一把推開方寧,用手指著大廳中間的空地,愣愣地說:"站到那邊去,脫衣服,慢慢地脫。"
方寧沉默地從地上爬起來,拖著腳步向他指定的地方走去,剛剛在大廳中心站好,后面衛鵬飛‘啪"的一聲,不知道按動了什么開關,頓時,刺眼的白光從四面八方同時向他射來,他下意識地舉起手臂遮擋著眼睛,等慢慢適應了之后,聽見衛鵬飛得意的笑聲:"怎么樣,是不是很熟悉的感覺啊,我的大明星?" 燈光,反光板,還有......攝像機......四臺攝像機四面放好,已經開始沙沙轉動,方寧清楚地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每一個動作都將被這些機器忠實地錄制下來!還有自己的身體!"
他驚慌地轉了個身,面對衛鵬飛,嘴唇動了兩下,艱難地發出聲音:"不......不要......"
"在這房子里論不到你說不。"衛鵬飛手里捏著遙控器,露出惡魔的笑,"我準備了可以拍兩天的帶子,哈哈哈,小天王方寧的GV處男作,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不......不要!"方寧失聲喊了起來,"你對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拍......別拍......求求你......"
"求我?"衛鵬飛嘲諷的笑容更深,"別忘了,你已經求過我一次了,求得多了,就不值錢了。"他收起笑容,兇狠地說:"脫!一邊扭一邊脫!老子就要看你這個大明星怎么演A片!"
"方寧不停搖著頭,慢慢地后退,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衛鵬飛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他要得到的不僅是自己的身體,他要連自己的靈魂也一起毀滅掉!
"不......"他猛然掉過頭,向地下停車室的入口跑去,還沒有跑兩步,背后傳來一陣風聲,緊接著就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鉗制住,狠狠地往后一扔,他被直接摔在了地毯中心。
從頭暈眼花中清醒過來之后,映入眼眶的是衛鵬飛的皮鞋,方寧沒有抬頭也可以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來回地掃著,聲音依然冷酷,卻帶了幾分懊惱:"你長沒長腦子?我說著玩玩的,不會流傳到世面上去,自己留著看不行啊?你以為流傳出去,你完了,公司可以一點事都沒有殷晨小姐不滿世界追殺我才怪!"
他俯下身子,手指輕輕滑過方寧蒼白俊美的面額,聲音放低了:"乖,好好地跳個脫衣舞給我看,這叫情調,知道不?你別一臉我脅迫你***的樣子。"
"不,不要......"方寧拼命地搖著頭,絕望地看著他,"什么都可以,不要拍下來......我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真的,我會乖乖聽話,我會主動,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要我多淫蕩我都能做到!就是不要......不要拍......不要拍"
"哼。"衛鵬飛像貓捉老鼠一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就是要拍下來,以后每次都拿出來讓你看,你到底是怎么求著我上你的!不要一轉眼就不認賬,還裝得跟圣人一樣,老子看夠了你那幅委屈的嘴臉!明明被老子干得爽翻天!下床就裝純情!我最恨你這種反骨仔!"
"不會!不會......"方寧緊緊抓住他的褲腳,情急地說,"我不會忘記......只要你不拍下來......我不會......再也不會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切地跪起身子,抓住衛鵬飛的褲子不放,"你不是說過......要我跪著求你操--操我......我這就做,衛先生,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請你和我做......求你......"
"做什么啊?"衛鵬飛斜著眼睛看他,故作無賴地抖著腳尖,"我耳朵可不是很好......"
"做......做,愛......"方寧漲紅了臉,大聲地說,"求你和我上床!求你操我!"
"這還差不多。"衛鵬飛蹲下身,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凝視著方寧已經被淚水潤濕的黑眸,嘿嘿地笑著,"有件事,我倒是一直想做......自從你拿了金鳳獎之后,我就想試驗一下,到底我們的小天王,演技如何。都說你是新生代里的演技派,今天呢,你就給我好好表現一下。"
他的手指陡然一收,捏緊了方寧的下巴,疼得方寧差點叫出聲來,耳邊傳來陰森森的聲音:"既然你不愿意當著鏡頭脫衣服,那就干點別的,也一樣......你不剛演過愛情片么?現在你就把我當作你的愛人,五分鐘之內,你要演得讓我相信,你確實很愛很愛我,愛到沒有了我就活不下去,那樣我就關掉開關,我們上樓去干個天翻地覆......不然嘛,你就乖乖地給我跳脫衣舞,還要自摸!"
方寧顫抖著閉上眼睛,無力地點點頭,感覺衛鵬飛拿了一個麥克風別在他襯衫領子上,在耳邊說:"倒數計時,五,四,三,二,一,開始!"
他睜開眼睛,追索著衛鵬飛的面容,那雙狼一樣陰狠的黑眸現在散發著異忽尋常的光芒,仿佛對這個游戲很感興趣,他咽了口唾沫,聲音干澀地說:"衛鵬飛,我喜歡你......"
眼眶里猛然涌起一股酸澀的感覺,他硬生生地逼了回去,溫柔而專注地盯著衛鵬飛的眼睛,再一次地說:"衛鵬飛,我喜歡你......"
抬起右手,輕輕地放在左邊胸口,方寧感覺著自己的心跳,露出一個微笑:"就在這里,你的名字,就在這里......我也想恨你,因為你對我做過那么多壞事......但是,后來我發現我離不開你......我的身體,我的人生,都已經被你打上了印記,你知道嗎?就算我離開你,就算我現在死掉,我還是喜歡你......我愛你......"
"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我還是愛你......"他的聲音變得很低,淚水朦朧了眼睛,讓他看不清衛鵬飛的表情,只能抬著頭,繼續說下去:"我本來以為,你只能占有我的身體,占有不了我的心,但是我錯了......身體,會習慣的......連心,也一起習慣了你......"
"衛鵬飛,我喜歡你,我愛你......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喜歡你,我愛你......"方寧執拗的反復重復著這兩句話,直到眼淚沖破禁制,滑落在蒼白的面頰上,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剛要繼續開口,忽然眼前黑影一閃,衛鵬飛站了起來,一彎腰抓住他的手臂,往肩膀上一帶,方寧頓時被頭下腳上的扛了起來,順手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拍了兩巴掌,咬牙切齒的說:"兩分十七秒,你夠狠!要是等你說完五分鐘,恐怕連我都信了!"
衛鵬飛把控制開關扔到地上,一腳踩得粉碎,直接扛著方寧往樓梯走去。

 
第九章
直接把方寧摔在臥室中央那張厚軟的大床上,衛鵬飛三下兩下拽掉自己的襯衣,光著上半身壓過來,表情是方寧從來沒有見過的,混合了憤怒,急噪和迫不及待,他恐懼地后縮了縮身體,不知道下面是什么等著自己。
"灌腸了么?來之前?"衛鵬飛伸手把他的襯衫下擺從褲子里扯了出來,很耐心的一顆一顆給他解著扣子,每露出一截肌膚,就要用火熱的指尖在上面摩挲不已,留下一個又一個的紅色印記。
"做過了......"方寧的臉像是有火在燒,這是衛鵬飛給他打電話的時候特意命令的。‘我可不想把時間花在等你清理上。'他這么說,自己居然也就乖乖地用器具在家里做完了才過來。
"唔。"衛鵬飛表示滿意地哼了一聲,一把拽出方寧的皮帶,順手把西褲一扯到底,"轉過去,跪起來,把屁股翹起來!讓我好好瞧瞧你的小洞有沒有變松!"
對于他侮辱性的言語根本不在意,方寧麻木地順從了他的命令,轉過身去跪好,伏低上半身,雪白的襯衫滑落柔韌的腰部,包裹著白色緊身內褲的臀部高高地翹了起來,輪廓渾圓緊崩,沒有內褲遮掩到的部分白皙滑膩,在燈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
漫不經心地用手指挑動著內褲邊緣,衛鵬飛的聲音惡質非常:"這個動作做得很熟練嘛......早有這個決心多好,不用等現在......"
他把方寧的內褲扯到腿彎,讓男性的下身完全暴露在自己的目光下,前面的性器還在疲軟之中,低低垂著,后方的小洞羞澀地閉合著,縮緊成小小的一點,還在微微顫抖,大概是下午剛剛清洗過,顏色是嬌嫩的粉紅色,干凈清透,一股青草香和著男性本身的體味淡淡地飄入鼻腔,引發衛鵬飛心中暴虐的淫念。
他把大手直接摸上了那迷人的雙丘,用離地揉搓著捏摸,方寧的身體稍微抖動了一下,沒有進一步的反抗,沉默著忍受,白色襯衫下光華優美的背部曲線讓人賞心悅目,衛鵬飛咽了口口水,想象著等一會這具美妙的肉體將要在自己身下扭動呻吟,胯下的兇器迅速蘇醒了過來,顫巍巍地在方寧的腿上戳著。
"感覺到了沒有?"他壞壞地把自己的巨大夾入方寧雙腿之間,來回摩擦著滑嫩的大腿內側皮膚,感受對方一陣陣輕微的顫抖,方寧把臉死死埋入松軟的枕頭,咬牙忍住呻吟。
"自己把屁股給我掰開,我要看看里面。"他越是這樣,衛鵬飛就越控制不了自己想要蹂躪他折磨他的感覺,故意給他一個難堪的命令,方寧猶豫了一下,慢慢地把支撐身體的雙手撤了回來,伸到自己的臀部,盡量打兩邊分開,露出中間的縫隙,小洞因為這樣的動作稍微擴張了一些,放射狀的皺褶看得更清楚了,嫩紅的黏膜顫抖著吞進吐出,象在期待著他的進入。
伸手在床邊摸出潤滑劑,衛鵬飛把管口對準方寧的后面,一擠到底,冰冷的藥膏涌入身體的不適讓方寧‘啊'地一聲驚叫起來,左右搖擺著腰部要躲避,被衛鵬飛輕易地鉗住腰部,掌握住這具完美的肉體,邪邪地笑:"嫌冷啊?等會就讓你熱起來。"
他伸進一根手指,探索著緊所的內部,就像做,愛一樣進進出出地抽插著,轉著圈子,耐心地擴張著,故意問:"里面舒服不舒服啊,小天王?果然是當明星的,這里面的滋味也跟一般人不同,好緊啊,還有聲音?你自己聽見沒有?"他故意加大了手指的動作,混合著融化的潤滑劑摩擦的淫穢聲音,讓方寧羞得幾乎把自己給悶死。
"自己動啊!"衛鵬飛低頭在方寧潤澤光滑的皮膚上咬了一口,留下清晰的齒痕,"別以為躺著讓人插你就行!要讓我滿意,里面也得動起來,收縮那里你總會吧?下次給你弄個橡皮肛塞,讓你夾個夠,現在給老子動起來!"
感受到手指傳來火熱的內壁一松一放的收縮感覺,衛鵬飛滿意地笑了,抽出手指,解開褲子,把早已蓄勢待發的性器抵上方寧的臀部,慢慢地磨著,在洞口徘徊,還幾次淺淺地插入,又很快地抽出,絕不深入,果然,方寧的身體開始了忠實的反應,腰部不由自主地搖晃著,追逐著身后火熱的大家伙,能給他帶來高潮和滿足感的肉體,連那個粉紅色的小口也自己張開了嘴巴,貪婪地吮吸著,要把在洞口的肉體捕捉住,吞噬進去。
衛鵬飛故意這么做的同時,手也伸到前面去,惡劣地用指尖玩弄著方寧胸前的乳蕾,小小的紅豆在他又擰又掐,夾在指間搓揉之后,變得紅腫敏感,充血燙手,方寧不時低聲呻吟著,難耐地用身體去蹭他的手。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衛鵬飛大手一伸,撈起方寧的腰部,直接把他轉成背對自己坐在懷里的姿勢,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雙手托起方寧的下身,雙腿糾纏住他的腿,低聲說:"看你的腰力如何,來,自己坐上去......"
"嗚......"方寧的腰部已經被下身傳來的陣陣沖擊弄得酸軟不已,這樣的體位實在是難為了他,他掙扎了一下,要把自己的腿抽回來好跪在床上支撐一下身體,卻被衛鵬飛阻止了,響亮地在他肩頭親了一口:"我不是要你坐蓮,好好躺在我身上,手臂撐著身體,然后用的腰來動......這招難度很大哦......做成了我明天給你紅包。"
"不行......我不行......"方寧試驗了一下,苦苦地搖著頭,雙腿平伸,只有靠手臂支撐,可是這樣,就無法把洞口對準衛鵬飛的性器,光憑感覺的話,根本插不進去,弄了好幾次都是歪在一邊,火熱的***夾在臀縫里,生機勃勃地脈動更加讓身體內部空虛不已,他仰著頭,不停喘息著,困難地上下擺動著腰部,但是始終捕捉不住那活動的性器。
衛鵬飛實在忍不住了,罵了一句:"真沒用!"抬手握住自己的勃起,對準方寧身后已經濕潤的小口,兇猛地插進去,,身體的某一個部分被緊密包裹的滋味讓他舒服地大嘆一口氣,與此同時他也聽見方寧近似于哀鳴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主動擺動著腰部,讓男人的武器徹底地貫穿自己的身體,徹底地征服。
從衛鵬飛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見襯衫下方寧優美的背部曲線,汗水從白皙的脖頸上悄悄地滑落,黑亮的短發被汗水浸濕了,散發出脆弱的光澤,一邊的襯衫因為他動作太大,滑了下來,露出赤裸的肩頭和一條手臂,光滑潔白,在燈光下美得讓人目不轉睛。
"啊......唔恩......啊......啊......"方寧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邊上下起伏著身體,一邊夾著內部,給衛鵬飛雙重的愉悅,頭向后仰去,整個身體彎成一個瑰麗的曲線,汗水逐漸浸潤了他的身體,給白皙的肌膚蒙上一層誘惑的水光。
衛鵬飛瞇起眼睛享受了有一會,忽然伸手摩挲著床頭的一個開關,啪的一聲,從天花板上彈出一片巨大的鏡子,整整翻下來四十五度,面對著鏡子的方寧被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剛要叫出來已經被衛鵬飛從后面捂住了嘴巴,假裝溫柔地在耳邊說:"這下瞧得很清楚吧?小天王......你的一舉一動,自己都能看見......爽不爽?"
方寧愣愣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雙頰紅暈,眼睛濕潤,襯衫只有一半松松地掛在身上,勉強遮掩住一邊的胸膛,下身和男人的身體結合在一起,還在一起一落......那個不知羞恥地擺動腰部主動吞吐著男人***的人......是自己?
叫聲哽在嗓子里,他被衛鵬飛捂住嘴巴根本出不來聲音,只有猛烈的搖著頭躲避,要從衛鵬飛身上翻下去,不要看見自己的這副丑態!不要......
"喂!發什么瘋!給我好好地夾著!"衛鵬飛抬手不輕不重地打了他一個耳光,"拍下來給別人看不行,你自己看看有什么了不起?這時候害羞啦?剛才扭那么浪的不知道是誰!"
"嗚......"舫寧手腳亂動地掙扎著,被衛鵬飛拉了回來按在自己身上,命令道:"你再敢唧唧歪歪的,我就把攝像機也拿過來......你不是不愿意自己看嘛?我拍下來給自己看!"
聽到威脅,方寧的身體軟了下來,哀求說:"不要......我做......"
"這才聽話嘛,照個鏡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這么美,自己看看也是好的哈......"衛鵬飛安慰地在他光裸的肩頭啃咬了一口:"再插三百下,我們就換個姿勢......不想看自己啊?那就加油扭啊,三百下哦!"
說完,他松開了手臂,舒服地躺了回去,享受著方寧較之剛才明顯笨拙拘謹了許多的動作,從鏡子里看見方寧潔白的身體扭動著,從肩到腰,到下腹,繃緊的一道曲線誘惑地搖擺著,膚光泛現,讓人目眩神迷。
"自己數......"他嫌這樣的折辱還不夠,錯了錯牙,發出更令人難堪的命令,心里存在一種瘋狂的破壞欲望,就要把面前的這個人狠狠地折磨到哭泣,哀求,破碎......讓他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再也不能逃開......
"一,二,三,四......"方寧麻木機械的聲音在室內響起,隨著每一次臀部抬高,又重重落下,就傳來一聲數數聲,還有抑制不住的喘息聲,似是低泣的呻吟聲,構成一組淫穢的樂曲,久久回蕩不息......
山高人靜,夜風吹過,松濤陣陣,山中的別墅里,赤裸的男體,惱人的喘息,交織在一起,正在上演著一幕色情的場景。
"韌帶不錯嘛。"衛鵬飛趁著發泄過第一次的休息階段,把方寧調整成一個羞恥的姿態,雙手用皮質手銬懸吊在天花板垂下的鉤子上,只有腳尖勉強能夠到地,然后他抓起方寧的一只腳,在腳踝上也拷上黑色的皮套,然后慢慢地舉起來,直至高舉過頭頂,然后和手銬鎖在了一個,整個身體打開到了極致,"從我那次看到你們拍戲,吊鋼絲飛來飛去,黎江說了句,原來那些花花功夫都是那么拍出來的,讓我靈感大開啊,看!這這個姿勢真是誘人多了......"
方寧辛苦地喘著氣,在劈腿的過程中,他感覺到身體幾乎被撕裂成兩半的痛苦,大腿內側的肌肉現在還在突突地痙攣著,不敢想象等一下還要......
"放開......我......不行......我不行......"他一頭一臉都是汗,整件襯衫都已經被汗水濕透,變成半透明粘在身上,根本起不到任何遮蔽的作用,只會讓衛鵬飛更加興奮。
"誰說不行,不是已經這么高了么?"衛鵬飛笑瞇瞇地抬起手,沿著他的腳踝到大腿根部的曲線來回撫摩著,"身體能打這么開,男人不迷死你的身體才怪......老于說他那里有兩個小姐能劈一字馬,客人們捧著鈔票上門都排不上隊,我就說嘛,你好歹也是拍過武俠片的,怎么身體柔韌性會比不上小姐?"
"放......放了我......我......不行......不行......"方寧雖然接受過形體訓練,但到底不是舞蹈出身,這樣高難度的動作勉強能做到,可怎么堅持下去......整個身體都似乎痙攣起來。
衛鵬飛靠過去,用臉頰磨蹭著他的小腿,感受那肌肉的韌性,皮膚的滑膩,從心里笑出來,把他整個身體抱入懷里,胡亂地把襯衫褪下,啃著方寧優美的肩頭和突出的鎖骨,含糊不清地說:"放,當然放......等我快活夠了再放......"
說著,他下身向前一送,再度勃起的***輕而易舉地突破還在向下流著白濁精液的小洞,直接插入方寧的身體最深處。
"啊啊啊啊啊!"已經被折騰得腰酸腿疼的方寧猝不及防地被巨大的火熱異物貫穿了身體,扭動著身體,發出泣不成聲的慘叫,牽動了高高抬起的右腿,更加劇了身體的痛苦,他在幾乎要昏過去的疼痛中,不假思索地張嘴一口咬住衛鵬飛的肩膀,借以發泄。
"哇!真野!"衛鵬飛正在品嘗著與眾不同的感覺,肩膀上一陣的疼痛,讓他的欲火更加高漲,固定住方寧的身體,一只手把住他高抬的右腿,動作劇烈地抽插起來,方寧下身的緊窒火熱,黏膜歲著身體的擺動纏繞上來,內部輕輕吮吸著,包裹著他的全部,噬魂銷骨般的迷醉著,讓他心蕩神搖。
每一次插入的肉體征服,方寧都要低聲呻吟著擺動身體試圖躲避著,痛苦地左右搖晃著,又被衛鵬飛掌握住他的右腿,強行把自己的身體盡可能深地釘入面前這具肉體的內部,享受無上的樂趣,看著方寧徒勞地掙扎著,身體起起伏伏,別是一番好風景。
他興致勃勃地玩弄著方寧的身體,一手固定在方寧的腰部,一手沿著高高抬起的右腿上下撫摩著,享受大腿內側滑膩的手感,不停地在敏感的部位留下自己的齒痕,同時也不忘湊過去硬把方寧的雙唇撬開,含住對方的舌頭盡情吮吸著,掠奪方寧的一切......
隨著最后的高潮逐漸到來,他的動作也越加瘋狂,狠力地把方寧的身體向高處抬去,然后松手落下來,把自己的家伙盡數吞進到根部,兩粒小袋沉甸甸地撞擊著方寧的胯間肌膚,發出啪啪的響聲,方寧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半昏迷中,被迫隨著他的動作起落著,嘴里不能自抑地發出‘啊啊恩恩'的喊叫,像個沒有生命的充氣娃娃,只是由他擺布玩弄。
終于,衛鵬飛悶哼一聲,***插進方寧身體深處的時候,張開手臂,緊緊地抱住了這具已經開始癱軟的肉體,把生命的精華滾燙地射進了體內,一波,又一波......后面的小洞承受不了過多的精液,緩緩地從兩人交合的地方流了下來,帶著一縷鮮紅的血絲。
他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解開了鎖,方寧的身體立刻軟軟地癱了下來,在他的手臂里無力地顫抖著,勉強地張開眼睛看了他一眼,迷蒙的黑眸,臉上滿布紅暈,配上渾身汗水淋淋,卻透著情欲火焰的白皙肌膚,還緊含著衛鵬飛***不放的下身......交織成淫糜的畫面,差點讓衛鵬飛的下面又硬了起來。
"我帶你去洗個澡......"衛鵬飛有意大力地從方寧身體里抽出自己的***,脫離時那明顯的聲音讓方寧羞得眼睛都紅了。
"弄得你爽不爽啊?"衛鵬飛打橫抱起他,方寧的雙腿現在已經突突亂顫,連站都站不住了,只好用手臂環住衛鵬飛的脖子,順從地讓他抱起自己。
這個動作讓衛鵬飛吃驚不小,直到他抱著方寧躺在寬大的圓形浴缸里,享受水波按摩的時候,他還不時以探詢的目光掃視方寧的臉,心不在焉地撈起浴棉,慢慢擦著兩個人的身體。
"喂,方寧?"他搖了搖已經筋疲力盡,昏昏欲睡的方寧,后者勉強睜開眼睛,受驚地看著他。
"我們在浴室里來一發如何?"他用調笑的口吻問,果然,方寧的眼睛驚恐地睜大,身體向后微微一縮。
"開玩笑的。"他嗤笑一聲,甩了甩滿頭黑發,懶洋洋地伸開手臂躺倒在浴缸里,出神地看著天花板,過了很久,才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你TMD的說喜歡我,愛我的時候,聲音還真好聽......"
方寧整個腦子已經暈暈的,在溫暖水流的撫慰下快墜入夢鄉了,仿佛聽見身后的人在說著什么,又仿佛只是自己的幻覺,他動了動身體,輕輕地"恩"了一聲,接著就睡著了。 衛鵬飛伸出手指,慢慢撫摩著他俊美的臉頰,看著他沉睡的容顏,目光中頭一次露出一絲惋惜:"這次,放過你......其實我恨不能今夜就殺了你......"


第十章
方寧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是艷陽滿天,葉片落盡新綠未生的枝條遮掩不住,陽光盡情地灑入室內,他用力眨了眨睡迷糊的眼睛,想要支起身體,酸軟的身體掙扎了一下,又重重落回床上,動彈不得。
他自嘲地一笑,不錯了,以往哪次跟衛鵬飛做,第二天不是連床都爬不起來的?昨夜他已經控制了......是考慮到今天還有時間嗎?
他正在想著,臥室的門開了,衛鵬飛單手拎著一個保溫壺走了進來,看見他醒了,順手把另一只手里拿著的文件袋往桌子上一丟,直接走到床前:"餓了嗎?正好,秦潞送早點過來,我給你留了點田雞粥。"
"我不餓......"方寧囁懦著,卻被衛鵬飛單手給抱了起來,粗魯地往床頭一靠,把保溫壺直接塞到他手里:"吃,吃完還有事。"
果然是......沒有體力,他怎么玩得盡興呢......方寧垂下睫毛,默默地打開蓋子,夾層里面很貼心地放著勺子和鮮嫩爽口的醬瓜螺螄菜等等,再下面是熱氣騰騰的田雞粥。
他嘗了一口,粥米粘糯易化,香鮮滑嫩,就算他絲毫沒有胃口,也不得不承認的確美味可口,一口粥下去,不僅是空空的胃,連疲累的全身,都似乎得到了撫慰。
"好吃嗎?"衛鵬飛就坐在離床不遠的沙發上,把文件袋里的東西拿出來,卻不看,目光只停留在他身上。
猶豫了一下,方寧點點頭:"很好吃。"說完了,他又補上一句:"謝謝。"
"真難得,你還會說謝謝。"衛鵬飛抖動著手里的紙,諷刺地說,"我不過是為了給秦潞出個難題......這個家伙,從前就是深思熟慮,最近更是做什么事情都慢吞吞的,簡直讓人著急,所以今天我要他去買粥的時候就說了,三十分鐘內他不到,就把粥倒了吧。嘩!早上高峰時期,他居然開到了一百五十公里的平均時速!原來也不是不能快嘛。"
他忽然發覺自己說得太多,啪地一聲把文件丟在桌子上,命令道:"快吃!"
方寧就這么一口一口吃著還滾燙的粥,衛鵬飛也不說話了。只是翻著那疊文件,不時發出冷笑聲。
一壺粥都吃完了,方寧輕輕把保溫壺蓋好蓋子放到一邊的床頭柜上,還沒開口,一條熱水里擰過的毛巾就丟他臉上:"擦嘴!"
默默地擦完臉,方寧等待著他的下一個命令,房間里卻突然陷入了一股奇怪的寂靜中,只有衛鵬飛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的聲音。
方寧不敢抬頭看他,只從睫毛下面偷偷地打量著他的手指,忽快忽慢地點著桌面,又過了一會,衛鵬飛似乎是下了決心。一把抄起所有的文件,大步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方寧,我要話要問你。"
"恩?"方寧莫名其妙地抬頭看著他,硬朗的男性英俊,在陽光里更加耀目,渾身那一種威壓的凜然氣勢,讓他不由自主的心慌:不是要做嗎?他要問什么?
"你和那個范曉棠......到底什么關系?"衛鵬飛的聲音雖然淡漠,但方寧敏銳地從里面嗅出一絲不妙的味道,他緊張起來,慌亂的搖著頭:"沒有......你不要亂想......我跟她沒關系!"
"沒關系,哼!沒關系!"衛鵬飛并沒有大發雷霆,但陰沉的語調讓人不寒而栗,"我起初以為......你TMD是喜歡那個姓段的......還花了心思把她調開,結果呢,你原來看中的是她?!方寧,我本來也覺得你確實沒用,可是也沒有勾引未成年少女那么菜吧?你下面那根東西,應付不了成年女人么?"
方寧的臉由白到紅,現在到青,不等他說完就嚷了起來:"你胡說!我們根本什么關系都沒有!你不要侮辱我!" "嘖嘖嘖。"衛鵬飛斜著眼睛上下打量著他,"否定得真爽快!你當我是傻子?沒有關系你會為那個妞搭上你的自由?你不是一直都念念不忘離開我,去過你那清白,自由的生活嗎?就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小妞,就TMD全忘啦?你要我相信你那么偉大?切!看你昨天晚上一開始嚇成那樣子!"
方寧發白的手指死死扯住床單,他不明白衛鵬飛為什么突然提出這么一個問題,如果他要追究,應該在之前,自己提出不要求的時候就開始啊,為什么會是現在?自己如何,已經不是考慮的重點了,問題是范曉棠......剛剛擺脫了母親債務的范曉棠......不能把她再牽扯進來!
"這重要嗎?"他低聲開口,"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不是很好么?你何必還要追究......我和她沒關系,從前不會有,以為也不會有......"
衛鵬飛從鼻子里嗤了一聲:"說得真好聽,哪個男人會愿意戴綠子......你給我說清楚!到底為什么幫她?!"
"你不會明白的......"方濘自暴自棄地說,眼睛移開,盯著窗外的藍天,衛鵬飛似乎很生氣,今天不會好過了......一定又是死去活來,他不知道有沒有命看見明天的太陽。
"你不說怎么知道我不會明白?"衛鵬飛伸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強迫他把臉轉向自己,逼近他,命令地說:"告訴我!你給我說!"
猛烈地擺頭掙脫開他的手掌,方寧瞪視他咄咄逼人的面孔,無限的委屈和不甘涌上心頭,他豁出去地喊了起來:"再說一次,我跟她什么關系都沒有!你愛信不信!"
"你......"衛鵬飛哭笑不得地看著手里飄落的幾縷黑發,威嚇地說:"禿頭就當不成明星了,有話好好說,不要對我吼!你不說是吧?是不是要我直接去問那位范小姐?看看這位能讓你為之犧牲自由的美女的何等天香國色啊,考不考慮來天上人間兼個職?"
他話中赤裸裸的威嚇讓方寧白了臉,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猶豫了一下,才勉強開口說:"我只是......不想讓她變成我一樣......"
"哼。"衛鵬飛冷冷地哼了一聲,那樣子似乎在說"像你有什么不好。"
"她還是個小女孩......進入娛樂圈本來就太早,好在她媽媽很好地保護著她......拍戲的時候都不許身體接觸......"方寧的唇邊露出一絲苦笑,"我從來沒有見過保護欲那么強烈的媽媽......那么愛孩子的媽媽......就算--就算她嗜賭,就算她用女兒的名義去借高利貸,就算她還不上......她還是個好媽媽......范曉棠不能看著她媽媽死,所以她讓康文安排晚餐約會......你應該很清楚,什么樣的晚餐約會,能讓一個小女孩一夜之內賺夠一千萬......"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衛鵬飛,發現對方眉頭深鎖,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心里升起一縷希望,急忙說了下去:"一千萬,我可以借給她,但是......康文說,他不能隨便取消約會,那會對公司造成損失,所以我只好求你......衛鵬飛,你已經得到了我,以后我都是你的玩物了......你就不要追究這件事了好不好?我會聽話,我什么都愿意做,一定配合你......你別......"
"等等......你說,范小姐的母親欠下高利貸,所以她為了賺取一千萬,答應跟某人約會,在新年的最后一個晚上,而你呢,就義憤填膺地,替她掏了一千萬,而且還自告奮勇地出頭找到我,動用我的力量,讓康文取消了那個約會?"衛鵬飛的目光在方寧臉上轉來轉去,這些話,說得很慢。
"是......就是這樣......"方寧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和,"你不覺得這樣的事情,對于一個小女孩來說,太殘酷了嗎?也許你會說,進了娛樂圈,這種事情很平常,但是她才十七歲啊......她是很純潔很單純的一個小女孩,我不忍心看著她......像我一樣,要對一個男人出賣肉體......她真的是太單純了!單純到我都不忍心告訴她那些骯臟的事情......"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衛鵬飛扭曲著臉忽然爆發出一陣狂笑,向后倒退了兩步,倒在沙發里捧腹大笑起來,笑得回來打滾,"哈哈哈......笑死我了......怎么會有這么--這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哈......"
"我說的都是真的!"方寧情急地嚷了起來,剛要直起身子繼續表明自己的態度,腰部傳來一陣麻軟,他又無力地倒回床上。
衛鵬飛稍微停頓了一下,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緊接著,又繼續狂笑起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不行了......笑死了......肚子笑疼了......不行......不行了......"
刺耳的笑聲充滿室內,方寧怔怔地看著他,心灰意冷,衛鵬飛的笑聲就像是一根根的刺,狠狠地扎進他的心,他呆愣愣了一會,泛起一個無奈的苦笑,喃喃低語:"很好笑......對于你來說,是嗎?我也覺得我很好笑......明明都......一切都這樣了......我還那么傻......自己又回來......像你說的,為了一個毫無關系的人......"
"沒錯!"衛鵬飛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擦著笑出的眼淚走過來,狠狠地在他頭上敲了一擊,"你真TMD的傻!傻透了!看看吧!自以為是救世主的小天王!"
他抬手把一疊照片和文件丟在方寧面前的床單上,惡魔般的聲音穿透方寧的耳膜:"你所謂的那位冰清玉潔的范小姐,十六歲的時候就和人簽了賣身契,對方滿足她們母女的一切生活需要,代價是從十八歲開始那個人當情婦!所謂新年的約會,不是康文牽線搭橋,康文只不過是負責時間安排和抽成!你壞了人家的好事,知不知道?本來買主是要在新年嘗嘗破處的美妙滋味的,這下不得不給我一個面子啊......所以呢,晚餐約會是取消了,只好帶著小情人到巴黎去購置時裝,到瑞士去滑雪......至于還順便干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哦,對了,這位范小姐呢,下個月過生曰,十八歲啊,大生曰!看,香港麗品大酒店已經在當天安排了場面盛大的晚宴,花了一百萬港幣呢,巴黎的時裝店也訂做了禮服......"
照片......范曉棠和一個中年男子在飯桌上的照片,在瑞士穿滑雪裝的照片,在酒店的吧臺邊的照片,在巴黎香榭麗舍大街上購物的照片......每一張上,范曉棠都是歡歡喜喜,綻放出美麗的笑容,唇邊的小梨渦嬌可愛,白衣長發,清新脫俗...... 酒店的預定安排單據,法文書寫的定制單據......房契的復印件,支票的偷拍照片......
那個中年男人,他也見過......孟德興,衛鵬飛第一次讓他去唱歌時候的貴賓......
"傻啦?"衛鵬飛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還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弄這些東西可花了秦潞不少時間心血啊......孟德興那老家伙也賊著呢,不過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居然是美少女養成游戲的粉絲吶!噯,我問你,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就是什么高利貸啊,一千萬啊,什么賣身救母啊......都是那小妞親口跟你說的?你還信了?那金鳳獎該頒給她才對啊!演技這么好的新人,我得好好發掘她才對!" 方寧渾渾噩噩地抬起頭,眼前好象蒙了一層血霧,看不清楚面前站的是誰,耳朵嗡嗡作響,衛鵬飛的話時遠時近......胸口一陣翻涌,難以名狀的窒息感煩悶無比,逼得他張開嘴,要大口地呼吸才能稍微緩解一二......
"你怎么了?方寧?"衛鵬飛注意到他臉色難看,停下來關心地問
方寧張了張嘴,臉忽然痛苦地扭曲起來,一翻身爬到床邊,"嘩"一聲,翻江倒海地把剛剛吃進去的東西全部嘔了出來,幾乎是噴射著吐了一地,緊接著大概是嗆到了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到一半,所有的聲音忽然全部停止,只有赤裸的身體痛苦地痙攣著,抽動著,手指死死扯住床單,臉色發青,呼吸停頓。 窒息......好難受......呼吸的能力似乎消失了......方寧痛苦地抓撓著自己的胸口,留下了道道血痕,好難受......無法呼吸了......誰類......撕裂我的胸膛......切開我的氣管......讓空氣流進來......救我......救救我......衛鵬飛......救我......
眼前發黑......我要死了嗎......
當眼睛再度能感受到光線的時候,映入眼簾的,還是和上次一樣......衛鵬飛......他霸道的黑眼睛,充滿男性氣息的硬朗臉龐......再次把自己從死亡的深淵里拉出來的,他的手臂......他壓在自己嘴唇上,把救命的空氣度進自己身體的吻...... 在這一瞬間,方寧幾乎落淚,衛鵬飛......為什么又是你......
"呸呸呸。"衛鵬飛看見他恢復了意識,側過頭去吐掉嘴里沾上的嘔吐物,"真TMD的運氣背......剛吃下去,又吐光了,你這個人......"
他抓了瓶水漱口,回頭看著方寧仰面朝天,眼睛呆愣愣的看著天花板,一副癡癡的樣子,又不安起來,拿毛巾給他擦擦臉上胸前濺到的污穢,低聲說:"氣糊涂啦?你這個小笨蛋,也難怪被人耍著玩......好了好了,下次不要隨便管別人的閑事,你以為我剛才說的戴綠帽子是指我?嗤!你敢么?你有那個本事么?我說孟老頭,他花那么大力氣,培育那么一個美女,總不甘心讓你喝頭琰湯吧?就算我能保護你,也難免要花點力氣......以后別給我惹事,聽到沒有?"
方寧睜大眼睛看著上方,任憑他在身上動作,一點反應都沒有。
"方寧?方寧,喂!方寧!"衛鵬飛連喊了幾句,方寧都沒有任何動靜,連眼睛都不轉一下,他著了急,揚手不輕不重的扇了兩記耳光,白皙的臉上浮現出清晰的指痕,方寧還是一動不動,茫然的看著天花板。
"方寧!"衛鵬飛一把將他摟了起來,感覺懷里的身體毫無生氣,雖然眼睛睜著,但跟平時昏倒過去的時候一樣癱軟在自己的手臂里,不禁真急了,用力搖晃著他喊:"你給我醒醒!男子漢敢作敢當!被女人騙一次有什么大不了的,拍拍屁股站起來繼續走路......方寧!你還是男人就開口給我說句話!不死不活的象什么樣子!小心我馬上再跟你大戰三百回合,讓你想說話都說不出來。"
"衛......鵬飛......"方寧艱難的,從嗓子里擠出他的名字,心口這種要被撕裂的感覺是什么?這就是背叛的滋味么......這就是被騙的感覺么......幾乎都不想活下去的......世界都為之顛倒的破滅......能不去思考就好了......能失去知覺就好了......
聽見他的聲音,衛鵬飛松了口氣,大手一撈,把他箍進懷里,讓方寧的臉貼著自己的胸膛,安慰的撫摸著他的后背順氣:"好了好了,別生氣了......看不出你,脾氣這么大,干嘛啊?氣成這個樣子?不就是被騙一次嘛......下次你再去騙回來好了......我給你撐腰,我給你報仇去,啊?好不好?別氣了......乖,來,平平氣,別嚇我了你......你都不知道剛才你吐得都窒息了......差點死了知道不知道?你死了我可就賠本了......"
"衛鵬飛......"
"恩?什么事情?"衛鵬飛低頭問,"想哭啊?我不會笑話你的你哭吧......記得這次教訓就行了。"
方寧勉強抬起手臂,環繞上衛鵬飛的脖子,輕聲地在他耳邊說:"操我吧......"
心,碎成一片一片......原來,從頭到尾,那么傻的,是自己......天真的,單純的,也是自己......可笑啊......方寧,你真是太可笑了......
這樣的身體,還有什么用處呢?連頭腦都失去的男人......還要身體干什么呢?就這么完完整整地交出去吧......自己的心,已經被人嗤笑著踩在腳底下,碾成碎片,還有這個身體,就讓出去,玩弄個夠吧......
原來,到最后,唯一需要我的人,竟然是你,衛鵬飛......唯一在這個時候抱住我的人,竟然是你......
"怎么?你要盡早把一千萬的損失給賺回來啊?"衛鵬飛惡劣地開著玩笑,叼住他的耳朵在齒間玩弄著,邪氣地笑,"那我可要玩個夠本哦?"
"隨便你......"方寧疲倦地閉上了眼睛,"能把我做暈過去,最好......"
"沒問題!咱們下樓去,客廳有壁爐,在那前面做,最有情調。"衛鵬飛就著方寧抱著他脖子的姿態把他抱了起來,淫穢地在方寧光裸的屁股上響亮地拍擊著,"保證你欲仙欲死,死去活來,沒把你做到暈死過去,你可以朝我要損失費!哈哈哈哈......"
方寧把臉埋在他肩上,聽著他肆無忌憚的下流笑聲,一滴淚珠慢慢地滑下眼眶,消失在兩人肌膚相貼的地方......
自己又一次......陷了下去......
這一次......是情陷......

 
后記
從前,在美好的過去歲月里,某A在哈茨山脈的克勞鎮修習初級煉金術的時候,號稱"摸貓無數手!"鎮子上所有的貓,只要是碰見某A的,沒有不被摸過的!曾經還有一次為了接近一只站在雪地高處的貓,從上面摔下來,扭到了腰,三天沒下床,靠餅干和自來水過曰子......
這次要說一說,某A住的小區里的流浪貓,冬天到了,這些貓咪就很可憐,平時躲在樓房的暖氣出口處,在中午的時候爬在草地上曬曬太陽,舔一舔毛,有的時候某A看見它們,蜷縮在草地上一動不動享受難得的陽光,北風吹過,毛毛豎起來凄涼地被吹拂著......
幸虧附近有很多閑閑的老人,沒事情就跑來喂喂貓咪,還給它們梳毛。
有一次某A晃悠著從附近溜達而過,一只雄壯的虎皮花斑貓威嚴地站在那里,看見人過來,就"妙",意思是認真地向某A宣傳公路管理法和植樹造林法,譯成人言為"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于是某A識趣地摸遍了渾身上下,掏出一顆話梅糖......僅有的財產,先放在嘴里吮了一吮,嘗嘗味道,然后依依不舍地奉獻到貓大王的腳前。
貓大王很賞臉地低頭聞了聞,叼了起來。
于是某A興高采烈地伸手去摸大王的虎頭,但是貓大王高貴地一扭,別開了,還有......撲地一聲,把話梅糖吐了出來,粉紅的舌頭舔著嘴,不屑地看了某A一眼,甩著尾巴走來了。
剩下某A呆滯地站在原地......
最后某A要說:其實寵物是非常需要人的愛心和關心的,如果沒有足夠的能力撫養它們,就不要一時沖動地看著好玩而買下來,這樣會增添更多的流浪貓狗,流浪的小動物是非常可憐的,如果你在路上看見,不要嫌它們臟,不要覺得它們靠古來是要咬你抓你,有東西的給一點東西它們吃,沒有的話叫一聲咪咪,最后你也可以走開,但千萬不要傷害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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