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水色 by neleta (生子+3P)

世事無常,人生百態。當他單純的以爲自己幸運的時候,卻在一夕之間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暗藏玄機。他可以忍受他人的淩辱與殘虐,却無法承受摯友與兄弟的背叛。一夜白頭,這些事,他該如何放下,又該如何看透


楔子
通寶二十年六月,惠耀國三皇子劉淮煒趁太子劉淮燁領兵南下攻打渚渭國時連同五皇子劉淮德挾持其父──當朝皇帝劉宣──發動宮變。幸得京都韻坊主人,太子劉淮燁的摯友白桑韻冒險派人送出消息,劉淮燁率軍及時返回京城平息了這一次宮變。事後劉淮德自盡,劉淮煒被俘,皇帝劉宣在這次宮變中心灰意冷退位與太子。而最大的功臣白桑韻卻死在了劉淮煒與劉淮德的殘虐下。白桑韻死後,韻坊由其義弟藍闕陽接手,新帝劉懷燁感念白桑韵的所付,追封白桑韵爲衛國侯。兩年後,藍闕陽把韵坊交給下屬,離開京城不知所踪。
第一章祭奠
"皇上,太上皇身邊的奴才林全來報,說太上皇這幾日身子有些不適。"禦花園內,太監總管張正小聲地在閉目沈思的皇上身後禀報著,"皇上是不是去看看太上皇?"
"今兒是初幾了?"皇帝劉淮燁眼未睜地問道。
"回皇上,今天是七月初九。"張正垂下眼,掩住眼中的一絲深意,恭敬地給皇上斟滿了茶,然後再次提醒到,"皇上,太上皇那邊..."
"初九..."劉淮燁這才緩緩睜開眼,手指摸索著杯沿,看著前方花圃中的幾株略顯突兀的,根本不應該在皇宮中出現的野草莓。
"張正,看看那些草莓熟了沒,如果熟了,給朕摘幾個過來。"劉淮燁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對身後的張正說到,仿佛根本沒有聽到關于太上皇的事情。
張正回答了一聲"是",就連忙跑了過去,仔細搜尋了一番,張正摘下幾個已經長好的草莓,正準備吩咐下面的奴才拿去清洗,就聽皇上開口:"別洗了,拿過來。"張正又連忙走到皇上的跟前,把擺在帕子上的那幾個紅色的草莓放在了皇上身旁的桌上。
劉淮燁拿起一個草莓,幷沒有立刻吃下去,而是舉到眼前看著,過了半晌,劉淮燁突然開口:"朕還記得他最愛吃這種野草莓,總說朕專門弄給他的太酸,不好吃。"好似想到了什麽,原本神色有些冷硬的劉淮燁突然笑了起來。
"可不是麼,白主子愛吃酸甜的東西,可又怕那些太酸的。"張正知道皇上嘴裏的他是誰,順著皇上的話說到。
"張正,剩下的你派人好好看著,後天朕給他帶過去,少了一個,朕唯你是問。"劉淮燁吃下手中的草莓,口吻又恢複了冷硬。
"是,皇上。"張正見皇上停了口,忙把桌上的幾個重新包好。
"太上皇那邊你到太醫院去,讓他們派個人去看看,如果不是病入膏肓,就不要來煩朕了。"劉淮燁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張正對于皇上的決定幷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只是安靜地走下去吩咐人去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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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禦書房內,劉淮燁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兩名臣子,君臣三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沈悶。
"闕陽還是沒消息麼?"劉淮燁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布滿繁星的天空,問向身後的兩人。
"沒有,派出去的人一直沒找到他的行蹤。"大內侍衛統領池駿眼中帶著一絲痛楚。
"把人都撤回來吧,後天是他的忌日,他不會不回來。"劉淮燁說了兩個他,雖未指名,但另外兩人却是聽明白了。只是在聽到皇上說那"忌日"二字時,兩人的眼神都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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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後的一片竹林,是宮裏每個人都知道的禁地,那裏埋著一個人,這個人是誰,大家都清楚,可是關于那個人,沒有人敢多說一個字。
劉淮燁看著面前被打理得很幹淨的衣冠冢久久無語,他身後站著的兩人同樣一言不發。張正把祭拜的東西一樣樣地擺好,把一壇酒放到地上,然後安靜地站到了一邊。
墳前的石碑上刻著幾個字:吾摯友衛國侯白桑韻之墓。落款赫然是當今皇上劉淮燁。
"闕陽,朕還以爲你永遠不會出現呢。"劉淮燁沒有回頭,可當一名素衫男子悄然出現在他們身後時,劉淮燁却開口說出了來人的身分。
"藍闕陽叩見陛下。"青衫男子面無表情地跪在地上對皇上請安。
"起來吧,你在他的面前這麼做,是想讓朕難堪麼?"劉淮燁依舊沒有回頭,看著那墓碑的眼神却帶著難解的光芒。藍闕陽站起來,凝視著那座孤墳,却再沒有說一句話。
"桑韻,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給我托個夢,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裏,我好去把你接回來....你在外面,我不放心。若你不想回來也成,我就在外面給你蓋個新的地方,讓你能安心地睡..."劉淮燁摸著白桑韻的墓碑輕聲說道,沒有找到桑韻的尸骨一直讓他寢食難安,他知道桑韵死了,死在他的面前,可...桑韵即使是死了,他也不願他在外面顛沛流離。
池駿給白桑韻倒了杯梅子酒,把洗幹淨的野草莓一個個的擠碎。吳卓群把白桑韻愛吃的米糕切成小塊放到墓前,在這個人的面前,他們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張正早已在一旁泣不成聲,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藍闕陽一臉寒霜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泛紅的雙眸顯示出他此刻的悲傷,而眼中複雜的光芒,讓人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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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陽,你還是要走?韻坊是他的心血,你就這麼輕易地丟給別人?"紫宣殿內,劉淮燁不悅地看著藍闕陽。
"我要去找大哥。"藍闕陽的一句話,讓劉淮燁不好再說什麽。
深歎一聲,劉淮燁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圓環,接著遞了出去:"這個你拿著,上面刻著朕的名字,或許用得著。"
藍闕陽猶豫了一會,上前接過圓環,然後放到衣襟內,安靜地退回來站好,沒有行禮,更沒有謝恩。可劉淮燁卻沒有絲毫的不悅,扭頭看向窗外,劉淮燁的語氣變得有些低沈:"你去找他,朕不反對,但韻坊畢竟是他最重要的東西,朕不希望看到韻坊毀在你手裏,朕也不希望再讓他難過。"
"皇上,韻坊就請皇上替大哥保管吧。"藍闕陽的話非但沒有讓劉淮燁高興,反而讓劉淮燁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怒容。
"皇上,我不配接管大哥的東西。"即使面對憤怒中的帝王,藍闕陽依然是面無表情的冷凝。
"你這是諷刺朕麼?"劉淮燁的眼中怒火漸盛,而語氣却變得格外的平靜。
"皇上,若找到大哥,我就不回來了,到時我會派人送消息回宮。請皇上能念在闕陽過去的功勞上,讓闕陽能呆在大哥的身邊。闕陽不配和大哥同葬,僅求能在大哥身邊有個安身之所。"藍闕陽的聲音還是沒有一絲的起伏,放佛他只是在說著別人的生死。
劉淮燁眼中的怒火消失了,閉上眼,劉淮燁等待著胸口的那抹刺痛離去,接著睜開雙眼,眼中却再無其他。
"你要知道,劉淮德也沒找到,是生是死,你不想弄個清楚麼?朕派出去的人上個月傳回消息,說在秉東曾有人見到過貌似劉懷德的人。"說著自己的親弟弟,劉淮燁的口吻帶了些厭惡。
"劉淮煒和藍煜陽呢?"說起這兩個人的時候,藍闕陽冷凝的聲音有些裂痕。
"現在還不是他們死的時候。"劉淮燁的口氣變得冰冷,接著他話鋒一轉,對著藍闕陽一字一句說道,"你認爲你死了,他就能原諒你麼?藍闕陽,你同朕與他們沒什麽區別。若眞要說誰傷他最重,你我皆爲第一。他死在朕面前的時候,朕就知道,這是他對朕的懲罰,也同樣是對你的懲罰。"
藍闕陽的雙手緊握,渾身的寒意向四周散出,而劉淮燁卻大笑了起來,只是笑聲中的苦澀卻讓人聽得難受。"藍闕陽,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去吧,盡快把桑韵找回來,不過你要記著,桑韵根本不希望看到我們,你也就別再去煩他了。"
藍闕陽麻木的轉身離開了紫宣殿,走過的地上留下了一滴滴的血點,浸染在厚實的地毯上,刺眼、刺心。
第二章 莫思憶

清澈的湖邊,一人坐在岸邊的巖石上,赤裸的雙腳泡在微涼的湖水中。泡了一會,這人擡起一隻腳,接著從身邊的行囊中找出一根針,然後輕輕挑去上面的水泡,露出的脚踝上有著一圈明顯的傷疤。
包扎好一隻腳,莫憶又把另一隻腳擡出水面,接著挑去拿只腳上的水泡,而這只腳的腳踝處也同樣有著一圈明顯的傷疤。這種相似的傷疤在莫憶的手腕處隨著他的動作若隱若現。
一頭白色的長發僅用一條白色的發帶綁著,莫憶把滑到眼前的頭發別在耳朵後面,小心處理著自己腳上的傷。而莫憶的臉卻一點都不像他的頭發那樣顯得蒼老,水中倒映的面容蒼白但柔美:一雙眉似修剪過一般彎滑,細長;暗墨的雙眸,濃長的睫毛在莫憶垂眼的時候似乎能把眼眸全部遮蓋,雙眼皮更使得睫毛更加的彎曲,上翹;秀挺的鼻;大小適中的唇,只是那唇的色澤却有些暗淡,雙頰深陷的臉色也透著不健康的淡白。
"咳咳",輕咳幾聲,包好另一隻腳的莫憶拿過一邊的草鞋穿上。在水中洗幹淨手,莫憶環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臉上露出滿意的淺笑。又咳了幾聲,莫憶從包裹中拿出幹糧,邊吃邊想著在哪裏安身。看到湖對岸好像有個山洞,莫憶快速吃完手中的幹糧起身背著把包裹放進竹簍裏,朝那個山洞走去。
撥開面前的枝叢,莫憶果然發現了一個山洞,雖然不大,但做一個容身之處卻是絕對可以的。放下包袱,莫憶開始整理起來,他已經走了好幾天了,終于找到一個能住的地方,莫憶很高興。
整理了大約一個時辰,莫憶終于把山洞弄幹淨了。從外面撿來枯枝一排排放好,然後在上面鋪了條單子,莫憶給自己做了一張簡單的床。從竹簍中拿出一口鐵鍋,一個木碗,一副筷子和一把勺子,莫憶又很快把鍋架起,把柴堆好。坐在鋪好雜草的地上,莫憶看著自己的新"窩",雖然簡陋,却是他親手布置好的。看看門口,莫憶幷沒有因沒有門而發愁,而是熟練地從包袱裏取出一個紙包,接著把紙包裏的粉末灑在了門口,灑上這些粉末,那些蟲子、老鼠和野獸就不會進到這洞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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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中木柴燃燒著,莫憶坐在離山洞不遠的湖邊輕吹著笛子。幽幽的笛音回蕩在空曠的湖面上,莫憶的表情很平靜,眼神也很平靜,可笛音中却透著一股凄冽的傷感,就好像是誰想呐喊痛哭,却哭不出來,在喉中悲鳴。
莫憶就這樣靜靜的吹著笛子,直到月亮也沈了下去,莫憶才返回了洞中,往快熄滅的柴火裏添了幾根樹枝,待火勢重新上來之後,莫憶合衣躺到"床"上,然後慢慢睡去。"這裏沒什麽野獸,眞好。"是莫憶臨睡前唯一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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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傷漸漸好了,莫憶在湖水中清洗著身體。快入秋了,山中的氣溫有些低,湖水也很涼,不過對莫憶來說,能有個地方洗洗比什麼都強。"咳咳"莫憶捂住嘴咳了一陣,低頭看到水面映出的胸口處的紅泪,莫憶靜默了一會,然後他向湖中心走了過去,直到水面浸沒了胸口,莫憶才停了下來。
莫憶認眞地清洗著自己,對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視若無睹,直到身上都被他搓紅了,莫憶才轉身上了岸。穿上幹淨的粗布衣服,莫憶在湖邊順便洗起了剛換下來的衣服。在這裏調整了近半個月,莫憶的臉色有些好轉,不過仍舊不大紅潤,他還是時不時地會咳嗽。
把洗好的衣服晾在洞外,莫憶開始準備午飯,看著米袋中所剩不多的米,莫憶知道他該去買米了。數數自己僅剩的幾個銅板,莫憶決定明日到鎮上去把這段時間在林子裏采的草藥拿去賣了,順便買些米回來。天越來越冷了,莫憶又開始考慮這個冬天他該怎麼度過,是在這裏還是繼續去找其他的地方住。思來想去,莫憶還是决定留在此地。這幾年這裏是他遇到的唯一野獸少,環境又幽靜的地方,而且還有那麽一大片湖水,雖然冬天可能會很冷,但莫憶很喜歡這裏,最主要的是,這裏離那裏很遠,很遠,他...很安全。
把曬好的草藥放到竹簍裏,莫憶拿過"床"邊他昨日偶然采到的幾顆野草莓,看了一會後一口一口慢慢吃起來。他的表情很滿足,眼裏露出難得一見的喜悅。吃完一個之後,莫憶又細細品嘗起第二個。草莓不能放,莫憶雖不舍還是慢慢吃完了。莫憶決定做個魚竿,湖裏有魚,他可以釣些魚,到時候也好過冬,還可以去換些銀子。
夜晚吃完飯後,莫憶如往日一般依舊坐在湖邊吹笛,雖然第二天要出山,他還是直到月亮下沈之後才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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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的燒餅,一文錢三個..."
"包子,包子,新鮮出鍋的大肉包子,一文錢兩個..."
"這位大娘,您看我這菜多新鮮呐,今早剛出地的..."
聽著鎮子裏喧鬧的叫賣聲,莫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口處,莫憶卻不知該怎麼走過去了。足足站了一柱香的時間,帶著紗帽的莫憶,披散著白色的長發,在接收到不知多少人*到他身上的好奇眼光後,稍微適應一些的莫憶慢慢走進了熱鬧的街市。
這裏是惠耀國較爲偏遠的地方,莫憶沒想到會這麼熱鬧,也沒想到這裏的人們生活地如此愜意。他...確實是個好皇帝...這幾年,那裏應該更繁盛了吧...莫憶背著竹簍向前緩慢地走著,細看著街道兩旁的各種小販與不斷有人進進出出的各種商鋪,在看到一家名爲"韻坊綢緞莊"的鋪子時,莫憶停了一下,然後微低下頭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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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藥材鋪出來,莫憶拿著剛換來的二兩銀子,先到不遠處的糧鋪裏買了一袋米,又到布莊內買了六尺粗布,不過幷不是莫憶之前看到的那家"韵坊綢布莊"。把剩下的銀子收好,莫憶咳嗽了幾聲准備買幾個包子當午飯。
"張大哥,給我來兩塊米糕,不要糖。"剛買了兩個包子,莫憶就聽到一名女子對賣給他包子的人說道。
"好!。"姓張的男子掀開另一邊的蒸籠,用荷葉包了兩塊米糕給了那名女子。
"小哥,這米糕...怎麼賣?"莫憶楞了一下,他沒想到這裏居然會有賣這個的。
"一文錢兩塊。這位...您要不要來幾塊,味道可是非常好的。"聽到這有著一頭白發的男子聲音居然如此年輕,這張姓男子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了。
"...不了..."莫憶看著冒著熱氣的米糕微搖頭,對小哥說了聲謝謝,莫憶拿著自己的包子轉身離開。他吃的第一塊米糕...是他買的...而那個人,卻是他極力想忘記的。
在莫憶說話的時候,一位正準備來買米糕的男子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直到他快消失在街盡頭的時候,這名男子驚慌失措的跟了上去。

第三章 故人

"咳咳..."許是走得有些急了,莫憶咳得有些厲害。坐在一塊石頭上,莫憶掀起了紗巾,拿出水袋喝了幾口水,待不再咳得那麽重了,莫憶取出剛才買的包子,就著水吃了起來。
就在莫憶掀起紗巾的那一瞬間,離他不遠的樹後傳來一聲驚呼聲,不過沒有半點武功的莫憶並沒有聽到,他也沒感覺到有個人神情激動地正盯著他。伴隨著不斷地輕咳,莫憶吃完最後一個包子,擦了嘴又繼續趕路,他必須在天黑前趕回去。
走走停停,莫憶終于在太陽落山之前回到了自己的山洞。把洞口的茅草移到一旁,莫憶把竹簍放到洞口,然後走到床上坐了下來。走了一天的路,讓他非常疲憊。揉揉自己的脚踝,莫憶實在沒有力氣再起來做飯了。脫了鞋襪,莫憶拉過薄被蓋上,躺下來,不一會,他就沈睡了過去。
洞裏靜悄悄的,隨著太陽的落山,洞內逐漸昏暗起來,莫憶均勻的呼吸聲並不大,可以說是有些微弱的。一個人小心地走了進來,環視了洞內一圈之後,這人來到睡著的莫憶跟前輕輕地跪了下來。他先是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看著莫憶,雖然洞內很暗,這人卻是沒有影響一般看著莫憶的睡顔。接著,他擡起右手,把手探到了莫憶的鼻下,好像在確定莫憶是否還活著,感受到那溫熱的鼻息後,他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全身劇裂的抖動起來。
"咳咳..."莫憶輕聲的咳嗽讓他床邊的人驚慌地放下手看著他,見他沒有醒來的迹象,這人擡手猶豫了一下之後朝莫憶的睡穴點了下去。
洞內亮了起來,藍闕陽點燃了地上的木柴。在火光的映照下,他貪婪地看著沈睡的莫憶。拈起莫憶一縷白色的頭發,藍闕陽無聲的哭了起來,漸漸地哭聲越來越大。握拳塞在自己的嘴裏,藍闕陽終于忍不住的痛哭了起來,大力地把無意識的莫憶抱在懷裏,"啊...唔..."他痛苦地大喊一聲,接著就是哀鳴般地哭泣聲。
恢複平靜的藍闕陽不見了剛才的激動與瘋狂,他小心爲莫憶把脈,然後掀開莫憶的袖子,在看到上面的條條傷痕後,他渾身的骨頭因憤怒而發出聲響。解開莫憶的衣襟,看到身上布滿的傷痕,尤其是胸口一處致命的劍傷,藍闕陽顫抖地給莫憶整理好衣服,隨後就衝出了山洞。不一會,遠處的樹林中傳來如野獸般哀嚎的喊叫聲,其間夾雜著輕微的震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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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莫憶覺得自己這一覺睡了很久,很沈,以往每天的那些噩夢居然沒有造訪他。發現洞裏有光亮,莫憶飛快地翻身坐了起來。看到跪在眼前的人,莫憶原本有些病態的臉上瞬間沒有了一絲血色。
"哥..."藍闕陽跪在地上對醒來的莫憶磕頭喊到。
"別叫我哥!"莫憶渾身哆嗦地退到床角,手不自覺地捂上自己的胸口,"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我不是你哥...你是誰?!你出去!出去!"莫憶的聲音漸漸拔高,言語有些混亂,神情也越來越激動。
"......"藍闕陽張了張嘴,接著"咚咚咚"地給莫憶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走出了山洞。
看到藍闕陽走了出去,莫憶揪著自己胸口處的衣服,大口大口喘著氣,不停地地喊著:"我不是你哥...不是...不是..."
火光漸漸暗了下去,莫憶渾然不覺,臉色極差的他呆坐了一會之後突然苦笑起來:"呵呵...呵呵呵...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麽...哈哈...呵呵呵呵..."雙手捂住臉,莫憶似哭似笑。
起來,待那陣眩暈過去後,莫憶向外走去。出了山洞,走了幾步,看到站在那裏的人莫憶停了一下,接著繼續向前走。藍闕陽等到莫憶走到他前面之後才慢慢跟了過去。天已經完全黑了,莫憶全憑著自己這段日子的記憶向前走著,其間,在他差些被石頭或樹枝絆倒的時候,一隻手總是及時的扶住他,而莫憶總是馬上掙脫開來。
走到林子的深處,莫憶停了下來,沒有回頭看身後的人,莫憶閉上眼睛嗅著林子裏濕氣。
"三年來,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終究還是沒能躲過你們,我累了,想必你們也累了..."莫憶長嘆一口氣,自嘲地笑了,"現在這樣也好,我們都不必再走了。京城...如果可能,這一輩子我都不想再回去...不知能否看在你我過去的情面上,把我埋在這兒吧。"
藍闕陽凝視著莫憶的背影,臉上是慣有的冷漠,而在莫憶說完之後,他的冷漠被慌亂和痛苦替代,握緊雙拳克制住自己心中的翻騰,藍闕陽向莫憶走了過去。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莫憶睜開雙眼,嘴角浮現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淡笑,一滴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了下來,這麽多年,他早已看開,看透,可爲何心裏還會這般地難受...
走到莫憶的身側,藍闕陽就著從枝縫中泄下的月光看到了莫憶臉上的淚,呼吸開始紊亂,不想再看到如此悲傷的表情,藍闕陽舉手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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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陽,你說...哥這輩子可有希望看到你笑?"石桌旁,白桑韻不抱什麽希望地問著自己的弟弟。
藍闕陽萬年不變的臉上,幷沒有因兄長的話而有何變化,只是冷冷地瞥了兄長一眼,繼續揮舞著手中的長劍。
"闕陽,你這個樣子哪家的姑娘敢嫁你。"白桑韻挫敗地嘆口氣,轉而看向身旁的一人,"淮燁,你說是不是因爲我這個當兄長的性子太悶,所以闕陽這麽多年脾性才會變得越來越怪。"
"桑韻,闕陽的性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天性如此,與你有何關系?再者說,闕陽也不過是不愛說話罷了,這有何怪?"劉淮燁輕笑好友的多慮。
"淮燁,這樣下去闕陽會討不到媳婦兒的。"白桑韻卻不似劉淮燁那般,對這個弟弟,他一直希望他能正常的娶妻生子。
藍闕陽聽到這裏停了下來,徑直走到兄長的面前把劍收好,冷然幷帶著些惱怒地對兄長說到:"我的婚事,你不要管,我不會成親。"
"闕陽。"有些無奈,是白桑韻。
"闕陽..."有些警告,則是劉淮燁。
藍闕陽盯著自己的大哥,他明白剛才的話有些不敬,可天性寡言的他卻不知該如何打破此時的沈悶。握著劍,藍闕陽坐在大哥身旁沈默不語。
"闕陽,不想討房媳婦兒照料你,給你生娃娃麼?"白桑韻把藍闕陽拿劍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不讓他傷了自己。
"不想。"藍闕陽在兄長掰他指頭的時候就松來了力道。
"那你就只能跟哥相依爲命啦。"白桑韻把倒好的茶水放到藍闕陽的面前,眼中是對弟弟的疼愛。
"...嗯..."沒有看劉淮燁,藍闕陽喝著茶悶悶地應了一聲。
"桑韻,你呢?莫忘了,你也尚未娶親。"劉淮燁瞧了會低頭喝茶的藍闕陽問到。
"淮燁,你我‘半斤八兩',誰都莫問誰。"白桑韵四兩撥千斤的把這個問題搪塞了過去。
"呵呵,你啊..."劉淮燁搖頭笑笑,桑韵不想說的,那就肯定問不出來。
"闕陽,若歇好了,就繼續練劍吧,哥還沒瞧夠呢。"白桑韵推推看著空杯的藍闕陽,示意對方繼續剛才的舞劍。
藍闕陽站起來,雖仍舊一副冰涼的表情,却聽話地走到院中間揮舞了起來。

第四章 兄弟

睜眼,入目的是淡青的床帳,後頸傳來的酸痛讓莫憶明白他還未死,身下軟厚的床褥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慢慢坐起來,莫憶剛想下床,就發現身上的麻衣被人換成了絲衣。隔著裏衣,莫憶輕輕揉搓著自己,衣下的殘破...這次會多上幾許?
掀帳,下了床,莫憶赤著腳踩在冰涼的青石地上,推窗看去──屋外自成一院,一株老樹,一口天井,幾盆白菊及一張石桌──關窗,莫憶回身看向推門而入的人。
藍闕陽端著飯菜,發現那雙赤裸的雙腳後,鋒挺的眉皺了起來。把吃食放下,藍闕陽上前在莫憶還未來得及掙脫的時候,就把人帶到了床上。
"地上涼。"半跪在床邊,藍闕陽說了一句,擡起莫憶的一隻腳用自己的袖子擦幹淨,再套上幹淨的布襪,接著是軟鞋,然後是另一隻。
"你們想我如何,直說便是,這樣又是何必。"莫憶想把腳收回來,奈何扣在脚上的那只手讓他試了幾次都無法掙脫,只得開口說道。
"地上涼。"藍闕陽把莫憶的雙腳都打理好之後,才開了口,而說的還是那三個字。
莫憶擡眼直直地看著低著頭的藍闕陽,本想問對方究竟是何意,又轉念一想,最糟的也莫過于那時,他又何需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反正他早已孑然一身,隨他們惦記去好了,大不了又是個死。
"用飯吧,待會還要喝藥。"藍闕陽走到桌旁坐下,盛好飯,轉頭看著莫憶。
莫憶沈默地走過去,坐下,端起自己的碗吃了起來。藍闕陽看了他好一會之後,才低頭用飯。兩人都安靜地吃著,藍闕陽會在莫憶碗裏沒菜的時候,給他夾些菜,莫憶也不拒絕,這種場景過去曾無數次的出現在他二人之間,可此時,兩人的心境却已是大不同。
喝完湯,莫憶放下碗筷,等在一旁的藍闕陽起身收拾了一下,擡著東西出了房,莫憶走到窗邊,再次推開木窗,過了一會濃濃的藥味傳了過來。
"吱..."門開了,莫憶沒有回頭,仍是看著窗外,藍闕陽把熬好的湯藥放到桌子上,站在原地默不作聲地看著莫憶...碗中的熱氣漸漸淡了,藍闕陽這才開口道:"喝藥吧。"
莫憶回身,走過去,端起藥碗停都未停地就把藥喝了下去,這人是用毒高手,若眞放了什麼,憑他淺略的醫識哪裏能發現,還不若什麽都不問,不想,時候到了,他自然就清楚了。
"你歇著吧。"藍闕陽拿起空碗,對莫憶說了一句就走了出去。莫憶輕咳了一陣,覺得眼皮有些沈,嘴角浮現一絲譏嘲的笑意...這*還是那麽厲害...
脫去鞋襪,莫憶躺下來,在胸口窒悶中慢慢睡了過去,就在他睡著之後,藍闕陽推門走了進來,然後坐在莫憶的床邊凝視著即使是沈睡也透著些許悲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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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小畜牲,敢偷本大爺的包子,眞是活膩歪了,看本大爺今兒個不打爛你的手!"一名粗壯的大漢一脚把一個瘦小的身體從酒肆裏踢了出來,接著上前幾步,對著地上那只污黑的手就踩了下去。
就在圍觀的人面露不忍的時候,一人衝出來把地上的孩子快速地拉了起來,幷推了那大漢一下,大漢落下來的脚踩在了石階上。
"什麼人在這多管閑事!"大漢顯然不滿有人擋了自己,怒吼一聲。
"這位大哥,您先別惱,能說說這孩子怎麼惹你不快了?"白桑韻把不停打顫的孩子護在懷裏,溫和地問道。
"伸手不打笑臉人",大漢雖異常不悅但也收斂了些怒氣,指著那人懷中的小孩生氣地說道:"這小畜牲偷俺的包子,俺剛才就去了趟茅厠,剛買的幾個包子就被這小畜牲偷吃完了。"見對面的小公子雖衣著不俗,樣貌俊俏,可對言語上却極爲有禮,大漢也不再"本大爺"地自稱了。
"這位大哥,這五兩銀子您拿著,回頭再去買幾個包子,這孩子,您就別跟他計較了,成不?"白桑韵對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拿出五兩銀子送了上去。
"這...幾個包子實在不值五兩銀子。"大漢驚喜地看著送上來的銀子,本想去拿,可又覺得有些汗顔。
"大哥盡管收下便是,就當是我替這孩子給您賠罪。"白桑韵看出了大漢的掙扎,找了個讓對方能心安理得的藉口。
"那俺...就收下了。"五兩銀子,夠家裏一年的花銷還有餘,大漢猶豫了片刻,還是抵不住地拿起了銀子。
白桑韻待大漢收了銀子後,就抱起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孩子離開了這裏。
"咦?那不是白家的少爺白桑韻麼?"這時,人群裏有人認出了白桑韵,連忙說出來。
"你說的是城東頭的那個白家?"有人不確定地問了句。
"就是城東頭的那個白家。這白少爺可是白家的獨苗,前幾年白家二老紛紛染病過世,本以爲白家就這麼完了,誰知這幾年過去了,白家非但沒垮,依舊是咱臨川鎮的大戶。這白家說是他家的總管左翔在撑著,依我看呐,這白少爺才是白家眞正的當家。"認出白桑韵的男子有些感嘆地說道。
"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果然有人提出了异議。
"俺前些天給白府送菜,正巧碰到左總管,他說他家少爺很喜歡吃俺上次送的芋頭,讓俺再多送些過去。然後左總管還吩咐廚子給他家少爺燉只鶏,說‘少爺昨夜熬得晚,給少爺補補身子',而且白府的廚子經常在俺面前念叨他們家少爺如何辛勞,若不是要掌管白府,那白少爺又如何會辛勞呢?"送菜的小哥有些自得起來,"雖然白少爺沒見過俺,不過俺却遠遠地看到過一次,不過今兒近瞅這白少爺,比那次看得時候可俊俏多了。"
衆人一聽,都上前繼續打探起來,白府雖是臨川鎮的第一大戶,可白府的少爺卻沒幾個人見過,有的說他身子骨不好,出不得門;有的說是左翔霸占了白家的家業,把那白少爺關了起來;還有的說白少爺早就死了,現在的白家不過是名存實亡...總之是衆說紛紜,如今,傳聞中的白少爺居然露了面,怎不叫臨川鎮上的人激動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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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能聽到我說話麼?"白桑韻小聲地開口,生怕嚇到剛醒過來的人。藍闕陽先是有些迷茫,接著眼眸一沈,就要起來。
"別動,你傷得不輕,傷口剛處理過,別又掙裂了。"白桑韻忙把人輕輕按住,見對方一臉的防備,他安撫地說道,"這是我的地方,沒人會對你怎樣的,你安心養著。餓了吧,吃些東西,再睡一會。"
端起他剛才拿進來的小米粥,白桑韻夾了些小菜在裏頭,舀起一勺喂到仍有些緊張的人嘴邊:"來,把粥喝了。"
藍闕陽想起來,可他渾身的骨頭都在叫囂著,內腹更是生疼。聞到粥的香氣,藍闕陽的肚子不聽使喚的"咕咕"叫了起來,粥就在嘴邊,他嗅了嗅,這粥很幹淨。雖不知他怎會在這裏,可這粥...眞的很香。畢竟只有十二歲,藍闕陽確定了半晌之後,還是忍不住張開了嘴。
白桑韻悄悄松了口氣,他不知這孩子究竟經曆過什麼。給他清理的時候才發現,這孩子左肩一道被利器劃過的傷口已經開始流膿水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刀傷更是不計其數,不知多久沒吃過東西,人瘦得不成樣子。
身上很疼,被大漢踢傷的腹部更加重了藍闕陽的內傷,吃完粥沒一會,藍闕陽就不支的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床邊已經空了,屋內點著燭火,藍闕陽看不出現在是什麼時辰。掙扎著坐了起來,藍闕陽一手捂著自己肩膀,掀開被褥准備下床。
"你這孩子,不好好躺著要去哪兒?"端著藥推門而入的白桑韻不悅地開口,在藍闕陽停下之時走上前,單手有把人推回了床上,接著把藥碗端到了這人的嘴邊,"不管你想去哪,先把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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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白名桑韻,這裏是白府。你呢?"把藥碗放到一邊,白桑韻摸摸這人的額頭,輕聲詢問道。
"...藍闕陽..."多年未曾喚過的名字,藍闕陽說出來的時候漠然的臉上有些茫然。
"藍...闕...陽..."白桑韻重複了一遍,接著假裝沒發現對方的彰樣,笑著說道,"群築之尊顯于闕,闕于首而先獲日輝,是個好名字。"
"你今年多大了?"打量著藍闕陽,白桑韵心想這孩子不過八九歲。
"十二。"藍闕陽平靜無波的說道。
白桑韻一聽稍稍變了臉,掩飾住心裏的詫異,他繼續問道:"可有地方去?或者說,你想到何處?"
這次,藍闕陽沒有開口,只是垂下了眼,過了一會之後微微搖了搖頭。
白桑韻憐惜地看著藍闕陽,把被子給這孩子重新蓋好,接著做出决定:"那就留在這兒做我的弟弟吧。"
藍闕陽猛然擡眼看了過去,似是不敢相信他聽到了什麼。卻見那人對自己微微一笑,依舊是溫和慈柔的嗓音:"我是獨子,一直想要個弟弟,可父母走得早,你若不嫌弃,就認了我這個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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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後,藍闕陽曾這麼問白桑韻:"你那時不查清我的來曆,就認我當弟弟,你就沒想過,我那樣的傷是怎麽來的,我也許不是什麽好人?"
"嗯...沒想過。那個時候你渾身都是傷,我就想,是何人如此忍心對待一個孩子,而我確實很想有個兄弟,你既無處可去,那我也算撿了便宜。"白桑韵說完,就衝藍闕陽喊了聲:"弟..."
藍闕陽的表情變得極爲難看。

第五章 夢魘

漆黑的房間內,急促的喘息聲響起,伴隨著驚慌的低喊。莫憶緊閉著雙眼,汗水不斷地從他的額頭、身上冒出來。陷入夢魘的莫憶,眉峰皺起,雙手因用力揪著被沿而手骨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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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白桑韻,你以爲劉淮燁,本王那平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太子大哥是眞的把你當成自己人麼?你別傻了,以你一介商賈的身份哪裏值得他自降身份的成日與你混在一起。白桑韻,本王可不像他那麽虛僞,今兒個本王就讓你明白他爲何會對你如此特別......"男人凑到他的耳邊,一字字、一句句慢慢地把實情說了出來,他的反應讓男人更加狂肆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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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桑韻...看不出來嘛,你的滋味還眞不錯,本王嘗過一次就上癮了,不知我那大哥是否也早已嘗過你的滋味...莫不是因爲這樣,他才捨不得殺了你..."依舊是那個男人,不過這次不在地牢中,而是在男人的床上,男人邊說邊不知第幾次的在他的身上律動著,除了疼,他什麽感覺都沒有,唯一想的就是,他爲何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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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桑韻,你放心,本王對男人沒興趣,不過,本王也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你,誰讓你平日裏和大哥走得那麼近,還壞了本王的好幾樁買賣,你說,本王該怎麼對你呢?"不再是那個魁梧的男子,這次的男人長得很斯文,語調也是極慢的。男人抓起他的長發,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在他耳邊輕聲說著什麽,然後...男人手中多了把匕首,接著,他身上蔽體的被單被男人拉開,男人手上的匕首在他的身上一刀刀的劃下,血...好多的血...紅了他的身,紅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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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桑韻,你可眞夠蠢的。那藍闕陽可是朝天監派到你身邊的人,這些年,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父皇和大哥的眼裏,你也不想想,我父皇是何許人,我大哥又是何許人?他們怎可能那麽放心讓你掌管朝廷的生意,更何况,你還是一個早該死了的人。"斯文男子這次把鹽一點點的灑在他的傷口處,看到他因痛苦而喊叫的時候,男人顯得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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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桑韻,你既已知道了一切,那朕就不能再留著你。淮燁心軟,讓你多活了這麼些年,朕不能讓你毀了他,毀了朕的江山...淮德,念在你是朕的親骨肉,朕留你個全尸。"身穿皇袍的人一說完,一個面容冷峻,一個和他生活了六年的男子把劍刺進了他的胸口,連同他身後的劉淮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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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莫憶大喊一聲,坐了起來,捂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喘了一會,莫憶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冷,很冷,好似身處寒冬臘月天一般,莫憶冷得直哆嗦,然後就是咳,咳得越來越厲害,好似整個心肺都要被咳出來似的。
"砰!"門被人從外面踢開了,接著一人風一般地闖了進來,就在莫憶咳得快要岔氣的時候,藍闕陽一把拉開被子,把莫憶擁在懷裏,在他身上的幾個大穴點了幾下,幷不停幫莫憶順氣。過了好半天,莫憶才漸漸緩了過來,咳嗽也變成了輕咳。
退出來,莫憶沒有看來人,擦擦額上的汗,他拉過被子重新躺了下來。藍闕陽想給莫憶把脉,却被莫憶大力的掙開。
"我要睡了。"莫憶淡淡地開口,接著就闔了眼。藍闕陽停了會,從被中把莫憶的手强行拿了出來,再次給莫憶把脉。
"不要碰我!"莫憶"唰"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痛苦而憤怒地朝藍闕陽吼道,"你究竟要做什麼?!當初,是你把劍刺進我這裏的,是你!你難道忘了?現在,又做何多此一舉?"幾年的傷痛,讓噩夢過後的莫憶崩潰了,他拉開自己的衣襟,指著自己胸前的那道劍傷,"是想把我養好了,再繼續折磨麽?我對你們還有何用?...我明白了...呵呵...呵呵呵...我明白了...‘七星滴紅',既然我沒死,那國師又怎會算不出?"莫憶說著說著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莫憶笑得瘋狂,笑得無奈,而痛苦的眼泪却從笑著的眼中滴落,濕了臉、濕了衣、濕了莫憶身下的床褥。
"哥..."藍闕陽雙眼發紅的把莫憶緊緊的摟到懷裏,莫憶不顧一切地掙扎起來,而藍闕陽卻死死的抱著他,氣極的莫憶一口咬在了藍闕陽的肩頭,藍闕陽只是悶哼了一聲,却絲毫沒有放手。
好像把心中所有的委屈與傷痛都化在了這一口上,莫憶咬地極爲用力,直到嘴裏傳來濃鬱的血腥氣,莫憶才漸漸反應過來,松開了嘴。
"殺了我吧...求你...看在我過去眞得把你當兄弟的份上,殺了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莫憶低聲哀求著,眼神有些空洞,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他不願再回去。
"哥...我要你活著,活得好好的。等把你的身子養好了,我就走,我今後絕不會再出現。哥,你放心,除了我,誰都不知道你還活著...哥,你莫怕,國師已經死了,我把他殺了...哥...再忍忍...過幾個月,你的身子就能養好了...哥,再信我一次..."藍闕陽的聲音抖得厲害,摟著莫憶的雙手也抖得厲害,他低啞地說著,暗夜裏幽沈的雙眼在莫憶看不到的地方流著泪。
"再信你一次?..."莫憶有些呆傻地重複到。
"嗯,哥...信我這...最後一次..."藍闕陽祈求著。
"不..."莫憶輕搖頭,"我誰都不信...你...他...他們...我...誰都不敢信..."莫憶的聲音低了下來,"不信...我再也...不信了...不信..."最後兩個字,莫憶含在嘴裏,閉上眼,精疲力盡的他暈了過去,而眼裏的泪,却一直流著。
"哥...哥...哥..."藍闕陽抱著莫憶,把出口的哭泣換成了一聲聲的低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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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陽?有事麼,怎還沒睡?"書房內,白桑韻看到推門而入的人,有些驚訝。
"我不累。"藍闕陽走到白桑韻的身邊停了下來,欲言又止。
"闕陽,出了何事?"白桑韻放下筆,仔細看著這個他剛認沒多久的弟弟。
"...我的傷已無礙了..."藍闕陽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哥知道,不過你的身子發育地有些遲,大夫說了,還得調養著。所以,現在快去睡。"白桑韵拿過一旁的披風給藍闕陽穿上,這孩子總讓他覺得心疼。
"...我幫您看家護院吧,我會功夫。"藍闕陽說出來意,他一個無父無母的人,哪裏配做什麽少爺。
"說什麼混話。"白桑韻不悅地輕拍了下藍闕陽的頭,"你是我弟,就是這府裏的少爺,是不是有人在背後說什麽了?"想到這裏,白桑韻的眼沈了下來。
藍闕陽搖搖頭,接著說道:"...你救了我,還收留我,這一輩子,我都記得你的恩德,但這個少爺,闕陽,承受不起。"十二歲的藍闕陽,早已失去了該有的心性,過早的磨練,讓他不願再多接受別人的恩惠。
白桑韻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了整整五歲的孩子,黑黑瘦瘦的,在他的眼裏,藍闕陽就只是個孩子。一個月了,這孩子的臉上除了冷漠再無其他的神色,哪怕是傷口再痛,也是咬牙挺著。他不想過問藍闕陽的過去,只知道,自己想照顧他。
"闕陽,你會武,是吧。"白桑韻起身問道,見藍闕陽點頭,他拉著藍闕陽走出書房,回到自己的臥房。
讓藍闕陽躺在裏側,白桑韻脫了鞋襪和外衣上了床。面朝有些緊張的藍闕陽,白桑韻微笑地開口:"哥從小就會看賬,會背詩,可却半分習武的天分都沒有。闕陽,今後,白家的生意做大了,哥就得時常往外頭跑,届時,你負責哥的安危可好?"
藍闕陽不習慣地向後退了退,直到後背抵住了墻,他才扭頭有些僵直地看向白桑韻。而白桑韵也不急,就那麽一直看著藍闕陽,過了一會,藍闕陽才垂下眼,淡漠地"嗯"了聲。
"闕陽,做了兄弟,就要一輩子不離不棄,哥想認你這個弟弟。"白桑韵伸手握住藍闕陽有些冰凉的手,眼底有著期待。
"爲何?"藍闕陽有些不明白他爲何要執於此。
"我也不知,見你第一眼,就想認下你,或許,你我上輩子就是兄弟。"白桑韵溫柔地嗓音舒緩了藍闕陽因跟人過分接近而有些緊張的心神。
..........
二人相視而對,過了半刻,白桑韻輕聲問:"闕陽,你我做一輩子兄弟,可好?"
"........"藍闕陽的身子有些微顫,鼻子裏也有些"咕咕"聲,"好..."
"闕陽。"
"嗯?"
"你該喚我什麽?"
"...哥..."

第六章 往昔

那一晚發泄過後,莫憶,也就是未死的白桑韻就再沒同藍闕陽說過一句話。他每天沈默地看著窗外,沈默地吃飯、喝藥,可以說他再未開過口,他的心魂仿似早已不再體內,留下的只是個軀殼。
雖每日都按時用飯,喝藥,可莫憶卻日見消瘦,藍闕陽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不知該如何讓大哥恢複起來,也不知該如何和大哥解釋,在他看來,所有的解釋都無法彌補大哥受過的那些苦。
這晚,趁大哥喝了藥睡下,藍闕陽如往日的每一晚來到了大哥的房間。以前,他都是守到半夜就走,可自從大哥那晚做噩夢之後,他就陪著大哥直到天亮。
坐在大哥的床邊,藍闕陽把大哥放在被子外的手輕輕放進去,以前,大哥經常這樣對他。這時,莫憶翻了個身,藍闕陽馬上停了下來,待大哥睡穩之後,他才重新幫大哥整理好被褥。
半個多月來,藍闕陽也明顯地消瘦了,他根本無暇或者說根本不願照顧自己,他想的只是怎麽讓大哥盡快恢複,怎麽能早日離開大哥,不讓大哥再看見自己,再傷心難過。
依在床邊,藍闕陽閉起眼睛稍事休息,心裏想著明日該給大哥做些什麼,讓大哥能多吃些。突然,莫憶又不安穩地呻吟了起來,藍闕陽忙睜眼看過去,幷輕緩地把大哥摟在了懷裏。
"闕陽...闕陽救我..."夢魘中的莫憶慌亂地想抓住什麼,這時有個溫暖的東西放在了他的手裏,莫憶一把就緊緊地抓住,幷不斷喊著。
"...哥..."藍闕陽驚楞地握著哥的手,以爲自己聽錯了。
"闕陽...好疼...好疼..."莫憶翻身投入到一個讓他覺得安全的地方,再次喊了起來,聲音變得極爲痛苦,"闕陽...好惡心...闕陽...救我..."夢到了什麽的莫憶,眉頭都緊皺在了一起。
"哥...我在這...哥...對不起...闕陽來晚了。"藍闕陽既悲又喜的把大哥緊緊抱住,低聲在大哥耳邊說到。
"闕陽...殺了他...殺了他...好惡心..."莫憶的聲音低了下去,而眼角却有水珠出現。
"好,哥...我幫你殺了他,我一定殺了他。"好像聽出了莫憶所說的"惡心"是何意,藍闕陽的臉上露出嗜血的神情。
"....闕陽...爲何?爲何要殺我..."莫憶的聲音嘶啞了起來,身子也開始發抖,"闕陽...闕陽...爲何?淮燁...闕陽...爲何..."
"哥...對不起...對不起..."藍闕陽抱著莫憶,痛苦的流著淚,"哥...你是闕陽的一切...闕陽...瞞了哥,可..."藍闕陽用盡全力的把莫憶抱緊,傷心地喊著,"哥...那不是我...殺您的人...不是我...不是...不是闕陽..."不是我...但,那又有何不同,傷你最深的,本就是我。
"闕陽...淮燁...救我...疼..."痛楚慢慢散去,又低喃了幾聲,莫憶在藍闕陽的懷裏恢複了平靜,可抓著藍闕陽的手却是那麽得緊,那麽得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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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頭有些沈,莫憶醒了過來,眼前的情景讓他一時有些慌亂,有些惱怒。正想大聲呵斥藍闕陽,莫憶卻發現抱著自己的人好像有些不對。從相貼的地方傳來的熱度很燙,莫憶從藍闕陽有些緊的懷中使勁地退出來,見這人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有些緊張的把手搭在了藍闕陽的額上,而額上傳來的高熱讓莫憶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下了床,莫憶匆忙打理好自己,翻了下屋裏的櫃子和藍闕陽的身上,找出幾件衣裳和幾張銀票,他把東西隨意地收拾了一下,立刻向屋外跑去。這是個機會,他必須趁那人昏迷之際逃脫,他要逃,逃出惠耀國,逃得遠遠的,他再也不想見到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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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去睡吧,我沒事了。"藍闕陽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說話的底氣也有些不足。
"怎麼沒事了?熱還沒退呢。"白桑韻探探藍闕陽的額頭及脖子,憂心忡忡。
"哥,我好多了,你去睡吧,這幾日你累壞了。"藍闕陽伸出手推推哥,讓他回去。
"哥沒事,到是你,都好幾天了,也不見好。明日我讓淮燁派宮裏的太醫過來瞧瞧,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白桑韻把弟弟的手放進被子裏,順手拿過旁邊的瓷碗,"哥餵你喝點水。"說完,就換了個姿勢把藍闕陽扶了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喝水。
有些渴的藍闕陽幾口就把水喝完了,接著又喝了一碗,藍闕陽開口道:"哥,別找殿下,我自個兒的身子我清楚,過兩天就沒事了,讓太醫來給我看病,實在不合適,而且,我不想讓別人拿這事說哥和殿下的不是。"
"哎...也是,哥魯莽了,找太醫來確實不合適。"白桑韻也明白的其中的道理,可又擔心藍闕陽的身體,過了一會,白桑韵起身脫了外袍鑽進了藍闕陽的被子裏。
"哥?!"藍闕陽向旁邊挪了挪,有些驚訝,除了剛相認那次之後,哥就未曾再這樣和自己同床過了。
"既然喝了這麼多天的藥都不見好,那就試試土辦法。"白桑韻半坐著又脫去了中衣和裏衣,只穿著綢褲,然後躺了進去把藍闕陽摟在了懷裏。
"哥...哥...這是..."藍闕陽緊張地結巴起來,手脚微擡,不知該擱哪。
"別亂動,小心再受了風。"白桑韻根本不理會弟弟的尷尬,把闕陽的身子按在自己的身上,幷壓住弟弟亂擡的手,"看看捂一宿發發汗能不能見好。"把被子裹嚴實了,白桑韵瘦弱的身子却堅實地摟著渾身發燙的藍闕陽。
"........"輕輕枕在哥的身旁,藍闕陽的眼神直閃,慢慢放鬆下來,聞著屬于哥的體味,感受著哥不寬且單薄的胸膛,聽著哥沈穩的心跳聲,藍闕陽安靜地闔上眼,幷主動伸手抱住了哥。
"闕陽,以後別仗著自己習武,平日裏就不注意,今後哥讓你添衣,你就添衣,讓你歇息你就歇息。"被子裏有些熱,連日來的擔憂讓白桑韵有了困意,聲音也有些含糊不清,但藍闕陽還是聽得仔細。
"嗯。"
"哥雖不會武,也沒你結實,可哥並不弱...你不用事事都攬到自己身上...哥...能做的。"
"......"
"闕陽...?"
"哥...睡吧...你累了..."
"...嗯..."打了個哈欠,白桑韵的雙眼終于不支地闔了起來。
"哥...若生病就能這麼近地貼著你,我甯願自己一直病著..."藍闕陽在哥睡著之後,無聲地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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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管用,哥應該早就用這個法子。"摸著藍闕陽正常的體熱,白桑韵松了口氣,高興的他沒看到藍闕陽眼中一閃而逝的失落。
"哥...你...你沒事吧。"藍闕陽本想問哥,若他今後再生病,哥是否還會這麽做,可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沒事,若今後你再發熱,哥也不逼你喝那苦死人的藥了,哥就這麼給你捂汗。"白桑韵剛說完,藍闕陽的神色瞬間就亮了起來,接著又馬上恢複了平常的淡漠。
"熱雖退了,不過還需注意,你再多躺兩天,沒我的允許,不許下床。"白桑韵依舊不放心地叮囑藍闕陽。
"哥..."藍闕陽剛想說話就被哥嚴厲的眼神瞪了回去。
"你什麼都別說,哥不想聽,爲了以防你不好好養著,這兩天哥住你房裏。"瞭解藍闕陽的白桑韵當即决定就近看住弟弟。
"嗯。"藍闕陽垂首應到,眼裏充滿了喜悅。

第七章 無路退,退無路

"哥...哥..."昏迷中的藍闕陽不停地喊著,額上放著的布巾被人拿下,在凉水裏揉了揉,擰幹後又放了上去。
天色暗了下來,燒漸漸退了的藍闕陽沈沈的睡著,只是眉頭依舊緊鎖。見藍闕陽的身子終于沒那麼燙了,莫憶站起來把溫掉的水端了出去。倒了水,莫憶坐在院內的石凳上,擡頭看著滿月的天。
早上醒來"逃"出去後,走到城門口他就又折了回來。不是因爲不放心藍闕陽,而是...他突然覺得逃或不逃又有何分別?這三年來,他們不知他還活著,藍闕陽都找到了他,現在,既然知道他未死,又怎可能任他逃脫。罷了,罷了,他累了,眞的累了,那時的他沒有選擇自盡就是對他們抱著一絲的希望,而現在,他早已心無所挂,了結自己的勇氣他還是有的。
雖一天未進食,莫憶卻一點都不覺得餓,拿出這三年一直陪著自己的竹笛,莫憶閉著眼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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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桑韻,你可知,你其實是劉淮燁命中的‘劫兆'。十年前,他被立爲太子之時,國師爲他祈願結果出現‘七星滴紅'的卦象,這卦象極爲奇怪,似劫非劫,似福非福。後來,國師又蔔了幾掛才發現,這‘七星滴紅'指的幷不是氣運,而是一個人,這人今後會影響太子,甚至影響惠耀國的國運。國師算不出這人在哪,也不知這人究竟是福是禍,父皇命朝天監的人找了五年都沒消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竟然自己把朝天監的人領回了家,還讓他知道你就是那‘七星滴紅'..."劉淮德在白桑韵的耳邊說著,滿意地看到他變了臉。
"嘶..."白桑韻原本就有些殘破的衣服被劉淮德用力地撕下,露出了他滿是鞭痕的身體,而隨著劉淮德的力道,被懸吊的白桑韵不自主的來回擺動了幾下,血水順著被鐵銬鎖著的手腕處流了下來。
"本王原本還好奇國師爲何說是‘七星紅滴',現在本王終于明白了,沒想到,這‘七星紅滴'還眞像那麽回事。"劉淮德不理會陷入震驚中的白桑韻,摸著他胸口處的七滴淚珠滾落般的紅痣兀自感歎。
"白桑韻,你那個義弟也夠厲害的,才十二歲就能找到你,還讓你死心塌地的把他認作義弟。聽說,當初劉淮燁曾下令,朝天監的人一旦尋到你,就立即處死。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劉淮燁從小就能讓父皇對他另眼相待,十四歲就能讓父皇封他爲太子,怎可能留著一個隨時會成爲他的‘災劫'之人存在。而本王萬分好奇的就是,以劉淮燁的脾性,他居然留下了你,還把你帶到京城,還讓你接手朝廷的生意..."劉淮德抓住白桑韻身後的頭發向下拽,見仰起頭的白桑韻嘴上全是血,他假裝惋惜地"嘖嘖"幾聲,接著手上用力,讓白桑韵的頭後仰到極限,呼吸開始困難後才繼續開口道,"不過,本王也不得不佩服我那太子大哥的能耐,讓你心甘情願爲他做事不說,還經由你的手把朝廷的大部分生意握到了自己的手上,讓我們幾個天天肋著褲腰帶,看著他的臉色過活。白桑韻呐白桑韻,若不是你懂得做生意,怕不是早就被劉淮燁殺了,哪還能留你到現在,可惜啊...本王才不會如他劉淮燁的願,等他眞當了皇上,那本王還活個屁呀,定會被他逐出京城丟到哪個鶏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自生自滅。"
"而你..."見白桑韻的臉已經發青了,劉淮德才放開手。險些喘不過氣來的白桑韻拼命咳嗽著,劉淮德卻盯著白桑韵雖狼狽,但十分秀美的樣貌及依舊可以看得出有些白晰的身子,眼中漸漸浮現幾絲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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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聲停了下來,莫憶臉色慘白地把笛子放在面前的石桌上。過往的那些事如影般時刻跟著他,想甩,甩不開;想丟,丟不掉。心口處傳來陣陣刺痛,晚上的微寒從身下的石凳上隱隱傳來,心口越來越疼,仿若那天冰冷的劍刺進胸口的般。
沈默地看著竹笛,莫憶用指腹細細感受著笛身。這笛子還是把他從水中救上來的薛大伯給他做的。那一劍刺的極準,正中心口,可那人不知,連他自己都不知,他的心長得偏右了一些,所以他身後的劉淮德被那一劍了結了性命,而被劉淮德帶下水的他,却未死。
"隨波三載,回首方知已盡頭。無路退,退無路,休矣,休矣。莫道魂飛斷輪回,魄散亦非悲怨事。"莫憶低聲吟道,心中做出了决定。
起身,進屋,找來筆墨紙硯,莫憶思索了一陣,提筆快速地寫了兩封信。把一封信未折地放在桌上,另一封信莫憶裝進了封袋中,封上寫著"劉淮燁"三個字。回頭看看仍在沈睡的人,莫憶拿起那封裝好的信,握著自己的竹笛孤身再次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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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秉東知縣派人送來急信!"剛下早朝還未走到禦書房,太監副總管王錦就面色有异地帶著人走到劉淮燁面前禀報。
"急信?!拿來與朕瞧瞧。"劉淮燁冷問了一句,何事竟然不經文書院的手就直接送到他這裏來。
拿過來人雙手遞上來的信,看著信封上寫的三個字,劉淮燁臉色驚變,拿著信的手開始發抖。其他人一見,立刻唰地一聲跪在了地上。
看著那熟悉的字跡,劉淮燁只覺心跳地好似要出來,不穩地拿著信,他竟然不敢看信中的內容。大步走進禦書房,劉淮燁坐下來平靜了一下,才不安地取出了信。就在劉淮燁爲信中的內容剛要狂喜之時,他就立刻驚慌地站了起來大聲喊道:"來人!備馬!朕要立刻前往白家莊!"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害怕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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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人馬日夜兼程地在寅時三刻趕到了白家莊,而此時幷不寧靜的白家莊的僕人護衛們則緊張而焦急地守在門口,一臉風霜的藍闕陽雙目通紅地站在房頂上注視著前方飛奔而至的諸人。
馬聲嘶鳴,趕來的衆人在莊門口處停了下來,劉淮燁不待馬停好,就從馬上跳了下來急奔入莊。
"闕陽!桑韻呢?"連續多日的趕路,劉淮燁面容憔悴,嘴唇幹裂,聲音也异常的嘶啞,可他根本不管不顧,抓住從房頂下來的藍闕陽就大聲問道。
"哥還沒回來,他只說讓我在這裏等他。"藍闕陽也同樣的憔悴,凹陷的面頰顯示出自莫憶走後他就再未好好吃過一頓飯。
"藍闕陽!你眞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不告知朕桑韻的消息,你竟敢瞞著朕!"氣急的劉淮燁對這藍闕陽就是一拳,接著把根本沒有躲閃,直接被揍到在地的藍闕陽又提了起來,"桑韵無事便罷,若桑韵這次再有何閃失,朕一定撥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
"不用皇上親自動手,若哥眞出了事,闕陽不會獨活。"藍闕陽的眼神仍瞟向門外,好像未察覺嘴角被打破了,他的心神全在那個再次離去的人身上。
"哼!"劉淮燁生氣地把藍闕陽放開,把手上的馬鞭奮力地仍到了地上,他氣藍闕陽可更氣的還是自己,自己沒有保護好他,讓他受了那麽多的苦,甚至讓他有了輕生的念頭。
"皇上!!你看,那...那是不是白主子?!"守在門外的張正隱約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向這邊走來,那人走路的樣子和身形很像白主子,可他不敢肯定,那人一頭的白發,又不可能是白主子。就在張正猜測的時候,兩道極快的身影竄了出去,接著又兩人飛快地跟了過去。
停下來,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四人,莫憶先是一驚,接著就平靜了下來,無言地看著那滿臉愕然與慌亂的四人,莫憶知道他們爲何會露出此種神情。
"桑...桑韻?"劉淮燁不知用了多大的心力才不讓自己過于失態,可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桑韵...桑韻爲何會有一頭的白發??!!
池俊和吳卓群也震驚地看著白桑韻,這人是他們心裏的那人,可他們不知道,這人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滿頭的白發,沒有一根烏絲;削瘦的臉上透著青黑;白色的布衫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大;腳上的草鞋像是新換過的,身上帶著幾許濕氣顯是剛剛沐浴過;手上的木枝,被一隻骨柴般的手握著,而手骨的凸現讓他們知道這人已經非常的疲憊了。
"哥...我背你回去。"藍闕陽看出白桑韻的臉色有些不對,扶住白桑韻就準備把他背起來。而藍闕陽的這一叫,也確定地告訴還未從所見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的三人他們面前這人的身份。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擋住藍闕陽的手,莫憶淡淡回絕。柱著"拐杖",莫憶推開擋著路的四人一步步度向白家莊。
"桑韻!"劉淮燁一把拉住白桑韻,接著就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放我下來!"莫憶生氣地看著劉淮燁,平靜的臉上帶著明顯的厭惡。
"我抱你進去。"劉淮燁抱緊掙扎的白桑韻就像山莊走去,心驚于懷中之人輕地有些過分的身子。
"莊...莊主..."看著被抱進來的人,白家莊的人激動、疑惑、傷心地紛紛喊道。
莫憶對著他們淡淡笑了笑,接著開始咳嗽起來。

第八章 莫道魂飛斷輪回

進到原先自己的房內,莫憶待劉淮燁放下他後未看屋內的其他人,只是仔細地摸著房內的擺設。這麽多年了,他的東西都保持著原樣,雖然很少回主宅,可莊子裏的人還是小心保管著他的一切。
劉淮燁、藍闕陽、池俊、吳卓群、張正及莊裏的一些老僕人們有些不安地看著白桑韵。那人的臉上不是回來後的喜悅之情,而是仿似要遠離的不舍之情。
"咳咳...咳咳咳..."突然,原本只是有些輕咳的莫憶止不住地劇烈咳嗽了起來。
最前面的劉淮燁連忙上前想幫白桑韻順順氣,結果看到白桑韻捂著嘴的手拿下來後,害怕得驚喊出聲:"桑韻!你怎麽了?!"其他人一聽,嚇得衝過來,一看,皆是臉色巨變。
"哥!"藍闕陽把身體有些不穩的白桑韻抱到床邊,開始爲他把脉,然後,他驚惶地看著哥,"哥...你怎會中毒?!"
"桑韻?!"劉淮燁聞言,只覺眼前一黑。
"皇上!白主子!"
"皇上!"
"主子?!"
屋裏頓時亂成一片。
"咳咳..."莫憶把手抽回來,側開頭,拒絕吃藍闕陽遞到嘴邊的解毒丸。
"叫我‘莫憶'吧,白桑韻三年前就死了。"坐在床上,莫憶對自己中毒之事幷不奇怪,這毒本就是他給自己下的,"今日叫你們來,就是想把我與你們之間的事做個了結。"
"哥...你想做什麼都行,先把藥吃了好麼?"藍闕陽半跪在床邊祈求著,毒已攻入了心脉,若再不服解藥,那大哥他...藍闕陽不敢往下想。
莫憶用手推開藍闕陽舉著藥的手,吩咐屋內的其他人退出去後,淡淡地看著屋內的幾人開口道:"曾經,我很恨你們,恨你們的欺瞞,恨你們的無情..."
"桑韻,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也不是劉淮德他們告訴你的那樣,你先把藥吃了,吃了藥我全部都告訴你。"忍著心口因聽到白桑韵的話而出現的絞痛,劉淮燁從抖得厲害的藍闕陽手中奪過藥,送到白桑韵的嘴邊低聲懇求著。
莫憶仍是側過臉,不肯服藥,而是接著說道:"咳咳...如今...我累了,已不願,亦不想再恨。"
"皇上..."莫憶的這一叫,劉淮燁覺得心口被人用刀劃了幾下。
"藍大人,池大人,吳大人..."隨著白桑韻一一地喊過,被喊到的人個個臉上浮現痛苦的神色...這人...從未如此生熟地喚過他們。
"韻坊裏從白家莊跟著我過去的那些人,還望皇上和諸位大人能念在莫憶過去的情面上,咳咳...咳...不要爲難他們;白家莊,就煩勞皇上派人把這莊子變賣了,把莊裏的人都安置好,這些事本應是草民該做的,奈何草民現在時日無多,怕是做不成了..."莫憶第一次對這幾人用恭敬的語氣,第一次在他們的面前自稱草民。
"桑韻!"池俊跪在莫憶的面前,"桑韻,我求你,求你把藥吃了,你要打,要駡都隨你。桑韻,你別這樣,別這樣..."池俊雙目欲裂的哀求,"桑韵,我們雖瞞了你一些事,可你要相信我們,我們根本無意傷你。"
"桑韻,把藥吃了,事情根本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桑韻!當年殺你之人,不是闕陽,而是闕陽的孿生兄長藍煜陽;皇上遇到你時,就下令朝天監的人不許動你一根指頭;闕陽當初受命前去刺殺武林中人,結果被對方所傷,誤打誤撞遇到了你,後來朝天監的人發現了你的身份,他替你挨了一劍,爲了保住你他才進入朝天監以就近監視你爲由呆在你身邊...桑韻,所有的一切都是劉淮德他們亂說的;讓藍煜陽冒充闕陽殺你,也是太上皇的主意,爲的就是讓你相信一切都是眞的...桑韻...這才是眞的,你可以怨我們,恨我們,但別拿你自己的身子開玩笑。桑韻...把藥吃了好麽..."吳卓群快速地說出了當年的眞相,哭求著白桑韵吃藥。
莫憶有片刻的驚呆,一一看過面前這四位當初的至交好友及視若親弟的藍闕陽,從他們的眼中,他未發現一絲的躲閃...然後,莫憶笑了,鬆口氣地笑了。
"不是那般,就再好不過了..."莫憶伸手摸上藍闕陽的臉,語含歉意地開口,"闕陽,對不住,哥...錯怪了你,讓你受委屈了,咳...咳咳咳...。"
"哥..."藍闕陽哭了出來,按住哥停在他臉的上的手,"哥,把藥吃了。"而莫憶却還是搖了搖頭,其他人這才驚覺他是眞的不想再活了。
莫憶看向劉淮燁,眼神開始渙散:"淮燁...咳咳咳咳...我眞的累了...這副身子...太過汙穢,你...咳咳...替我把它...燒了吧..."
"桑韻!"劉淮燁慌忙把藥放到嘴裏,嚼了幾下對著白桑韻的嘴就喂了下去,用舌拼命翹開白桑韵的唇,劉淮燁不顧一切的把藥汁送進去。
這次,莫憶沒有推開劉淮燁,苦澀的藥汁從相貼的地方流進了喉中,他只覺眼前的人越來越模糊。
"桑韻...別嚇我,你別嚇我..."喂完藥的劉淮燁輕拍白桑韵的臉,眼中的泪水終究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淮燁...不是那般...眞好..."莫憶的聲音低了下去,嘴角擒著滿足的笑容,"吾願...今生魂飛散...不再...涉世...度輪回..."從劉淮燁眼中滴下的淚落進了莫憶的眼中,混著他眼中的泪從眼角流下。最終,莫憶的聲音變得飄無,他放在劉淮燁肩上的手慢慢滑了下來,無力地落在了身旁,闔上雙眸,滑下最後一滴泪,莫憶在劉淮燁的懷中沒了呼吸。
"桑韻...桑韻?你莫嚇我...醒醒...我知你累了,可現在你還不能睡,我還有好多話沒告訴你呢,桑韻?"劉淮燁抱著莫憶顫抖地低喊著,接著把白桑韻漸漸變涼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桑韻...桑韻...桑韻,你醒來,你不髒,你一點都不髒,髒的是我,是我,我對你動了情,對你動了欲,所以把你帶到京城,把你留在身邊,是我...是我害了你...桑韻,桑韻..."說著說著,劉淮燁悲痛欲絕地仰頭大喊:"啊啊啊啊....唔...桑韻!桑韻!是我!是我害了你!啊...!!"
"哥...你不會武,闕陽豈能讓你一個人到那麼遠的地方。"藍闕陽凝視著哥的容顔,第一次在哥的面前笑了,笑得絕然,笑得悲凉,舉手,向自己的天靈蓋拍了下去。

第九章 依偎

一年後京城郊外
"瀟湘水,水瀟瀟。蓮蓬湖上搖,魚兒水中樂。娃娃笑,摘一粒蓮子甜滋滋;娃娃哭,捉一條湘魚慢悠悠;娃娃喜,圓圓的葉葉浮漂漂;娃娃怒,胖胖的肚肚沈甸甸,呼啦一聲落水間。"
美麗的瀟湘湖上,來往的漁船穿梭著,船上的孩童邊摘蓮子,邊唱著不知是誰譜的歌謠。幾個調皮的男娃,光著屁股在水裏鳧游嬉戲。不遠處,一條裝飾奢華的大船順著水流慢慢前行,捕魚的船家好奇地張望著,猜不出這是哪家的船舫。
"皇上,莫主子醒了。"船內,一直守在上方的張正輕步走下來,對坐在船倉內正在批閱奏摺的聖上小聲禀報。
"哦?今兒怎醒得這般早?"劉淮燁放下奏摺,起身跟著張正上了二層,進到角落的隔間。
"桑憶,可是外頭的人吵著你了?"劉淮燁坐到床邊,一手摟住半坐起身還未清醒的人,一手接過張正端來的山楂湯喂他喝下。
"唔..."喝了兩口,莫桑憶就伸手推開嘴邊的碗,臉上微皺的靠在劉淮燁的身上說了兩個字:"酸了。"
"酸了?"劉淮燁就著莫桑憶剛才喝過的地方嘗了嘗,然後把碗交給張正,"確實有些酸了。今兒這湯是誰做的?"劉淮燁的聲音變得低沈。
"回皇上..."張正心知皇上這是生氣了,正想該如何回答,就聽一道慈柔的聲音響起。
"淮燁,擱些糖就是了。"莫桑憶睡眼朦朧的枕在劉淮燁的肩上,一手搭在劉淮燁的另一邊,說完,就打了個哈欠。
"還不拿糖過來?!"劉淮燁向後坐了坐,讓莫桑憶能靠地舒服些,立刻吩咐。
"是,皇上!"張正忙放下碗,跑出去拿糖。
"桑憶,再睡會吧,天還早。"劉淮燁用不同于剛才的溫柔嗓音說道,擡手輕按著莫桑憶的額角。
"我想喝山楂湯。"半闔著眼,莫桑憶咕噥一聲。
劉淮燁笑了起來,輕刮了一下莫桑憶的鼻尖:"好,那喝了山楂湯就再睡會。"
"唔..."莫桑憶應了聲,捂著嘴又打了個哈欠,言語含糊地開口:"今兒不許罰人。"對著人人畏懼的皇上劉淮燁,莫桑憶却一點都不恭敬地下令。
"...好,我不罰,喝完湯再睡會,瞧你眼睛都睜不開了。"拿過放了糖的湯,劉淮燁嘗了嘗味道正好,這才喂到莫桑憶的嘴邊,對著莫桑憶,劉淮燁從不稱"朕"。
閉著眼把湯喝完,又喝了杯茶漱嘴,莫桑憶這才再次入睡。過了一陣,待確定懷裏的人已經睡著了,劉淮燁輕輕地把莫桑憶放平,給他蓋上凉被小聲走了出去。
"若再有下次,朕絕不輕饒!"下了木階回到一層的船艙,劉淮燁冷冽的開口。
張正一聽立刻應到:"是,皇上,奴才這就吩咐下去。"剛才若不是莫主子求情,今天給莫主子做湯的禦厨怕是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
□□□自□由□自□在□□□
"淮燁,闕陽走了這麼些日子,怎還不回來?"傍晚,回到宮裏的莫桑憶用過飯問向坐在對面的人。
"差不多快回來了,安陽距京城有些遠,你再耐心等上幾天。"劉淮燁起身拉著莫桑憶的手走出養德殿──劉淮燁的寢宮。
慢步于寢宮後的小花園內,聽身邊的人咳了幾聲,劉淮燁忙停下來擡起莫桑憶的臉緊張地上下看看:"桑憶,可是哪不舒服?怎咳起來了?來人!宣太醫!"不等莫桑憶回應,劉淮燁就馬上下令傳禦醫。
"等等!"莫桑憶急喊到,有些氣惱地開口:"哪用得著宣太醫,咳了幾聲罷了,別又想逼我喝藥。"想著自醒來後,就不停地被那兩個人灌下各種湯藥,莫桑憶滿臉抗拒之色。
"桑憶,我只是讓太醫來給你瞧瞧,誰說讓你喝藥了?"劉淮燁雙手抱著莫桑憶柔聲勸說,接著對莫桑憶身後的張正使了個眼色,張正立刻悄悄退後幾步,轉身迅速向太醫走去。
"不是你們是誰?"莫桑憶怒瞪著劉淮燁,"我不就是傷了腦子麼?哪用得著喝整整半年的藥。"想起那段日子,莫桑憶就覺得腹部有些翻攪。
"好好,是我的錯,這次絕不讓你喝藥,成不?就只是讓太醫瞧瞧,我怕你今天出去受了風,拖久了就眞得吃藥了。"劉淮燁好言相勸,半拖著莫桑憶回了寢宮。
............
"皇上,莫王爺只是受了些風寒,臣開些藥,喝上三副就沒事了。"太醫仔細地診完,低頭回禀。
"我不喝藥!"莫桑憶一聽,馬上反對。
"你們先下去。"站在床邊,劉淮燁揮退了太醫和服侍的宮女太監,坐下來探上莫桑憶有些微熱的額頭。
"睡一覺就好了,這次說什麼都別想讓我喝藥!"怕劉淮燁反悔,莫桑憶堅决地重複說到。
"桑憶,‘良藥苦口',若風寒加重了可如何是好?"這半年來,劉淮燁才發現這人居然有著如此孩童的一面。
"你給我捂捂就行了,以前闕陽發熱的時候就是我給他捂好的。"莫桑憶不假思索地反駁,說罷,他就楞住了,劉淮燁也楞住了。
"嗯?"莫桑憶按著頭,疑惑地看向劉淮燁,"淮燁,我剛才說什麽了?"
劉淮燁的眼神跳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你說你不喝藥,讓我給你捂捂。"
"不是這句..."莫桑憶努力回想著,"我是不是說‘以前闕陽發熱的時候就是我給他捂好的'?"莫桑憶揉揉腦袋,怎麽也想不起他何時給闕陽捂過。
"想不起來就莫想了。"拉下莫桑憶的手,劉淮燁把人摟到懷裏,順著這人滑順的白發問,"桑憶,那麽想記起以往的事?"
"恩...腦子裏空空的,總覺得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知何時習慣了這種姿勢,莫桑憶一動不動地依在劉淮燁的懷中,自他半年前醒來,他就忘記了一切,只隱約記得淮燁和闕陽。他們說他爲了救淮燁,傷了腦子,可他却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想不起來究竟是何。
"呵呵,你是不是忘了把你的那些銀子藏哪了?"劉淮燁適時地轉移了莫桑憶的心思。
"...也許..."莫桑憶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忘了就忘了,我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劉淮燁半眞半假的說,眼中却帶著幾分絕然。
莫桑憶卻幷沒有因劉淮燁的這句話而展顔,反而流露出一絲憂慮:"淮燁...我要一直住在宮裏麽?"
"爲何這麼問?"劉淮燁的身子頓了一下,神色冷凝。
"淮燁,我是男子,怎可一直呆在宮裏。我出事之前應該有自己的住處吧,我還是回去住吧,我都在這宮裏住了大半年了,也該回去了。而且...宮裏頭住著你的妃子,我住在這總是不妥。"剛醒來之時,他確實很虛弱,無法照料自己,可現在既然他已無礙,那還是回去的好。這段時間,莫桑憶一直想和劉淮燁談這件事。
"無何不妥,你一直住在宮裏,哪有什麼府宅,可是你聽宮裏頭哪個嚼舌根子了?"劉淮燁摟著莫桑憶,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輕揮了下手,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閃了出去。
莫桑憶輕咳了幾下,有些疲憊地偎在劉淮燁的懷裏,低聲說:"淮燁...沒人說什麼,只是我覺得有些不妥,我怎可能一直住在宮裏呢?"努力回想被遺忘的二十多年,可依舊是空無。
"桑憶,你自小就在宮裏頭,後來雖被封了王,但因身子不好,我就讓父皇留你在宮中住著,再後來我登基,自然更不會讓你出宮了。"劉淮燁說著自這人醒來後,他們就想好的說辭。
"可是..."莫桑憶還是覺得應該出宮住。
"別可是了,你現在唯一需上心的事就是顧好自個兒的身子。"劉淮燁截下莫桑憶的話,有些强硬地說道。
"淮燁...我整日只是呆在宮裏吃吃睡睡的,什麼都不做,哪有我這樣的王爺?"莫桑憶見出宮無望,只得和劉淮燁商量討點事來做。
"怎沒有了?再說,過去你每日都要幫我做許多事,常常一天僅能睡兩個時辰,原本你身子就不好,後來就更差了。那時的你從不肯聽我的,我攔也攔不住,勸也勸不了。若不是你出了事,只怕你還不能像現在這般好好歇歇。"劉淮燁說的很慢,想到了往昔的一段日子,說完後,見懷裏的人沒應聲,劉淮燁低頭一看,才發現這人已經睡著了。
心疼地摸上那副透著病容的面頰,劉淮燁輕輕吻了吻莫桑憶的眼眸:"桑韻,你什麼都無需去做,只要活著,只要能如此這般的靠著我,就足够我一輩子感謝上蒼的眷顧了。"

第十章 桑之憶

"皇上...時辰到了。"天微亮,張正小聲地隔著床帳輕喊。過了一會,便聽到床內發出動靜。
劉淮燁摸著桑憶褪了熱的身子,擦去他額上的薄汗,以免他再受風。小心把身上的人放到一邊,劉淮燁坐起來披上衣服,揉揉自己全無知覺的半邊身子。等那股麻癢過去之後,劉淮燁小心地下了床。
"桑憶熱剛退,讓今日負責伺候的奴才們小心照看著,吩咐禦膳房做些肉粥,隨時備著,讓他在屋裏歇一天,沒朕的允許不許他出去。"走出內室,劉淮燁一邊由貼身太監伺候著穿衣,一邊吩咐一旁的張正。
"是,皇上,奴才記下了。"張正把濕布呈給皇上,心裏想著一會安排哪個合適的人來照顧王爺。
"張正,傳朕的旨意,宮裏頭無論是主子還是奴才,若讓朕聽到半句有關桑憶的話,他們就別在這宮裏頭呆著了。"收拾妥當的劉淮燁又吩咐了一句。
"是,皇上。"張正立刻領命,跟在皇上身邊多年,他明白皇上所說的不在宮裏呆著,可不是逐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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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您就饒了奴才吧,皇上吩咐過了,沒皇上的允許,誰都不能讓王爺您出去,王爺,您還是回床上好好歇著吧。"洪三帶著哭腔地跪在莫桑憶的跟前,求著馬上就要闖出去的莫王爺回屋。凡是進了宮的人,哪個不知宮中的莫王爺是皇上的手心肉,碰不得的,之前已經有好幾個奴才因照顧不周而被皇上砍了頭,如果今日王爺出了這屋,他的腦袋也一定不保。
"起來吧,我回屋。"莫桑憶不喜爲難他人,心中雖萬分的不悅,還是聽話地回了屋。
"謝王爺!"洪三立刻感恩地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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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軟塌上,莫桑憶的心情有些煩悶,他想出去走走,更想出宮,雖然他忘記了很多事,可有些話他聽得出來不是什麽好意。
"哎...何時才能想起來呢?"莫桑憶歎息一聲,無趣地看著屋頂。也許他想起了過去的事,就知道自己該如何做了,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心無著落。
"哥...我回來了。"一道平淡無波的聲音傳來,莫桑憶立刻坐了起來。
"闕陽...你終于回來啦。"莫桑憶一掃剛才的沈悶,高興地走到藍闕陽的面前,雙手撫上藍闕陽的臉摸了摸,隨即皺起了眉,"闕陽...你瘦了。"
"哥,剛才怎地了,唉聲嘆氣的?"任憑哥捏著自己的臉,藍闕陽冰冷的面容在見到面前這人之時就添了一些熱度。
"闕陽...我一個人在屋裏有些悶,可淮燁不讓我出去。"對著弟弟,莫桑憶馬上抱怨起來。
"哥,我這不是回來了?我陪你。"藍闕陽握住哥的手腕,把人拉回塌上,接著坐在哥的身旁,收回手,藍闕陽把另一隻手上提的包裹放在哥的手上,"哥,我給你帶了些石頭,你瞧瞧可還喜歡?"接著剛才的動作,藍闕陽知道哥剛受過風寒,怪不得皇上不許他出去。
"哦?我瞧瞧。"莫桑憶也不再想出去的事了,打開包裹看到裏面有好多漂亮的石頭,興奮地拿起來細細查驗。
藍闕陽看著哥舉起一塊塊石頭對著光看色澤,越看臉上的笑容越明顯,他的心裏也高興起來,見哥這麽喜歡,他覺得沒白跑一趟安陽。
"闕陽,你在哪找的,這些石頭眞好。"莫桑憶對這些石頭愛不釋手。
"這次去辦差,正好碰到,就給你撿回來了。"藍闕陽沒告訴哥,其實他是專程去安陽弄這些石頭的。
"闕陽,這次辦差可順利?"莫桑憶關心地問道。
"嗯,挺順的。"藍闕陽幫哥把那些石頭一個個擺好。
"闕陽...你和哥說說,哥能做些啥不?"莫桑憶又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藍闕陽一聽,眼神就變了,把最後一顆石頭擺好,他仔細盯著莫桑憶問:"哥,怎突然想做事了?"
"闕陽...我不想一直在宮裏呆著,我想出宮做點事,在這宮裏,我總覺著不舒服。"對著藍闕陽,莫桑憶總有種莫名的信任感。
"哥...覺著哪不舒服了?是不是聽誰說了什麼?"藍闕陽摟住莫桑憶的肩,把人帶到床上,看出這人的精神有些不好,他給莫桑憶脫了鞋,服侍他上床。
"闕陽,你說,我和淮燁到底算怎麼回事呢?爲何我不用喊他皇上,還能和他同吃同住。闕陽,我是淮燁的男寵麼?何爲男寵?還有...白桑韻是誰?我認識他麽?唔...我的頭發不是原本就是白的麽?"這段日子憋在心裏的疑惑,莫桑憶一股腦地全倒給了弟弟。
"哥...告訴我,這些話你都聽誰說的?"極力克制住自己,藍闕陽盡量讓自己平靜地發問。
"我不說,說了,你又要揍人了。"莫桑憶甩甩頭,咬住了嘴。
"好,不說就不說。"藍闕陽伸手輕按住莫桑憶的下巴,"哥,別咬著自己,我不問就是了。"
"那你別告訴淮燁。"莫桑憶沒忘記還有一個人。
"好,我不告訴他。"藍闕陽握住莫桑憶的手,再次問,"哥,你是在哪聽到的?"
"有次在禦花園裏睡覺的時候聽他們說的。"莫桑憶想到那些人當時的口吻,心裏有些難過。
他們...藍闕陽的眼中開始出現血腥,但他極快的掩飾過去。摟住莫桑憶,輕揉他的睡穴,過了一會,精神不好的莫桑憶就有些昏昏欲睡了。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莫桑憶發出了低低的鼾聲,藍闕陽才露出了一臉的陰冷之氣。
"大人。"一名黑衣男子突然無聲地出現在藍闕陽的面前,半跪在地上喚到。
"那天誰都在禦花園?"藍闕陽用密音問。
"是剛入宮的柳貴人和文貴人,還有他們的貼身丫頭和幾名奴才。"黑衣男子清楚地回到。
"知道了,把那天的奴才帶一個到我那。"藍闕陽摟著哥靠坐在床頭,小心控制著自己的力道。
"是,大人。"黑衣男子又立刻消失了。
"咳咳..."睡夢中的莫桑憶咳了幾聲,藍闕陽忙幫他順氣,那一劍傷了心肺,稍不注意,就會引得這人發熱,咳嗽,所以他們都格外的小心。
"闕陽...淮燁...疼..."莫桑憶夢囈了幾聲,搓著自己的手臂。藍闕陽摟緊他,輕輕揉捏莫桑憶的身子,幷低聲說:"哥...不疼...不疼了..."衣下原本殘破的身子,在這人昏睡的半年之中,早已被他們除了去,凡是會讓這人想起過往的東西,也都讓他們毀了去,他們寧願這人變得什麽都不懂,變得有些孩童心性,變得不似過去的他,也不願他再想起從前。
"又夢魘了?"走進來的劉淮燁看到藍闕陽的舉動,問。
"嗯,哥說他疼。"藍闕陽待莫桑憶睡穩了,才收回了手。抱起莫桑憶把他平放下,拉好被子,藍闕陽點了屋裏的燃香,坐到了桌旁,劉淮燁也坐了過去。莫桑憶一旦夢魘,就需要有人陪著,既然藍闕陽點了助眠的燃香,那就是有話同自己說了。
"哥剛才問我...‘他是不是皇上的男寵',問我‘何爲男寵',還問我‘白桑韻是誰',他的頭發原本是何顔色..."藍闕陽每說一句,劉淮燁的臉就冷一分,而等藍闕陽說完後,劉淮燁的周身彌散著濃濃的寒氣。
"何人?"劉淮燁僅問了兩字。
"我已派人把人帶到我那去了,等會哥醒了,那邊應該有消息送過來。"藍闕陽幷沒有直接說出是誰,對于皇上的女人,他一向不直接插手。
"新入宮的那兩個女人?"劉淮燁畢竟不是常人,立刻猜出那些話是從誰那傳出來的。
"皇上該考慮的是該如何對他解釋,他今天會問我一次,就還會問我第二次。"藍闕陽說出他此刻最在意的事。
"朕知道了。"劉淮燁站起來走到床邊,彎身輕吻了下莫桑憶的唇,"你在這陪著他,朕晚膳的時候過來。"說罷,劉淮燁轉身就走了。
藍闕陽喝了口茶,揮手熄滅了燃香,坐回床邊,同樣吻了吻莫桑憶,接著握住他伸出被的右手,靠著床柱閉目養神。

第十一章 浴

股股熱水從漢白玉雕刻的龍嘴裏流出來,泡在寬大的浴池內,劉淮燁幫莫桑憶清洗頭發。把洗好的長發用發簪固定好,劉淮燁吻了下莫桑憶的肩頭,道:"桑憶,這兩天有沒有什麽事要和我說的?"
莫桑憶一聽,身子輕微震了一下,立即開口:"沒有啊。"
劉淮燁嘆口氣,從後把瘦弱的身子摟入懷中,誘聲相問:"桑憶?莫非是煩我了?不然怎地有事也不告訴我?"
"淮燁..."莫桑憶聞言有些慌亂地轉過身,"淮燁,你這話是從何說起?我怎會煩你?"
劉淮燁一手按住莫桑憶的胸口,有些不悅地說:"不是麽?不然你這心中既然有事,爲何不告訴我?"
"淮燁,我沒事,就是...有些悶了。"莫桑憶垂下眼,心想是不是闕陽說了什麽。
"桑憶,我認識你那麼久了,你心中有事我怎會看不出?只是既然你不願說,我也就不問你,可這兩天你精神頭越來越不好,我又豈能繼續由著你胡思亂想?"靠在池邊,劉淮燁微用力把莫桑憶抱住,讓他趴在自己身上。
"桑憶,你是我最重之人,有何事不能對我說的?其實,你不說,我也能查出來,可我希望你能親口告訴我。桑韵,對我,你無須隱瞞任何事,你只需信我既可。"
撫摸著莫桑憶疤痕早已變淡的後背,劉淮燁凝視著他看著自己的雙眸,聲音低沈而溫柔。
"淮燁...我...爲何可直喚你的名諱?"對著醒來後只認識的人之一,莫桑憶還是抛開顧忌地問了。
"因爲這是你我早就說好的。"劉淮燁想起什麼般,笑了起來,"你我曾約定過:‘無論我是何身份,你我今生都要和以前一樣,我喚你‘桑憶',你喚我‘淮燁',即使我登基爲帝,這約定也絕不變更。"
"那...我的頭發..."莫桑憶沒忘記那些人說他的頭發若是黑的,就和那死去的白桑韵一模一樣,他...不過是個替身而已。
"你的頭發之前當然不是白的,你受了傷,也不知是哪出了岔子,頭發就慢慢變白了,只是那時你還在睡,所以幷不清楚。"早已知道發生了何事的劉淮燁,說出了一部份事實。
"那...那個‘白桑韻'是誰?"問到這裏,莫桑憶只覺心裏刺痛了一下。
察覺到了莫桑憶的反應,劉淮燁深邃的眼裏暗了一下,接著笑了起來:"呵呵,你呀,桑憶,告訴我,爲何想知道他是誰?"撫上莫桑憶幷不紅潤的唇,劉淮燁的聲音低了下來。
"...淮燁...我...是他的替身麼?"莫桑憶垂下眼,不敢看劉淮燁的表情,有些不安地問。下一刻,莫桑憶的唇被吻上,從未當著他的面如此對待過他的劉淮燁吻上了他的唇,有些强勁的力道迫使莫桑憶不得不啓唇迎合。
"淮燁..."有些驚慌于劉淮燁的舉動,莫桑憶掙扎起來,換來得却是那人更加猛烈的掠奪。
"唔..."身子開始發熱,莫桑憶漸漸無力地軟倒在劉淮燁的身上。
放開有些情動的人,劉淮燁幷無任何變化地開口了:"桑憶,記住,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是我劉淮燁此生最重要的人。"
"淮燁..."莫桑憶微喘地擡頭看去,在劉淮燁的眼底看到的是確定、是執著。
"桑憶...過去的一切,除了我和闕陽之外,你全都忘了。而對我來說,你忘了卻非壞事。桑憶,過去,我沒護好你,才讓你受了傷,今後,我要把你勞勞地鎖在身邊,不再讓你受半分的傷害。"劉淮燁這次輕吻了下莫桑憶充滿疑惑的雙眸,"桑憶,不要管白桑韵是誰,也不要去想那些你忘掉的事,我們從頭開始好麽?"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必須做好一切的防範。
莫桑憶有些混亂,從淮燁的話中他聽出過去在他的身上一定發生過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淮燁和闕陽都不想他知道,而他恰恰又忘了那些事,究竟發生了何事...
"桑憶,若你眞想知道,我現在就告訴你。"劉淮燁突然妥協地退了一步道。
抓著劉淮燁的手不自覺的用力,莫桑憶盯著劉淮燁,過了半晌有些脫力的躺回他的身上低聲道:"淮燁,既然我已忘了,就罷了,我...不想知道了..."說不上爲何,他突然有些害怕知道過去的事情,既然淮燁和闕陽都不想他記起,那他還是不知道好了。
"桑憶...你可知我最大的心願爲何?"抱緊莫桑憶,劉淮燁的聲音有些暗啞。
"是何?"莫桑憶悶悶地問。
"就是你能好好地活著,不要死在我的前頭。"用恨不得把人揉進體內的力道,劉淮燁的語氣充滿了失而複得的感激。
"...淮燁..."莫桑憶沒想到聽到的答案竟是這樣,詫異地擡起了頭。心中有些酸澀,那天聽到的話讓他終日難安,不願再去猜測,莫桑憶鼓足勇氣問出最後的疑惑:"淮燁...我是...你的男寵麽?"雖仍不清楚男寵究竟是何意,莫桑憶却想知道眞相,剛才淮燁...爲何會親他...他雖忘了很多事,但淮燁不能對他這麽做他却是明白的。凝視著那人的雙眼,莫桑憶害怕看到一絲的猶豫。
劉淮燁的心裏充斥著殺人的欲望,可臉上卻極其平靜,略想了一下,他開口道:"桑憶...男寵,就是那些充當色人,服侍他人的男子,就如青樓裏的女子一般,不過他們多被人如寵般養在身邊,故喚爲‘男寵'。"吻住滿臉愕然的人,劉淮燁嘆息道,"桑憶,你說,你可是我的‘男寵'?"
莫桑憶突然有些無措,他知道淮燁待他絕不是那般意思,可...可淮燁却親了他...這...這又該如何解釋?
"桑憶...我不好男色...你該清楚,我身邊可還有其他男子?"貼著莫桑憶的唇,劉淮燁低低地問。
因劉淮燁的靠近而突感緊張的莫桑憶搖了下頭,不敢說話,怕一說話就被那人再親了去。
"桑憶...我想親你,想抱你,可你若不願意,我絕不會再碰你。"說完,劉淮燁就退離了莫桑憶,可看著莫桑憶的眼神却是火熱、灼人。
心底因那人的退離稍稍有些失落,莫桑憶說不上這是何種感覺,但對這人全然的信任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他們說的什麽男寵...淮燁...不會對一個男寵如此上心,如此...克制...
心中的不安散去,莫桑憶覺得異常的疲憊,壓下身子重新躺在那人的懷裏好奇地問:"淮燁...你爲何...親我?我不是你的妃子,也不是女子。"
"想親,就親了。"撫摸著主動靠上來的人,劉淮燁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至于眞正的原因,還未到說出來的時候。
"男子...也可親男子?"莫桑憶覺得自己睡了一覺之後,好多事都糊塗了。
"桑憶可覺得難以接受?"劉淮燁幷不怎麼擔心地問,剛才桑憶情動的反應都看在他的眼裏。
"還好,只是覺著...有些不對。"回想了剛才的一幕,莫桑憶的心怦怦跳了幾下。
"既然如此,又何須去理會那麼多?"劉淮燁輕擡莫桑憶的下巴,低語到,"桑憶,你只需去感受即可,其他的,你都無需去管。"頭俯下,嘴貼在了那片溫暖上,劉淮燁輕緩而溫柔地吻住莫桑憶,吻住他心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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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燁...嗯唔..."仰頭,有些無力承受的莫桑憶忍不住地低吟,頭發早已散開,縷縷銀絲飄浮在熱氣氤氳的水上。
劉淮燁啃咬著莫桑憶的脖頸及肩頭,直到自己的下身開始發疼,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快暈過去的人。抱住急喘的人,劉淮燁努力壓下快要崩潰的情欲。
"淮燁..."莫桑憶難過地動了下身子,向劉淮燁的懷裏更靠緊了一些。
劉淮燁心中有絲後悔,心愛的人就在懷中,可除了如此親近之外,他根本不能做其他的,此時兩人都是异常的痛苦難捺。
"桑憶,"把人側翻過來讓他坐在自己身旁,劉淮燁的手摸上了莫桑憶的硬挺,"桑憶...閉上眼睛。"
自己最私密的地方被人握住,莫桑憶早已驚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一聽劉淮燁讓他閉上眼,他立刻把頭貼在了劉淮燁的胸前,眼睛死死地閉上。
..........
痛苦而又歡愉低喊,從莫桑憶緊咬的唇中泄出。從未經曆過的感覺,讓他只能無助地摟住劉淮燁。害怕地不敢睜眼,莫桑憶更是把頭埋進了劉淮燁的肩窩處。
"桑憶,莫咬著自己,別怕。"看著那原本就不算紅潤的唇已經出現血絲,劉淮燁一手抱著莫桑憶,一手撫慰著莫桑憶的私處,低頭用舌頂開那不知憐惜自己的貝齒,極其溫柔地卷住受傷的柔軟...他只想讓他快樂,而不是讓他疼。
令人更加暈眩的吻,讓莫桑憶緊閉的雙眸無法自製的微微睜開,氤氳的眸子裏充斥著情欲之頂的魅態,身子開始不自禁的蜷縮,那處的套弄却陡然加快。
"淮燁!"激喊一聲,莫桑憶身子一個緊綳,接著軟軟地倒了下去,全身的力氣好似都被那噴出的灼物帶走,莫桑憶在劉淮燁的懷中暈了過去。

第十二章 甘願

"哥?可是有何不適?"藍闕陽看著明顯有些魂不守舍的人,伸手撫上莫桑憶的腕脉。
"沒...沒有。"莫桑憶的臉陣陣發燙。
"哥?"藍闕陽察覺哥的心神有些不穩,可又無何病症之處,當下萬分緊張地變了臉色。
"闕陽,我沒事,你莫和淮燁一般,總覺著我病了。"收回手,莫桑憶半分無奈,半分抱歉地看著藍闕陽。
"哥,跟我說實話,究竟是哪不舒服?"藍闕陽幷沒因此而鬆口氣,仍是擔心地問,若無事,哥爲何剛才神色不對?
"闕陽,我眞的沒事。"怕被人又灌那苦死人的湯藥,莫桑憶不敢再去想昨晚發生的事。
"哥,你莫瞞我。"藍闕陽還是不信地伸手探上莫桑憶的額頭,接著又探上他的脖子,看看有無發熱。
就在藍闕陽的手剛摸上莫桑憶的脖頸時,莫桑憶卻如被針扎般立刻躲開了,而已經下去的紅暈又竄到了臉上。藍闕陽伸著手,看著哥有些驚慌失措的表情,臉沈了下來。
"闕...闕陽..."莫桑憶緊張地喊了聲,眼中是疑惑,他也不明白爲何剛才闕陽碰他的時候他會有如此反應。
藍闕陽的手幷沒有收回,而是再一次地探上了莫桑憶的脖頸,而這次同樣的,就在碰上去的那刻,莫桑憶又立刻閃開了。
摸著自己的脖子,莫桑憶呆楞地看著藍闕陽,還不等藍闕陽有所動作,他就抓起藍闕陽的手仔細翻看,不解地問:"闕陽...你的手上...是不是沾了東西?"找來找去,除了手掌和指腹上厚厚的繭子外,莫桑憶沒發現任何异樣之處。
"哥,讓我看看你的脖子。"藍闕陽收回手,把莫桑憶拉近,然後把他未束的長發撥到一邊,拉開他的衣領看他剛才碰的地方。
莫桑憶側著頭,看不到藍闕陽的臉,但他卻感覺到闕陽的氣息變了,無法回頭,莫桑憶不安地問:"闕陽?我脖子可是有何不對?"
"哥...可是這兒難受?"盯著被衣領遮住的密密紅印,藍闕陽用指背輕輕摸著。
"闕陽..."莫桑憶有些輕顫地低叫一聲,想要躲開那讓他心悸的碰觸。
原本低寒的眸子漸漸升溫,藍闕陽直到莫桑憶的耳根後都已紅地似火之後才移開了指。任已全身發軟的人靠在自己身上,藍闕陽把莫桑憶的衣衫理好,摟住他靜靜地坐著。
大約半柱香後,莫桑憶才恢複過來,退出藍闕陽的懷中,莫桑憶用眼神詢問面前的人──他究竟是怎麽了?
"哥,我手上的繭子太厚,磨著你了。"拉過莫桑憶的手,藍闕陽用掌心磨蹭他的手背。
心悸的感覺又起,莫桑憶有些驚訝地看著藍闕陽,手不自知的想要逃離,却被另一隻大掌緊緊握著。
"闕陽...你...你別練劍了。"搓搓終於被放開的手,莫桑憶不穩地開口勸到。
"好。"眼中盈滿了笑意,藍闕陽應承下來。莫桑憶則鬆口氣,開心地笑了起來,今後他應該不會再這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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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未經恩準,藍闕陽直闖入劉淮燁的禦書房,臉上罩著寒霜。
揮手讓屋內的人退出去,劉淮燁放下奏摺,眉頭微緊地問:"桑憶怎麽了?"除了桑憶的事,這人不會如此這般模樣。
"皇上,昨晚你對我哥做了什麼?"藍闕陽直接問出來意。
劉淮燁低冷地開口:"你覺得朕會對桑憶做什麽?"
"莫非我哥脖子上的那些痕跡,不是皇上您留的?"藍闕陽用不輸于劉淮燁的低寒聲音問到。
劉淮燁一聽,收起了臉上的怒容:"朕是吻了他,不過也僅是吻了他。"接著,劉淮燁站起來,身上突然散發出沈沈的怒意。
"藍闕陽,難不成你也覺著朕是把他當成男寵養在身邊?朕愛他,自然想親近他,但朕知何事能做,何事不能做,只要能不讓他想起過往的那些事,朕可以一輩子不碰他。"劉淮燁憤怒于藍闕陽對他的質問與懷疑,憤怒于藍闕陽看低了他對那人的心。
"那我哥呢?皇上,您莫忘了,我哥也是男子。"藍闕陽想到哥今早的反應,心情格外複雜。
"朕知道。"劉淮燁坐下,收回了怒氣,"桑憶以前就從未沾過這些事,現在就越發不懂了。只要無人教他,他是不會懂的。"言下之意就是,他要讓桑憶一輩子都不明白。
"噢?皇上的意思闕陽不大明白。我哥並沒無任何隱疾。"藍闕陽的這句話語意露骨,既是男子,又無不舉,自然會有需要,何况他哥早已成年多年。
"藍闕陽,你的意思朕也不大明白。你今日氣衝衝的跑來朕的禦書房,不是指責朕碰了桑憶麼?"劉淮燁神情莫測地看著藍闕陽,嘴角勾起一抹狠戾,"還是說...你想讓朕給你找個嫂子?不過,這事朕可幫不了你,藍煜陽早被朕淩遲處死了,朕如何給你找嫂子呢?"
"皇上,闕陽的哥只有一位,而臣從未想過要什麼嫂子。"藍闕陽的臉因劉淮燁的話而變得有些猙獰可怖。
禦書房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劍拔弩張,突然劉淮燁苦笑幾下,靠回軟椅:"你我這又是何必?到頭來還不是讓桑憶爲難?"
"請皇上賜闕陽不敬之罪。"藍闕陽"咚"地一聲,單膝跪下,恭敬地說道。
"罷了罷了,起來吧,若眞要跟你計較這不敬之罪,你的頭都不知要被朕砍幾百回了。"劉淮燁指了下旁邊的椅子,讓藍闕陽坐下,臉上浮現出幾分傷痛:"那時,他在朕的懷裏無了聲息,朕這心也跟著他一幷走了...興許是老天也覺著他對桑韵太不公,竟留了他的一魂一魄。朕原想,只要朕還能看到他,哪怕他就那麽一直睡著,朕都甘願,待朕百年之後,朕帶著他一起走。可老天待朕不薄,竟讓他醒了過來。"
回想起到那人重新睜開眼時的情景,劉淮燁和藍闕陽都有些酸澀。
"闕陽,桑韻什麼都忘了,連池俊和卓群都忘了,唯獨記得你和朕,這意味著什麼,你我都應該清楚,莫再讓他因你我而傷心。"劉淮燁語重心長地對藍闕陽說道,同時也是提醒著自己。
藍闕陽握緊拳,直視著劉淮燁,不畏地說:"皇上,您對我哥的心,闕陽怎會不知,您愛他,闕陽也一樣愛他,闕陽對他的愛只會比皇上您多,不會比您少。"
"朕知,在朕還是太子之時,朕就看出你對桑韻的心思了,不過,是多是少,朕幷不苟同。"劉淮燁幷無一絲驚訝,只是對于藍闕陽所說的多少,他幷不服氣。
"皇上,若我哥眞的想呢?皇上您能把持地住麼?"藍闕陽不欲在此事上多做比較,問出他最擔心的事。
"闕陽,說清楚。"劉淮燁有些不耐地快速回到。
"皇上,您是九五之尊,定不會屈居人下,而我哥,也決不能那麼做,若屆時我哥眞的想要,皇上您給或是不給?"藍闕陽就這麽直接了當地問了出來,他哥經曆過的事,他絕對不會讓他再經曆一次。
"闕陽...朕說過,朕希望他這一輩子都不要想起來,若他眞的想要,朕一定給。"有些出乎藍闕陽的預料,劉淮燁想都未想地說到。
"謝皇上!"藍闕陽站起來,雙膝下跪,磕了三個頭,起身,退出了禦書房。
藍闕陽走後,劉淮燁徒了口氣,無奈地自語:"朕還當是多大的事,不過是誰上誰下而已。朕怎可能去冒那些讓他可能想起過往的險呢?"接著,劉淮燁目露寒光,擡手就把手邊的玉杯扔到了地上。桑憶夢魘時說的疼、說的惡心、他怎會不知是何意,他怎會不知那畜牲對他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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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憶,在宮裏呆了大半年,把你悶壞了吧。"花園內,劉淮燁半躺在軟塌上把玩著莫桑憶的頭發,笑問。
"還好,雖有時會覺著悶,不過有你和闕陽陪我,也不會太悶。"莫桑憶躺在劉淮燁的身邊,仰頭看向劉淮燁,不知這人今日怎會突然這般問他。
"桑憶,這陣子國事繁多,我怕沒太多時間陪你,你要不要出宮去闕陽那住幾天?"劉淮燁摸上莫桑憶終于長了些肉的臉,輕聲詢問。
"我可以出宮了?!"莫桑憶一聽,驚喜地坐了起來,看到劉淮燁沈了臉,又立刻躺了回去,有些歉意地開口,"淮燁,我...我不是煩你了。"
"哎,還說不是煩我了,你看,我剛說讓你出宮,你就如此高興,說不定,在闕陽那住幾天,你就不想回宮了。"劉淮燁假裝生氣地啃咬上莫桑憶的脖頸。
"淮...淮燁...別...我沒有..."莫桑憶氣息不穩地想躲開劉淮燁的唇,却徒勞無用,身子越來越不聽自己的使喚,開始發軟。
聽莫桑憶已經開始低吟,劉淮燁深吸口氣,不舍地翻身把人摟到懷裏。
"桑憶,若覺得外面好,今後可以常出去住段時日,不過,不能不回宮,若住得不願回來了,我就把你帶在身邊,再不讓你出去。"幫莫桑憶順著氣,劉淮燁的語氣沒得一絲商量。
"呵呵,淮燁,難不成你上朝的時候也帶著我?"莫桑憶並不害怕地問。
"爲何不能?若你眞的不願回來,我就抱著你去上朝。"劉淮燁側頭,咬了下莫桑憶的唇,臉上的神色却無一絲的玩笑之意。
看出劉淮燁的心思,莫桑憶開口問道:"淮燁...爲何非要我呆在宮裏?"
看著在自己面前死過兩回的人,劉淮燁撩起莫桑憶的白發放在唇邊吻著:"因爲...我不願再過那種見不到你的日子。"

第十三章 出宮

"桑憶,此次出宮,最多只可呆半個月,再多,我可不允。"把人送到轎子上,劉淮燁再次叮囑。
"我知道了,淮燁。"莫桑憶立刻應承到。
"王爺的安危朕就交給你了,若出一點岔子,朕絕不輕饒。"見莫桑憶無何不對,劉淮燁回身對一旁負責莫桑憶出宮事宜的侍衛長下令。
"請皇上放心,屬下定會護王爺周全。"楊林下跪領命。
"淮燁,我是去闕陽那兒,又不是出遠門。"莫桑憶爲劉淮燁的話有些啼笑皆非,好似他這是要去什麽龍潭虎穴似的,從他决定出宮那日起,淮燁就開始安排這安排那的。
"走吧,這幾天好好散散心,到時,我去接你。"劉淮燁親自爲莫桑憶放下轎簾,擺手示意起轎。
轎子被擡起,莫桑憶掀開旁邊的絲簾,看著注視著自己的人,轎子動了,莫桑憶放下簾子,心中有著對出宮的期盼,也有著幾分煩擾。
轎子出了視綫,劉淮燁的神色突然變得冷煞。忙于國事只是藉口,讓這人出宮的眞正原因却是他不想讓接下來的事傳到他耳朵裏,免得這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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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我不願再過那種見不到你的日子。"
淮燁那天的話他一直記著,"不願再過"...他曾經離開過淮燁吧,不然,那人怎會說出這番話。可...依那人的脾性,又怎會有見不到他的日子...究竟,在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麽?他想知道,可他又隱隱覺著,那眞相不是他能承受的...若眞如此,他甯願自己什麽都不知,什麽都不明。
醒來後,好多事他都忘了,甚至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獨獨記得淮燁、記得闕陽,可他也只記得他們兩人叫什麼,其他的,也都忘了。可他識字,琴棋書畫雖不精通,可也懂得一些,那些禮儀道理之類的,他也明白,他好像...僅僅忘記了他和別人之間的事。既是傷了腦子,爲何忘記的只有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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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是全然陌生的擺設,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想起身看看,卻連動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想喊人,可喉嚨卻似被堵著發不出聲。
有人走了進來,端著木盆,看到他後,木盆掉在了地上,水灑了一地,接著就聽那人大喊起來:"來人呐,快通知皇上,王爺醒了!"喊完,就慌亂地跑了出去。
皇上...他可是在宮裏...剛才那人好似穿著宮服...可,他怎會在宮裏...
沒過多會,就有一堆人衝了進來,神情激動地坐在床邊看著他,而除了一人,其餘的他一個都不認識。那些人什麽都不說,就是那麽一直地看著他。
"淮燁..."喊了一聲,可出口的卻只是氣,剛想著該如何是好,他就他扶了起來喂水。
喝了水,嗓子舒服了些,他連忙問:"你可叫...劉淮燁?"是這個名吧,他記得的。
"桑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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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韻....桑憶....韻....憶...."想著當初他醒來時的情景,莫桑憶好似記得淮燁當初聽他那麽一問時,喚的是這個名。
"或許,是我聽錯了...."想了一會,莫桑憶揉揉有些疼的額角。他醒來時,淮燁激動的神色他不會看錯,那...淮燁叫的應該是自己,可是...白桑韻...不知爲何,他總對這個人有些耿耿於懷。
"池俊....吳卓群...."他記得那兩個人曾問過他"桑韻...你...不記得我了?!"他那時沒注意,可現在想來,那兩人當時喊的也好似是"桑韻"。他說不記得的時候,他們的神色極爲悲傷,再後來,他天天昏昏沈沈的,那兩人出現過幾次之後就再未露過面,聽淮燁說他們出京辦事去了。
"池俊...吳卓群..."莫桑憶又複念了一遍,仍是無任何印象,他過去應該和他們很相熟吧,不然,他們那時不會是那副模樣,好似天塌一般。
"興許...我傷了許多人而不自知啊..."莫桑憶傷感地自語,他一直在想究竟要不要尋回他失去的那二十多年的一切。
"哥?想什麼呢?"就在莫桑憶還在尋與不尋之間抉擇的時候,轎簾被人掀起,藍闕陽站在外頭問著眼神不知落在何處的人。
"闕陽?"莫桑憶把手伸到藍闕陽伸過來的大掌裏,慢慢出了轎,還未從剛才的思緒中回過神。
"哥?怎麼了?可是起早了?"知道莫桑憶的精神一直不大好,藍闕陽領著人去臥房。
"我昨夜睡得很好。"莫桑憶這才明白過來他已經到了,驚喜道,"闕陽,我想著還要一會兒呢,沒想這麽快就到你這兒了。"
第一次到這裏,莫桑憶好奇地四處看看,然後高興地擡頭對藍闕陽說道,"你這兒眞不錯,早知道我應該早點過來瞧瞧。"園子裏那些山石、花草、亭台的布置都是他最喜歡的。
"哥喜歡就好。"藍闕陽見莫桑憶很滿意,這才放下心來,這是新宅,一切都是照著這人的喜好布置的。
"怪不得淮燁只給了我半月。"慢慢跟著藍闕陽,莫桑憶笑著道,"我看他早知道我會住著不想回去。"
"這園子又跑不了,哥若想,今後時常過來住幾天,皇上不會不讓的。"藍闕陽早已被劉淮燁知會過,豈會不知劉淮燁的顧慮。
走進房間,莫桑憶在屋子裏轉了轉,和他在宮裏的住處簡直一模一樣。"闕陽...你們..."莫桑憶不知該說什麼好,他要如何回報這兩人對他的用心?那金絲榻只有兩張,一張在淮燁的寢宮,一張在他的住處,來之前,他屋子的東西未少,那這裏的金絲榻只會是淮燁的那張。這幾日,淮燁都在他那兒,就是不想讓他提前知道吧。
"哥,你來我這兒是散心解悶兒的,可不是來多想的。"藍闕陽看出莫桑憶波動,上前寬慰道。
"闕陽...哥...什麼都給不了你們...哥...哥是個廢人。"莫桑憶別過頭,他什麽都不會,身子又不好,他何德何能讓他們如此待他。
"哥!"藍闕陽抱住莫桑憶,把他的臉轉過來,有些生氣地開口道,"哥!我不許你這麼想,你怎會認爲自己是..."那兩字藍闕陽實在說不出口,憤怒地把人緊緊摟住,藍闕陽在莫桑憶的耳邊低啞地喊到,"哥!你已經給的够多了。而我們能給你的,只有這些。"
"闕陽...我很怕,我總夢見有好多看不清容貌的人拿著刀子在我身上劃口子,我一直喊你們,可你和淮燁不知去哪了,總是不來。闕陽...若...若哪天你娶了妻,淮燁立了後...我...我該如何自處。若如夢中那般,無論我如何喊你們,你們都不出現,我又該如何是好?"莫桑憶首次在別人面前說出心裏的隱憂,首次露出了自己的脆弱。
"哥...那是你忘了...你說過,這一輩子,你都要和我相依爲命的;而我也說過,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娶妻,就這麽和哥過一輩子。"藍闕陽自責地在說道,他忘了這人已不是過去的這人,這人現在會怕、會不安。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心裏因藍闕陽的話不再那麽傷感,可莫桑憶仍然覺得不安。
"哥,闕陽是孤兒,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何來‘不孝'之說?那你呢?哥?你可會娶妻?"藍闕陽問出過去的他根本不敢問的話。
莫桑憶在藍闕陽的懷中搖搖頭:"闕陽...若你眞的...眞的不娶妻,將來淮燁立了後,我就搬來和你住。"聽到闕陽說他不娶妻,莫桑憶却不覺得難過,反倒有些竊喜,闕陽會一直陪著他。
"好,若皇上立了後,不管他答不答應,我都把你接過來。"藍闕陽眼尖地發現了莫桑憶嘴角的那一抹笑容,眼中劃過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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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藍闕陽輕輕地把胳膊抽出來,見剛剛夢魘的人終于平靜下來,他掀開被下地,點上燃香,過了一會兒,見莫桑憶沒再夢魘,這才穿了衣服走了出去。
對周圍的暗哨們下了指示,藍闕陽飛身向皇宮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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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些人拖出去。"後宮乾陽宮內,劉淮燁冷冷說道,接著地上那幾具血肉模糊的尸首就被宮中的侍衛弄了出去。
"你們可知朕爲何杖刑這幾個奴才麼?"喝口茶,劉淮燁問著跪在兩旁,瑟瑟發抖的妃子、宮人們。
"請皇上饒命..."剛被杖刑打死的那幾名奴才的主子柳貴人和文貴人,已經嚇得跪不住了,高聲討饒,其他人也連忙高喊饒命。
"進了宮,就要守宮裏的規矩。你們是不是覺著朕從不過問你們那些勾心鬥角之事,就可以不把朕的話放在心裏了?"劉淮燁的尾音一挑,屋內的人嚇得眼泪都縮了回去。
"柳妃、文妃,你們可曾說過莫王爺是朕的男寵?"劉淮燁冷哼一聲,直接挑明道。
"皇...皇上饒命..."二人一聽,邊哭喊邊向劉淮燁腳邊爬去,半道就被人攔了下來,"皇上...是那些奴才...奴才說的,臣妾絕沒說過..."二人急著把這件事推到那些宮人身上。
"連自己的奴才都管不好,由得他們亂嚼舌根,那朕留你們在宮裏有何用。"劉淮燁無情地看著那兩位妃子,"柳妃、文妃,貶爲宮人,派到內清院,當日在場的其他人等,拔舌,貶爲宮奴。"
劉淮燁的話一落,立刻出現幾名侍衛把哭喊求饒的七八個人帶了出去,包括那兩名妃子。
"莫王爺在宮裏,朕才會允你們進宮,若這宮裏沒有他,那朕也不會留著你們,你們好自爲之。"待人被帶走後,劉淮燁對跪在地上的其她四位妃子說到,話中的冷意與絕情,讓她們明白,那名男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第十四章 嫉妒

從乾陽宮回到寢宮的劉淮燁,揮退身邊的人,獨留下張正爲他更衣。換上便裝,劉淮燁坐在禦椅上有些不悅的開口:"這個時候,你不在他身邊,到宮裏來做甚!"
剛放好龍袍的張正有些不明白皇上的話是何意,就見寢宮裏突然多了個人出來,張正先是嚇了一跳,接著看清來人後才鬆口氣連忙出了寢宮。
"聽聞皇上把那兩個女人貶到內清院去了,那兩個老頭子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在那個地方呆一輩子。"藍闕陽站在窗邊,答非所問的回到。
劉淮燁冷哼一聲,拿起茶慢慢喝著,道:"他們敢拿桑憶來要挾朕納妃,就應該想到把他們的女兒送進宮來,會有什麼下場。那幾個老糊塗眞以爲朕納妃是怕了他們。自朕當太子之後,就從未怕過任何人,即使是太皇。"放下杯子,劉淮燁的神色極爲平靜,可那雙眼却透著股寒意。
"皇上,您可會立後?"不再過問今晚之事會有何後果,藍闕陽平淡地問到。
"莫不是你今夜前來,爲的就是問朕這個吧。"劉淮燁有些深意地看著藍闕陽。
"皇上,若有朝一日您要立後,還望皇上能提前告知闕陽,闕陽也好早些準備,把我哥的東西收拾好,畢竟皇上您已過而立,這立後之事也脫不得幾年。"藍闕陽一臉肅容,可語氣却帶了一絲調侃之意。
劉淮燁聽後先是有些怒意,接著卻突然笑了起來,甚至帶了幾分自得地說:"呵呵,可是桑憶不願朕立後?"
似是不願見劉淮燁那飛揚的神情,藍闕陽冷冷地道:"我哥說等皇上您立了後,他就搬來和我同住。"
收起笑意,劉淮燁自斟了杯茶,卻未喝,只是垂眼看著茶水道:"闕陽,桑憶身子不好,太醫說起碼還得養個四、五年才能養回六分,宮裏雖冷清,可也安寧,宮裏又方便,最適合他調養。再說,這宮裏頭雖有那麼些個不長記性的人愛嚼舌根,但也被外頭的少多了,桑憶住在宮裏最合適不過。而且...."說到這裏,劉淮燁有些不滿地擡眼看著窗邊那人,"桑憶已跟你住了五年,這回,也該輪到他和朕住幾年了,何况,現在桑憶還會時不時地去你那住幾日...當年,無論朕怎麽挽留他,他也從不在朕的東宮裏過夜,與朕相比,你改知足了。"
"皇上,闕陽是他的兄弟,當年,您雖是我哥的摯友,但您貴爲太子,我哥當然會有所顧忌。"藍闕陽的嗓音低了幾度,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答應這人讓他哥住在宮裏。
"藍闕陽,你趁早打消帶桑憶出宮的念頭,朕不會立後,更不會讓桑憶出宮去住,外頭人多口雜,朕豈能放心。"劉淮燁雖是這般說,可心中却想:當初看著桑憶和你那麽"親密",而他却不能有任何表示,如今,好不容易桑憶能和自己親近,他又怎可能把人往外推。
"皇上,闕陽也知道外頭亂,可皇上也該爲我哥想想,一名男子整日只能呆在宮裏,無處可去,無事可做,他現在又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明白,日子長了,他肯定會胡思亂想。"藍闕陽深吸一下,嗓音低啞地說,"我哥今日和我說,說他是個廢人,什麽都給不了我們...說他怕哪天皇上您立了後,我又娶了妻,他會無處可去,會...你我會不要他..."
"他怎會有此念頭?!"劉淮燁聞言驚呆了,接著開始自責,他只想著不讓桑憶離開自己,却不知竟會給那人帶來如此不安之感。
"皇上,我哥他雖忘了那些事,可那些事早已烙在了他的心上,不然,他不會常常夢魘,不會有此念頭。"想起那個今夜還發夢喊他的人,藍闕陽的心開始揪痛。
"......."劉淮燁無言地注視著藍闕陽,然後苦笑著道,"藍闕陽,有時朕眞得很嫉妒你,桑憶無論什麼事都會和你說,可對朕...他卻總是瞞著,從不讓朕知道他在想什麼...朕...嫉妒你,不管何時,都能得到他全然的信任。"失憶前,他就摸不准那人的心思,而失憶後,他還是摸不准那人的心思...難道,在那人的心裏,他...仍是外人麽?
"皇上...我哥夢魘時喊的人一直都有您,若他不在意您,就不會醒來後仍記得您。皇上,您是天子,要擔負的事太多,我哥他以前就常對我說絕不給你添煩,如今他雖忘了,可闕陽知道,他不跟您說不是不信您,而是不想您爲他操心。"對與自己生活了那麽多年的人,藍闕陽懂他,哪怕他現在變得和過去有些不同,他也懂他。
"闕陽,若他眞的在意朕,那爲何他出事那一年總是躲著朕,對朕的邀約他也是找著種種藉口推掉,甚至連朕的面都不願見?可對著池俊和卓群,他卻無半分的異樣。"劉淮燁說出他心中介意了多年的事,那一年桑憶對他的態度大變,若不是後來出了太多的事,他定會逼問那人究竟出了何事,可如今,這也成了一道無法解開的謎。
藍闕陽頓了一下,然後輕搖頭,"不知...那年...哥對我,也是那般。"兩人對視,眼底都是對往昔的無法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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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幾個明顯的起伏,莫桑憶漸漸從沈睡中醒來。扭頭去看旁邊的人,莫桑憶有片刻的失神。閉眼,接著再睜開,複閉眼,又睜開...莫桑憶呆楞地看著那個正笑看著自己的人。
"淮燁...??"莫桑憶有些雲裏霧裏的,他記得...他昨日到闕陽這兒來小住,可爲何醒來却看到了不該出現在這裏之人,難不成...他記錯了,或者說,他在做夢?他還在宮裏?
"桑憶...我都不知你竟如此想我。"劉淮燁吻了下莫桑憶的嘴角,心情異常愉悅。昨夜過來,剛一上床,這人就抱著自己直喊他的名,他怎能不高興。
"淮燁...我是在宮裏還是在闕陽這兒?"莫桑憶摸摸嘴角,床帳是放下的,他實在看不出自己究竟在哪,只得問旁邊的人。
"當然是在闕陽這兒,你昨兒個出宮了,不記得了?"劉淮燁邊說邊輕吻上莫桑憶,難得不用上朝,他要和這人好好溫存一番。
"淮燁,等等..."莫桑憶力道並不大的推著身上的人,急問,"你怎會在這兒?"
正在解莫桑憶衣帶的劉淮燁一聽,停了下來,微瞇著眼看著莫桑憶,有些危險的問:"桑憶,你不願見到我?"他臉上的神情好似若莫桑憶說句是,他就把對方吃入腹中。
"淮燁,你怎會在這兒?你不是說最近國事繁忙麼?"終于騰出手,莫桑憶掀開床帳,屋裏很亮,他不知現在是什麽時辰,可以他平日的習慣來說,此時的淮燁應該還在上朝吧。
"昨夜睡不著,我就過來了,果然還是抱著你我才能睡下,至于國事,你放心,我從不會耽誤國事。"把莫桑憶的裏衣脫掉,劉淮燁覆上了那片雪白。
□□□自□由□自□在□□□
急速的喘息聲在落下簾帳的床內顯得格外清楚,身子似乎都要燒起來了,莫桑憶無助地承受著劉淮燁的嘴與手在他身上挑起的火熱。
"皇上,您該回宮了。"簾帳外,一道不同於帳內的冰冷嗓音響起,劉淮燁正含著莫桑憶胸口的唇停了下,接著繼續吮吸。
"淮...唔...淮燁...啊嗯..."莫桑憶想讓劉淮燁停下來,奈何連說話都說不出,知道闕陽在床邊,他不想讓他聽到自己發出的這種令人難爲情的聲音,只好緊緊咬住唇,可下一刻,另一邊被含住的霎那,他再次忍不住的呻吟起來。
"皇上...宮中來人請您回宮。"藍闕陽聽著帳內那人發出的聲音,忍不住地"唰"地拉開床帳。
"闕陽..."
"藍闕陽!"
莫桑憶赧然地看著藍闕陽,伸手想拿什麼東西遮住自己;劉淮燁則憤怒于好事被人打斷,拉過一旁的被子就把莫桑憶赤裸的身子遮了起來。
"皇上,宮裏來人,司律院、文書院和太書院的幾位‘老'臣要求覲見皇上。"藍闕陽就那麽拉著床帳,眼神催促。
"讓他們等著。"不再動弄蜷縮在被中的人,劉淮燁下床讓跟著進來的張正給他穿衣,幷順手搶過藍闕陽手中的床帳放了下去,"朕餓了,先吃早膳再說,讓人把早膳端到這兒來,朕和桑憶一塊兒吃。"
"淮燁,你吃吧,我不餓。"把自己裹得緊緊的莫桑憶一聽,忙在床上回到,他此時哪有臉出去。
"皇上,早飯已經準備好了,請皇上梳洗過後前往偏廳用膳。"藍闕陽异常冰冷地看著劉淮燁,無禮地擡手指向門口。
"別讓他餓著。"劉淮燁好心情地沒有同藍闕陽一般見識,或者說,藍闕陽一臉陰鬱的神色更讓他心情大好,洗漱好,劉淮燁面帶春風地走了出去,張正爲難地看了看皇上和藍闕陽,嘆息一聲也忙跟了出去,霎時,屋內只剩下滿臉寒霜的藍闕陽和找不到自己衣物,仍在床上的莫桑憶。

第十五章 心烙

莫桑憶坐在床上,聽著門響後,屋內就再沒其他聲響,心想闕陽一定也出去了,才拉開床帳准備找找自己的衣物,腿剛伸出被外,莫桑憶就被床邊站著的人嚇了一跳。
"闕陽?!"莫桑憶驚喊,這人竟還在屋內!
"哥,這些髒了,換身幹淨的吧。"藍闕陽把床帳掛起,撿起被丟在地上的裏衣、綢褲和褻褲放到椅子上,從旁邊拿出一套新的衣裳,幷坐在了床上。
光裸的腿慢慢縮回被中,莫桑憶一手按著身上的被子,一手接過衣物,見藍闕陽坐在那沒有起身的意思,爲難地開口:"闕陽...你...你背過身去,哥...穿衣裳。"他現在一絲不挂的,實在不好當著闕陽的面穿衣。
"哥,皇上能看你,我就不能看麼?你可是我哥。"藍闕陽不爲所動的看著滿臉潮紅的人,語調淡然,眼神沈黯。
莫桑憶一聽,雖覺著還是不妥,可卻無法辯駁。既然淮燁可那般對自己,那他爲何不能當著闕陽的面穿衣?這話聽起來是這麼個道理,可...可一想到要這樣面對闕陽,他就覺著身子又開始燒起來了,心也跳得厲害。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哥,快穿上,小心著涼。"見莫桑憶沒動作,藍闕陽拿過裏衣,准備親自動手服侍這人穿衣。
"闕陽...我自己來。"拿過衣服,莫桑憶低頭不敢看藍闕陽,緩緩松開抓著被的手,手松開的瞬間,胸前印著點點紅印的上身露了出來。顧不得去感受盯著自己的灼熱眼神,莫桑憶快速地穿上裏衣,幾下就系好了衣帶。
接著該穿褻褲了,就算莫桑憶再怎麼信任藍闕陽,可此時他卻怎麼都不敢掀開被子,和淮燁...總是那人主動,他攔也攔不住,可現在...想到對面這人就這麽看著自己,他做不出。
"闕陽..."莫桑憶幾近哀求地喚著,"你...你轉過身去。"
"哥,皇上能看,我就不能看麼?還是說,在哥的心裏,皇上要比我親近得多?"和往日不同,此時的藍闕陽异常的堅持,全然不顧莫桑憶的哀求。
心知自己確實有些見外,也不想闕陽因此多想,莫桑憶心中天人交戰著,足足耗了一柱香的功夫,他才鼓足勇氣,掀開了被子。
下身被人盯著,莫桑憶雙手發顫地想套上褻褲,可就在腳剛伸進去的時候,褻褲卻被人搶了去。莫桑憶慌張地擡頭看去,却見藍闕陽把他的褻褲丟在了床脚,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神色。
"哥..."藍闕陽的嗓音變得極度低啞,雙眸盯著莫桑憶那處已擡頭的欲望,"忍著對身子不好。"說了句莫桑憶聽不大懂的話,藍闕陽揮下了床帳,頓時,床內暗了下來。
莫桑憶只覺自己的心快跳出來了,想拉過被子,被子又被搶了去,他看向藍闕陽,想開口,却什麽都說不出,耳邊都是自己心跳的聲音。
"哥...閉上眼。"藍闕陽靠近莫桑憶,輕聲道。莫桑憶隨即想都未想得就把眼緊緊地閉上,此時的情景,他早就想挖個坑鑽進去了。
感覺自己被人放平,接著被子蓋了上來,然後...衣帶被人解開,莫桑憶害怕地睜開雙眼,卻見藍闕陽單手支在自己的上方,而他的臉都快貼著自己的了。有些喘不過氣,莫桑憶想扭過頭,卻被人攔住,而那人攔他的法子,讓他嚇得杏眼大睜。
想開口喊,卻不知反倒給了那人可趁之機,霸道的舌毫無阻攔地衝進了自己的嘴裏,卷著他的舌頭。帶著厚繭的手在他的身上游弋,酥麻的感覺隨即而來。想推開這人,可這人却如巨石般一動不動。推卻的手漸漸無力,而在那人握上他不知何時起來的分身後,他更是半分力道都無。
就在他覺得自己下身越來越熱,越來越漲之時,那人卻停了下來,一個翻身躺在了自己的身下。急喘的莫桑憶按著藍闕陽的肩膀,不解地看著他,有什麽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難受的泪滑落了下來。
"哥,按我說的做,你會舒服的。"藍闕陽抹去莫桑憶臉上的泪,打來了自己的雙腿。
.............
"啊!嗯...呼呼..."癱軟在藍闕陽的身下,莫桑憶頭暈地閉上眼,等那陣眩暈過去。有人拿布巾擦試著他的下身,莫桑憶看了過去,思緒漸漸回籠。
"闕陽...你..."莫桑憶想說你怎麼會這麼做,可又覺得這話會傷了這人,只得看著他,希望他能自己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哥,你爲何不要我?"藍闕陽收拾好,蓋住莫桑憶的身子,坐在旁邊神色低沈地看著那人。
"你先告訴哥,之前是怎麼了?"莫桑憶拉過藍闕陽的手,問。
"哥,我早就想這麼做了,怕你不高興,所以一直忍著。"藍闕陽擡起莫桑憶的手輕吻。
"闕陽,你我...是兄弟。"莫桑憶幷未抽回手,只是說出自己覺得不合適之處。
"兄弟怎麼了?難不成哥覺得惡心?"藍闕陽猛地逼近莫桑憶,這人是他唯一的親人,可也是他唯一愛的人,他爲何不能這麽做!
"闕陽,你該知道,哥不是那意思。"另一手摸上藍闕陽冰寒的臉,莫桑憶柔聲安撫。
"哥,"藍闕陽抱住莫桑憶,"你和皇上之間的事,闕陽不會幹涉,可是...哥,你也是闕陽的,闕陽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開你。"
"呵呵...闕陽吶,你現在的模樣才像個當弟弟的,平日裏,你總是什麼都給哥安排得好好的,讓哥覺著你才是做兄長的那個。"莫桑憶回摟住語露不安的人,輕拍幾下。
"哥...那你剛才,爲何不要我?"藍闕陽繼續問,爲何哥當即就拒絕了他。
"闕陽..."把藍闕陽松開的頭發理了理,疼愛地開口道:"那樣會疼的,若哥那麽做了,你會很疼的。"
"哥?!"藍闕陽支起身子,震驚地看著莫桑憶。
"闕陽,哥不懂爲何那麼做就會舒服點,其實...你用手就成了,哥可不想僅爲了讓自己好過些,就讓你疼。"莫桑憶笑看著藍闕陽,眼中是滿滿的疼溺。
"哥...闕陽不會疼的。"藍闕陽緊緊抱住莫桑憶,全身開始發抖...哥那時,究竟經曆了怎樣的疼痛。
"會的,哥知道,一定會的。"說這話的時候,莫桑憶的心開始抽痛,他知道的,雖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得知,但他就是知道。
藍闕陽拼命忍住眼中的酸澀,他只想抱著這人,就這麽一直抱著他。
"闕陽...你和淮燁是哥在這世上僅有的依靠,有好多事,哥都不明白,哥也不知和你們兩人之間的事究竟是對還是錯,可無論是怎樣的,答應哥,你和淮燁...誰都不能有事,不然,哥會受不住的。"
莫桑憶摟著看不到神情的藍闕陽,心裏對著上蒼乞求到:老天爺,若是錯的,那錯就讓我一人承受,莫把罪責降到他們的身上,他們,是我僅有的了。
藍闕陽死死抓著床褥,沙啞地開口:"哥,我答應你,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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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子內,藍闕陽利落地舞弄這手中的劍,伴隨著"嗖嗖"的劍氣聲,藍闕陽身形快速地閃動著,隨著幾下快速地揮動,藍闕陽一個收勢,劍回到了鞘內。
"啪啪啪"莫桑憶拍手稱道,"闕陽,你舞得眞好,你教教哥吧,哥若有你一半的功夫,就可以出去走走了。"莫桑憶羨慕地看著弟弟,幷親手爲弟弟斟上杯花茶。
"哥,這件事你就莫想了,你從前就對武學沒什麼悟性。"藍闕陽坐下,喝著哥倒的茶,毫不留情地說。
"闕陽,說不準我這一失憶,就突然對武學有悟性了呢。"莫桑憶不放弃勸說藍闕陽,希望這人能教教自己。
藍闕陽淡淡地看著一臉渴求的人,面不改色道:"哥,闕陽三歲開始習武,至今也有十七個年頭了,而哥你早過了練武的年歲,若現在開始練的話,少說也得二十年才能學些皮毛。"
"二十年..."莫桑憶一聽,頓時有些泄氣。
"哥,你若想去哪,等你身子養好了,我帶你去就是,何苦爲難自己?"藍闕陽這時才放軟語調。
莫桑憶一聽,笑了,就著藍闕陽遞來的手咬了口杏仁酥,說:"也是,我都忘了還有闕陽呢。"
藍闕陽也難得的笑了,雖然僅是嘴角勾了一下,可閃耀的雙眸顯示出他內心的喜悅與滿足,成爲哥的依靠,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
"坊主,我回來了。"就在莫桑憶和藍闕陽閑聊之際,一年過半百的人出現在兩人的面前,那人有些激動地看著坐在亭中的莫桑憶。
"左叔,不是說不用趕著回來麼?"見到來人,藍闕陽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我沒趕,只是租收得較往年快,所以提前回來了。"左翔走進來,仔細看了莫桑憶一會,才下跪行禮,"坊園總管左翔拜見...莫王爺。"
見這人跪下了,莫桑憶急忙起身把人扶了起來:"您快快請起,闕陽喊您左叔,那我也得喊您聲左叔,您這樣做,桑憶可承受不起。"
左翔站起來,眼中充滿淚水,有些哽咽地說:"王...王爺,老奴終于見到王爺了。"
莫桑憶不懂這人爲何會如此激動,一邊把人扶到座椅上坐下,一邊用眼神詢問藍闕陽。
"哥,左叔是這兒的總管,你是我哥,以前你和左叔從不見外,也喊他左叔的。"藍闕陽解釋了一番,左翔眼神暗了一下,接著道:"是啊,王爺,您以前呐,常到這兒來,有時候一住就是幾個月,這兒就跟您自己的家一樣。"
莫桑憶看著這位慈祥的老人,有些歉疚地說:"左叔,眞是過意不去,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您可莫往心裏去啊。"
"不會不會,王爺能平安無事,老奴就謝天謝地了,王爺現在還能叫老奴一聲左叔,就是老奴的造化,豈會想起他的事。"左翔一遍遍從頭到脚看著莫桑憶,他的少爺眞的在他的面前,眞的沒事了,菩薩保佑,佛祖保佑,各方神靈保佑。
眼尖的藍闕陽發現了莫桑憶的疲憊,開口打破了那兩人"久別重逢"的氛圍,道:"哥,你該午睡了。"
左翔一聽,忙站了起來,神色緊張地說:"莫王爺,您快去歇息吧,老奴現在去吩咐廚房,晚上給您做幾道你愛吃的菜。"雖是活過來了,可那身子太過單薄,他得好好給少爺補補。
"左叔,您別忙了,您剛回來,就回屋好好歇歇,我在這兒要住幾日的。"莫桑憶拉住要離開的左翔,這位老人總讓他覺得萬分熟悉,打心底不想看他這般忙碌。
"左叔,您就聽我哥的話,回屋去歇息一下,免得我哥一會睡不好。"藍闕陽心知左翔的心思,開口相勸。
"好,老奴就聽王爺的。"左翔再也忍不住的老淚縱橫,他的少爺還是那麽體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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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莫桑憶的身邊,藍闕陽看著左翔剛帶回來的賬冊,韻坊是那人的心血,他不能有半點差池。門被輕敲兩聲,藍闕陽放下賬册走了出去。
"坊主,榮郡王和宣郡王在前廳,要見您,還有晴郡主。"本應回房的左翔,在門外低聲道。
藍闕陽一聽,臉沈了下來,拉好門,同樣低聲說道:"派人在這兒守著,若我哥醒了,馬上通知我。"
左翔點頭,問:"坊主,少爺這回能住多久?"
"皇上只給了半月,不過,可以經常過來住幾日,左叔,園子裏的人我就交給你了,別讓他們說些不該說的話,讓他聽到。"藍闕陽對這位老管家如莫桑憶般,充滿了尊敬。
"放心,我不會讓這園子裏的人擾了少爺的清靜。"左翔聞言,即可變得嚴厲起來。

第十六章 隱憂

"藍坊主。"劉淮榮和劉淮宣看到進來的藍闕陽,站了起來,一旁的劉蘊晴則低低地喊了聲"闕陽。"
"王爺、郡主請坐。"藍闕陽有些冷淡地開口,接著坐下,問,"不知二位王爺和晴郡主今日前來有何事?"對著這三人,藍闕陽的態度幷不恭敬,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怠慢。
劉淮榮和劉淮宣面色有些尷尬,互看彼此一眼,接著劉淮榮首先開口道:"晴兒親自做了些點心,帶來給你嘗嘗。"
劉淮榮推推自己的妹妹,讓她把點心拿過去。原本,以他們的身份,此等有失身份之事他們根本不可能去做,可多年前的那場錯事,讓他們失去了原有的尊貴,雖仍是郡王,可却一點地位都無。按理說,他們一開始可直接提出見那人,可他們都清楚,在這裏除非藍闕陽同意,不然他們連看那人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劉蘊晴端著食盒走上前,從裏面拿出一盤精致的紅豆酥,放在了藍闕陽旁邊的桌上,輕聲說:"闕陽,你嘗嘗,我花了兩個時辰才做好的,還熱乎著。"劉蘊晴的眼中是對藍闕陽遮不住的愛意。
"多謝郡主,郡主的心意闕陽心領了,不過闕陽不喜甜食,這些點心郡主還是拿回去吧。"藍闕陽不爲所動地看了眼劉蘊晴,不理會她傷心的神態,繼續道,"二位王爺,今日到闕陽這來,有何事,不妨直說。"
藍闕陽已猜出了七八分,但既然對方不說,他也裝糊塗,不過就算他們說了,他也不會允的。
"藍坊主,本王和四弟今日前來是想來拜會下莫王爺,不知莫王爺現在可否方便?"劉淮榮見藍闕陽如此直接了當地問出口,咬咬牙說出來意。
"藍坊主,聽說莫王爺的身子不好,本王和二哥備了些補品,想看看莫王爺,莫王爺在京中呆了一年多,我們還未拜會過,實在有失禮數。"劉淮宣接著說道,跟來的仆從把一盒盒補品放在了藍闕陽的面前。
劉淮榮和劉淮宣急著想見莫桑憶,幷非是來拜會,而是今早皇上在禦書房內大發雷霆,說劉大人和文大人教女無方,指使自己的女兒禍亂後宮,當面罷了兩位大人的官職,而當時爲他們求情的幾位大人也被貶的貶、罷的罷。如今,誰都知道這事除了莫桑憶之外,無人能勸說皇上收回成命,若眞如此,那他們在朝中就可謂是風中殘葉,更是無半點的地位可言。所以,名知希望不大,他們也只有硬著頭皮來見這人。
說起這莫桑憶,一年前,皇上突然從外面帶回了這麼個人,留在宮裏,不許任何人接近,他們也沒在意,畢竟那人只是個活死人,直到皇上在他未醒之時親封他爲親王,他們才發覺到這人對皇上意義非凡,後來,這人竟然醒了過來,而皇上常與他同吃同住,一時間,對于這突然出現的莫王爺,他們都在猜是不是未死的白桑韻,畢竟這人與白桑韵异常的相像。可當年,白桑韻是死在他們眼前的,何況,這莫桑憶名中雖帶個"桑"字,可他卻是一頭的白發,容貌也比那死去的白桑韻俊美幾分。再後來,藍闕陽稱其爲兄長,他們就猜,興許這莫桑憶就是皇上和藍闕陽從外面找來的替身,畢竟,當年白桑韵死時,這兩人的瘋狂如今想來都讓他們心驚肉跳。
藍闕陽心中冷笑著,當年,這幾人縮在自己的家中,對他哥不聞不問,事後眼睜睜看著他哥被殺,沒一個人爲他哥求情,甚至一開始劉淮煒和劉淮德發動宮變之時,他們也如縮頭烏龜般,若不是他哥派他去送信,如今這天下,還不知亂成何樣,也是因此,他哥才會被抓,才會受了那麽多苦。現在,這幾人竟還有臉來見他哥,他怎可能遂他們的願。
"二位王爺,恕闕陽無法通報,莫王爺出宮前,皇上曾叮囑過在下,除非有皇上手諭,否則任何人不能見莫王爺。不知王爺是否有皇上手諭,若這件事皇上應允了,闕陽即刻帶二位王爺去見莫王爺。"藍闕陽冷聲說到,心想:有膽你們就進宮朝皇上要手諭去。
"這..."劉淮榮和劉淮宣一聽就傻了,原想那人既然出了宮,他們怎麼著也能見他一面,却沒想還要皇上手諭,想到皇上,兩人心裏都是一寒。
也難怪他們沒想到,在他們看來,莫桑憶不過是個替身,對這替身,皇上能有多久的新鮮,白桑韻胸口的那一劍,他們可是看得眞眞切切,那人又落了水,怎麽想都不可能再活著了。而皇宮後頭,不還有他的墓麽,若那莫桑憶就是白桑韵,皇上怎可能還留著他的墓。
"坊主。"左翔走了進來,在藍闕陽耳邊說了句話,藍闕陽一聽就站了起來,對屋內的幾人一拱手,道,"二位王爺,皇上之命闕陽不得不從,既然王爺沒有皇上手諭,闕陽也不能冒抗旨之罪,還望王爺莫怪,闕陽還有事,就不陪王爺和郡主了。"接著,藍闕陽讓左翔招呼這幾人,就匆忙出了前廳。
"左叔...闕陽他..."見藍闕陽看都不看自己就走了,劉蘊晴忍不住問道,眼中積滿了泪水。
"晴郡主,剛莫王爺醒了,要見坊主。"左翔冷淡地回了句,接著對面露异色的幾人道,"王爺,郡主,老奴命人再給您幾位沏壺茶去。"
"不必了,既然藍坊主有事,那本王改日再來。"劉淮榮起身拉著妹妹就准備回去。
"王爺,這些東西您還是帶回去吧,莫王爺每日進補之物都是皇上命人專門打理的,這些莫王爺怕是吃不上。"左翔攔住劉淮榮和劉淮宣,把桌上的那些東西又還了回去,二人臉色難堪地快速離開了藍府。
"哼,你們的東西,誰知道髒不髒。"等人出了府,左翔駡了句,然後准備到厨房看看那鍋鶏湯熬好了沒。
□□□自□由□自□在□□□
"哥,怎不多睡一會兒?"進來看到有些發呆的人,藍闕陽坐在床邊擔心地問,"哥?怎麽了?"
"闕陽..."莫桑憶擡眼凝視著藍闕陽,好半天都沒再說一個字,可眼圈却開始變紅。
"哥?!"藍闕陽見狀急了,嚇得抱住莫桑憶就開始問,"哥?這是怎麽了?"
莫桑憶還是不說話,就一個勁兒地看著藍闕陽,看著看著,突然抱緊了快急死的人,這才開了口:"闕陽,闕陽,他不是你,不是你...闕陽...闕陽..."
"哥...我在這兒...哥...是不是又夢到什麼了?"把人抱到腿上,藍闕陽不停輕拍莫桑憶,問。
莫桑憶嗅著藍闕陽身上熟悉的氣息,這才放鬆下來,隨即出了一身冷汗,藍闕陽一邊安撫他,一邊給他蓋上被子,幷把他額上的汗擦幹。
"闕陽...我剛夢見有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對著我的胸口就刺了一劍,還說...還說你從未把我當兄長,說你恨我..."按著開始隱隱作痛的胸口,莫桑憶爲剛才夢中那太過清晰的一幕而急喘起來。
"哥,那是夢,都怪我,該陪著你的,今後我一定在你身邊守著。"藍闕陽揉著莫桑憶發疼的地方,輕輕吻著他的面頰,心底奔騰的殺意很好地掩藏在半垂的雙眸中。
莫桑憶閉著眼,剛才夢中的一幕時不時地在腦中閃過,好似曾發生過般讓他難受。
"闕陽,再陪我睡會吧。"
"好。"
"不會耽誤你的事兒吧。"
"不會,哥,我陪你。"
躺在藍闕陽懷裏,莫桑憶感受著這個總讓他覺著安心的人,爲何他總會夢到那些事,爲何...他總是夢魘...那些事,和他失憶究竟有何關聯...闕陽,淮燁,那些事是否就是你們不願我想起過往的緣由?
"闕陽..."
"哥。"
躺了一陣,再無睡意的莫桑憶睜眼看著面前的人,問了句讓藍闕陽差些心魂俱碎的話:"闕陽...我胸口的紅痣可叫‘七星滴紅'?"

第十七章 迷亂

若非藍闕陽天性自恃,此刻定會大驚失色,神情未變的看著莫桑憶,藍闕陽淡然的問:"哥,你聽誰說的?我怎麽不知道。"
莫桑憶微蹙眉,道:"不是聽誰說的,是剛剛夢裏,有個看不清容貌的人說的。"有些不安的拉著藍闕陽,莫桑憶複問:"闕陽,你可聽過這‘七星滴紅'?"爲何想到這"七星滴紅"他心底會沒來由的覺著害怕。
"哥..."藍闕陽一翻身把人壓在了身下,解開了莫桑憶的衣襟,以指腹摸上那幾滴淡淡的紅泪,"我沒聽過什麽‘七星滴紅',到是哥若覺著熱,這幾顆痣會更紅些。"
"唔?我怎不知還會這樣?"抓住藍闕陽的手,莫桑憶不讓他再摸下去。
"哥沐浴之時可瞧瞧。"藍闕陽收回手,把莫桑憶的衣裳又弄好。
半信半疑的莫桑憶,聽藍闕陽這麼一說,也就不再去想那"七星滴紅"之事,不過再無睡意,莫桑憶决定索性起來好了,却沒想剛坐起來就被藍闕陽給抱住了。
"哥,你陪我睡會兒吧。"藍闕陽把被子蓋好,一副要睡的樣子。
莫桑憶看著他,笑笑,摟住藍闕陽道:"好,哥陪你。"
過了一會兒,原本幷不困的莫桑憶卻突然覺得眼皮越來越沈,接著就不醒人事。而有些困的藍闕陽却在莫桑憶睡著後不久,睜開了炯炯的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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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自□在□□□
"你是說桑憶的記憶有恢複的前兆?"後花園內,劉淮燁神色凝重地問藍闕陽。藍闕陽點頭,之前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劉淮燁背著手來回踱著步子,當初太醫也說過,今後桑憶很可能想起從前的事,所以他們都格外小心。原來他雖常夢魘,可醒後就不記得了,可今日,他不僅記得,還說出了"七星滴紅"...照此下去,難保桑憶不會想起來。憶起桑憶上回"死"前對自己說的話,劉淮燁的心猛然縮緊了一下。
"闕陽,有沒什麼藥能讓桑憶喝了再無可能想起從前之事?"回身,劉淮燁問。
"有是有,可那種藥一個不慎,會讓人變得癡傻,我不會給他用。"藍闕陽不是沒想過,可他不能冒這個風險。
"連你都不行麼?"劉淮燁沒想善于用毒的藍闕陽竟會這麽說。
"即使行,我也不會給他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藍闕陽回絕,在他看來,他寧可陪著哥去,也不願他變成痴傻之人。劉淮燁也知此事風險太大,可桑憶若想起來,那又該如何是好,他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皇上,若他眞想起來,無論他要去哪,闕陽都會陪著他。"藍闕陽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說什麼渾話!"劉淮燁一聽,給了藍闕陽一拳,怒駡道,"要走,也得等你我把欠他的都還回去。桑憶從進京到現如今,過了幾年好日子?之前,每日忙著韻坊之事,後來又遇到那些事,雖未死,可他一人在外不知受了多少的苦,遭了多少的罪,好不容易朕把他找回來,他的身子却落下了隱疾。你既愛他,難道就願他這麽走?若桑憶今後到了閻王那兒,還不怨死你我,竟讓他這一世過得如此之苦。"
擦擦嘴角的血,藍闕陽低頭不語。如果眞能回到那時,哪怕哥會怨他、恨他,他也要帶著他一同走。哥遇到的這許多事,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當年,若不是他呆在白府,就不會被朝天監的人誤認爲是藍煜陽,不會讓他們發現哥的身份;若不是他救了皇上,讓皇上遇到哥,他早已帶著哥離開了惠耀國,哥就不會跟著皇上到了京城,不會捲入這些事;若不是他當初沒堅持住,聽了哥的話獨自離開京城去給皇上報信,那哥就不會被那些人抓了,也就不會受這些苦...而又是他,害哥差些被殺...說來說去,他是哥的"七星滴紅",他是哥的災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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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莫桑憶猛然從床上坐起,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濕。捂著頭,莫桑憶瑟瑟發抖。過了半晌,莫桑憶擡頭環顧四周,然後掀開被赤脚就跑了出去。
"王爺!"莫桑憶剛衝出去,就被外面守著的人攔了下來。在那人不小心抓住莫桑憶的瞬間,他大力把人推開,瘋一般地向外跑去。
"王爺!快來人,去通知皇上!"負責保護莫桑憶的楊林,一邊喊,一邊飛身去追人,聞訊趕來的左翔,嚇得丟掉手裏的湯碗朝跑遠的人就奔了過去。
園子裏的仆從、侍衛,不敢攔莫桑憶,只能邊追邊喊他停下來,而莫桑憶卻好似什麼都聽不見似的,只是一個勁兒的跑。就在這時,一人出現在莫桑憶的面前,停不下來的他直直撞進了那人的懷裏。
"桑憶...這是怎麼了?瞧你跑這一身的汗,若受了風可如何是好。"抱緊抖得厲害的人,劉淮燁迅速脫下自己的龍袍把莫桑憶裹了起來。莫桑憶聽到他的聲音,害怕地擡頭看著他,眼神忽明忽暗,而劉淮燁把他輕輕抱起,讓莫桑憶的脚離地,專注的凝視著他,好讓他看清楚抱著他的人是誰。
"哥!怎麼了?!"藍闕陽站在一邊焦急地問,哥剛才的樣子嚇壞他了。他剛才爲何沒在哥的身邊陪他,爲何他總是在哥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不在他身邊守著他。莫桑憶看著兩人,眼底透出悲傷,然後軟軟地暈倒在劉淮燁的懷中。
"桑憶!"
"哥!"
"快去宮中傳太醫!"
.............
睜開雙眼,入目的是一片明黃,耳邊隱約傳來一人的怒罵聲,莫桑憶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一絲力氣都無。
"朕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何用?!桑憶已經昏睡三日了,你們卻沒法子讓他醒過來,只知道說什麼受了風寒、受了風寒,受了風寒能讓人連著睡三日?!你們是不是眞的以爲朕不敢殺你們?!"劉淮燁的怒火已經隨著那人三日來的昏睡而全部爆發,地上是滿地的瓷器碎片,而劉淮燁充血的雙目更讓他顯得格外的暴虐。
"皇上饒命!臣等無能,查不出莫王爺究竟是因何而昏睡,求皇上饒命!"幾名太醫跪在地上,大聲喊著。
"來人吶,把他們幾個給朕拖出去砍了!"劉淮燁一聲令下,幾名侍衛走進來架著那幾名不斷求饒的太醫就準備出去行刑,剛拖到門口,就聽內間傳出"嘩啦"的聲音,劉淮燁和坐在一旁早已失去心魂的人楞了一下,下一瞬,二人同時閃進了裏間。
"桑憶!"
"哥!"
看到醒來的人,劉淮燁坐在床邊,藍闕陽跪在一旁,兩人激動地喊到,看莫桑憶想說話,却說不出,藍闕陽急忙把人扶了起來,劉淮燁則是親自拿過茶水喂莫桑憶喝下。
喝了水,莫桑憶看看明顯幾日未闔眼的二人,眉頭微鎖,又見二人頭發淩亂,衣衫不整,嘴邊鬍子如刺,莫桑憶緩緩開口:"淮燁...我醒了,放了...那幾個太醫吧。"
"好,桑憶,我聽你的,我這就讓他們放人。"劉淮燁此時哪還有心思管那幾個人,隨手揮了下,跟進來的張正立刻出去吩咐侍衛放人。
"哥,你覺得現在哪不舒服?"藍闕陽把著莫桑憶的脈,問,哥突然昏睡不醒,他們都查不出原因,若不是哥還有氣息,他早結果了自己。
"闕陽...淮燁...我有些餓了...你們...陪我一同...吃吧。"有氣無力的莫桑憶斷斷續續說道,他剛說完,劉淮燁立刻命人去禦膳房拿吃的,寢宮內的奴才們頓時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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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憶..."下了早朝的劉淮燁直奔莫桑憶的文瀾宮。莫桑憶半躺在床上,見到來人,他把藍闕陽剛給自己倒的茶遞了過去。
"桑憶,可還有何不適之處?"坐下,劉淮燁擔心地探探莫桑憶的額,就怕他再發熱。
莫桑憶淡笑著看著神色緊張的劉淮燁,拉下他的手,"淮燁,我沒事,不信你問闕陽。"收回手,莫桑憶瞅瞅一旁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人。
"哥,你身子骨本就不好,又三天未進食,起碼要在床上躺幾天才成。"藍闕陽幷不放心地說,換來莫桑憶有些無奈的瞪視。
"桑憶,你可切莫拿自個兒的身子開玩笑,既然闕陽說你得躺幾天,這幾日你就在床上好好養著。"這時,張正端著湯藥走了進來,劉淮燁接過送到莫桑憶嘴邊,剛想著該如何勸這人喝藥,却見莫桑憶非常配合地張嘴把藥喝了下去,屋內的三人見狀有些吃驚。
皺眉喝下苦死人的藥,含住一顆藍闕陽遞來的蜜餞,莫桑憶才逐漸壓下上涌的惡心。擡眼見那幾人有些驚呆地看著自己,莫桑憶先是有些不解,接著低聲道:"我若能早些好,是不是可以提前下床?"
"當然,我可不想整日把你悶在房裏。"劉淮燁深思地看著莫桑憶,幾分疑惑涌上心頭。
"既是如此,我把藥喝了又有何不對?瞧你們個個好似見鬼的模樣。"莫桑憶眼裏含笑地戲謔到,莫非他偶爾聽話一次,也不對麽。
"桑憶...你..."
"哥?"
劉淮燁和藍闕陽聽後,有些驚慌地看著莫桑憶,這人...和之前好像有些不同,不會是他們想得那般吧。
"你們這是怎麼了?...淮燁,莫不是你忘了之前允諾我,讓我在闕陽那住半個月?若我一直不好,豈不是不能出去了?難得我可以出宮住幾天。"莫桑憶歎息一聲,接著深笑起來。劉淮燁和藍闕陽對視一眼,然後握住莫桑憶的手道:"桑憶,允你之事,我斷然不會反悔,等你身子無礙,我就讓你出宮,不過,半個月後,你必須回宮。"
莫桑憶垂眼看著自己分別被兩人握住的手,然後擡頭道:"我知道,半個月後我一定回宮。"
"那就好。"劉淮燁傾身吻上莫桑憶的唇,而在碰到的霎那,莫桑憶却把頭偏到了一邊,吻落在了他的嘴角。

第十八章 心測

劉淮燁退開,陰鬱地看著莫桑憶,莫桑憶看了眼藍闕陽,接著帶著幾分爲難的轉向劉淮燁。劉淮燁注視著莫桑憶的雙眸,想看進那變得如古井般深沈的漆黑。再次凑近,劉淮燁微用力的扣住莫桑憶的下顎,帶著些强橫地吻了上去,退無可退的莫桑憶咬緊牙關,眼神有些慌亂地瞟向藍闕陽,又有些羞憤地盯著劉淮燁。
一隻手不知何時鑽進了衣內,胸口的乳尖突被用力的一捏,莫桑憶驚呼一聲,霸道的舌瞬間闖了進來,吻在嘴上的力道陡然加重,莫桑憶的情欲漸漸被挑逗起來,可想到旁邊有一人正看著他們,用盡全身的力氣,莫桑憶想推開劉淮燁,奈何却如螳臂擋車般,劉淮燁紋絲不動。不敢看藍闕陽,莫桑憶咬住劉淮燁的舌,不讓他亂動,氤氳的雙眸生氣地指責著那人,似是發泄够了,劉淮燁終于放過莫桑憶,但神色還是有些不悅。
"桑憶,"幫莫桑憶把剛被自己拉開的裏衣穿好,劉淮燁沈啞地開口,"誰都可以拒絕我,唯獨你不行,闕陽若受不住,他自會出去,還是說,在你心裏,我始終是外人,沒他來得重要?"對有些事,劉淮燁終究無法釋懷,無論這人是否已恢複如常。
"皇上,無人能如您般,當他人不存在,更何況我哥本就是內斂之人,不比皇上身邊的其他人,只想著怎麼讓您高興。"藍闕陽冷著臉道,凡是讓他哥爲難的人,哪怕是當今聖上,他藍闕陽也絕不退縮。而剛才那一幕,更讓他心底極爲不舒服。
"藍闕陽,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朕想和心愛之人親熱有何不對,到是你,明明愛著他,卻還要裝做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莫說你就不想和他親近,你就不想碰他!"劉淮燁索性把話挑明,他再不會讓那人推開自己。
"淮燁、闕陽..."看著兩個有些劍拔弩張的人,莫桑憶出聲喊到,"不是說讓我好好休養麼,你們倆這般,我又如何能安心地躺著?"他最怕的就是這兩人因他而起衝突,若眞如此,他不如離他們遠遠的。
"淮燁,那我問你,我和闕陽,你究竟要誰?"劉淮燁直接對莫桑憶攤牌,他不願再去猜這人的心思。藍闕陽一聽,握緊了莫桑憶的手,無言地凝視著對方,無論這人選誰,他都不會放手。
沈默了一會,在面前的兩人開始有些焦急之時,莫桑憶嘆息一聲道:"你們兩個,我誰都不選。"
"哥?!"
"桑憶!"
劉淮燁和藍闕陽一聽慌了,再不管二人之前剛起過衝突,齊齊驚喊一聲,各拉過莫桑憶的一隻手,死死握著。
"闕陽,哥那天和你說過,你和淮燁是哥僅有的依靠,我不知和你們兩人之間是對還是錯,可無論是何,你和淮燁都不能有事,若你們其中一人有何損傷,都是我無法承受的,你們讓我如何選呢?"拉過兩人的手,莫桑憶弓起腿,把手放在膝上,緊緊地回握。
"桑憶,我錯了,我不該逼你。"劉淮燁吻上莫桑憶的白發、眼眸與面頰。
"哥,對不起...我...愛你,闕陽...一直愛著你,哥,對不起..."知道這人回來了,藍闕陽低聲說道,他...終究沒忍住,他...可還能擁有他。
"皇上,榮王爺在外求見皇上。"張正在門口稟報。莫桑憶一聽,眼神黯了下,接著恢複如常,雖僅是短短的一瞬,却還是讓劉淮燁和藍闕陽看出來了。
"桑憶,我去去就來,你若累了,就睡會兒。"劉淮燁摸摸莫桑憶的臉,給了藍闕陽一個讓他好好陪桑憶的眼神後,冷著臉走了出去。
"闕陽,哥累了,想睡會兒。"劉淮燁走出去後,莫桑憶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角。
"哥,你睡,我在這兒陪你。"藍闕陽把靠枕拿開,服侍莫桑憶躺下。
躺在床上,看著藍闕陽小心翼翼的樣子,莫桑憶向裏躺了躺,然後半掀開被子道:"闕陽...你不陪我一起睡麽?我一個人,睡不好。"
藍闕陽頓時露出欣喜的神情,仔細看了莫桑憶一會,見這人又往裏躺了躺,藍闕陽才知他沒聽錯,快速脫了外衫和鞋襪,藍闕陽有些激動地上了床,剛躺好,莫桑憶就鑽進了他懷裏,接著闔上眼,不再說話。藍闕陽輕輕摟著莫桑憶,心中充滿了驚喜與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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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若你今日是來爲那幾個人說情的,那就免了,朕不想聽。"進了禦書房,劉淮燁還未坐下,就對跟著進來的劉淮榮說。
"皇上..."劉淮榮有些尷尬,接著忙開口道,"皇上,臣今日前來,是想請皇上爲晴兒說門婚事。晴兒今年已經十八了,也該定親了。"
"你不說朕還眞忘了,朕會給她挑個如意郎中的。"劉淮燁幷不十分熱衷地說,對這個唯一的妹妹,因爲以往那人對她十分喜愛和照顧,他就已經很不滿了,後來,桑憶出事,作爲劉淮榮的親妹妹,他更是喜歡不起來。
"皇上...晴兒她已經有了心儀之人。"劉淮榮有些忐忑的說,今天聽聞皇上下朝後就去了莫王爺那,原本是想借著見皇上之事,看能否能見那人一面,却沒想皇上根本不給自己一絲機會,更把話給堵死了,無措之下他只能提出妹妹的婚事。
"噢?是哪戶人家,若合適,朕就下旨。"劉淮燁雖這麽問,可心中却早已有底。
"回皇上...晴兒她心儀之人...是...是藍坊主,望皇上能成全。"咬咬牙,也想妹妹能幸福,劉淮榮大聲道。
"...你是說,蘊晴喜歡的人是藍闕陽?"劉淮燁似是不信地問。
"正是,望皇上能爲晴兒指婚,畢竟晴兒是皇上唯一的妹妹,雖是郡主,但配藍坊主也綽綽有餘。"劉淮榮的話中提醒皇上妹妹的身份足以與那藍闕陽匹配,同時,也含著幾分對皇上的不滿,本應早封爲公主的妹妹,至今都還只是郡主。想到這裏,劉淮榮异常埋怨父皇,父皇退位之前就應給妹妹公主的封號了,可也不知父皇是怎麽想的,竟一直不提此事,現如今,父皇早已不記人事,哪還會想到他們幾人。
"淮榮,這事朕無法下旨,除非藍闕陽也心儀蘊晴。"劉淮燁冷淡地看著劉淮容,道,"藍闕陽雖只是韻坊的坊主,可他畢竟是白侯爺的弟弟,如今又是莫王爺的義弟,藍闕陽雖爲商賈,可韵坊畢竟隸屬朝廷,這麽多身份加一塊,朕怎麽也得問問他的意思。"
劉淮榮一聽,心頭如一盆冷水澆下,他早已想到事情不會那麼順利,卻沒想,皇上竟如此直截了當的拒絕了自己,藍闕陽對晴兒一向冷淡,這事誰不知道,原想若皇上能下旨,那藍闕陽就算不願也得娶晴兒,可若這般的話,藍闕陽怎可能答應。
劉淮榮不知的是,就算劉淮燁下旨,藍闕陽也定會抗旨不遵,劉淮燁心裏明白,再加上,之前那人已經說了,他最不願他兩人有何爭執,爲了那人著想,他也不會下這旨,雖然他很想把藍闕陽踢出去,奈何也僅能想想罷了,天底下有幾個君王能如他般有如此大的度量。想著想著,劉淮燁的心又飛到莫桑憶那去了,他感覺得到那人應是想起來了,可就不知想起了多少,怕那人再尋短見,或又想不開,劉淮燁更是恨不得馬上趕過去。
見劉淮榮面色不佳,劉淮燁心知他異常不滿,遂開口道:"老二,若藍闕陽根本無意于蘊晴,即使朕下旨,讓蘊晴嫁了過去,你能確保蘊晴就能過得好麼?朕這麼做也是爲了蘊晴考慮,婚事是一輩子的事,切莫草率,你回去好好勸勸蘊晴,朕也會給她留意,若朝中眞有不錯的人選,朕定會給她指婚,朕也想這唯一的妹妹今後能過得舒心。"劉淮燁的幾句話,讓劉淮榮的臉色有些好轉,也明白這道理,劉淮榮叩謝一番,出了禦書房。而劉淮榮走後,劉淮燁却揚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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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陽...睡不著麼?"閉著眼依在藍闕陽懷裏的莫桑憶突然開口,早該熟睡的他却清醒不過的睜開了眼。
"哥...你也沒睡著。"藍闕陽凝視著莫桑憶的雙眸,卻見那眸子裏呆著沈沈的疲倦,"哥...你..."藍闕陽不確定地問。
"我什麼?"似是眞的很累,莫桑憶又閉上了眼。
"哥...你是不是想起來了?"藍闕陽終于問出口,他不想再失去他。
"想起什麼?"莫桑憶淡然地問,接著睜開因犯困而變得朦朧的雙眼。
"沒...沒什麼。"藍闕陽擡手捂住莫桑憶有些泛紅的眼,心裏有些緊。
"闕陽...我想睡,可頭疼得緊,你幫我捏捏。"把藍闕陽的手拉到頭上,莫桑憶鼻音有些重的說。藍闕陽一聽,忙揉按了起來。
過了一會,莫桑憶的眉頭舒緩,氣息也平順了,身子不再緊綳,似沈睡過去,藍闕陽拿開手,小聲喊了聲"哥",莫桑憶沒有應聲,只是向藍闕陽懷中更縮進一些,把臉埋在他頸窩處,再無動靜。藍闕陽不敢動,生怕弄醒了莫桑憶,這人不說,他只能憑感覺去猜,哥他...究竟想起來沒有。

第十九章 彼心吾皆知

"闕陽,你說桑憶他...可是想起來了?"深夜,劉淮燁坐在殿外問藍闕陽。
"不知,我問哥,他說沒有,可...我覺著哥是想起來了。"藍闕陽不安地回到。劉淮燁眉頭緊鎖,千防萬防,事情還是到了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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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銅鏡,莫桑憶慢慢梳著自己的白發,從上到下,梳得極慢,銅鏡中的雙眸卻透出他的思緒幷不在此事上。"啪!"木梳掉在了地上,莫桑憶頓了下,這才彎腰把梳子拾起,繼續之前的動作。
推門,劉淮燁立刻尋到了莫桑憶的身影,上前兩步拿過莫桑憶手中的梳子,劉淮燁認眞梳了起來,幷開口道:"桑憶,今兒天好,要不要到禦花園去走走。"
"淮燁,我想到瀟湘湖那兒去看看,你可能抽出身?"莫桑憶拿過發箍,遞給劉淮燁,而劉淮燁却未接,僅是拿過簪子,熟練地攏起他的長發。
"桑憶,我不喜你束發,還是這樣好看些。"劉淮燁把莫桑憶身後的頭發撥了一些到身前,在銅鏡中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手藝及鏡中之人,"桑憶,湖上風凉,待過陣子天兒暖了,我定陪你去。"
"淮燁,我已不礙事了,那兒景致好,我想今日和你去那兒走走,我們就在岸邊四處看看,你說可好?"莫桑憶一手撫上劉淮燁放在他肩頭的手,對鏡中那人道。
"好,既然桑憶今日的興致如此高,我豈能不陪你去?"劉淮燁聽莫桑憶這麽說,無法拒絕地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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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走在湖邊,莫桑憶任劉淮燁牽著自己,身後跟著一隊侍衛,而劉淮燁卻絲毫無所顧忌的對他表現出了極度的親近。仍如那日般,湖上不時傳來孩童的嬉鬧聲,魚網一張張的落入水裏,也有船家滿臉笑容的看著剛捕獲的一兜的湘魚。
劉淮燁停了下來,摟住莫桑憶帶著感慨的看著湖面道:"桑憶,不知你可還記得,你最喜我們陪你來這兒賞景,那時池俊和卓群還在京裏,我們五人坐在船舫裏,喝酒吟詩,商議世事,好不愜意。"劉淮燁說完就低頭凝視著莫桑憶,希望能看出些端倪。
莫桑憶嘴邊一直含著舒暢的笑意,他靠向劉淮燁,輕聲說:"淮燁,那今晚你我再重溫一次當年如何?"看向劉淮燁的雙眸,幽深如潭,讓劉淮燁無法探究其中的情緒。
吻住莫桑憶的唇,劉淮燁細啄了一會兒才放開,撫上那雙眼,道:"桑憶,你可還信我?"
"爲何不信?"莫桑憶旋身抱住劉淮燁,閉起雙眸擋住那人的探究,"淮燁,你和闕陽莫再猜了,我什麼都沒想起,只是有些清醒罷了,之前的那半年,這心裏頭總是模模糊糊的,好像什麽都不明白,如今,睡了一覺,不再那麽糊塗了。"
"桑憶,你曾說過,待你老了,就在這瀟湘湖邊蓋幾間茅屋,品茗垂釣,遠離一切俗事。那時,我雖笑你是奢求,但其實你說的那番話正是我所想。待你我都老了,我們就到個清靜點的地兒,每日裏,你釣魚,而我烤,煩了,我就陪你四處走走,你說可好,就如你我在白家莊的那段日子一般。"劉淮燁帶著想往地說道。
莫桑憶嘴唇動了動,卻沒開口,過了一會兒就在劉淮燁已然變臉之際,他才睜眸笑著說:"淮燁,每日吃魚,你不膩麽?"
劉淮燁一聽,放緩了神色,回到:"屆時,若我眞膩了,只有煩勞桑憶親自動手爲我做些吃食了。"
"呵呵..."莫桑憶笑出了聲,"要如此說的話,那我現在豈不是要先去拜禦廚爲師?淮燁你可是皇上,嘴叼得緊。"
"那到不必,只要是桑憶做的,我都愛吃。"被莫桑憶的愉悅帶起幾分興致,劉淮燁半眞半假地道,接著面露遺憾地說,"說起來,我還從未嘗過桑憶的手藝呢。"
莫桑憶眼神微動,開口道:"那過幾日,你到闕陽那兒去,我給你們做一頓嘗嘗。"
"這感情好。"劉淮燁高興地應下,能和這人如此笑鬧,讓他露掉了莫桑憶眼底的那份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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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桑韻,你輸了,喝酒喝酒。"酒拳剛過,池俊就迫不及待地大喊著,一旁的吳卓群則立刻給白桑韻斟滿了酒,幷攔住藍闕陽伸過的手,"闕陽,之前可是說好了,桑韵的酒誰都不能替他喝。"說完,吳卓群看了眼劉淮燁,這話同樣也是說給太子聽的。
"我哥酒量淺,再喝下去會醉。"藍闕陽繼續拿杯,吳卓群則接著阻攔,二人就這麽開始過招。
"好了好了,我喝就是,大不了醉了你們把我擡回去。"白桑韻拉住弟弟,拿起酒喝了下去,接著把空杯放桌上,"來來,繼續繼續,我就不信今日我會一直輸。"這次,白桑韵把拳伸向了劉淮燁。
劉淮燁見莫桑憶臉上已有了紅暈,心知他是喝多了,但不想擾了這人的興頭,也伸出了拳....
"呵呵...淮燁,你輸了..."白桑韻不等吳卓群倒酒,起身就把自己的酒遞了過去。
"好,我輸了,甘願受罰。"劉淮燁一指托住白桑韻手中的杯底,就著他的手喝了下去,有些親密的姿態讓周圍的三人停了笑鬧,而白桑韵却未覺任何不妥,見劉淮燁喝完了,又斟滿一杯,接著伸拳,劉淮燁笑著陪他劃起來...
"淮燁...我原想今晚我會輸得最多,卻沒想竟是你..."酒勁上來的莫桑憶,頭暈地靠在藍闕陽身上,看著不知喝了多少杯的劉淮燁。
"可不是?我都不知桑韻劃拳如此厲害,連我都喝了這麼多。"劉淮燁眼中幷無醉意地附和,而其他人早看出劉淮燁是在讓著白桑韵,不然那些酒進的該是那人的肚子。
"哥,喝點茶。"藍闕陽一手摟好白桑韻,一手端過茶喂他喝,兄弟倆過于平常的舉動卻讓劉淮燁的臉沈了下去,池俊和吳卓群一看,互使了個眼色,吳卓群大聲叫起來:"闕陽,今晚我們可是都喝了,你一杯不喝不可不行,來來,和我劃幾拳。"
"闕陽,你可不能輸給卓群吶,哥今晚可被他灌了不少。"白桑韻拍拍藍闕陽的肩,把報仇的重任交給了他,接著退出了藍闕陽的懷裏。
"桑韻,你我再來一局。"劉淮燁開口,白桑韻一聽就坐到了他身邊,聽到吳卓群和藍闕陽已經開始,白桑韵也立刻劃出了拳。
............
"淮燁...我好像眞的醉了。"靠在劉淮燁的肩頭,白桑韵低喃。
"桑韻,我陪你到船頭去吹吹風,給你驅驅酒氣。"攔腰摟起白桑韻,劉淮燁帶著人就出了船艙,藍闕陽正不放心地想跟出去,卻被池俊給拉住了,"殿下和桑韻有話說,你還是別出去了,有殿下在,桑韵不會有事的。"池俊給藍闕陽倒了杯酒,示意他安心坐下來等著。有些事,他們心裏知道即可,一旦說出來,他們幾人的多年的關系怕是要亂了。
"淮燁...若我老了,我就到這瀟湘邊上蓋幾間茅屋,白日裏就在這湖邊釣魚賞景...做個清閑的老叟,你們幾個無事了,就到我這兒來住幾日,我們再一同喝酒,嘗嘗我釣的魚可鮮..."微闔著雙眸,白桑韵頭依在劉淮燁的肩頭,低聲說。
"桑韻,我瞧你是眞的醉了,即便你眞老了,也得幫我料理韻坊之事,韻坊我可不放心交給旁人。"吹著湖風,劉淮燁輕摟著白桑韵,看著不遠處船塢中透出的點點燭光。
"人吶,總得有個念想不是?將來你登了基,闕陽娶了媳婦,我就替你物色個合適的人選,好好栽培他,等我老了,做不動了,就把韻坊交給他,韻坊總有一日我是要交出去的,其中牽扯了太多朝廷之事,這人選...馬虎不得,等把這事弄妥了,我就找個清靜地兒,做個清閑人。"似是醉得厲害,白桑韵索性閉著眼,躺在了劉淮燁的懷裏。
"桑韻,聽你這一說,難道你就沒有成家的打算?"劉淮燁一聽,有些深意地看向白桑韻。而白桑韻卻未回應,低笑了幾聲就昏睡了過去,在他睡著之後,劉淮燁低頭吻住了他的唇,而這一幕,讓不放心出來找人的藍闕陽看在了眼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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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上自己的唇,莫桑憶躺在床上背對著身後早已入睡的人,輕嘆一聲:你心吾已知,他心吾亦知,奈何造化喜弄人,吾豈念私心。

第二十章 酒宴終了

"王爺,這是老奴讓廚房給您做的藥膳,您多吃點,這藥膳味道雖不好,可對您的身子有好處。"自上次見到少爺那樣之後,左翔更是用心的安排少爺的起居飲食。
"左叔,您坐下吧,自來這府裏我還未同您好好說說話呢。"莫桑憶把左翔拉坐到一旁,然後對守在他身邊的護衛說,"你們不必都守在這兒,我又不會出去,下去用飯吧,我就在這兒和左叔聊聊。"見護衛一動不動,莫桑憶無奈地道,"你們看著我,我哪能吃得下。"聽莫桑憶這麽說,幾名護衛才退到了遠處,但仍遙遙看著莫桑憶。
"王爺...這..."左翔看著明顯比上回多了許多的護衛,有些擔心地看向少爺。莫桑憶苦笑一聲道:"淮燁他...似是怕我跑了,竟派了這麼多人看著我。"再次來到闕陽這兒,身後跟來的侍衛却多了一倍不止,莫桑憶心知淮燁一定察覺到了什麽,只是自己不說,淮燁也不問,想到這裏,莫桑憶有些頭疼。
"王爺,究竟出了何事?"左翔一聽,也不管莫桑憶如今不記得他,逾矩地問到。
莫桑憶吃了一口藥膳,確定周圍的人聽不到他說話,才開口道:"左叔,我...想起來了。"
左翔一聽,頓時瞪大雙眸,在看到莫桑憶讓他不要聲張的眼神後立刻恢複了常態,微轉身擋住身後的注視,左翔激動地輕喊:"少爺..."左翔心中百感交集,他欣喜于少爺記起了自己,可...他又不願少爺再想起那段過往。
"左叔,淮燁和闕陽他們似是有些察覺,我現在不方便出門,您能幫我做幾件事麽?"莫桑憶未看左翔,吃著藥膳低聲說。
"少爺,有事您盡管吩咐我就好了。"左翔暗自鎮定,裝出和莫桑憶隨意閑聊的樣子。
莫桑憶環顧了一圈,壓低嗓音說:"左叔...當年我拖您在七霞鎮買地,您可買了?"
"少爺,您的吩咐我怎可不辦妥,我已經照少爺的吩咐在七霞鎮買了三百畝地,後來少爺您出事,我就把莊子裏不願走的那些人安置到那邊了。"左翔聽少爺竟問這事,心裏有了譜。
"左叔,我想離開這裏,您可有辦法把我帶出去?"對著從小把自己看大的左翔,莫桑憶毫不隱瞞地說出自己打算。
"少爺,您想何時走?"左翔沒有猶豫地問。
"...三日後..."莫桑憶擡眼看向左叔,見對方輕點了下頭,他頓時松了口氣,"左叔,您同我一道走吧。"
"少爺,您到哪,我就跟到哪,這是我當年答應老爺和夫人的,少爺放心,三日後我定會把您帶出去。"在左翔看來,少爺早就應該離開這裏了。
"左叔,您再幫我準備些藥..."莫桑憶輕語說了幾句話,卻見左翔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呆楞,沒多解釋,見藍闕陽走了過來莫桑憶安靜吃起了藥膳,左翔壓下心中的驚詫,心裏有些悲傷。
"哥,同左叔聊什麼呢?"聽人稟報莫桑憶把護衛都支開了,藍闕陽問。
"闕陽,淮燁三日後要過來你這兒,我想和左叔學幾道菜,聽淮燁說我還從未給你們做過菜呢。"莫桑憶把未吃完的藥膳遞了過去,"左叔給我弄的藥膳太多,你替我吃些。"
"哥,怎突然想著要給我們做菜了?你身子剛好,這些事還是交給廚子吧。"藍闕陽幫莫桑憶吃著藥膳,聽聞這人要親自下厨,心中格外歡喜。
"闕陽,這事你就別攔著我了,我也想給自己找點事做,屆時,若哥做得難吃,你也要捧場呐。"莫桑憶細細瞧著藍闕陽的臉,似想把那人的模樣牢牢記在腦中。
"...嗯,哥做什麼我都吃。"被莫桑憶看得有些臉發燙,藍闕陽低下頭大口吃了起來。一旁的左翔看著少爺,心中滿是對少爺的心疼。
□□□自□由□自□在□□□
三日後藍府
"前幾日桑憶說他要親自下廚,朕只當他隨口說說,沒想到他還眞下廚了...不知桑憶的手藝如何..."園子內,劉淮燁滿含期待地說,累了一天能吃到那人親手做的飯菜,眞是幸福無比。
"皇上,我哥他以前就是個閑不住的人,現在雖然身子差了,可也不能總讓他在屋裏呆著,等他回了宮,您給他安排個差事吧,不然他一個人太悶,也容易胡思亂想。"最近總是心神不寧,見那人每日不是坐在那裏不知魂游何處,就是一個人在這園子裏轉,也不出府,藍闕陽越看越不放心,也許讓他有事做,興許他能高興點。
"朕也正有此意,桑憶不止一次和朕說過他想做些事,之前他身子確實太差,等過兩日太醫說他無礙了,朕就給他安排個輕閑點的差事。"劉淮燁想了想,覺得藍闕陽的話很有道理,無論那人是否想起來了,他都要萬分的注意。
"皇上,坊主,莫王爺請您二人前往雅軒閣用飯。"左翔走過來對兩人說道,幷順便察看了下四周的侍衛。
"呵呵,看來桑憶是準備好了,朕馬上就去。"劉淮燁一聽,忙起身向莫桑憶的院落走去,藍闕陽的眼中閃著雀躍。見二人走遠,左翔對角落的一人打了個手勢,轉身朝反方向走了。
"淮燁,闕陽,來嘗嘗我的手藝如何?我可是和左叔學了足足兩日呢。"見二人走進來,莫桑憶給他們斟滿酒,招呼二人坐下。
"桑憶,且不說味道怎樣,光看這菜色就知道一定很好吃。"劉淮燁很賞臉地說,接著拿起筷子夾了些肉絲放進嘴中,細嚼了一會兒,劉淮燁對莫桑憶竪起大麽指,"桑憶呐,你這菜趕得上宮裏禦厨做得了"
"淮燁,你太擡舉我了,我這才學了幾天,哪能和宮裏的師傅比。"雖知劉淮燁是給自己面子,但見他很賞臉的吃了好幾口,莫桑憶還是止不住的笑了。
藍闕陽把每道菜都認眞嘗了嘗,然後說:"哥,眞的很好吃,要不是知道你從未下過厨,我還當你以前學過呢。"第一次吃哥做的菜,藍闕陽品得很細。
"若眞的好吃,你們就多吃些。"莫桑憶不停地往兩人的碗裏夾菜,接著舉起酒杯道,"淮燁,闕陽,我敬你們一杯,你們對我的情誼,我莫桑憶今生怕是還不起了,願來世,我還能遇到你們,再報今生虧欠你們的。"說完,莫桑憶就把把酒幹了。
劉淮燁和藍闕陽停了筷,拉過莫桑憶的手,劉淮燁道:"桑憶,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清醒過來的劉淮燁看出了莫桑憶眼中的異樣。
"淮燁、闕陽,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今晚夜色好,吃完了,咱們到園子裏賞月去。"指指二人的杯子,莫桑憶示意他們喝酒,兩人看了會兒莫桑憶,這才拿起了酒杯。
..........
把昏睡的兩人擡到床上,莫桑憶笑了一晚的臉上再無了一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離別的傷感與其他的憂思。
"少爺..."不忍見少爺如此難過,左翔輕喚到。
"左叔,都安排好了麼?"走到一旁點起燃香,莫桑憶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打開後掰開二人的嘴喂了進去。
"已經準備妥當了,少爺。"把莫桑憶吩咐他準備的熱水放在一旁,左翔想勸莫桑憶改變主意,却在看到他的舉動後,把話又吞了回去...少爺他,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左叔,若醜時我還未到,您就回來接我一下。"深情地注視著床上的二人,莫桑憶解開了他們的外衫。
"...少爺..."左翔嘆口氣,從袖袋中拿出盒藥膏,"少爺,這藥...能讓您少受些罪。"說罷,放下藥,左翔打開床邊的暗門走了出去。
把劉淮燁和藍闕陽的衣物全部脫掉,莫桑憶在二人轉醒之際,拿過藥膏拉下了床帳。

第21章

熱...似有把火在體內燒著,而這熱卻讓他想把那人壓在身下,吃入腹中。睜眼見那人的眼底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柔情,讓他更情不自禁地把人拉過來狠狠吻住...天,他可是在做夢,爲何桑韻會如此溫順,還主動迎合著自己。用力撕開那礙人的內衫和長褲,由著心底對這人的渴望肆意輕薄。可就在這時,桑韵竟退出了自己的懷裏,擡眼看去却見另一人正抱著他的桑韵親吻著...桑韻...你不能總偏著闕陽,你也是我的...
.........
哥...闕陽該死,竟在夢中對你做出如此下流之事,可...哥,這夢太過眞實,就讓闕陽在夢中放任這麼一回吧。哥,這是你頭回如此摸我...哥...你的手好軟...哥...不夠,僅僅這麽吻著你,摸著你...不夠...
..........
昏暗的床上,熱氣氤氳,藍闕陽和劉淮燁似夢似醒著前後擁吻著莫桑憶,嘴裏時不時輕喚著"桑韻...哥..."。莫桑憶的眼角慢慢落下一滴淚,銀絲落在幾人的身上,白得晃眼。
"淮燁...闕陽...抱我吧..."淚落得越來越急,莫桑憶的嗓音帶著微微的輕顫。劉淮燁和藍闕陽體內的欲火因他的這句話而陡然爆發,早已失去理智的二人只想著馬上進入這人。而迫切的兩人却在此時因無法完全占有莫桑憶而起了衝突。
拉住二人,莫桑憶道:"今晚...我會陪著你們,莫急..."剛說完,劉淮燁就擠進了他的雙腿間,吻著他直喚"桑韻"。單手打開藥膏,莫桑韵閉著眼睛沾了一些猶豫地塗在了曾被重創過的地方。
...........
"闕陽...淮燁..."莫桑憶緊緊抱著身上之人喚著,一如那時的疼,可這疼卻是他心甘情願的。發早已被汗浸濕,莫桑憶咬破舌尖讓自己清醒,身子已經不是自己的,兩人輪番的進入讓莫桑憶險些要暈過去,嗓子因過度的喊叫而變得幹啞。
"嗯..."藍闕陽低哼一聲,一個急速的挺動過後趴在莫桑憶的身上喘著,然後他被人推到了一旁,劉淮燁紅著眼扶著自己的欲望又刺進了莫桑憶早已不堪重負的地方。眼神迷亂的藍闕陽則不停的摸著莫桑憶滿是紅印的身子,啃咬、舔嘗。
過了一陣,就當莫桑憶快昏過去之際,劉淮燁終于釋放出來,心滿意足的躺在一邊昏睡過去,而藍闕陽卻還不停的摸著、吻著,過了一會兒才終于停了下來。見兩人沒了動靜,莫桑憶用盡全力從劉淮燁的身下掙脫開來,離開的一順,暗紅的血從兩人原本相連的地方流了出來。
咬緊牙從床上下來,莫桑憶隨意擦了下身子,顫抖地套上衣裳,莫桑憶坐在床邊看著兩個沈睡的人。暗門被打開,左翔近來看到少爺無一絲血色的臉,心中哀歎。
"少爺..."左翔走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人。輕撫上二人的臉,莫桑憶看了兩人最後一眼,把手搭在左翔壓低的身體上勉强站了起來,"左叔...走吧。"沙啞的聲音中透著離別的傷感,左翔架著莫桑憶慢慢離開了屋子。
"少爺,這是小六子,是咱白家莊的人,這次和咱們一道走。"出了暗道,一人急忙從馬車上下來幫左翔攙扶住莫桑憶,左翔隨即說道。小六子不解爲何少爺會如此虛弱的出來,可總管早已告誡過他不許過問少爺的任何事,所以他什麽都沒問。
停下腳步,莫桑憶回頭凝視著身後的藍府,久久不言,左翔安靜地扶著他,站了一會兒,莫桑憶才收回心神轉身上了馬車。
...........
馬車在夜色中趕路,莫桑憶躺在裏面,一手搭在眼上,左翔把他身上的被子整了整,勸慰道:"少爺,若是不舍...就回去吧。"少爺臨走時的難過,他怎會看不出。
莫桑憶沒動靜,還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左翔歎口氣,心道少爺是不願說,也不再開口,從小看著少爺長大,少爺雖看起來溫和隨性,可骨子裏卻是萬分倔強的。就在左翔混混欲睡之際,莫桑憶出聲了。
"左叔..."輕微的嗓音中帶著疲憊,"我...不舍...若可以...我願與他二人白頭到老..."
"少爺...那您爲何..."左翔心頓時一沈,難道少爺是介意當年之事?
"左叔...淮燁和闕陽總以爲是他們困住了我,先對我動了情...其實...他們都不知...我天性不喜女子,遇到淮燁那年,我才知,我只對男子動心,我...喜歡男子..."莫桑憶低低說著,左翔却驚呆了,他的少爺...竟喜歡男子!
"我先是喜歡上了淮燁...所以,他說想我來京助他一臂之力時,我就應了他...而闕陽...認他之時,我只是心疼他小小年紀就吃了那麽多的苦,就想讓他過好日子...可後來,闕陽生病那回,我才發覺...自己竟對他也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莫桑憶慢慢著說著,捂在眼上的手始終未放下,語氣雖平淡,可頭下的軟墊却漸漸濕了。
"本想以兄長、好友的身份呆在他們身邊,可...我卻沒想到,淮燁和闕陽對我竟也存了那般的心思...當年,讓您去七霞鎮買地,我已是打算離開...只是後來...出了那些事..."
"少爺,既是如此,那您爲何要走?當年之事,並不是少爺您的錯,況且,皇上和二少毫不介意。"左翔不明白既是兩情(三情)相悅,少爺又爲何要走。
"左叔...若淮燁和闕陽沒有對我動情...哪怕我早已不潔,我也會厚著臉留下來,可...正因如此,我就必須得走。"
"淮燁...身爲皇上,這天下都是他一人的,可因我丟不下闕陽,他...竟要委屈自己同臣子共有一人,這讓滿朝的文武大臣們如何看他...傳了出去,他的顔面何在...還有闕陽...左叔...我最虧欠的就是他,他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地位...我不能毀了他。我不知淮燁能忍到何時...這世上,眼紅闕陽的人太多,若哪天,淮燁受不住了...旁人再煽風點火一番...左叔...我不敢想...我甯願他二人怨我、恨我...也不願他二人因我而不合...因我而背負他人的不齒..."
"少爺..."左翔拉下莫桑憶的手,心酸地擦著他臉上的淚水,"少爺...您只想著皇上和二少,您就不能自私些,爲您自個兒想想麽?"
"左叔..."握住左翔的手,莫桑憶微微笑了,落下的淚濕了剛被擦幹的臉,"我...很自私...我用這殘破的身子...讓他們永遠都不會忘了我...即使今後...淮燁立了後,闕陽成了家...在他二人心裏...都有我的一席之地..."
"少爺..."聽完,左翔老淚縱橫地拉著莫桑憶的手喊著"少爺...您哭吧,把這心裏的苦痛痛快快地哭出來..."他的少爺...爲何命這般苦...
"左叔...我不苦...有他們喜歡著,我...一點都不苦..."

第二十二章 非願

淮燁,闕陽:
我走了。誠如你們所猜那般,我想起了一切,沒告訴你二人,一是不想你們擔心,二是對我而言,我寧願眞得忘掉了那些過往。我知,這一走,定傷了你們的心,可這京城裏承載了我太多不堪回首之事,而我無法介懷。淮燁、闕陽,你們對我的情這輩子我注定是要欠著了,願有來世,讓我能償還。
淮燁,闕陽,你們是我的好友、兄弟,更是我白桑韻今生最在意之人,能遇到你們,我不悔。淮燁,當年被帶入宮之前,我把韻坊的所有暗帳與暗莊名冊都藏到了老宅的深井內,還有一些銀兩我埋在過去闕陽住的院落裏,約有十萬兩,本是幫你置辦的軍餉,現在交予你。淮燁,能得到你的厚待,是桑韵前世修來的福分,在宮裏的這半年,我才知被你寵著是那般幸福。
闕陽,當初哥錯怪了你,如今,哥又不告而別,背棄了曾許你之事,哥不配做你的兄長。闕陽,哥最對不住的就是你,不僅未能護好你,還讓你爲哥吃盡了苦頭。闕陽,哥拖累了你,如今,沒了哥的牽絆,好好爲自己活著。
淮燁,闕陽,我這條命是你們守來的,我會留著,不會肆意糟蹋。除了這污濁不堪的身子,我無任何能留給你們之物,無顔袒露于你二人面前,遂對你們下了*,還望莫怪。
之前忘了池俊和卓群,今後見著他們,請替我說聲對不住。
淮燁,闕陽,白桑韻已死,而莫憶...就當從未遇過,過往如風,如今風過無痕...
白桑韻
仍殘留著幾許歡愛之氣的屋內,醒來的劉淮燁和藍闕陽看到桌上那人留下的信後,久久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桑韵走了...離開了令他極度痛苦的京城,也離開了帶給他所有一切的他們。
那不是夢...那人是眞眞切切地在他的身下任他侵占、索取...那不是夢...那一聲聲泣喊,一道道呻吟確是那人發出的...那不是夢,那極富愛意的撫摸、擁吻皆是來自那人...爲何...爲何要走...爲何要再次離開他...難道,他一句句愛語僅是爲了償還麽?難道...那人一次次喊著他的名,讓他抱他的話,都不足以說明那人...對他同樣有情麽?老天...爲何,爲何讓那人想起一切,爲何,爲何不放過那人,不放過...他...
"我去找他!"藍闕陽猛然向外衝去,不要,他不要什麽爲自己活,沒了他,他活著又有何意。
"回來!"劉淮燁在藍闕陽衝出門之際大喝一聲,"桑韻去意已決,在京城這個傷透他心之地,就算你把他找回來,他只怕更會生不如死...他既已想起一切,他既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就是不想再看到你我,不想再看到能讓他更痛苦之人!"劉淮燁手中的信,被他捏得粉碎。
藍闕陽聞言,有些六神無主地看向劉淮燁...哥他是不想再看到他麼?是他...他讓哥痛苦...讓哥不得不離開...是...是...當年殺哥之人和他是雙生子,哥每日裏瞧著自己的這張臉,如何不傷心,如何不痛苦!
"藍闕陽!"劉淮燁一掌揮掉藍闕陽刺向臉的匕首,怒斥道:"你是想讓他走得不安心麽?!"
藍闕陽呆呆地看著落在地上的匕首,突然瘋狂地抓住劉淮燁似哭似笑地喊著:"皇上...他...不要我了...我長得和藍煜陽一模一樣,哥他...不要我了..."
"藍闕陽...莫在朕面前裝瘋...他是不要你了,他連朕都不要了...朕知道他怪朕...朕的親弟對他做了那等禽獸不如之事...他如何能忘,他怎會不怪朕..."劉淮燁一如藍闕陽般瘋狂地喊著,屋外的侍衛剛想進來,就被他趕了出去。
"闕陽...讓他走吧...若離開能讓他舒心,朕永遠都不會去找他。"放開滿手的碎屑,劉淮燁無力地低語,"朕會如他的願,當他從未活過..."批著衣衫,劉淮燁拉開門走了出去,在外守著的張正見皇上如此憔悴地走出來,嚇得忙迎上去向幫皇上更衣,却被劉淮燁揮手推開...
"哥...你終究還是丟了我..."扶著桌子,藍闕陽自言,然後他張口就"啊..."地大叫起來,屋外的人聽到那悲鳴的叫聲,無人敢上前一步。
.........
"皇上..."正在給劉淮燁絞發的張正小心喊道,回宮後他就知道發生了何事,不敢想皇上會變得如何,張正只求白主子能早日想通回來。
"嗯?"劉淮燁睜開眼,應聲詢問,冰冷的眼眸中無一絲波瀾。
"皇上...您的頭發..."張正把一縷好似被割過的發遞到皇上面前,心中因皇上的神色有些發顫,當年白主子"死"之時,皇上就是這副模樣。
劉淮燁拿過自己的發,看著那若不細看根本無法察覺的斷發,無波的眼開始微動,接著那波動變得激烈。把頭發全部扯過來,劉淮燁拈著比較之下眞得短了一截的頭發,笑了起來。
"皇上..."張正見劉淮燁這樣,差些哭出來,皇上莫不是氣急攻心,糊塗了吧。
"去藍府。"放下頭發,劉淮燁不等張正爲他束發,起身就走,張正一聽忙一邊吩咐人准備,一邊拿著玉梳跟了上去。
.......
"砰"一腳踹開門,散著發的劉淮燁走到呆跪在地上的藍闕陽跟前把人提了起來丟在了床上,然後狠狠給了藍闕陽一個巴掌。被打的藍闕陽頓時清醒過來,憤怒地起身看著劉淮燁。
"可醒了?"劉淮燁見藍闕陽回過了神,隨即說道,"若醒了就去找人。"
見藍闕陽眼露不解,劉淮燁抓過藍闕陽的發仔細瞧了瞧,接著舉起同樣雖不明顯但確實短了一截的頭發道:"闕陽,桑韻帶著你我的頭發離開,你可知這是何意?"藍闕陽一聽,雙眸大睜得呆楞在原地。惠耀國的習俗,女子只會帶著心愛之人的斷發,哥...哥帶走了他的發...
"若明白了,就趕緊去找人。桑韻一向是個悶葫蘆,之前還能對你我說說,現在恢複了性子,有事也和過去般擱在心裏,這次定是又想到了什麼,按他的性子,依朕看很可能是顧慮朕的顔面,你的身份,還有,對那件事,桑韻終覺著他不潔...這種種加一塊,他怎能不走。"後悔沒早想到這些,劉淮燁氣惱地捶了下桌子,"無論朕猜得對不對,朕都得把他找回來問個清楚,如若不是,朕立刻放他走,但若是的話...哼哼..."劉淮燁露出危險的神色,"朕會先備好鏈子,等他回來,朕就把他鎖在房裏,讓他一步都出不去。"
"我立刻動身,請皇上招卓群招回京,讓他打理藍坊。"藍闕陽抹了把臉,准備去尋人。
"等等。"拉住藍闕陽,劉淮燁想了想道,"尋到了派人守著他,先別急著把人帶回來,桑韻的性子倔,現在把他帶回來只會更讓他逃,讓他在外頭散散心也好,等差不多了,再把他接回來。"
"嗯。"握著自己那斷了幾縷的頭發,藍闕陽應道。
拉開床帳,看到床褥上的絲絲血跡,藍闕陽也看過去,呼吸急促了幾下。"桑韻怎會覺著他的身子汙濁不堪...昨夜...明明是他的初夜...這落紅是他爲朕留下的..."
"皇上..."藍闕陽冷聲提醒到。
"昨夜朕雖失了控,可朕記得朕是第一個抱他之人,說這落紅是爲朕留下的,有何不對?"似是故意激怒藍闕陽,劉淮燁自得地說。男子當然沒有落紅,床上的血迹讓他知道昨夜桑韵受傷不輕,可...那幹涸的血却讓他看得异常欣喜,在他看來,這就是桑韵的落紅,是他擁有過他的存證。
"皇上,我哥昨晚僅對我做了件事,而對皇上您,他可未做。"不屑劉淮燁的自得,藍闕陽丟下句話就走了出去,臨走時帶走了白桑韵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劉淮燁努力回想昨夜,接著眼含醋意與怒火地一掌拍碎了床柱,咬牙道:"桑韵,你可不能總偏著他,等你回來,你也得對我那般做!"

第二十三章 相思難抑

一年後無名山莊
"少爺,天寒了,您要多注意身子呐。"左翔端著湯藥擔憂地說。
"左叔,您別擔心,只是咳罷了。"剛說完,白桑韵就猛咳了幾下,接著把藥喝了下去。
"少爺,這幾天您就好好歇著,莊裏的事有我和副莊主呢,您就別操心了。"拿過碗,左翔把白桑韵身旁的賬册全部收了起來。
"...好,左叔。"躺下,裹緊棉被,白桑韻啞著嗓子道。見白桑韵躺好了,左翔這才放心地出了屋。
"咳咳..."閉著眼假寐了一會兒,白桑韻翻身從枕下拿出一個荷包,看了一陣,他從裏面掏出兩縷綁好的頭發,細細地摸著。到七霞鎮近一年了,從最初的思念難抑到如今能把那思念全部壓在心底,讓他能笑對衆人。從不知相思是這般難熬,可相思之後却是滿滿的幸福。他曾那般貼近過他們,他曾那般被他們寵著、疼著、護著,哪怕往後的幾十年都要在這思念中度過,他也甘願。
當初仿徨之際,他讓左叔在這不屬任一國的七霞鎮買地,爲的就是能遠遠的逃離,初來之時,這裏滿目荒涼、無何人煙,可事在人爲,這一年也總算沒有白忙活,無名山莊漸漸成了這裏最大的莊子,莊裏的生意也開始好轉,他可以稍稍鬆口氣,多抽點空去回憶過往的那些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
...........
"皇上...翠微宮那邊來人,說淑妃娘娘要臨盆了,産婆說胎位有些不正,娘娘和孩子怕是只能保一人..."禦書房內,張正半喜半憂地說,皇上終于有子嗣了,可眼下却不知能否平安出生。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待有消息再來稟報朕。"劉淮燁神情未變的說,始終皺眉看著剛收到的消息,好似那即將出生的嬰孩和他毫無關系。張正見皇上心情不好,不敢多問,急忙退了出去。
"啪!"丟掉奏報,劉淮燁滿臉怒容,朝天監的那幫廢物,整整一年連個人都找不到。起身有些煩躁地在書房內踱步,劉淮燁細想那人究竟會躲到哪裏去。原想能很快找到他,却沒想那人似自這世上消失了,音信全無,就連藍闕陽都找不到他...他究竟去了哪兒?!
"桑韻,莫讓我找到你,不管你屆時說什麼,我都要把你鎖起來!"劉淮燁氣極地一掌拍在桌子上,"來人!"
"奴才在。"門外的張正一聽,馬上進來。
"傳朕旨意,告訴溫義良,三個月之內若再尋不到人,朕就砍了他的腦袋。"
"是,皇上。"張正這才明白過來爲何皇上今日心情欠佳,原來還是沒有白主子的消息,不敢遲疑,張正立刻出去宣旨,心知若朝天監監管司溫大人三個月內還尋不到人的話,皇上眞會砍了他的腦袋。
...........
鵝毛般的大雪中,一人騎著馬快速地趕路,接著馬嘶鳴一聲高高立起,馬背上的男子拉緊繮繩調轉馬頭,硬生生地把馬停了下來,下馬,走到離馬蹄僅一步的地方,男子掃開被雪蓋住的東西,再看到下面是個人時,楞了一下,然後發現這人還有氣息,男子扛起這人重新上馬,接著趕馬離去。
"左叔,我回來了。"雷彪一進來就大嗓門地喊道。
"副莊主,你肩上..."左翔還來不及高興,就被雷彪扛著個人進來給驚住了。
"哦,這個啊,"雷彪似扛物件般聳聳肩,"路上撿的。左叔,我先把他擱您屋裏,你讓人瞧瞧可還能救,不能救就給他找副棺材埋了好了,趕了十幾天的路,我得睡一覺。"打個哈欠,雷彪扛著人轉身就走。
派人去請大夫,左翔跟著雷彪進到自己的屋子,先讓人把那人的濕衣服換了,左翔見那人的四肢都有凍傷,一邊派人燒水,一邊問雷彪此次出去的事項辦得如何。
"左叔,咱無名山莊今年可以安穩地過一年了,"把裝著銀票、賬本和契約的包袱交給左翔,雷彪脫下披風,大口喝著熱茶,這天兒可眞冷,剛喝兩口,雷彪似想起什麽般左右瞧瞧,問道,"左叔,莊主呢?"這大白天的怎不見人,平時他一回來莊主定會過來的。
"少爺前幾日受了風,老毛病又犯了,昨夜熱才褪了些,一個時辰前剛吃了藥,現在正睡著呢,我怕他又不聽勸,讓老賈在藥裏擱了些安神的東西。"想到少爺,左翔是萬分的心疼。
"啊?!"雷彪神色一凜,放下茶杯就走,"我去瞧瞧他。"話音還未落,人就已經不在了。
........
"聽左叔說你帶了個人回來。"床上,剛醒來的白桑韵帶著一臉病容地問坐在床頭的人。
"嗯。"同樣剛睡醒的雷彪,大口吃著湯面,點點頭,睡起來才發覺肚子餓得早就前心貼後心了。
"彪子,慢些吃,吃急了你又肚子疼。"白桑韻拉了下雷彪的手,讓他吃慢些,雷彪擦擦鼻尖的汗,稍稍慢了下來。想起之前白桑韻的話,雷彪這才說道:"莊主,今天要不是我眼力好,那人就被黑影踩死了,嘖嘖,你說這大雪天的,周圍又沒什麽人家,怎會半道上突然埋了個人?"覺得差不多,雷彪趕忙叨了兩口面條...還是莊裏的飯好吃。
"估計也是到這兒逃難的吧,遇到大雪,又無人接應,昏在路上也不奇怪。"這七霞鎮雖偏,卻是三不管之地,許多犯了事的,過不下去的人就會跑到這七霞鎮來,若不是左叔提前布置了幾年,再加上有雷彪,他們根本無法用短短一年就在這七霞鎮立住脚,早被那些流寇、山匪給劫去了。
"算他好命遇上我,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早已體會過世態炎涼的雷彪,對他撿回來的人幷不掛心,要想在這七霞鎮求活路,就不能有太多的慈悲心腸,當然,他眼前這人是個异數,不過,若不是這人心好,他怕是早就重新投胎了。
"賈老說他明日就能醒,你去問問他可有去處,有的話,就派人把他送過去。"從不見外人的白桑韵自是把這事交給了雷彪。
"成,這事兒你也莫太上心,把病養好才是眞的。"相處近一年,雷彪早已知曉這人的身子有多麽得差。
喝完最後一口湯,雷彪擦擦嘴開始向白桑韻稟報這次出門的事,以及剛接的幾筆生意,臨了,雷彪隨口道:"莊主,你們惠耀國的皇帝劉淮燁可眞怪,我這次路過京城,聽那裏的人說劉淮燁上個月喜得貴子,據說還是皇長子,這牢裏的人都等著他大赦天下呢,可他竟半分動靜都無,連滿月酒都沒擺,依我看吶,定是那劉淮燁不喜他這妃子,連帶著對這孩子也不喜,不然怎會對長子都如此冷淡,更何况他早已過了而立之年了吧,此等年歲才有了第一個孩子,歡喜都來不及,哪能是這般態度。聽說那妃子孩子生下來就死了,如今當爹的又不喜,這孩子以後在宮裏的日子難熬喲。"雷彪說完,才發覺白桑韻的臉色極其難看,原本蒼白的臉更是白得嚇人。
"莊主,你怎麼了?可是胸口又疼了?"雷彪嚇得大聲喊人去找賈老。他是澤湮國人,殺了霸占了他妹妹,把妹妹逼死的員外後逃到了這裏,在快被餓死之際遇到了白桑韻,之後就幫著他做事,直至今天成爲了無名山莊的副莊主。他一直不知這人是因何到這裏的,他問過一次,這人只說是逃難就不願多說,他也不好再問,可現在看來,難不成這人逃的就是那個劉淮燁?雷彪直覺白桑韻定是得罪過那皇帝,不然怎麽一聽自己提到那人他臉色就變成這樣。雷彪猜得幷不全錯,白桑韵是得罪了劉淮燁,只不過此"得罪"非彼"得罪"。
"彪子,"被雷彪的聲音震醒,白桑韻忙出聲喊道,"我沒事,只是有些乏了。"原以爲相思僅在心底,卻沒想聽到別人提起他,心卻想得發疼。
"那...那...莊主,你快歇著。"雷彪手忙腳亂的想扶著白桑韻躺下,他今後再也不提什麼劉淮燁了,"莊主,莊裏的事交給我就成,你安心養著,啥都別管。"不知這人的身子爲何這麽差,雷彪琢磨著該去哪弄點好東西給這人補補。
"我知道,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要過年了,莊裏的事還多著呢。"展顔,安撫下雷彪的心,白桑韻似眞累般閉上了眼,雷彪見狀立刻小聲走了出去,門關上,白桑韵從床上坐了起來,拿出枕下的荷包,取出頭發。
淮燁...你終于有子嗣了...心裏對你的愧疚稍稍去了幾分。那孩子...你不喜麼?你可知,我多想有個屬於你和他的孩子...只是,今生我都無法如願,那孩子沒了娘...你又怎能讓他連爹都沒有?淮燁...若我在你身邊,我定會生你的氣。把頭發貼在臉上,白桑韻感受著那兩縷不同感觸的發,爲何...相思如此難捺...
窗突然被人推開,一人閃進了白桑韻的房間,冷風吹進的瞬間,窗被關上。看到來人,白桑韻手中的發落在了被子上,他呆呆地、驚慌地、欣喜地、害怕地看著那一步步向他走來的人。在他還來不及出聲之時,他被人緊緊摟在了懷裏,幷狠狠地吻住,那吻似要吞噬他般,讓他無路可退、無法可逃。
起初的掙扎漸漸變成配合,衣衫盡褪,顫抖地解開來人的衣服,白桑韻迫不及待地想要體會這人的溫暖。被下,赤裸的兩人唇一直膠合在一起,主動打開雙腿,白桑韵一手按著來人的腰,一手撫著他的分身向自己的那裏送去。
"唔..."因白桑韻的主動而忍不住呻吟的人,在頂到的霎那停了下來,不忍地想要退後,"...你身子..."剛說完,就被白桑韻吻上,接著充滿祈求的聲音響起,"抱我...抱我..."
再次擁吻,忍著先用手指輕輕探路,直至裏面已經完全濕潤,來人才將自己如烙鐵般的硬物挺了進去。進去之時,兩人嘴裏同時發出了痛苦而歡愉的低喊。久未進入的身子似被撕裂般疼,可那疼卻帶著另一種滋味。在白桑韻適應之後,來人緩慢而堅定地律動起來,這一次,清明的雙眸凝視著身下那人的每一分神情,上次,他沒看到,這次,他要牢牢地記在心裏。

第二十四章 一人歡喜一人憂

天濛濛亮之際,白桑韻就醒了過來,怔忡了一會兒的白桑韻看到身邊幷無人,身上的裏衣仍在,失落地苦笑兩聲...那...是夢吧...昨夜那人...根本沒來,一切...僅是因自己太過思念他們...
準備下床的白桑韻剛坐起來就不支地倒了下去,此時渾身的痛感似才回籠,白桑韻只覺得那裏陣陣酸痛,大腿根部虛軟無力。眼中透出驚喜,白桑韻掀起衣袖,看著胳膊上的片片紫紅,上面塗抹的膏藥散著藥香,勉强從床上爬起,大力掀開了床帳。見房內無人,白桑韵剛想下床,就有人推門而入。
"闕陽..."白桑韻神情激動地注視著對方,昨夜...是眞的...
"躺著,別起來。"把靠枕塞到白桑韻身後,本想讓這人靠著用飯,卻想到這人今天的身子不適,藍闕陽把食盤放到床邊的凳子上,然後把白桑韵抱到腿上,讓他那處能好過些。
"闕陽...眞的是你..."摸著那熟悉的臉,白桑韻不敢置信地一遍遍瞅著。
"哥...我昨夜傷了你,吃些東西你再睡會兒。"摟好白桑韻,藍闕陽舀起粥喂這人吃,終于找到了他,終于能抱著這人,能看著這人,能...清醒地看到他情動的模樣,聽到他在自己身下發出的聲音...
安靜地吃著粥,白桑韻的眸子一刻都未離開過藍闕陽...這一年他是如何堅持下來的,此刻看著這人,他才覺著自己的心是跳的。忘記了離開時的初衷,白桑韵只想沈浸在被這人擁著的時刻中。
藍闕陽任白桑韻那麼看著自己,除了舀粥喂粥之時,他也同樣凝視著這人,兩人誰都未再開口,可眼神交匯之時,都看到了對方對自己的思念。
"哥,再睡會兒,我陪你。"見白桑韻吃不下了,藍闕陽快速地把剩下的粥吃完,然後拿了茶水給兩人漱口。
"好。"貼著藍闕陽的脖頸,白桑韻露出了自他想起過往後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
...........
"叩叩"敲了幾下門,雷彪小聲問:"莊主,可醒了?"有些可怖的臉上帶著焦躁。等了一陣,見無人來開門,雷彪轉身正准備走,門被打開了。
"莊..."回身剛開口,雷彪猛得跳起,朝開門的人就揮出了拳,幷大聲質問:"你是何人?!"從不見外人的莊主房內竟然有個"外人",而這人竟只套了件外衫,頭發披散,雷彪的心直直地往下沈。
雷彪的功夫在這七霞鎮算得上是高手了,無名山莊的侍衛盡是出自他手,可僅僅過了兩招,雷彪就被這人點了穴道。無法出聲的雷彪,眼睜睜看著那人走進莊主的臥房幷關了門,屋外雪依舊下著,雷彪心急如焚地瞪著緊閉的房門,莊主...莊主...
"闕陽?可是有人敲門?"白桑韻似醒非醒地問。
"沒有,外面風大,雪落在門上罷了。"把炭火重新燒旺,藍闕陽脫掉衣服,赤身鑽進了被褥中,幷順勢摟住白桑韵。天寒,這樣能讓這人暖和些。
"闕陽,呆會彪子可能來找我,若他來了,你把我喊醒。"緊緊貼著那溫暖,白桑韵又有了睡意,疲乏的身子還帶著昨夜的酸痛。
"彪子?"藍闕陽的聲音有些冷。
"雷彪,這莊子裏的大多事都是他幫著我打理的,人長得魁梧,又比我小,遂我喊他彪子。"未睜眼的白桑韵沒看到藍闕陽有些酸意的臉,徑自說道。
"哥...這一年...你都同他在一起?"藍闕陽的手伸進白桑韵的衣內來回摸著。
"差不多吧,到這兒的沒倆月哥就遇上他了。彪子是澤湮國人,他妹妹被人逼死了,他殺了人逃到這七霞鎮,我遇上他之時他躺在莊外,餓得就剩了一口氣,我就讓他留在莊裏做事。彪子脾氣雖不好,可人能幹,腦子又靈,這一年幫了我不少忙,莊裏的人也服他。"握住藍闕陽摸得越來越急的手,白桑韵才察覺到幾分异樣,睜眼見藍闕陽似有些生氣,細想一下,白桑韵放開手,笑著撫上籃闕陽的臉,"闕陽...彪子是這山莊的副莊主,哥的朋友,僅此而已。"
仍不悅的藍闕陽撤開白桑韻的裏衣,翻身覆上那片雪白吻了起來。雖知他和那人無和不妥,可一想到這一年來陪在他身邊的另有其人,藍闕陽就滿心的酸意。從來幫他打理一切的都是自己,何時,竟換了人,藍闕陽有種不再被白桑韵需要的感覺。
"唔嗯...闕陽...哥以爲...唔...你最該介意的...是淮燁..."白桑韻斷斷續續地說,體內又開始發熱,自己的身子是如此渴望被這般碰觸。
清楚這人目前的身子抵不住再來一回,藍闕陽又躺回去,把人抱在身上。"哥,皇上與你相識不過比我少半年,我知道哥你喜歡他,哥那時看他的眼神都和看其他人不一樣。"想起了在白家莊那段他們幾人共處的日子,藍闕陽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時我不求別的,只求哥你不會丟下我。到了京裏,哥看皇上的眼神却變了,變得似蒙了層紗,叫我看也看不透。可哥你對我還是如過去般未變,我以爲哥不喜歡皇上了,我那時雖對哥有了其他的心思,可我不敢奢望哥你能喜歡我,畢竟...我入了朝天監,替他們看著你,我知道,哥總有一天會知道,也定不會原諒我。"
"闕陽,我知道你是爲了我才進的朝天監。"摸著藍闕陽肩胛處的刀傷,白桑韻主動吻住藍闕陽。爲了他,這人不知暗裏吃了多少苦,可却從不對自己說。
"哥...我從未想過能掙過皇上,因爲他是皇上,他比我更能護好你,所以,我不在意哥和他在一起,可其他人...我絕不答應其他人占了哥的心,哪怕哥你喜歡他,我都不答應。"
第一次,藍闕陽明明白白地告訴白桑韻他的心,也明明白白地告訴白桑韵,他可以忍受和劉淮燁共同擁有他。
從藍闕陽身上坐起,白桑韻擁著棉被,背對著藍闕陽道:"闕陽,哥這輩子最對不住的就是你和淮燁。淮燁是皇上,自不必多說,只要他願意,有多少人甘願呆在他身邊;而你...依你如今的地位,就連晴郡主都心儀於你,更別說京裏的其他女子,說起你哪個不是想嫁你爲妻。哥不僅身爲男子,還同時喜歡上你二人,這身子...又早已汙穢不堪,哥...根本配不上你們..."他才是最自私的人,無論是身子,還是心,都是不潔的,喜歡男子本就是逆天之事,而心却一分爲二給了不同之人。娘曾說過,人的心一輩子只能給一人,就如果她和爹一般,到死,都是只有彼此。
"哥...你喜歡我麼?"從後摟住白桑韻,藍闕陽脫去他的衣服,吻上他光潔的後背問,他知道,若讓這人不再逃惟有把他的心牢牢拴住。呼吸漸漸不穩的白桑韵輕應了聲,就閉緊嘴不讓自己叫出聲。
"那哥...你可想要我?"手隔著褻褲揉搓那微硬的分身。說不出話的白桑韵搖搖頭,抓緊被子抵擋從下身傳來的戰栗。
"爲何?"藍闕陽帶著一絲憤怒地問,手則直接伸進去握住開始哭泣的分身,既然喜歡他爲何不想要他!
"闕陽..."白桑韻想逃開,卻被藍闕陽緊緊摟住,而他的身子更是因藍闕陽的一句"爲何"而變得潮紅。
"哥,爲何不想要我,別告訴是不想我疼。"藍闕陽氣惱地咬了口白桑韵的肩頭,却換來白桑韵的輕顫。
"闕陽...求你,別問..."說不出口的原因,讓白桑韵低下頭,不敢看藍闕陽。
"告訴我,哥,我想知道,可是嫌我髒?"藍闕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逼問著,這件事是他心中的結,他一定要知道。
"不是..."白桑韻低語,下身的空虛讓他異常難過。
"哥,若是皇上,你可想要他?"藍闕陽又問。白桑韻還是搖搖頭,頭已然埋進了被子中。藍闕陽有些愕然,這人既喜歡他們爲何不想要他們。坐到白桑韵的對面,藍闕陽微用力地擡起白桑韵的頭,却見他的臉紅得不像樣,眼神也不敢往自己身上瞅。
"哥?既喜歡我們,爲何不想要我們?"藍闕陽覺得這件事他一定要問清楚,絲毫不知他的堅持讓白桑韵想跳下床逃出去。
"闕陽...你非要讓哥...要你麼?"退無可退的白桑韵只得反問一句。
藍闕陽頓了下,他只知道哥不想要他,至于自己是否這般想,他還眞未仔細想過,過了會兒藍闕陽道:"哥,我想知道那樣可會覺著舒服,會有多疼,我雖已小心,可還是傷了你,若每次都會傷你,我寧願自己在下面。"昨夜已是萬分注意,可還是傷了他,那血漬看得他心疼。
"闕陽..."白桑韻的嘴動了動,後面的話被他含在嘴裏說了出來,沒聽清的藍闕陽靠過去讓白桑韻再說一遍。從未如此尷尬過的白桑韵,鼓足勇氣又說了一次,然後躺下拿輩子蓋住了自己,今後,他是無臉見藍闕陽了。
藍闕陽先是有些驚呆,接著嘴角出現了笑容,然後那笑上了臉、入了眼,鑽進被中,藍闕陽脫去白桑韵的褻褲,把自己的灼硬慢慢地推進白桑韵有些微張的小口內...今後他絕不再問這傻問題。
濃情蜜意的兩人,一人沈浸在被占有的歡愉中,一人陶醉在攻城掠地的快感中,渾然不知屋外的一人臉色已凍得發青。或者說,某個人假裝忘記了屋外有個被他點了穴道,兩個時辰之後才能自行解開的人。

第二十五章 情話

"阿嚏、阿嚏..."屋內,幾盆炭火同時燒著,雷彪裹著幾床棉被瑟瑟發抖地縮在床上,眼泪鼻涕一個勁地往外冒,讓他看起來狼狽極了。
"彪子,來,快把藥喝了,發發汗。"白桑韻拿過左翔端來的藥喂雷彪喝下,然後責怪地看著一旁的人道,"闕陽,你怎麽好好把他點了穴,讓在他外頭凍了一個多時辰,若不是左叔發現他,彪子怕是要凍死了。"
"明知你身子不適還大清早的過來,我讓他清醒清醒。"藍闕陽無半分愧疚地看著床上雷彪,一大早來就罷了,還那麽大嗓門,他怎可能放過他。
"莊主...他...阿嚏,阿嚏...他是誰?!"雷彪半死不活地看著藍闕陽問,見兩人的談話和舉止,應是極爲相熟之人,可既如此,爲何他這一年從未見過這人。
"彪子,他...是我的義弟..."白桑韻剛說完,就見藍闕陽的臉沈了下來。左叔在一旁掩嘴偷笑,二少爺竟尋了過來,這次,少爺應能脫離苦難了。只是...這兩人終究隔了這麽一層身份,二少爺還有得惱啊。
"他是你兄弟?!"打了幾個噴嚏,雷彪驚訝地喊道,他這一喊,藍闕陽直接上前把白桑韻拉起橫抱了起來,"哥,你該去歇著了。"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給白桑韵反抗的餘地。
"闕陽!"白桑韻有些急了,這人何時變得如此霸道,擡眼一看,果然見雷彪張大了嘴,一臉驚色。
"我是他兄弟,也是他男人。"不理會雷彪眼珠子快要掉出來的震驚之色,藍闕陽抱著白桑韵就出了屋,邊走邊說,"你身子不好,被他傳了風寒又要咳了,等他好了你再見他。"
"左...左叔...我..阿嚏...我剛剛,沒聽錯吧...阿嚏阿嚏..."雷彪捏捏自己的臉,一定是他聽錯了,莊主怎會有男人...不不不,莊主本就是男人...怎會如女子般被人那般抱著...
"副莊主,這事說來話長,待你病好了,我再說與你聽。"知道雷彪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左翔出言安撫。
..........
"闕陽...!"回到屋的白桑韻有些氣急的低喊,這闕陽怎突然變了性子?
藍闕陽把白桑韻放到床上,臉色不悅地說:"哥,我不想藏著掖著,我是你兄弟,可我..."以爲白桑韵不喜別人知道他們的關系,藍闕陽坐到床上,背對著白桑韵沈默不語,身體因心中的念頭而緊綳。
忍著身上的不適,白桑韻挪到藍闕陽身後趴到了他的背上,手繞過藍闕陽的腰握住他擱在腿上的手。
"闕陽...哥剛才氣你不是因爲你說出了咱倆的關系,而是氣你都這麼大個人了,做事竟還依著自己的性子。這七霞鎮不比京城,你把彪子點在屋外,若眞凍出個好歹,你讓哥今後拿什麽臉去見他?他因你而病,哥在旁照看下也是應該的,你不分緣由就把哥强帶回來,哪裏還有藍坊坊主的樣子?簡直跟那山賊沒兩樣。"
藍闕陽聽白桑韻這麼說,臉色稍稍好了些,轉過身,藍闕陽還是不放心地問:"哥,你可介意別人知道咱倆的事?"
"哥不想騙你,若說沒顧慮是假的。"白桑韻依進藍闕陽的懷中幽幽道,"男子相戀本就是世俗不容之事,何況還有淮燁...他是皇上,你是坊主,又有著爵位,宮裏頭已經在傳著淮燁和我的事,若再扯上你...今後,別人笑的不是哥,是你跟淮燁。堂堂惠耀國的天子,要跟個臣子分享一人,這人還是個男子...哥每每想到這兒,就無法心安。而你...性子冷,平日裏難免會惹到一些人,京裏人情複雜,將來若誰在淮燁那兒說些什麽,或日子長了,淮燁容不下你...闕陽...淮燁雖寵我,喜歡我,但他畢竟是皇上,身爲皇上,他不能做那些讓天下人笑話他的事,不然何以服衆?"
藍闕陽的心情隨著白桑韻的話變得愉悅,哥還是最疼他...咬著白桑韻的耳朵,他輕問:"哥,若抛開這些身份的顧慮呢?"
氣惱這人在他耳邊不老實,白桑韻不怎麼重地拍了下藍闕陽,"若拋開這些,哥隨你們怎麼說,大不了,咱們三個找個無人的地方歸隱去。"白桑韵這話一說完,藍闕陽的眉眼裏盡是遮不住的欣喜。
"哥...闕陽...該死..."藍闕陽的嗓音變得極爲沙啞。說著自己該死的人,開始解白桑韻的衣扣。他知道...今早的那次已是有些過,可聽這人竟是如此爲自己考慮,他就無法控制自己。
拉著藍闕陽的衣襟向後躺去,白桑韻吻上藍闕陽的唇:"闕陽...我最在意的,就是那次的事,讓我...忘了吧,讓我只記得你們帶給我的美好。"噩夢一日日遠離,他相信,有他們在,終有一天,當他想起那段日子時,不會再心如刀割。
"哥...你可喜歡我?"小心擠進那極窄的地方,他知道這裏的傷還未好。
"...嗯...喜歡...喜歡闕陽..."溫柔的對待,讓他知道,自己是被這人渴望的。
"桑韻..."從何時起,他就想這般喊他一次。
"啊..."從不知,聽到這人如此喊他,竟會讓他有如此强烈的感覺,腦中僅留著那聲"桑韻"。
"桑韻...桑韻..."無須再無人之時輕喊,終于能正大光明地當著這人的面喊出來。
"闕陽!..."別再喊了,他受不住...他...腦中閃過什麽,渾身的力氣被那一聲聲輕喚抽得一絲不剩。
"桑韻...桑韻...桑韻..."不是沒看到你的祈求,可我不想停...我都不知,這般叫你,會讓你如此興奮。
"唔!啊!"不要...不要再叫了...
聽到屋內傳出讓人臉紅的聲音,左翔搖搖頭,這二少爺也太性急了一些,之前見少爺走路不大穩,他心裏就已經明瞭發生了何事,可這還沒過兩個時辰,二少爺又把少爺弄到了床上...哎,算了,他老了,管不了了,反正二少爺再怎麽胡來也不會不顧少爺的身子,他還是命人給少爺備些粥去吧。
...........
"皇上,藍坊主來信。"
"快拿來!"放下筆,劉淮燁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剛看了幾眼,他就開心地大笑起來,"太好了...還是他有辦法...哈哈哈..."又看了幾眼,劉淮燁皺起了眉,過了一會兒却見他又笑了起來。張正在一旁小心地研這磨,心裏嘀咕:許久未見皇上如此高興了,怕是藍坊主找到白主子了吧。
看完信,劉淮燁似有些生氣地說:"這桑韻,眞不讓朕省心,竟跑到七霞鎮那個偏遠之地,難怪朝天監的人尋不到他。"
"恭喜皇上,終于有了白主子的下落。"張正一聽,跪下來開心地喊道。
"起來吧,雖說找著了他,可他不願回來,罷了罷了,他既不願回來,那只能朕去親自去看他了。不過...這次朕可不輕饒他。"信上藍闕陽已說了桑韻不願回京的緣由,和他當初估計的差不多,不過他沒想到桑韵不願回來竟還有另一層意思,想到那人竟如此看輕自己,劉淮燁開始考慮該如何懲罰那人。
張正不知究竟是出了何事,出聲勸到:"皇上,白主子是個心思剔透之人,和皇上在一起的這些年,事事都替皇上考量,白主子不願回來,怕也是因著過去的那些事,皇上可別生白主子的氣呀。"
劉淮燁面露不悅地看著張正道:"哼!難道朕不知他對朕的心思麼?朕氣他,不是因他的不告而別,是因他總偏著藍闕陽,朕何時有過不能容他之意了?他竟怕朕哪天受不住,會對藍闕陽不利,你說,朕可能輕饒他?!"
張正楞住了,沒想到白主子竟會這般想,隨即,他開口道:"皇上,您是天子,白主子有此顧慮也實屬正常,皇上您平日裏操持國事,難免有疏忽之處,白主子這人又愛多想,這天子與臣子自古往來哪有...一人之事。"共有二字,張正含糊了過去,畢竟這件事說出去有傷皇上的顔面。
"今後這話不許再說,他本就介意這些,若讓他聽到了,說不定這輩子他都不會回宮了。"劉淮燁沒有回應張正的話,僅是有些嚴厲地吩咐了句,張正忙點頭稱是,心想:皇上他...究竟是何打算?
劉淮燁提筆寫了封信,命人帶給常年駐守邊關的親弟劉淮淵後,就起身出了書房。走進原先白桑韻的住處,劉淮燁細細摸過自他走後就未曾動過的東西。桑韻...你心中的顧慮不是我說幾句就能消除的,若是旁人,以我的身份,定會殺了藍闕陽,我的人豈能容他人覬覦,可桑韻,你不同...那年,看著你在我面前被人一劍刺穿胸口,看著你眼中含恨的落入水中不見踪迹...聽著別人告訴我你被那兩個畜牲如何對待...桑韵,我和藍闕陽欠你的豈是一條命。如今,你能活著,幷如我所願地喜歡著我,這已是上天對我劉淮燁的眷顧,我又怎還會不滿,還會有著其他念頭?

第二十六章 動搖

"二少爺,少爺可醒了?"門被打開,左翔把吃食交給藍闕陽小聲問。
"還沒。"把粥放到爐子旁熱著,僅穿著單衣的藍闕陽看向有話說的左翔。
聽床上沒動靜,左翔走到藍闕陽跟前低聲說:"副莊主前陣子帶回來的人自醒後到現在沒說過一句話,只是哭,東西也不怎麽吃。最近事情多,我也沒顧得上告訴少爺,少爺不喜見外人,二少過去看看吧,我是拿他沒轍了。"
藍闕陽點點頭,這時,床上傳來白桑韻的聲音:"左叔?出了何事?"剛醒來的白桑韵隱約聽到左叔的聲音中帶著爲難,掀開床帳,白桑韵半支著身子問。
"哥,沒事。"藍闕陽見人醒了,忙端了粥過去坐到床邊讓白桑韵靠著他。
"左叔?你莫聽闕陽的,可是彪子帶回的那人怎麼了?"聽到一些的白桑韻沒理會藍闕陽直接問到,若按這人的性子,定是什麽都不讓自己知道。最近光顧著和闕陽在一起了,都把那人給忘了。
知道瞞不住的左翔道:"少爺,副莊主帶回的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哭,我和副莊主都沒法子,想讓二少爺過去瞧瞧。"收到藍闕陽的眼色,左翔把這事推給了藍闕陽。
喝下粥,白桑韻笑看著左翔:"左叔,這事兒你怎可讓闕陽出面,那人現在還知道哭,若闕陽過去了,怕是哭都哭不出來了。彪子風寒還未好,我去看看。"白桑韵說完,左翔嘿嘿笑了兩聲,他明白,若二少爺過去,定是直接提了人丟出莊外,那還容他打擾到少爺。
"哥,外頭冷,你身子虛,別出去吹風,我不會把那人怎麼著的。"頂多打暈關起來,藍闕陽壓根不想白桑韵出去,先不說最近有些頻繁的情事,單就白桑韵的身子,他也不願他受一點的風。
"左叔,我這兒沒事了,呆會兒我就過去瞧瞧,你讓人端些吃的過去,派兩個心細的丫頭。"知道和這人說不通,白桑韵直接吩咐到,左翔看了眼面色不善的二少爺,應承了就出了房。有些事啊,二少爺脾氣再壞也抵不過少爺...
"哥..."藍闕陽異常生氣地喊了聲,但喂粥的手却沒停。
"闕陽,哥最近不方便,一會兒...你抱我過去吧,等回來,我再睡會兒。"白桑韻的話音剛落,藍闕陽的臉上就浮現了喜色,這人竟讓他在外人面前抱他呢,忘了剛才的不願意,藍闕陽雖沒答應,但也不再反對。
..........
縮在角落裏,上官雲什麼都聽不到,他只知道奶娘讓他逃,只知道...那個人,那個他滿心信任的人要殺他。他拼命地逃、拼命地逃...小李子、紅杏、玉桃...他們都不見了,都被那人抓住了...只剩下他...只剩下他...
誰在幫他擦淚?誰在耳邊說著什麼?這手...好像他的...他的手很暖、很軟;這聲音也好像他的,他的聲音總是那麼溫柔,讓他以爲自己是被他護著、寵著的。努力睜大眼睛,想看看是不是他...不是...不是他,他沒有一頭的白發,他沒這麽柔弱,他雖溫柔,可眼中的光總是淩厲的,他...從未這麽看過自己。
"小兄弟,能聽到我說話麼?"白桑韻剛說完,心中就浮現了幾分熟悉的感覺,擡頭看去,就見抱著他的藍闕陽同樣複雜地看著自己。
拿絲巾把眼前這人滿臉的淚水擦幹淨,白桑韻小聲地複問:"小兄弟,可聽得到我說話?"
上官雲呆呆地看著眼前比那人還溫柔的人點了點頭,見這人坐在一個男子的腿上,上官雲迷蒙的雙眼閃過驚訝。
白桑韻示意左叔把粥端過來,舀了勺肉粥遞到還未清醒的人的嘴邊道:"小兄弟,你一天未進食了,來,吃些粥。"
仔細看著這人,上官雲慢慢張開嘴,粥很香,他都忘了上次是何時吃的熱粥了。吃了一口,上官雲的眼泪再次如斷綫的珠子般流了出來。他...他也曾這般餵自己喝過粥的。
挪開碗,白桑韻繼續擦著這人的眼淚,他看得出,這人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這孩子不過十五,模樣長得好,手上光光的,怕是從哪個大戶人家跑出來的吧。見這人不再哭了,白桑韵又舀了勺粥喂過去。
"小兄弟,你莫怕,這裏是無名山莊,我是這兒的莊主白桑韻。"异常熟悉的話語讓摟著白桑韵的藍闕陽貼近了他。
上官雲的眼神有些微動,無名山莊...奶娘讓他往七霞鎮逃,說逃到這兒就去投奔無名山莊,那個人一定不會找到他...而他...竟在這無名山莊裏,他眼前一頭白發的人,竟是無名山莊的莊主...
"小兄弟,你昏倒在路上,被莊裏的副莊主雷彪給遇到了,就把你帶了回來。小兄弟,你可有地方要去?若有,我就讓人把你送回去,也免得你家人擔心。"喂完粥,白桑韻見這人的情緒穩了些,才開口問。接著就看見對方大力搖搖頭,低聲說:"我...我沒地方去..."然後這人有些心慌地看著自己問,"我...我能留在這兒麽?"
見白桑韻沒回應,上官雲急了,磕磕巴巴地說:"我...我...我雖什麼都不會...可...可我能學...你...你讓我做什麼...什麼都成...還有...還有..."慌亂地在衣服上摸摸,發現原先的衣裳不見了,上官雲驚地來回一看,在床邊發現自己的東西,急忙找出一個荷包塞到白桑韵手上,"要不...要不您讓我先在這兒住幾天,這...這些算我的房錢行麽?"
白桑韻倒出荷包中的東西一瞧,忙壓下心中的詫異,身後的藍闕陽審視地看著上官雲,按了按藍闕陽的手,白桑韵把東西放回荷包,接著把荷包還給了上官雲。
"不...不行麼?"上官雲把荷包推過去,急得要哭出來。
"小兄弟,你若沒地方去,就安心住在這兒吧,這些東西你自己留著,無名山莊雖不大,可養幾個人還綽綽有餘。"白桑韵放柔了聲音,輕輕握住上官雲冰凉的雙手。
"....."不敢相信自己這麼輕易就留了下來,上官雲低頭看著那雙好暖的手哭了,將近一個多月的逃命,一個多月的害怕,讓他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攬過哭得傷心的人,白桑韻安撫地拍著他,上官雲抓著白桑韻的手哭倒在他的懷裏。
..........
回到屋,白桑韻換下被哭濕的外袍,一臉擔憂的問:"這事兒...要不要告訴淮燁?"
"我會派人送信給皇上,這事兒你別太擱在心上,等過了年,你跟我回京吧,這天,怕是要變了。"藍闕陽不放心地抱住白桑韻,剛才那人拿給他們的東西有一樣是麒麟戲珠,是前年澤湮國皇帝登基時,白桑韵幫劉淮燁挑的送給新帝的賀禮之一,如今却在那人的手上,據說澤湮國皇帝今年還未滿十五,由宰相衛孟鑫輔佐執政,那人...若他猜得沒錯,很可能是剛登基不久的澤湮國皇帝上官雲。
"惠耀和澤湮數年交好,若澤湮眞有何變動,我怕會對惠耀不利,這事兒還是盡早通知淮燁的好,讓他提早有個準備。"白桑韻清楚地記得那麒麟戲珠,當初淮燁見他喜歡,本要給了他,讓他推了。若那人眞是澤湮國的皇帝,澤湮國怕是要易主了...這天下...又要亂了。
"桑韻..."藍闕陽換了稱呼,白桑韻有些輕顫的依在藍闕陽懷中,"桑韻,回京吧,你若不喜,等這事平息了,我再陪你回來。七霞鎮雖無國屬,可與澤湮相鄰,若澤湮大亂勢必會受影響,你在這裏,我不放心。"
"闕陽...我若走了,這莊裏的數百口人可怎辦?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白桑韵清楚藍闕陽的顧慮,可這無名山莊,他不能說丟就丟。
"我既讓你回京,定會把這些人安置好,不會讓你爲難的。"聽出白桑韻的口氣有些松動,藍闕陽繼續勸說,見這人不開口,他又道,"桑韻,我們正好可以把那人一道帶走,他雖沒說,可我猜他定是上官雲,他留在這兒也不安全,到了惠耀,有皇上在,他今後也可重新入主澤湮。"
聽藍闕陽說得有道理,心中又有著幾分對劉淮燁的想念,白桑韻終于點頭答應了藍闕陽的提議,見他答應了,藍闕陽高興地笑了起來。看著藍闕陽難得一見的笑顔,白桑韵也笑了。想到那哭成泪人的人,白桑韵突覺自己是多麽的幸福。

第二十七章 闕之韵

"莊主...那個...你兄弟他..."雷彪支支吾吾地道,雖然左叔告訴他那人和莊主是那等關系,可他實在無法相信莊主...咳咳...莊主喜歡的人是男人。
"彪子,你可會介意?"白桑韵這話一出,就已承認了。
"莊主...其實...這事兒我以前也聽人說過,只是未見過罷了。這一年裏,我也沒聽莊主提起過...嗯...你兄弟,所以..."雷彪假裝擦擦汗,他眞不該問。
"彪子...我知道,這事本就讓人難接受,當初來這七霞鎮原本就是想躲起來...可誰想...逃了這麼久,無論我逃到哪,逃幾次,都會被他找到。彪子,這次,我不想再逃了,不管旁人說什麽,只要...只要他們不嫌我,我就呆在他們身邊。"坐在床上,白桑韵抱著暖爐,這幾日越來越冷,他也越來越受不住,想起那人强行把他困在床上,白桑韵打心裏覺著暖。
他們...雷彪暗想一定是莊主說錯了,再擦擦汗,雷彪想了想說:"莊主,我是個粗人,當初若不是你,我早餓死在這裏了,‘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話,我知道。這七霞鎮裏什麼人都有,可像您這般心腸好的實在不多見。莊主,這事兒是您自個兒的事,雷彪沒什麼立場說,只是...萬一哪天他對你不好,或...或娶了妻,你呆不下去了,就告訴我,我一定去接你回來,這無名山莊就是你的娘家,我會替你照看地好好的。"看著屋子裏的包裹,雷彪知道莊主是要跟那人走了。那人面色不善,他實在不放心莊主跟在他身邊,可自那人來之後,莊主臉上的笑多了,臉色也紅了些,他知道,莊主這是高興,他也替莊主高興,可莊主一不會武,二性子又弱,他眞怕莊主被那人欺負了去。
"呵呵,彪子,能聽你這般說我眞高興。"白桑韻感激地看著雷彪,和雷彪共處一年,他不希望因這事而讓他和雷彪疏遠了。
"莊主,你身子不好,要不等天暖了再走吧。"聽著窗外的風聲,雷彪有些擔心。
"彪子,這次,你跟我一塊回惠耀吧,最近怕是會有些不太平,你在這兒,我不放心,莊裏的人我已經讓闕陽去安排了,等這兒安全了,你若想回來,届時再回莊裏。"
聽白桑韻這麼說,雷彪有些吃驚,他沒想到莊主竟打算帶他一道走,聽出莊主話中的意思,雷彪點了點頭,雖然莊主從未和他提起過他以前的事,可相處的一年來,他知道莊主不是尋常人家出來的,尤其這次莊主的兄弟找來,那人的身上有著官家味兒,七霞鎮不屬任一國,若眞有何事,誰都救不了七霞鎮。對白桑韵的話沒任何异議,雷彪問了白桑韵他該帶些什麽走後,就立刻回屋去收拾東西。對雷彪來說,能跟著白桑韻是他的福分,若白桑韵眞就這麽走了,他難保不會把這無名山莊給毀了,白桑韵是他的主心骨,他雖能幹,但沒有白桑韵在身後給他出主意,他根本不可能打理好無名山莊。
........
"小兄弟,我要回惠耀了,你可願跟我走?"對著被藍闕陽帶過來的人,白桑韵給他披了件厚實的棉衣問。
"白莊主...我...我叫管雲。"上官雲低著頭,連日來的擔驚受怕讓他現在仍無法安心。
白桑韻聽這人說他叫"管雲",隨即看了眼藍闕陽,眼中有著擔憂,藍闕陽上前站在床邊單手摟住他。白桑韻拉過上官雲被凍傷的手,慢慢揉著繼續問:"管雲,你可願跟我回惠耀?惠耀比這裏暖和多了,你可以天天出去走走,不必像現在這般整日只能呆在屋裏。"
上官雲心裏有些不安,他知道白桑韻身邊的這個人是誰。他曾說過,惠耀國韻坊坊主藍闕陽是個厲害人物,身手不凡,心思精明,還和惠耀國的皇上關系非同一般,聽說韻坊原來的坊主是藍闕陽的兄長,後來不知何故,被當今的皇上給處死了,幷把韻坊交給了他,沒想到這藍闕陽竟心安理得地接管了兄長的産業,還把他兄長以前的心腹全都找了名目處去了。上官雲不明白這個讓他第一眼就覺得親切的白桑韵怎會和藍闕陽這種人在一起,而藍闕陽還認他當哥,他難道不怕他原先的兄長死不瞑目麽?
不知詳情的上官雲帶著幾分厭惡的看了會兒藍闕陽,然後話中有話地說:"白莊主,你爲何要回惠耀,在這裏不好麼?回去,只怕你今後就再也出不來了。"說罷,上官雲又瞧了藍闕陽一眼,似是說:你若回去,這個人會對你不利。
白桑韻有些糊塗,上官雲應該未見過闕陽吧,爲何他對闕陽的態度極爲不喜?回頭以眼神問道:闕陽,你可是欺負他了?
我什麼都沒做!藍闕陽的眼中帶著怒火,剛才去帶這小鬼,就被這小鬼像看仇人般盯著,現在還在桑韻面前說一些奇怪的話。若這人不是上官雲,他早一掌把他拍死了,哪還容得他在桑韵面前亂說,藍闕陽的身上透出寒氣,上官雲嚇得直往後縮。
"闕陽..."拉拉藍闕陽的衣服,白桑韻讓他收回身上的戾氣。接著對上官雲道:"管雲,我這次走,這莊子的裏的人也要離開七霞鎮,你一個人在這裏實在不妥。你莫擔心,在惠耀無人能對我如何,而你在惠耀也比在這裏安全得多。"
"白莊主..."上官雲不想走,惠耀和澤湮一直有往來,他的人極可能發現他,而且...還有這個藍闕陽,他...他絕不能被那人發現。
"管雲,信我可好?在惠耀,我定保你平安。"握住上官雲的手,白桑韻柔和的嗓音中帶著堅定。看到這樣的白桑韻,上官雲最終點頭答應,這人的眼睛和他不同,他總是會讓他瞧不明白,可這人...這人的眼睛好清,清得讓他不自主地願意相信他。
..........
"管雲,闕陽是不是何時對你無禮了?"無人時,白桑韵忍不住問上官雲,他不想上官雲對闕陽有何誤解。
"白莊主...你...你和他認識多久了?"擔心白桑韻的安危,上官雲想著還是把那件事告訴他,以免他今後受傷。
"我?"沒料到上官雲會問這個,白桑韻算了算道,"我和闕陽...十一年前我認他當兄弟直至今日。"十一年了...他們竟在一起十一年了...和淮燁,也有十年了。摸上自己的臉,白桑韻突然想看看自己可還和當年一般,還是...已經老了。
"十一年?!"上官雲楞了,"難道他不是韻坊那個藍闕陽?聽說藍闕陽的兄長被惠耀的皇帝劉淮燁給處死了,而藍闕陽他不僅背叛了兄長,還奪了兄長的家業...他...不是那個藍闕陽吧。"
"管雲!這話你聽誰說的?!"白桑韻一聽就變了臉,身子止不住地發顫,到底是誰在外頭給闕陽和淮燁造謠。
"別...別人都這麼說..."被白桑韻的怒氣給嚇到的上官雲有些不知所措。
"簡直...簡直..."白桑韻只覺眼前開始發黑,怎能...怎能如此冤枉他們。
"哥..."氣急的白桑韻被突然進來的藍闕陽抱住,"哥...當心你的身子,莫生氣。"邊說,藍闕陽邊幫白桑韵順氣。
"闕陽...他們竟然如此說你和淮燁...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根本就不是...我...我..."白桑韵緊緊抱住藍闕陽,他很生氣,從未有過的生氣,即使那時被那般對待,他有的也僅是傷心和難過。
吻住白桑韻,藍闕陽讓他慢慢平息下來:"哥,他們那麼說也沒錯,我們兩人害你差些死了,害你落下了病根兒,害你...滿頭烏絲變成了白發,害你...獨自在外那麽些年。相比你受得苦,這些算得了什麽?"不顧一旁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上官雲,藍闕陽把滿心的疼惜與愛意傾注在對這人的一個個吻上。
捧著藍闕陽的臉,白桑韻仰頭主動回吻這人,心很疼,自己最愛的人被人這般說讓他的心一陣陣發疼,就像那時被刺穿之時的疼。"闕陽...帶我回去,我想回去,我要呆在你們身邊,我哪都不去了。"
"好。"吻著白桑韻,藍闕陽擡眼冷冷看向傻掉的上官雲,然後一個揮手,藍闕陽把上官雲掃到了門口,接著房門被關上,再一個揮手,門閂落下。
.........
"闕陽...闕陽...用力些..."
"啊...闕陽...不夠...不夠..."
呆坐在門外,屋內激情的聲音似盆冷水澆在上官雲的頭上,打了個激靈,上官雲連滾帶爬地跑回了房。砰地關上門,上官雲跌坐在地上,捂住忽白忽紅的雙頰,上官雲把自己緊緊抱住。

第二十八章 前塵往事(一)

馬車上,上官雲縮在角落裏時不時偷看一下白桑韻,自那天之後因白桑韻要回惠耀,忙著安排無名山莊的事,所以他一直沒見到白桑韻,另外,下意識裏他也不知該如何面對白桑韵。那天的事...想起來他就止不住地臉紅,還有些說不清的思緒。再偷看白桑韵一眼,却見對方正看著自己,上官雲慌亂地垂下眼,手脚都不知該往哪放。
"管雲。"白桑韻把棉被往上官雲身上拉了下,他知道上官雲爲何會這樣,那天的事...想必是嚇到他了。
"管雲,我就是韻坊的前任坊主,藍闕陽的兄長..."聽白桑韻這麼說,上官雲擡起了發紅的臉,心中有著疑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見上官雲擡起了頭,白桑韻緩緩道來:"闕陽他...從小父母雙亡,他和雙胞兄長三歲時被親戚賣給了別人,他被江湖上的人買了回去,那些人教他武,讓他給他們殺人,闕陽十二歲那年,被派去刺殺一人,結果受了重傷,後來...就遇到了我..."
.......
.............
"哥,夜深了,你還不睡?"藍闕陽走進書房倒了杯茶拿過去,對這個相認了僅三個月的兄長,他依舊不瞭解,爲何會有人對不相識的人這般好。
喝口茶,白桑韻把旁邊的披風給藍闕陽披上。"闕陽,哥習慣了,你身子剛好一些快去睡。"十二歲的年紀却長得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却不過八九歲,白桑韵這幾個月是想著法子能讓藍闕陽長些肉。
"哥...你教我吧,我想幫你做些事。"藍闕陽不想這麼白吃白喝地住在這裏,他不知道自己能當這人幾年的兄弟。
"闕陽,聽哥的話,去睡,你若想學等你身子再好些哥就教你。"白桑韵邊說邊把藍闕陽向門口推,"哥待會兒就去睡,你先回去。"
"...哥,我不困,我陪你吧。"這三個月的日子是他想都不敢想的,藍闕陽越住下去,心裏越不安。
看出藍闕陽心中的疙瘩,白桑韻笑著嘆口氣:"闕陽,哥想沐浴,你幫哥燒點水吧。"
"好。"藍闕陽一聽幾個閃身人就不見了,站在門口,白桑韵有些無奈,這孩子何時能信自己。
提著熱水,藍闕陽幷不吃力地向白桑韻的屋子走去,却沒發現身後有個黑色的人影跟了上來。
"闕陽,再來些熱水。"
"嗯。"
白桑韻坐在浴桶中擦著身,藍闕陽就在旁邊添水,剛想拿布巾幫白桑韵洗頭,藍闕陽頓住了,眼中透著冰冷。
"哥,廚房的火我忘了熄,我去去就來。"
"好。"
沒發現絲毫異樣的白桑韻解開頭發,舀起旁邊的水衝洗著。
出了房,藍闕陽掏出身上的匕首就像窗外的人刺去,窗外的人好似沒想到藍闕陽會出手,楞了一下,被藍闕陽劃傷了手臂。打傷黑衣人後,藍闕陽不想驚動白桑韵,快速向莊外跑去,黑衣人有些氣惱地追了上去。
"藍煜陽!你發什麼瘋!不想活了麼?竟敢以下犯上!"出了白家莊,黑衣人拔出劍刺向了藍闕陽,幷憤怒地說道。
聽到黑衣人的話藍闕陽皺了下眉,"我不是什麼藍煜陽。"...難道,自己的雙胞兄長也活著?藍闕陽的心微動。
藍闕陽一開口,黑衣人向後退了一步,接著吹了個口哨,只見又一名黑衣人出現在藍闕陽身後。
"‘七星滴紅'就是白家莊的白桑韻,赤翼,殺了他向主子複命。"黑衣人的話剛落,藍闕陽就向赤翼撲去,沒想到藍闕陽會有如此厲害的身手,赤翼的腿被藍闕陽刺穿。見藍闕陽小小年紀,出手如此狠辣,兩名黑衣人决定先殺了他再去殺白桑韵。
.......
"哼,看不出你小小年紀身手如此了得。"黑衣人拔出刺進藍闕陽肩胛的劍,一腳把他踢了出去,然後在自己受傷的地方點了幾下止血,"你叫什麽名字?藍煜陽跟你什麽關系?那家夥竟敢偷跑,眞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叫藍闕陽..."藍闕陽爬起來,悄悄摸出另一把匕首,哪怕拼了這條命不要,他也不能讓他們傷了哥。想到自懂事以來唯一對自己好的人,藍闕陽決定和這兩個人拼命,"他和你們有何恩怨?你們爲何要殺他?!"剛才聽這人提到什麽"七星滴紅",哥和這個有關系麽?這"七星滴紅"到底是什麽,竟會給哥帶來殺身之禍?
"藍闕陽...看來...你是藍煜陽的兄弟了..."黑衣人拉下面罩,幷不怕藍闕陽看到自己的臉,"告訴你也無妨,白桑韻胸口有七顆紅痣,而有此特徵者既爲‘七星滴紅',這‘七星滴紅'將來會對我們主子不利,因此,我們必須殺了他以絕後患。藍闕陽,你功夫雖不錯,但你救不了他,這天下沒人能救他,看在你年紀小的份上,我留你一條命,不過,如果你仍妄圖阻攔我,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什麼‘七星滴紅'!你們就因那將來之事而要殺他,他不過是個商人罷了,我是有個兄長叫藍煜陽,但白桑韻也是我的兄長,我不會讓你們動他!"藍闕陽話還未說完就向黑衣人撲了過去,赤翼剛才被他重傷,只要殺了這個人,哥他就有救。
沒想到藍闕陽還留有後手,黑衣人又被藍闕陽刺了一刀,但他反應極快避開了身上的要害,出自惜才之心,他和藍闕陽纏鬥著,卻幷未下殺手。他們的打鬥驚動了莊裏的護院,見有人出來了,黑衣人跳到受傷的赤翼跟前抗起人飛身而走,走時,他向藍闕陽笑了笑,似是說他還會再來。
........
"闕陽?!這是怎麼回事?!"看著被護院帶回來的滿身是血的藍闕陽,白桑韵急得臉都白了。
"哥,沒事,我剛才去廚房,發現有賊,我就追過去了,沒想到著了他的道。"見白桑韻頭發未擦,身上的衣服也是隨意套上去的,握著他的手更是异常冰凉,藍闕陽覺得一切都值了,他終于知道有人爲自己擔心的滋味究竟是怎樣的。
白桑韻幫藍闕陽換下血衣,吩咐莊裏的大夫給藍闕陽處理傷口,剛才左叔告訴他莊外確有打鬥過的痕跡,地上還有血,這麼多年,白家莊雖也遭過賊,可却從未遇到過如此凶惡之人。看著藍闕陽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看到他肩上的那處重創,白桑韵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兄長沒有做好。
"左叔,天亮了你到雷天鏢局走一趟,讓雷天幫咱們物色幾個功夫好的人,價錢不是問題,最好這兩天就能找到人,我怕那賊人再來。"
"知道了,少爺,您一宿沒睡了,先去休息一下吧。"左翔勸說道,最近生意很忙,少爺已經好幾天沒怎麽睡了,今日又出了這事,左翔萬分擔心少爺的身體。
"左叔,您去睡吧。"白桑韻坐在床邊未動,只是讓屋子裏的其他人回去休息,幷叮囑值夜的人多加注意,以防那賊人再來。
"哥,我沒事,沒傷著要害,你去休息吧。"人都走了,藍闕陽見白桑韵還坐在床邊,忙開口道,哥現在很危險,他得想個法子把哥帶走。
白桑韻起身擰了塊濕巾輕輕擦掉藍闕陽身上的血漬,"闕陽,疼麽?"
"不疼,哥,這傷不算什麼,你別往心裏去。"他不是沒看到白桑韻眼中的自責。
"闕陽,今後若再碰到賊人,他要偷什麼就讓他偷好了,東西丟了,哥可以再買;銀子丟了,哥可以再賺;可你人...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讓哥去哪再找個弟弟?"白桑韵的聲音很低,擦著那些血漬的手開始發顫,怕,很怕,若不是護院聽到了響動,闕陽今日...他不敢想,對這個孩子,他早已把他當成了親弟。
藍闕陽覺得眼眶發熱,垂下眼想讓自己平息一下,卻被人摟在了懷裏。"闕陽,答應哥,今後若再遇到了這事,別去追,別再讓哥看到你一身血的回來。"
手擡了擡,藍闕陽停了一會兒才把手放到了白桑韻的身上,回摟住這人,藍闕陽"嗯"了聲,哥,爲了你,我不會讓自己死,我會變强...

深夜,一抹黑影躲開院中的護衛,朝白桑韻的院落飛去,還未到門口,就被一小小的身影擋住了。兩人對視一陣之後,同時朝後院奔去。
"藍闕陽,主人已經知道了白桑韻的身份,所以即使你能殺了我,白桑韻也活不了我不想殺你,他只不過是你的義兄,你沒必要爲他喪命吧。"之前的那個黑衣人壓低嗓音道,但他還是拔出了刀,看到藍闕陽向前走了幾步,黑衣人正准備出手,却楞住了。
藍闕陽"撲通"一聲跪在了黑衣人面前,把身上的匕首舉到了黑衣人面前,"用我的命換他的命。我哥不會武,只懂得看帳,他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威脅,你主子若不放心,我會安排人把他帶離惠耀,讓他永遠不會有機會和你主子見面。"只要能救哥的命,他怎樣都無所謂。
"藍闕陽...你哥應該是藍煜陽而不是白桑韻吧。"黑衣人拿過藍闕陽手上的匕首,眼裏有些玩味。
"我是有個兄長叫藍煜陽,可自小我和他就失散了,白桑韻救了我的命,他待我如親兄弟,所以,他就是我的兄長。"跪在地上,藍闕陽對面前的那把匕首沒有絲毫的懼意。
"藍闕陽,我說過,這天下誰都救不了白桑韻,更何況...你的命並不值錢。要怪,就怪他胸口長了那七顆紅痣。"
聽到黑衣人的話,藍闕陽從地上站了起來,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想到那張替自己擔心的臉,藍闕陽飛身向黑衣人攻去。
"赤焰,少主失蹤,主子命我們即可回府!"上方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正在打鬥的二人倏地分開。
黑衣人眼神一沈,然後走到負傷的藍闕陽面前低聲道,"藍闕陽,若想救他就及早帶他走,否則,他早晚都得死。"接著他用另一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藍闕陽,白桑韻必須死,至于你,小小年紀功夫就如此了得,我們主子是惜才之人,若你能效忠主子,我可以替你在主子面前求情留你一命。你年紀還小,何苦爲了不相幹的人喪命?"
藍闕陽細細想著這人的意思,然後跪了下去,"多謝壯士,之前是藍闕陽糊塗,藍闕陽在此發誓願效忠主人。"這人,是在幫自己麽?藍闕陽不知這人爲何會改變主意,但這樣說不定能拖得一些時間讓他能帶哥離開。
"好,今日,我以暗使的身份接收你爲朝天監的鷹眼。"說完,黑衣人撕開藍闕陽的衣袖,拿出一個竹筒,拔開蓋子對著藍闕陽的肩膀扣了下去,藍闕陽只覺肩膀似被什麼啃咬著,鑽心的疼傳來,鼻尖漸漸傳來血腥氣,可他顧不得理會這些,心中爲黑衣人話中所含之意而震驚,朝天監...當今皇上的親衛,原來...是皇上要殺哥!過了一會兒,黑衣人才拿開竹筒,而藍闕陽的肩上血肉模糊。
"藍闕陽,你的身上有了‘赤麟'的咬傷,從今日起,你就是朝天監的人,除非死,終身不得離開,若有二心,將受剝皮之刑,你可記住了?"
"藍闕陽明白。"
神色複雜的看了藍闕陽一眼,黑衣人朝同伴打了個手勢,飛身離開白家莊。捂著肩膀,藍闕陽跪在地上久久未動。哥,若你今後知道了,可會生我的氣?
"赤焰,你很喜歡那小子?"
"嗯,他與藍煜陽雖是雙胞兄弟,可秉性卻相差甚遠,是個至情至性之人,我很想知道這孩子將來會是個什麽樣。"
"赤焰,你老了,竟說出這種話。入了朝天監,命就不再是自己的,眞不知你是喜歡他還是討厭他。你難道就不怕他帶著白桑韵跑了?"
"朝天監可有放跑過一人?"
"...到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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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二少回來了,還帶回一個受傷之人。"左翔有些心神不定,自二少來之後,莊子漸漸不太平了,這讓他异常擔心少爺的安危。
"闕陽可有事?"白桑韵立刻出了書房。
"少爺放心,二少幷未有何損傷,只是他帶回那人傷勢有些重,我已命大夫過去了。"
"那就好。"白桑韵松了口氣。
"闕陽。"一推門,白桑韻就馬上尋找弟弟的身影,找到人,他大步上前把弟弟前前後後看了個仔細,"闕陽,你沒事吧。"雖然左叔說了,可他還要親眼瞧瞧才行。
"哥,我沒事。"藍闕陽面上無何異樣,可看到哥如此擔心自己,他心中卻格外歡喜。
見藍闕陽確實無事,白桑韻這才把視綫轉到床上那人身上,見那人滿身是血,臉色蒼白的看著自己,白桑韵開口問床邊的人,"郭叔,他沒事吧?"
"少爺,他身上的傷到還好,可他中了毒,若不盡快排出,怕有危險。"郭大夫語氣嚴肅,臉色有些爲難。床上的人聽他這麽說,只是皺了下眉,好似幷不擔心自己的生死。
"郭叔,有什麼需要您盡管開口。"看到這人白桑韵就想起了藍闕陽,他不忍這人就這麽沒了。
"少爺,這毒須馬上吸出,幷配以千年人參吊命,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才能完全治愈,可這毒若不小心吸入腹中,那吸毒之人會及其危險,而千年人參又是極爲稀罕之物..."郭大夫說完看了眼白桑韵立刻臉色大變地喊了起來,"少爺!老夫絕不許你冒險!"他太瞭解此人,明明是商賈,却有顆菩薩心腸。
聽出郭大夫的意思,藍闕陽神色一凜地抓住白桑韵,"哥!我來給他吸毒!"
"少爺!"左翔兩步上前攔在了白桑韵的面前。
"你們這是做何?"白桑韻笑著拉開左叔坐到了床邊,"左叔,你派人去打聽一下誰那兒有‘千年人參',需要多少銀子,你直接到帳房去領。"
"少爺..."
"左叔,銀子沒了,咱可以再賺,可人沒了...多少銀子都買不回來。"握緊弟弟的手,白桑韵淡淡地說,自爹娘死後,他就不願再看到身邊有人死。
摸了摸藍闕陽緊張的臉,白桑韻把手掙開,"闕陽,你若眞把我當哥,就聽哥的話,今後沒哥的允許,不準涉險,哥還等著你長大後跟哥出去經商呢。"拉開床上那人半掩的衣服,白桑韵看著那泛著腥臭的傷口低下了頭。
"少爺!"
"哥!"
左翔、郭大夫和藍闕陽想去抓他,白桑韻卻把嘴貼了上去。再多的銀子也買不回人命,既然進了這白家莊,他就不能眼睜睜看著有人死去。
忍著嘔吐感,白桑韻小心地吸出那腥臭的毒血,闕陽,你莫哭,哥不會丟下你走的,哥還要撫養你長大呢;左叔,您莫急,桑韻答應過爲你養老送終,怎可能不愛惜自己?
吸出的血不再有那腥臭氣,白桑韻吐掉嘴裏最後一口血,接過藍闕陽端來的茶開始漱口,待嘴裏已無異味,他又馬上吃下藍闕陽送到嘴邊的解毒丸。握住藍闕陽冰凉的手,白桑韵把他臉上的泪擦幹淨,"闕陽,哥不會有事,瞧你,讓莊子裏的那些小丫頭們瞧見,要羞你了。"
"哥!"緊緊抱住哥,藍闕陽惡狠狠地看著床上那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言的人,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任這人在林子裏被狼吃了。
"好了好了,哥這不是沒事麼?"摟著藍闕陽,白桑韻站了起來,"郭叔,剩下的交給您了,我這就派人去找‘千年人參',莊子裏有幾棵上好的人參,您先瞧瞧行不行。"讓左叔去取人參,白桑韵對床上的人笑了笑,帶著一臉寒霜的藍闕陽走了出去。闕陽,你剛才終于像個孩子了。不過,哥可不想在看你哭了,哥會心疼呢。
白桑韻走後,床上的人才開口了,"他是誰?"帶著幾分強勢的話語,讓郭大夫極爲不滿,有些生氣地回道,"他是我們白家莊的少爺、主子──白桑韻,我們少爺可是救了你一命,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今後可要報答我們少爺!"眞是無禮之人,少爺冒那麽大危險爲他吸毒,這人竟連一句感激的話都沒有。
"白桑韻..."劉淮燁在心中複念一遍,沒想到他竟誤打誤撞遇到了"七星滴紅"...他的劫數之人麽...看一眼胸口的毒傷,劉淮燁有些疲累地閉上眼,白桑韵...

第三十章 前塵之事(三)

"少爺?"打開門看到門外的人,值夜的護院萬分驚奇。
"劉大,莊裏一切都好吧。"深夜趕回白家莊的白桑韻一臉疲憊的問。闕陽救回那人的當天隔鎮白家莊的布莊就出了問題,他又趕忙過去處理,却沒想竟花了近半個月。
"少爺放心,莊裏一切安好,就是二少自少爺走後就整日悶悶不樂的。"劉大掩嘴偷笑。
白桑韻嘆口氣,他就知道闕陽會生氣,"那個人還在莊裏麼?左叔可弄到了‘千年人參'?"事出突然,他只得把莊內的事交給左叔打理。
"少爺,您走後的第三天那人的手下就找來了,聽說需要‘千年人參'他們隔日就弄了根,少爺,我看那幾日不像尋常之人,少爺還是當心些好,那個人傷勢不輕,現在還在莊子裏養著,左總管把他的人安排在了西院。"
"嗯,劉大,辛苦你們了。"
聽完劉大的話,白桑韻低聲對劉大說,自闕陽受傷之後,莊子裏的人手多了,整夜都有人在莊內巡視。
"少爺,我們不辛苦,你快回屋歇息吧。"劉大知道自家的少爺一向體恤下人,看出白桑韵的疲累,劉大連忙道。
"好。"按按發疼的額角,白桑韵回了屋。
呼口氣,白桑韻直接躺到了床上,很累,原本他可以晚幾天回來,可又接到消息本家的一位元舅爺前些日子過世,他不能不去一趟,所以連著兩日未闔眼把布莊的事處理好之後他就敢了回來,雖說可直接過去,但若不回來和闕陽說一聲,闕陽會更生氣吧。那天走之時,闕陽本想和自己一同去,可他不想闕陽誤了功課,也知道過去後會很忙,不想闕陽吃苦,所以把他留在了莊裏,他不是沒看到闕陽眼裏的不滿,只是,他畢竟還小,還不到跟著自己四處跑的年齡。
"哥..."睜眼,竟看到心想那人出現在房中,白桑韵坐了起來,"闕陽?怎還未睡?"
"哥,我幫你燒些水,你洗洗,解解乏。"點上燭火,看著憔悴的白桑韵,藍闕陽只覺心中一陣難受。
"好..."白桑韻的嗓音早已變得嘶啞,微微一笑,他揉開藍闕陽的眉心,"闕陽...哥沒力氣了,你服侍一下哥吧。"果不其然,那雙略微低落的雙眸瞬間發亮。
"嗯。"轉身跑出去,藍闕陽沒看到白桑韵臉上寵溺的笑容。
.......
"嗯...闕陽...輕些。"
"哥,這樣行麽?"
"嗯,這樣剛好..."
散著熱氣的屋內,白桑韻趴在木桶邊,身後藍闕陽按摩著他背上的穴道幫他解乏。熱水的熏蒸,背上的舒適,讓乏困的白桑韵昏昏欲睡。就在意識遠離之時,白桑韵好像聽到有人開門走了進來,累極的他還未來得及睜眼去看,就陷入了昏睡中。
"殿下。"藍闕陽轉身擋住浴桶中的人,對來人行禮之後不等來人說話就站了起來。他沒想到自己帶回來的人竟是當今的太子劉淮燁,更沒想到他帶回的人竟是他絕不願身後之人見到的人。帶著玉石俱焚的心思,藍闕陽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走到浴桶邊,看著睡著的人劉淮燁伸出手,在碰到那人的時候被人攔了下來。
"殿下,您傷勢未愈,應早些休息。"藍闕陽戒備地看著那雙手,不知太子想做什麽。
"你能把他弄到床上麼?"揮開攔著自己的手,劉淮燁把白桑韻從浴桶裏抱了出來,帶出的水弄濕了他的衣服。藍闕陽急忙拿過浴巾蓋住白桑韵赤裸的身體。
"闕陽..."迷糊中的白桑韻叫了一聲,闕陽何時長高了?累極的他在接觸到柔軟的床褥後又昏睡過去。
"殿下,這裏我來就好,請殿下早些休息。"介入劉淮燁身前,藍闕陽飛快地擦幹白桑韵的身子,然後給他蓋好被子。
"藍闕陽,你想把他帶走麼?"坐到椅子上,劉淮燁對背對自己的人說,看到那人頓了一下,他了然地笑了,"藍闕陽,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本宮不會讓‘七星滴紅'離開惠耀。"隔空點了白桑韵的睡穴,劉淮燁放開了聲音。
"殿下,"藍闕陽轉身跪了下來,"請殿下放過我哥,他什麼都不知道,若殿下不放心,藍闕陽會看好他,絕不讓他出現在殿下的面前。"什麽"七星滴紅",哥不過胸口上長了幾顆紅痣,這些人竟要殺他,藍闕陽低下的眼裏透著狠意。
"放過他?"劉淮燁的話中透著奇怪,"本宮何時說過要對他如何?"
藍闕陽擡起頭,想看清劉淮燁究竟是何意,"殿下,屬下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朝天監早已對他下了誅殺令,殿下難道不知麽?"藍闕陽心中冷笑,身爲太子怎可能不知此事。
"那是皇上的旨意,和本宮無關。"劉淮燁看著床上熟睡的人,這人幾天沒睡了,"你既已入朝天監,今後就跟在他身邊吧,至於誅殺令...本宮自會請皇上撤銷。"站起來,劉淮燁俯視藍闕陽,"不要試圖把他帶走,‘七星滴紅'乃本宮命劫之人,本宮不會殺他,可本宮也絕不允他離開,若想他活命,就老實一些。"說完,劉淮燁又看了一眼白桑韵才走了出去。
從地上站起來,藍闕陽緊緊握著白桑韻的手,哥,哪怕會死,我也要保住你。
..........
"哥,你剛回來,又要出去?"藍闕陽奪走白桑韻正在收拾的包裹,"哥,你瞧你嗓子都啞了,這次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讓你走。有什麽事,我替你去。"
"闕陽,哥的一位本家舅爺過世了,哥得走一趟。"連日的疲累讓白桑韵的嗓子有些發炎。
"哥,我替你去,你在家歇著。"藍闕陽痛恨自己不能爲這人分擔。
"闕陽,這事哥必須親自去,你要讀書,等哥回來要查你的功課。"白桑韻喝口茶潤潤嗓子,喉嚨異常疼痛,連著說話也不方便。
這時,一人走了進來,"請問,這位可是白莊主。"
"我就是。"白桑韻看著門口的陌生人,心想這可是昨夜劉大說的那人的手下?
"在下赤俊,多謝白莊主對我家少主的救命之恩。"赤俊說完單膝下跪,還未跪下就被人扶了起來,"快別這樣,那是應該的。"白桑韵把人扶起,就站到了一旁。
"白莊主,我家少主想當面向白莊主道謝,不知白莊主現在可否方便?"看到藍闕陽手上的包裹,池俊有了計較。
"方便。"拍拍藍闕陽,白桑韻跟著池俊走了出去,不放心的藍闕陽抱著白桑韵的包裹也走了出去。
.........
"白莊主,那日多謝你的捨命相救。"半躺在床上,劉淮燁對走進來的人道。赤俊走到吳卓群身旁,兩人帶著深意地看著白桑韵,他們實在看不出這樣一個顯得有些柔弱之人竟會是殿下的命劫之人。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白桑韻忍著痛低問。
"在下劉淮燁。"聽到不同于那日的沙啞聲音,劉淮燁沈了下眼,"白莊主可是不適?"
"無礙,只是嗓子有些疼。劉公子,那日之事請莫放在心上,你既進了我白家莊,白某就不能見死不救,何況,若說起來,舍弟藍闕陽才是劉公子的救命恩人。"白桑韻藏於袖中的手微微發抖,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異樣。
"白莊主捨命爲在下吸毒,這份恩情淮燁將銘記于心。白莊主宅心仁厚,劉某很想結交白莊主這個朋友,不知白莊主意下如何?"劉淮燁的話一出,他旁邊的池俊同吳卓群均露出吃驚的神色。
"......."白桑韻看著劉淮燁...若他沒記錯的話,當朝太子既名喚劉淮燁,袖中的手握緊,白桑韻笑著道,"若劉公子不嫌白某一屆商賈,白某願與劉公子相交。"
"那劉某喚白莊主爲桑韻如何?"
"...隨劉公子所喜。"
"那桑韻也直呼在下淮燁即可,既爲朋友,何須如此生疏?"
"...太子殿下...這...怕是不妥吧。"爲何要與自己做朋友?
劉淮燁僅楞了下就大笑起來,"桑韻不愧是商人,既已知道本宮的身份,爲何卻不到明?"
聽對方喚自己的名諱如此自在,白桑韻眼睫微顫,起身對床上之人行禮,道,"桑韻原本不知,聽到殿下的名諱才得知殿下的身份,望殿下贖罪。"他...竟是太子...
掀被下床,把跪在地上的人拉了起來,"桑韻,本宮之前的話不是隨口說說,你捨命相救,本宮想交你這個朋友。"他很想知道,這人如何成爲自己的命劫之人,"既爲朋友,桑韻爲何不能直呼本宮的名諱?還是說,桑韻你,並不願與本宮相交?"壓人的氣勢從劉淮燁的身上散出。
拿開被拉著的胳膊,白桑韻慢慢的開口:"桑韻恭敬不如從命...淮...淮燁..."爲何非要我直呼你的名諱,你我的身份注定不可能成爲朋友。

第三十一章 三人之愛

"白莊主,那後來呢?"沒想到他們是如此相遇的,上官雲催著白桑韻繼續講他們之間的事。
"後來...後來我就隨淮燁進京了。"想起當日的心情,白桑韵感慨萬分,他竟眞的和淮燁成了朋友,甚至...
"既然你沒死,那些傳聞又是怎麼回事?"這是上官雲最好奇之處。
"五年前,京裏發生宮變,我被抓進了宮,後來受了重傷,當時和淮燁他們發生了一些誤會,所以離開京城三年,却沒想外面竟傳成了這樣。"想到那些話,白桑韻還是止不住地生氣。
"白莊主,你眞的是那‘七星滴紅'麼?"上官雲怎麽看都不覺得眼前這人會是給別人帶來災劫。
"國師說胸口有七顆紅痣之人會成爲淮燁的劫數,那人就是‘七星滴紅',我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不過我胸口卻有七顆紅痣。"捂著胸口,白桑韻心中浮現擔憂,他...怎忘了這件事?
"劫數...白莊主,你和劉淮燁相遇之後,他可受過傷,或出過何危險?"上官雲純屬隨口一問。
白桑韻細想了想,搖搖頭,自他救了淮燁之後,淮燁好像就未在受過傷,至于危險...淮燁是不是瞞著他?
"白莊主,那國師肯定是學藝不精,我看你不是劉淮燁的劫數,反倒像是他的福星呢,你看,你把韻坊打理的天下皆知,劉淮燁登基之後惠耀連年風調雨順,前年他更是收了渚魏國一半的江山,朕...眞叫人看得羨慕啊。"上官雲說完就傷心起來,他不像劉淮燁那般英明能幹,所以他...才想殺他...取而代之吧...
"哈哈,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朕怎麼就沒想到桑韻很可能是朕的福星呢?"馬車不知何時停了,車簾被人掀開,冷風中,白桑韵瞪大雙眸不可思議地看著應該遠在京城之人。
"桑韻...你終于願意回來了。"伸手把白桑韻連人帶被抱過來,劉淮燁帶著人離開了馬車。上官雲還沈陷在劉淮燁那聲"朕"中,待他明白過來忙掀開車簾尋找白桑韵的身影,却只看見前方一輛同他們相對的馬車車簾被放下,那一瞬間,他看到了白桑韵剛才蓋的被子一角。
"劉...劉淮燁?!"上官雲自語,"那人是劉淮燁?!"這...這是怎麽回事,劉淮燁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上官雲百思不得其解。
.........
"淮燁...別..."推著身上之人,白桑韻還未從見到這人的驚喜中緩過神來,就被人把身上的衣物脫了一半。
"桑韻,我等了一年了,你還讓我等下去麼?"單手把白桑韻的雙手扣在上方,劉淮燁急切地把那礙事的衣服撕開,"桑韻,你可不能總偏著闕陽,這段日子他獨占著你,可我却要忍受思你之苦,你說,你該如何補償我?"瞬間把白桑韵剝了個精光,劉淮燁的眼中是炙熱的欲望。
"淮燁...外...外頭有人...會...會聽到。"忍著不讓自己喊出來,白桑韵難以抵抗那人的手帶給自己的戰栗。
松開白桑韻的手,劉淮燁脫掉便裝,伏于白桑韻的身上,劉淮燁低啞地問:"桑韻,可想我?"掌下的身子和夢裏記得的一般。
"嗯..."咬緊牙關,白桑韵摟住了劉淮燁。
"桑韻,我等不及到驛館了,我現在就要。"低頭用唇堵住白桑韵的嘴,劉淮燁開始在他的身上點火。
"唔...嗯..."身子在搖晃,忍不住的呻吟被人吞下,白桑韻的指甲在劉淮燁的身上留下道道爪痕,似烙鐵般的灼熱在他體內肆虐,可他却覺得自己的心終于完整了,那鐵柱不僅填滿了自己的身體,也填滿了他的心。
"桑韻...桑韻...說!說你再也不離開我!"擡身,劉淮燁突然大力撞擊著那副嬌柔的身驅。
"啊!唔...淮燁...別...啊!"想咬住唇抵擋那太過强烈的感覺,口內却被人伸進兩指。
"說!桑韻,說你今後會乖乖地呆在我身邊,說!"撤出指,劉淮燁一個用力頂過去,然後停了下來。
"呼呼...好...我...我今後哪...唔...哪都不去...就...就在你身邊...啊!"剛說完的人又被凶猛地掠奪,滿意的人把衣服塞到了白桑韵的嘴裏讓他咬著,然後放縱自己沈浸在令人迷醉的甜美中。
"唔!"一聲低鳴,白桑韻在眩暈之際釋放,而同時,劉淮燁拔出自己的欲望把種子射在了白桑韻的身上,車內彌散著濃鬱的男性氣味。此地不方便清洗,未免這人一會兒難受,劉淮燁沒把自己的東西留在白桑韵的體內。
"嗯..."閉上雙眸劉淮燁回味那絕美的滋味,傾瀉過後,他趴在白桑韻身上,拿掉白桑韻嘴裏的衣服深吻上去,過了半天,滿足的他才離開了白桑韻早已紅腫的雙唇,"桑韻...抱歉...我太急了,弄傷你了吧。"他知道自己該輕些,小心些,可他最爲渴望之人就在他的身下,他不是聖人,怎能忍得住。
"淮燁...外頭都聽到了吧..."情事過後的白桑韻羞惱地捂住臉,他今後...可怎麽見人...
"呵呵...桑韻...他們聽到又如何?我與你歡好是天經地義之事,若我見了你還能忍得住,別人還想我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呢?那我豈不是很冤枉?"拿過布巾擦淨白桑韵的身子,劉淮燁忙把白桑韵裹到棉被裏,檢查了一下白桑韵的下身沒有出血,他才放心地穿好自己的衣服。
"淮燁...你怎麼來了?"躺在劉淮燁的懷裏,有些疲憊的白桑韻半瞇著眼問,事情到了這份上,他害臊也于事無補,這人...這人總有法子爲自己開脫。
"我收到闕陽的信知道你在七霞鎮,遂來接你回去,沒想半道上就接到消息說你已在回京的路上,這不,咱們就碰到了。"摸著白桑韵的裸身,劉淮燁覺得自己的下身又開始發熱。
"你出來...那京中之事怎麼辦?"任劉淮燁摸著自己,白桑韵又問。
"我已招淮淵回京,我不在之時就由他代爲處理政事,他在邊關輕閑多年,也該回來幫幫我了。"摸到白桑韻胸口的痣,劉淮燁停了手,那裏有道傷,差些要了這人的命。拿出手,劉淮燁不再放任自己,而是單純地摟住白桑韵,"桑韵,我既已犯過一次錯,就不會再犯第二回,池俊和卓群他們都回了京城,其他的事我也都安排好了,這一路上,就當陪我游山玩水,如何?"
"遊山玩水...淮燁...外頭可下著大雪呢。"白桑韻輕笑。冷風吹入,白桑韻擡眼,看到一人脫了鞋坐了進來,他伸出手握住那人伸來的大掌,然後又握住摟著自己的手,看著二人,白桑韻有些激動地說:"淮燁...闕陽...我...很貪心...你們兩人,我誰都放不開,誰...也不想放,我曾想過遠遠地離開你們,可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天性喜歡男子...已是汙穢之人...而我...竟把心一分爲二,自私地霸占了你二人...更何況...這副身驅..."唇被人吻上,那急切帶著幾分懲罰意味的輕咬把那令人生氣的話堵了回去。
"桑韻...你若想再來一次,我倒是萬分的樂意。"劉淮燁眼神危險地看著白桑韵,手已經握住了白桑韵的下身。
"桑韻...你可愛我們?"藍闕陽坐到白桑韵身邊,語氣不似平日的冷淡。
"嗯..."垂下眼,白桑韻眉頭微蹙,若不愛...他也不會想逃。
"皇上,對桑韻,闕陽不會放手,我愛了他十一年,等了他十一年,如今,我和他已有肌膚之親,我更不會放手。"藍闕陽突然對劉淮燁說道。
"哼,藍闕陽,你覺得朕就會放手麼?若當初他沒給朕吸毒,讓朕死去,他還可能逃離朕,可他既然把朕從閻王的手中奪了回來,那這一輩子他都別想試圖逃離朕,他是朕的命定之人,注定要和朕一生糾纏。"劉淮燁的話雖是對著藍闕陽說的,可雙眸却一直看著深情微動的白桑韵。
藍闕陽起身往馬車下隔層中的炭火盆中添了一些木炭,過了一會兒車內變得極爲暖和。重新坐回來的他和劉淮燁目光交匯,然後,他拉開了裹在白桑韻身上的被子,而視綫仍定在劉淮燁的臉上。白桑韵沒有拉回被子,就那麽赤裸地暴露在二人的面前,側過臉,看向一旁,此時的氣氛讓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皇上,既然我二人都無法放手,而桑韻又一直介意此事,您說...該怎麽辦?"冰凝的雙眸中此時卻燃著烈火。
"怎麼辦?朕以爲你我早已達成了共識..."脫去剛穿好的衣服,劉淮燁扣住白桑韻的臉讓他看著自己,"桑韻...莫再說什麼你的身子污穢,你給我記好,你的第一次是我的,你的落紅也是爲我留下的,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記著,今後,若再這般說,我就讓你永遠下不了床!"
淚落下,白桑韻閉上眼微點頭,淚被人吻掉,而越來越多的淚卻不斷地涌出,身子被人抱起,帶著他泪水的唇吻上他,鹹色的味道進入他的嘴裏,身後,有人撥開他的頭發吻著他的後背。
"桑韻,睜開眼,看著我們,看著...是誰在要你,是誰在抱你...看著...你的身子是屬於誰的,看著...你的心裏應該裝著誰..."帶著命令之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白桑韵睜開泪眼看著面前的劉淮燁,身子被人進入,白桑韵的泪落得更凶。
"桑韻...這次你會受傷,會躺好些天,怕麼?"劉淮燁的語氣變得溫柔,擦掉那似流不完的泪,劉淮燁把白桑韵交給了身後之人。
搖搖頭,清楚即將到來的是怎樣的風暴,白桑韻的心卻出奇地平靜。雙腿被身後之人拉開,片刻之後,又一人艱難地進入自己。
"唔..."刺痛隨之傳來,白桑韵知道這回傷得不輕。
"桑韻...記住,你的心裏最多只能有我二人,若再多了別人,無論是誰,我都會毀了他,讓他在這世上連灰都不剩。"強勢的語氣含著絕然之意。
"嗯..."艱難地應聲,白桑韵已疼得沒了知覺。
不再說話,劉淮燁吻上白桑韻開始律動起來,而身後的藍闕陽也配合著劉淮燁動了起來,車內,淡淡的血腥氣中飄散著甜膩的呻吟...

第三十二章 惡與善

"皇上,上官雲確是澤湮的新帝,他身上的麒麟戲珠可是桑韻當年挑的,而且,他說自己叫管雲...管雲──上官雲...這名字不正相符麽?"
"上官雲竟逃離澤湮...那衛孟鑫怎會讓他離開澤湮?"
"依我看,怕是那衛孟鑫動了其他心思吧。"
"呵,怎可能,別人朕還不好說,可衛孟鑫,恨不得把上官雲吃到腹中,鎖入深閨,怎可能有其他的心思,要有,也是色心。"
屋內,劉淮燁懶洋洋地躺在軟塌上,藍闕陽穿著便服盤腿坐在椅子上,床上睡著一個已昏睡了整整一日的人。
"噢?皇上怎知那衛孟鑫對上官雲有那種心思?"藍闕陽難得起了好奇。
"哼,你以爲誰都和你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是人都看得出來那衛孟鑫對上官雲的獨占欲,當年上官雲還是太子之時,他陪著上官雲到惠耀出訪,朕可是看得清楚。"喝口熱茶,劉淮燁滿足地眯起眼,屋內很暖和,好久未曾如此愜意了。
"照這般看來,那上官雲怕是逃錯了..."藍闕陽的神情有著很少見的放鬆,寬松的內衫隱約透著健碩的體魄。
"朕不管那麼多,既然上官雲逃到了惠耀,朕會派人照顧好他,讓他‘安心'在惠耀住著,也會替他‘保密'。"聽到劉淮燁的話,藍闕陽眼中透著不解。
"沒什麼好奇怪的,朕瞧那衛孟鑫不順眼,明明就是只老狐貍,卻偏偏露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臉,這回,朕到要瞧瞧,他怎麼繼續君子。"劉淮燁滿臉的幸灾樂禍,和桑韵呆一起久了,對那種裏外不同之人,他是極爲不喜。當然,他也很想看看那帶著面具的臉會變成何樣。
"若皇上眞想看的話,這事還是莫讓桑韻知道,你也知,桑韻心腸軟。"藍闕陽出聲提醒,想到那上官雲對自己從未有過好臉,他也就當自己不知道這回事。
"那當然,這事兒怎可讓他知道。"
看看那沒有絲毫醒意的人,劉淮燁和藍闕陽極有默契的笑了。
..........
敲敲門,上官雲有些無措地站在門口,他已有三日未見過白桑韻了,這三日他們住在驛館中,沒人同他說話,也沒人告訴他何時走,他問了人,才知這幾日白桑韵都住在這間屋裏,猶豫了半天,他還是决定來看看這人可是出了事。
拉開門,端著空碗的左翔側開身子,"管公子,可是來找我家少爺的?"
"左叔,這幾日未見白莊主,管雲想..."聞到那碗中散著藥味,管雲擔心地問,"左叔,白莊主是不是病了?"
"管雲麼?進來吧。"屋內傳出白桑韻的聲音,管雲一聽急忙走了進去。
"白莊主,你...還好吧。"走進屋,看到屋內的人,管雲略顯尷尬地停了下來,不知該怎麽稱呼對方,"皇...皇上..."此時的身份,讓他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看出了管雲的爲難,白桑韻拍拍床,"管雲,過來。"然後瞪了眼沈默不語的劉淮燁,這人,明知管雲的身份還刁難他。
收到了白桑韻的責怪,劉淮燁只好開口道:"管雲,在朕面前不必如此拘謹,你們聊。"起身走到白桑韻身邊吻了他一下,"我就在隔壁,別聊太久。"在白桑韵變臉之際,劉淮燁心滿意足地出了房,藍闕陽看了上官雲一眼也走了出去,幷帶上門。
"白...白莊主..."上官雲被剛才看到的那幕驚得暈了腦子,劉...劉淮燁...剛剛...剛剛親了白桑韵...可白桑韻不是...不是和藍闕陽...上管雲的臉一陣白一陣紅。
白桑韻也是一臉的羞惱,上次上官雲瞧見他和闕陽在一起,就已嚇得不輕,如今又看到自己與淮燁親近,這...這叫他如何解釋,上官雲畢竟只是個孩子,想到那個罪魁禍首,白桑韵有些哭笑不得,眞不知該拿他們怎麽辦。
"管雲...眞是對不住,讓你瞧見這些,你還小,這些事本應避著你的。"定定神,白桑韻開口道。
上官雲搓著床褥,擡眼見白桑韻一臉的歉疚,喏喏地問:"白莊主...你...嗯...你和他們...那個..."
"管雲...你若不介意,就叫我桑韻好了。"管雲的臉上有的只是疑惑,幷無絲毫的鄙夷,白桑韵感激之餘還有著幾分心疼,這麽好的孩子,怎會有人惹他傷心。
"白莊主...我...我能喊你聲白大哥麼?"這人和他一樣溫柔,他...已經不要自己了,可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這個人不會不要自己。
"好,你想喊我什麼都成。"疼惜地摸摸上官雲的頭,白桑韻應到。
"白大哥...那個..."上官雲沒忘了剛才的事。
白桑韻沒有立即回答,見上官雲衣衫單薄,他自責地掀開被子讓上官雲進來,天這麼冷他竟忘了要照顧這人了。白桑韻的舉動讓上官雲感動地紅了眼,有兄長的感覺是不是就是這樣...他...他以前也是這般的...脫鞋上了床,上官雲覺得自己馬上就暖和了起來。
"怎不多加些衣服?"暖著上官雲冰涼的手,白桑韵問道,他明明給他置辦了衣服的。
"我...我不覺得冷..."這幾日他總是做噩夢,害怕劉淮燁認出他,也怕白桑韵出了事,根本無心去管自己。
看出上官雲的不安,白桑韻把人摟進懷裏:"管雲,白大哥沒照顧好你。"這孩子...眞讓他心疼。
"白大哥...我...我沒地方去了,你...你能收留我麽?"到了京城,他就眞得遠離澤湮,眞的是孤身一人了。
"說什麼傻話,我既是你的大哥,哪能放著你不管。"擦掉上官雲臉上的淚,白桑韻輕柔地說,"管雲...淮燁他...是我的男人,只要你在惠耀,就無人能動你,知道麽?"
上官雲聞言有片刻驚呆,過了會兒他驚訝地問:"那...那藍闕陽呢?"他們兩人...難道不是那種關系?
"闕陽他..."白桑韻的臉紅了,"也是..."剛說完,上官雲的臉變得比他的還紅,"啊...原...原來是...是這樣...唔...我...我..."語無倫次的上官雲快把手下的被子搓破了。
"管雲...你不在意麼?我同兩個男子..."白桑韵打破了上官雲的無措。
"我...我不知道..."上官雲低下頭,"白大哥...你是好人...我只要知道你不會丟下不管我就行了,其他的...其他的...我不懂...反正...反正你不會丟下我就行了..."上官雲腦中只想著不想被人丟下不管,話語間早已有些混亂。
裹緊上官雲,白桑韻放心地一笑:"管雲,你是個好孩子,今後,會遇到一個把你捧在手心,眞心疼你的人,在那個人出現之前,我會替他把你照顧地好好的。"出生宮裏,却有著比常人都美好的心,這樣的人,本就該被疼著,寵著。
"會麼?"想到他,上官雲又流下了泪。
"會...一定會..."上官雲的傷心傳給了白桑韵,紅著眼圈,白桑韵擦著那源源不絕的泪水。
.........
"桑韻,這又是怎麼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欺負你了。"回屋的劉淮燁看白桑韵心情低落地坐在床上,眼睛也紅紅的,擔憂地抱著他問。
白桑韻摟住劉淮燁,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有些難過地開口:"淮燁...我想求你件事。"
"桑韻,對我,你哪需用‘求'這字,今後不許再說。"劉淮燁有些不悅。
擡頭,白桑韻傷心地深吸口氣,"淮燁,無論如何,我想你保住上官雲,若可能的話...幫他奪回澤湮...那孩子...眞讓人心疼,你能不能派人去查查,澤湮究竟出了何事,讓他一個人逃出來。"
"桑韻,我不是說過了麼,你心裏不準再有其他人。"按住欲反駁的唇,劉淮燁繼續道,"桑韻,上官雲的事我自會安排,我答應你會盡全力幫他,可你若再爲了他傷神,回了京城,我就不讓你再見他!"這麽多年,除了失意的那一年這人從未眞正開心過,如今,橫亘在他們之間的問題已經解决,這人還爲別人操心,他哪裏會允。
"淮燁...謝謝你..."
"桑韻...再和我這般客氣,我就讓你在床上多躺兩天..."

第三十三章 淮之韻

心裏的失落被這句話吹散了許多,淡笑地投入這人的懷裏,白桑韵輕語:"淮燁...你何時...變得如此霸道了?"
"呵...我發現,對你,不霸道一些不行,不然的話,你這腦子裏又不知會有些什麼不好的念頭,我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桑韻,我一直很後悔當初對你太過君子。"劉淮燁頗爲懊悔。
"君子?"白桑韻笑出聲,"既是君子,爲何會趁我酒醉之後親我?"他雖醉了,可還沒醉到不省人事。
劉淮燁眼瞳微張:"哦?這麼說...桑韻一早就知道我的心思了?而你竟裝作什麼都不知,讓我獨自一人煎熬..."語氣雖透著幾分不滿,可一手却憐惜地順著那頭白發,他再也見不到這人烏發輕揚的樣子了。
"你哪裏是獨自了?我可是喜歡了你好些年呢,又不能讓你知道,得知你也對我有情,更是管不住自己的心,那時,心裏又有著闕陽,就怕被你二人察覺,當時只想著找個無人的地方躲起來,離你們遠遠的,喜歡男子也就罷了,還同時喜歡上兩人,而你又身份尊貴,要說煎熬,我才是那備受煎熬之人。"心中的芥蒂不在,說起那過往之事,白桑韵有的只是世事無常的感慨。
"那你疏遠我和闕陽是因爲喜歡我們才疏遠的?"劉淮燁馬上想到了那一年這人對他們的態度突然大變的原因。
"嗯,每次單獨與你二人相處,心就跳得厲害,不離你們遠些怎麼成?"白桑韵抱緊了身前的人,那時的他從未想過能與他們離得這般近。
懲罰地咬了這人的唇一下,劉淮燁無奈地道:"桑韻,你這個悶葫蘆,若你早些讓我明白你的心思,咱們也不會繞這麽大個圈子,男子相戀雖不爲常態,可也不是沒有,以我的身分養個男子有何稀奇?"
"我可不做你的男寵。"白桑韻立刻說道,什麽叫養個男子,他哪需他養。
"好好,是我說錯話。"劉淮燁忙改口,"桑韻,你和別人不同,你不會介意我娶妃生子,所以,哪怕我眞要了你,朝中那些人也不會說什麽,你唯一在意的不就是喜歡上我和闕陽兩人麽?"
"嗯,‘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是皇上,怎能沒有子嗣?"白桑韻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介意,然後他有些惱怒地說,"說到這個,我還眞生你的氣。"
"呵呵,我哪又惹你生氣了?"劉淮燁有些糊塗。
"淮燁,你有皇長子了吧,我聽人說,你對那孩子不聞不問的,你說,我該不該生你的氣。"白桑韻開始算帳。
劉淮燁收起了笑容,撫上那帶著惱意的眉眼:"桑韻,子嗣對我來說僅是繼承大統之人罷了,娶那些女人,也不過是爲了要她們的肚子,還有堵那些老家夥的嘴。你逃離我身邊,我卻一點你的消息都無,你說,我哪有心思放在那個我根本不喜歡的孩子身上,雖然,他是我的骨血,不過...若他是你的孩子,我會把他寵上天。"說到這裏,劉淮燁不懷好意地摸上白桑韵的肚子,想象著一個屬于他和他的孩子在這裏孕育。
白桑韻按住那只手,有些寞落地開口:"淮燁...我也想...可我...生不出..."他何嘗不想要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奈何,身爲男兒身,他卻根本無法擁有孩子。
"桑韻,我雖想要個我們的孩子,可一想到,以你的性子,若眞有了孩子,你的心定會都放在孩子身上,所以...還是沒有孩子的好,我可不想你把心思再放到其他人身上,哪怕是我的孩子也不行。"劉淮燁心裏有些萬幸,却不知,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白桑韻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拉開劉淮燁的手,"哪有你這樣的,別的人巴不得自己的子嗣越多越好..."嘆口氣,白桑韵收起了笑容,"淮燁,那孩子沒了娘...你若再不疼他,你讓他如何在宮裏活下去?"
"桑韻,你若是可憐他,就在宮裏住著,看在你的份上,宮裏還不會有誰敢不長眼地欺負他。"劉淮燁話中有話地說。
"聽你的意思...回京後,我還得住在宮裏了?"白桑韵生氣地推開劉淮燁,這人...這人眞是欺負人。
劉淮燁絲毫不介意的又把人抱回來,滿意地道:"桑韻,既然你已明白我的意思,那回京後,就乖乖在宮裏陪我,至于藍闕陽...他可是朝中唯一可以隨時入宮之人,你就莫擔心他了。"他的身份出宮不易,想想還是讓藍闕陽辛苦些好了。
"你早就算計好了,哪還容我反駁?"白桑韵覺得自己被這兩人吃的死死的。
心情愉悅的劉淮燁任白桑韻氣惱地瞪著自己,反正這人不會眞的生自己的氣。
.......

馬車上,白桑韻和上官雲在閑聊,劉淮燁坐在一旁批閱奏摺,藍闕陽則坐在白桑韻旁邊看著韻坊的賬目。原本白桑韻想到上官雲那裏陪他,可劉淮燁不準,硬是派人把上官雲請到了他的車上,雖然當著別國皇帝的面批閱本國的奏摺實在不妥,可在劉淮燁心裏,上官雲沒有絲毫的威脅,他也就不在意了。劉淮燁雖不在意,可上官雲却格外的不適,到不是因爲那些擺在他面前的奏摺,而是想到這三人的關系,他覺得自己的存在打擾了這幾人。
"報!京城急奏!"就在上官雲胡思亂想之際,車外突然傳來侍衛的通報聲。
拿過急報,劉淮燁先是嚴肅地看完,接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略有深意地看看上官雲。
"淮燁,怎麼了?"白桑韻雖好奇,但他從不會看劉淮燁的奏摺,所以只是出口相問。
"沒什麼大事,就是澤湮國的小皇帝最近染了怪病,久治不愈,聽聞惠耀的宮中有味奇藥,澤湮國的丞相衛孟鑫準備親自到惠耀求藥,懷淵覺得此時蹊蹺,遂派人秉明我。"給了藍闕陽一個明白的眼神,劉淮燁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异樣。
"啊?!"不自覺地摟住上官雲,白桑韻擔心地變了臉,"澤湮...是這麼說的?他們的皇帝染了怪病?!"低頭看上官雲,果然是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
"奏報上是這般說的。"劉淮燁毫不避嫌地把奏報交給白桑韻。白桑韻拿過來一看,果然見上面是這麼寫的,隱隱感覺到一絲怪異。上官雲逃離了澤湮,那些人爲何不直接說他死了,而是說他染了怪病,還要到惠耀來求藥...不怕惠耀知道眞相麽?這個衛孟鑫...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把奏報拿回,劉淮燁看著低頭不語的上官雲道:"桑韻,莫多想了,這衛孟鑫既然準備親自前來,拿我們定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你放心,這事我會查清楚。你也別擔心,我雖不喜歡這人,不過,這人到也不是心懷不軌之人。"說完,劉淮燁清了清嗓子,不軌之心到是有,但和桑韵他們想的有些不同罷了,想到可能在衛孟鑫臉上看到的神色,劉淮燁的心情格外的好。
不知劉淮燁和藍闕陽的心思,白桑韻僅是就事論事地想著劉淮燁的話,拍拍上官雲,給他一劑安心的眼神,白桑韵决定無論如何,他都要保住上官雲。
.........
"淮燁,回京後別讓衛孟鑫見到上官雲,看上官雲那麼害怕的樣子,我想那衛孟鑫定不是什麼好人。"夜晚,馬車上,白桑韵躺在劉淮燁的懷中道,旁邊,正在打坐的藍闕陽閉著眼不說話。
"桑韻,你放心,我會把一切安排妥當的,到是你,莫忘了答應過我的事。"輕輕捏捏白桑韵的腰,劉淮燁語含威脅。身上一點肉都不長,還整日爲別人操心。
"淮燁,回去後,我想讓上官雲和我一道住在宮裏,行麼?"剛說完,白桑韵的腰就被人稍用力的捏了一下。
"桑韻...你是不是想再躺幾天?"劉淮燁開始動手脫白桑韻的裏衣。竟然還敢對他如此客氣...看來,他還是"做"得不夠多,不然這人怎會總記不住?
"嗯..."抓住鑽進自己褻褲的手,白桑韻低聲道,"淮燁...那...那讓他住我旁邊吧,平日你們都忙,我也有個人可以說說話。"褲子內的手撤出,劉淮燁有些氣惱地開口,"桑韻...你再晚一點兒說多好,現在,我想罰你都沒藉口了。"
藍闕陽卻在這時吐納完畢,脫去上衣,他鑽進被子中動手解開白桑韻的衣服,"皇上,想和桑韻親熱直接動手即可,何須藉口?"語畢,直接吻上欲開口的唇,天這麽冷,這樣正好暖和些。
"也是...我糊塗了。"拍下額,劉淮燁把白桑韻身上剩餘的衣物全部脫去,"眞想趕快回去,這車上,總是做得不盡興。"

第三十四章 回京

馬車緩緩駛入了京城,白桑韻掀開車簾看著外面熱鬧的街道,心中感慨萬千。兩次離開京城,第一次讓他痛不欲生,第二次却是不得不走,這次又回來,他不會再離開了吧。
"桑韻,今後你若再離開京城,只能是跟著我一起走。"從身後摟住白桑韻,劉淮燁的心裏也是充滿了感慨。第一次,他讓這人心碎地離開,第二次,他讓這人痛苦地離開,往後,他不會再讓這人受半分的委屈。
"還有我。"藍闕陽補充到,"桑韻,你兩次都從我們的面前離開,我不會再讓你有第三次。"
"我知道,有你們二人在我不會再受任何的委屈。"拉著兩人的手,白桑韻覺得過往的一切都已慢慢消散,終有一日,當他想起那些事時,可以釋懷地笑。
.......
進入宮門,白桑韻被劉淮燁帶到了等候著的轎子內,不同于寒冷的七霞鎮,這裏依舊綠意盎然,抓著劉淮燁的手,白桑韵的心隨著那起伏的轎子而動。
轎停,劉淮燁先出了轎,讓跪在地上的人起來後,他對轎內的人伸出手。把自己交給對面之人,白桑韵走了下來。
"白主子..."
"桑韻..."
張正、池俊和吳卓群激動地喊著走下來的人。白桑韻也很激動,上前略微沙啞地開口:"池俊、卓群、張正,我回來了。"
"桑韻吶...我們等得你好苦啊。"這人終于想起自己了,吳卓群半開玩笑半認眞地說。
"池俊、卓群...眞對不住,我竟然忘了你們。"面對相交多年的好友,白桑韵有著愧疚,有著喜悅,有著感動。
"若眞覺得對不住,就陪我們喝一杯,就在瀟湘湖上,如何?"池俊眼圈微紅地鬧到,爲了白桑韵受過的苦,爲了那過往的一切。
"好...就在瀟湘湖上,我們劃拳,喝酒,不醉不歸。"
分分合合,離離聚聚,莫道魂飛斷輪回,祈願來世再續杯。
..........
"桑韻,睡不著麽?"
"嗯。"
躺在劉淮燁的懷中,白桑韻毫無睡意地睜著眼。今日心情起伏頗大,腦子裏不停地閃過過往的種種,此時,都覺得好似昨日才發生。
"淮燁...太上皇他...可還好?"白桑韵問出他一直回避的事。
摸著白桑韻的胳膊,劉淮燁想起這裏曾有的傷疤,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桑韻,父皇他已經糊塗了,我讓他住在黔陽宮,那兒安靜,正適合他住。"當年他的篡位讓父皇承受不住的失了心,但他却一點都不後悔。暗中把他派出京城,又放任那兩個畜牲宮變,淩虐桑韵,最後更是派人殺了自己心愛之人...那是他的父皇,他不會對他出手,唯有奪了他的那把椅子。
"淮燁...我...曾恨過,恨你們的絕情,恨你們的欺瞞...可現在,我不恨了。若沒那些磨難,也許現在我還無法這般躺在你懷裏,無法得到你們的疼寵。淮燁...對太皇...你..."黔陽宮,和冷宮比鄰,那裏怎能住人。
"桑韻...我希望你能自私些,莫總爲別人考慮,你的心腸太軟了..."話雖這般說,但劉淮燁知道,若不是這人的心腸好,他也不會對這人如此在意。
"淮燁...我現在很幸福...所以,我不想你今後有何遺憾...太皇他當年...也是爲了你好,畢竟...我是‘七星滴紅'。"很多事,他已放開,所以,他也希望自己所愛的人也能放開。
解開白桑韻的衣服,劉淮燁摸著那胸口上的七顆淡淡的紅痣,他知道,這人動情之時,這七顆痣會紅得嬌?欲滴。
"桑韻,我知國師爲何說你是我的災劫了。"一顆顆仔細摸過,劉淮燁情不自禁地吻上。
"淮燁?"白桑韻不安地喊了聲,這是他心中的刺。
"桑韻...身爲一國之君,不能兒女情長,若君王有了在意之人,那他就有了弱點。桑韻...你注定要和我糾纏一生,你是我心愛之人,也就是我的弱點...所以...你是我的災劫,這一輩子,我都無法容忍你離開我。"災劫麽?這樣的灾劫,他甘之如飴。
聽完劉淮燁的話,白桑韻有些發抖地縮在劉淮燁的懷中,"淮燁...眞是這般麼?若...若萬一我眞的爲你帶來災劫...怎麽辦?若那樣...我甯願自己那時就死去。"
胸口傳來刺痛,原來是劉淮燁狠狠咬了他一口。"桑韻,就如上官雲說的那般,你不是我的災劫,是我的福星...沒有你,就沒有韵坊,而沒有韵坊,惠耀會損失一半的國庫收入。桑韵,我自登基之後事事平順,若沒你,我可要爲銀子發愁了。"
"淮燁...我想要個屬于你和闕陽的孩子...很想...很想..."摟緊劉淮燁,白桑韻低聲祈求。從未想過能得到你們的眷寵,從未想過自己能安心地呆在你們的身邊,上天...求您...求您給我個孩子,給我個擁有他們骨血的孩子。
"桑韻,會有的...你會有我們的孩子...我會給你個孩子..."桑韵,莫要爲此難過,我可以不要孩子,只願有你陪伴。
直至快天亮,白桑韻才在劉淮燁的懷中睡去,揉平白桑韻緊皺的眉,劉淮燁愛憐地注視著白桑韻的睡顔。桑韻...我們的孩子一定是天下間最漂亮的孩子,擁有你的容貌,可我不願他有著和你同樣的性子,否則我們的孩子今後定會被別人吃的死死的,我可不准。
.......
............
"管雲?"輕輕拍拍心神不甯的上官雲一下,白桑韻擔心地問,自那天得知衛孟鑫要來後,上官雲就一直這樣。白桑韵知道是爲何,但上官雲不說,他也只能當作不知道。
"啊!唔,白大哥,呃...對不住,我...我剛剛走神了..."上官雲臉色有些蒼白的看向白桑韵,隨即,他被人拉了起來。
"管雲,陪我到園子裏走走吧,今兒天這麼好,在這裏呆坐著實在可惜。"拉著上官雲白桑韵向禦花園走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上官雲能轉移下心思。
"好..."感激白桑韻的體貼,上官雲深吸口氣讓自己不要再去想他。
悠閑地慢步在禦花園中,雖是冬天,可地處南方的這裏卻一點都不冷。園子裏的宮女太監見到白桑韻都恭敬地喊他一聲"王爺",對於他的存在,自一年前的那件事之後再無人敢多說什麽。
白桑韻正和上官雲聊著過幾日出宮去逛逛,就見一名小宮女匆匆忙忙地跑過來。
"王爺!"這宮女跑到白桑韻面前突然跪了下來,"王爺,殿下他突然哭鬧不止,皇上正在議事,奴婢不敢去打擾,王爺,奴婢求您去請皇上看看殿下。"
忙把人扶起來,白桑韻急忙道,"請禦醫了麽?"
"王爺,殿下出生後皇上...甚少看望...太醫院那邊...雖派了人,可只說沒什麼大礙,但殿下的臉都腫了..."宮女爲難地咬住唇,不被寵愛的皇子,在這宮裏哪有人會理,更何况還沒了娘。
"我去看看。"白桑韻立刻道,然後吩咐上官雲,"管雲,皇上他現在應該在禦書房,你過去,讓他到殿下那去一趟,就說我已經過去了。"在外人的面前,白桑韵還是稱劉淮燁爲皇上。
"好,我立刻去。"知道事態緊急,上官雲找了個太監領著他之奔禦書房。
........
"哇..."還沒進門,白桑韵就聽到了嬰孩的哭鬧聲。
"王爺。"屋內的兩名侍女和一名嬤嬤看到白桑韵立刻下跪行禮。
"快起來。"讓人起來,白桑韻從一名侍女的手中接過孩子,見孩子臉腫得不像樣,白桑韻生氣地說,"這明明是痄腮了,怎麽會無礙?!"一邊哄著孩子,白桑韵一邊命人重新去找太醫。
"不哭...不哭..."白桑韻抱著孩子,輕輕搖晃著,都怪他,回來竟忘了孩子的事。
"桑韻。"劉淮燁走了進來,看到白桑韻不悅的臉,在看到白桑韵手上的孩子,他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皇上,孩子痄腮了,太醫怎能說是無礙?若有個好歹,皇上豈不是無後了?!"白桑韵第一次對劉淮燁生氣地說。
"還不快去請禦醫?!"劉淮燁不敢反駁,馬上對旁邊的人呵叱到。一名太監飛快地跑了出去。
"白大哥,這屋子太潮了,要不要先把孩子抱到我那去。"聞著屋子裏淡淡的黴味,上官雲不悅地看了眼劉淮燁。
"不必了,孩子抱到我那兒,你們把殿下的東西收拾一下,送我那兒去。"抱著嬰孩,白桑韵看也未看劉淮燁就走了出去,這次,他是眞的生氣了。
"桑韻,你莫氣,我錯了..."劉淮燁大步走上前摟住臉色不好的人,低聲道,聽到他的話,身邊的人都驚訝得瞪大了眼,他們的皇帝對王爺竟如此疼愛。
"皇上怎會錯,只是個孩子罷了,反正皇上不缺女人,也不缺孩子。"離開劉淮燁的懷裏,白桑韵冷冷地說到,完全不理會劉淮燁認錯的模樣。
"桑韻..."看周圍那麼多人,劉淮燁也不好做什麼,只得緊緊跟著白桑韵,上官雲看到他吃鱉的樣子,捂著嘴在一旁偷笑。

第三十五章 孩子

"闕陽,你幫朕勸勸桑韻,他已經五日不讓朕進屋了。"座椅上,劉淮燁無奈地嘆氣,從不知桑韵生起氣來竟是如此可怕。
"皇上...‘天作孽尤可爲,自作孽不可活',皇上應知桑韻很喜歡孩子,你這般做他怎能不氣。"藍闕陽的口吻帶著幾分幸灾樂禍,反正桑韵又沒不讓他進屋。
"藍闕陽,朕今日一定要進桑韻的屋,你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否則修怪朕讓你離京到外辦差。"劉淮燁落下狠話,我進不了桑韵的屋,你也別想進。
藍闕陽一聽冷了臉,過了會兒開口道:"皇上,桑韻難得生氣,生了五天也差不多了,你再去和他陪陪不是,用用手段,不就行了?哪裏還需我去勸。"
劉淮燁一聽覺得藍闕陽說的再理,但想到這幾日藍闕陽日日在桑韻房裏,他卻孤單一人睡在冰冷的大床上,心中難免不舒服。"哼,若桑韻還是不允,你得給我想法子。"
"知道了。"藍闕陽不情願地應到,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也惹那人生氣,想到這裏,藍闕陽不滿地看了眼劉淮燁。
.......
小聲推門進去,對內室的太監們揮揮手,讓他們退出去後劉淮燁悄悄走到正摟著孩子睡覺的人身旁。有些憤憤地看著那個在白桑韵的臂彎間睡得沈沈的小人,劉淮燁伸手把小人拎了起來放到了床邊的小床上。
脫去龍袍,放下床帳,劉淮燁上了床,慢慢掀開被子,解開白桑韵的衣襟,脫掉他的綢褲,在人將醒之際覆了上去。
"啊!"驚醒的白桑韻正想叫人,就被人堵住了嘴,氣憤不已的他想推開身上的人,却被劉淮燁單手制住了。
"桑韻,五天了,你還生我氣麼?我今後絕不再那麼做了。你若再不理我,我可要被燒死了。"把自己早已硬起來的分身在白桑韵的腿上蹭蹭,劉淮燁啞著聲在白桑韵的耳邊道。
聽到劉淮燁的話,再加上五天沒讓他進屋,白桑韻也不再氣了。"淮燁,這孩子今後就是我的孩子,你說過,我的孩子你可要捧在手心裏疼的。"
"好好,桑韻說什麼就是什麼,今後,我一定疼他,那..."劉淮燁不懷好意地拉下白桑韵的褻褲,"現在可能滿足我一下?"手隨即摸上白桑韻略微擡頭的分身。
"孩子呢?"白桑韻有些氣息不穩的問。
"在旁邊的床上,放心,他睡得很死,我們不會吵到他的。"見白桑韻鬆口,劉淮燁迫不及待地把一個枕頭塞到白桑韵的腰下,擡起了白桑韵赤裸的雙腿。
"桑韻...你不是想要我的孩子麼?"扶著自己發疼的腫脹,劉淮燁蹭著白桑韵的洞口。
"嗯...淮燁...給我個孩子吧..."知道這只是奢望,白桑韵却放任自己做著白日夢。
"桑韻,我這就給你孩子。"慢慢進入那濕熱的甬道,劉淮燁覺得自己已經快忍不住了,"桑韻...你拒絕了我五日,今日,你要如何補償我?"知道自己不能做得太過火,劉淮燁大力頂了白桑韵一下。
"啊!淮...淮燁..."怕吵醒孩子,白桑韻忍著不敢喊出來。可劉淮燁却好似故意一般,溫柔却不失力道地在白桑韵的體內衝撞起來。
不滿地咬了下劉淮燁,白桑韻拉過劉淮燁的衣服塞到自己嘴裏。看著那變得血紅的痣,劉淮燁放慢了動作。"桑韻...第一次你對闕陽做了件事,可却未對我做。桑韻,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在白桑韻露出疑惑之時,劉淮燁附在白桑韻的耳邊道:"我還沒嘗過桑韻嘴的滋味呢...桑韻,你何時用嘴服侍一下我?"
白桑韻正羞惱地想開口,就被接下來的風暴卷走了所有的意識。
.........
"桑韻,我知以你的身子承受我們兩人是吃力了些,可...哎...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抱你。"做了一次就鳴金收兵的劉淮燁眷戀地摸著白桑韵光裸的身軀。
"淮燁..."白桑韻的聲音中帶著情欲未退的低沈,"難爲你們了。宮中你還有妃子,你總在我這裏也不好,你是皇上,總要做到‘雨露均沾',再說,你現在只有耀兒一個孩子,實在太少。"
"那些妃子..."劉淮燁冷哼一聲,"各個想著怎麼從我這裏多得些好處,想著那皇後之位,見著她們我哪裏有什麽性致,再說,我只想抱你。"
"若這樣的話,那耀兒怎麼來的?"白桑韵沒有一絲酸意地問。
"耀兒?那會兒你走了,我又無你的消息,心中煩悶多喝了幾杯。"知道白桑韵沒有生氣,劉淮燁平淡地回到。
心有感動的白桑韻抱緊劉淮燁,"淮燁...你是皇上,這子嗣...還是多些的好。"
"要那麼多做甚!"劉淮燁立刻開口,"讓他們今後把我的江山爭個精光麼?!"自己那幾個兄弟已是讓他失望透了,他才不願再見到自己的孩子今後重蹈覆轍,然後,劉淮燁的語調變得溫柔起來,"若是桑韻你的話,我到不介意你多生幾個,你的孩子定不會讓我有這種隱憂。"
笑笑,白桑韻未再開口,孩子...將是他一生的遺憾,不過...現在有了耀兒,他也不再那麽難受。
享受著二人在一起的時刻,劉淮燁摟著白桑韻閉上了眼,他這幾日都未睡好,此時,還眞覺得困了。
.........

"王爺,殿下的臉消腫了呢。"宮女紅杏高興地說。
"是啊,瞧,耀兒都笑了。"看著那孩子的笑容,白桑韻覺得心裏滿滿的。
"王爺...謝謝您,若沒有您,殿下他..."紅杏有些哽咽地道,那天她實在無計可施,抱著試一試的念頭找到了王爺,却沒想,王爺竟會如此疼愛殿下。
"紅杏,別這麼說,若我早點去看耀兒,說不定他也不會多受這麼多天罪了。"把咿咿呀呀的孩子抱起來,白桑韻越看越喜歡。
"白大哥...你很喜歡孩子吶。"上官雲見白桑韻如此疼愛這個孩子,感歎地說。
抱著病好之後就再未鬧過的孩子,白桑韻親了親他,"是啊,我很喜歡孩子...管雲,我很想有個孩子,可我生不出,現在耀兒是淮燁唯一的孩子,我哪能不疼他。"見紅杏出去了,白桑韵這才回到。
"白大哥想給他們兩人生孩子麼?"上官雲皺皺眉,眼神閃了閃。
"是啊,能爲心愛的人生孩子,想著,都覺得幸福。"把孩子交給進來的乳娘,白桑韵道。
"可是...聽說生孩子很疼。"上官雲繼續道。
"呵呵...若我能給他們留下子嗣,疼一些又算得了什麼?"白桑韻突然覺得他二人的話有些怪異,"管雲,這話咱倆來說...是不是有些奇怪?"
"嗯..."上官雲有些若有所思地看著白桑韻,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麽。見他又神游了,白桑韵也不打擾,到床邊折著劉斯耀的新衣。

第三十六章 會友

"白!桑!韻!"重重的喊聲傳來,白桑韻回頭看著突然出現在身後的人,"淮淵?!"
"桑韻吶,你可眞不夠意思,回來這麼多天竟然都沒來看看我。"劉淮淵不滿地開口,然後走到桌旁毫不客氣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淮淵,眞對不住,回來忙了些,倒忘了去看你了。"把懷中睡著的人放到床上,白桑韵高興地幫喝完茶的劉淮淵添水。
"桑韻...你我有五年多沒見了,沒想到你還是那副樣子,都沒變,桑韻,你是不是吃了什麼長生不老的藥啊。"壓低聲音,劉淮淵半眞半假地說。多年未見,這人除了頭發變白之外,容貌竟未有絲毫的變化,瞧他自己,比桑韵小了四歲,却已顯得比桑韵老很多。
"淮淵,這幾年在邊關,你比以前還會說了,你沒瞧見我現在是一頭白發麽?怎可能沒變樣?"提起自己的頭發,白桑韵早已沒了當初的心痛。
劉淮淵指指白桑韻的臉,"我是說你的臉啊,一點都沒變,你看我,現在多滄桑啊。"說完,捏捏自己的臉頰。有著兩個酒窩的臉上,怎麽都看不出滄桑。
"淮淵,你這次就在京城呆下吧,淮燁也想你在京城幫他。"不清楚當初淮淵爲何突然要去邊關,白桑韻勸到。
劉淮淵笑笑,"桑韻,這京城雖舒適可卻不如邊關呆得自在,回來了兩個月,可把我悶壞了,眞不知道我皇兄怎麼能忍耐天天呆在這宮裏,不過...有你在,皇兄他怕是哪都不想去吧。"清楚這三人之間的糾葛,劉淮淵打趣到。
"那...你還是要走麼?"白桑韵聽出了劉淮淵話中的意思。
點點頭,劉淮淵道:"嗯,這次回京一是看看好友,二就是幫皇兄處理些政事,現在他回來了,你也留了下來,這裏也就沒我什麽事,我已經和皇兄說了,過幾日就回邊關。"邊關有他挂念的人,所以,他是一定要回去的。
"淮淵,你是不是有在意的人在那邊?"白桑韻猜到。
"桑韻,眞是什麼都瞞不住你吶。"劉淮淵間接地承認,"他喜歡邊關,不喜京城的喧鬧,所以,我決定在邊關陪著他。"
白桑韻想繼續問是哪家的姑娘,隨即又作罷,只要淮淵喜歡不就成了。"何時帶回來讓我們瞧瞧,看誰有這麽大的本事拴住你這野馬的心。"
"好,不過默默很害羞,怕他不願和我回來。"劉淮淵有些煩悶的撓撓頭,何時默默才肯給自己名分呐。
"淮淵,人家不願和你回來定是你哪裏讓人家不放心了。你性子不似淮燁,能靜得下來,你以前就愛鬧,看你現在,怕也沒改太多。"
"這樣啊,那怎麼辦,桑韻,我已經和他說過我很愛他了呀。"
聽白桑韻這麼一說,劉淮淵忙討教,爲了這事,他沒少煩惱。
"淮淵,愛...不是你說多少遍就能讓人感受到的。我和淮燁,還有闕陽...彼此間很少說誰愛誰,但我們都心知對方是自己最愛之人。若想讓人家知道你的心意,光嘴上說說可不行,要看你爲他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這一路走來,他與他們經曆了風風雨雨,彼此都爲對方付出了很多,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幸福。
"嗯...我有做啊,我只抱默默一個人,好多人向我提親,我都沒答應呢。"劉淮淵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做得不夠。
"哎...你呀,這個樣子誰敢嫁給你。"回頭看到走進來的人,白桑韻無奈地說,"闕陽,你跟淮淵聊聊,對他,我可是沒轍了。"把這燙手山芋丟給藍闕陽,白桑韵出去找劉斯耀。
瞪著求知的雙眸,劉淮淵坐到藍闕陽跟前,把自己的苦惱傾訴出來,而藍闕陽卻雙眉緊皺,似看傻子般看著劉淮淵。桑韵,這家夥究竟知不知道如何愛人。
..........
"桑韻,我還有些事,今晚我在這兒過夜。"不等白桑韻回應藍闕陽就匆忙走了,頓時明白過來怎麽回事,白桑韵走進內間,見劉淮淵若有所思地坐在桌旁。
"淮淵,你瞧,你都把闕陽嚇跑了。"能讓冷靜的藍闕陽那般落荒而逃,白桑韵還有些佩服劉淮淵。
"桑韻...我是不是讓人很不放心?"劉淮淵想到剛才藍闕陽看他的眼神都像看笨蛋。
"淮淵,你的那個默默是個怎樣的人?"白桑韻問。
"默默啊...他不愛說話,可性子很好,沒和我生過氣呢。還有...默默長得很好看,邊關好多人都喜歡他,不過,默默只喜歡我。"說到這裏,劉淮淵有些自得,"對了,默默的醫術很高。"
"淮淵,你雖常年在邊關,可你畢竟是親王,有著這層身份,想必人家也有顧慮吧。"
"怎麼會?我都和他說過你和我皇兄還有闕陽的事了,而且也和皇兄說過默默,皇兄幷不反對。"
劉淮淵說完,白桑韻才明白過來那個默默是個男子。
"淮淵,那默默是個男子吧。"
"嗯。"
劉淮淵幷不覺得有什麽關系。
"淮淵...若不是淮燁和闕陽抓著我,我也不會在他們身邊,我會找個沒人的地方,離他們遠遠的。"知道了默默的身份,白桑韵理解他的顧慮。
劉淮淵一聽有些煩悶,然後又開朗地笑起來,"哈哈,桑韻,那我就抓著默默死都不放,讓他躲都沒地方躲。"
白桑韻也笑了,"是啊,淮淵,若你眞喜歡他,就把他抓牢,總有一天,他會願意和你回京的。"自己,不就是給抓牢了,藏都藏不了。
"桑韻。"劉淮淵突然嚴肅起來,白桑韻不解。
"莫再跑了,你不在的那幾年,我皇兄他,差些瘋了。"從小到大,他都沒見過皇兄那副瘋狂的樣子,那副樣子,他不敢再看。當初收到消息,他火速回京,卻看到了發瘋的皇兄和藍闕陽,整個京城都是血,支離破碎的人,也是在那時,他才知皇兄都多在意白桑韵。想想,如果默默在自己的眼前被人殺死,他...也會瘋的吧。
"...嗯,我知道,我不會再跑,就算他們放手,我也不會跑了。"從不知,在他們身邊會這般幸福。
.........
"桑韻,你今兒和淮淵說什麼了?他竟決定馬上回邊關。"白桑韵的臥間內,換了便裝的劉淮燁問。
"淮燁,你知道淮淵有人了吧。"剛沐浴完的白桑韵享受著劉淮燁的服侍。
"知道,那人是軍醫,不過我沒見過,淮淵的事一向不需我操心,只要他不給我捅什麽婁子就行。"擦拭著白桑韵的白發,劉淮燁的動作格外輕柔。
半天見白桑韻不說話,劉淮燁彎腰看去,卻見白桑韻不知在想什麼,把人抱起來放到床上,劉淮燁問,"怎麽了?有何不妥?"
"沒,只是沒想到依淮淵的性子,竟這麼早就找到了心喜之人,我當他還要晚幾年呢。"白桑韵閉著眼道,身上剛穿好的稠衫被人脫了下來,"淮燁,闕陽說他今晚要來。"
"嗯。"忙碌的劉淮燁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約一刻鍾後,春色無邊的床上又多出一人,來人不緊不慢地脫掉衣物,讓床內的春色更濃。
........
"白大哥...你有心事。"上官雲擔憂地問,在他心中,白桑韻和他的兄長無異。
"管雲...惠耀...也許會後繼無人了..."不敢在劉淮燁面前表現出异樣,白桑韵此時有些痛苦。
"白大哥,究竟出了何事?不是還有斯耀麽?"上官雲懵了。
提到劉斯耀,白桑韻臉上的痛苦更甚。

第三十七章 出游

"白大哥,斯耀他怎麼了?"上官雲害怕地問。
"管雲...斯耀的身子不適繼承皇位。"白桑韻編了個謊,他幾天前才發現身爲長子的劉斯耀腿內側竟然沒有劉家世代相傳的胎記,後來他逼問紅杏才知,劉斯耀是淑妃與別人私通後懷的孩子,現在淑妃已死,那名男子在淑妃死後也已自殺身亡,如今,孩子是無辜的,這件事他無論如何不能讓別人知道,更不能讓劉淮燁知道。若傳了出去,無疑是當著天下人的面打了淮燁一個耳光,而且耀兒也會有危險。現在除了他和紅杏,沒有第三人知道此事,而紅杏...爲了淮燁,也爲了斯耀,他第一次出口要挾他人,以紅杏全家的性命換這個秘密。想到自己當時說出的那些威脅紅杏的話,白桑韵就覺得喘不過氣來。
"白大哥,斯耀他..."上官雲不明白白桑韻的話是什麼意思,但見白桑韻不再開口,他也就不再問了,身長于皇家,他自然有些事是不能多問的,"白大哥,你也別太操心此事,劉淮燁不是還有個親弟麽?"上官雲始終無法叫劉淮燁爲"皇上"。
"管雲...淮淵他...也喜歡上了一名男子..."白桑韵苦笑,男子相戀何時竟成了平常之事。
"啊!"上官雲驚呼,"那...那不是還有其他兄弟麽?"
白桑韻搖搖頭,"其他幾人雖也是淮燁的兄弟,可一,他們與淮燁不是同母所出,二...那次宮變之事後,淮燁對他們頗有不滿,他們的子嗣,淮燁不會考慮。"豈止是頗有不滿,根本就是不願看到吧,知道這些事都是因自己而來,可白桑韵無法勸說劉淮燁改變心意,"而且...斯耀的事...我現在無法告訴淮燁,若讓他放弃斯耀改立其他人的子嗣爲太子,他會起疑的。"
上官雲聽出些意思,劉斯耀的事怕不單單是身子的問題那麼簡單,但他不會多問。"白大哥...劉淮燁還有妃子,讓那些女人再生幾個孩子不就好了?"生孩子的事...還是由女子來吧。
"我也想...可是...淮燁不願意。"白桑韻心中的甜蜜已被煩憂取代,子嗣的事情,他不能由著淮燁,否則,他就是惠耀的罪人。
"白大哥...你應該高興才是,劉淮燁眞的很喜歡你呢。"上官雲羨慕地說。
白桑韻聞言苦笑一下,"管雲,若淮燁是尋常男子,我不會如此在意子嗣之事,當初喜歡上他們,我就知自己將與子嗣無緣,可淮燁...他是皇上,他需要子嗣繼承他的江山,繼承惠耀。不然,今後王位之爭,惠耀勢必大亂。"有些事,皇家畢竟是皇家。
"白大哥...你別擔心了,孩子的事...孩子的事總會有辦法的。"上官雲低下頭轉著手中的瓷杯,語氣有些不穩。
"管雲,眞是對不住,這些事我本不該同你說的。"以爲上官雲在爲自己難過,白桑韻連忙安慰道,"管雲,孩子的事,我會再想辦法,實在不行...我讓闕陽給淮燁下藥去。"想想,也只能這樣了。
"呵..."上官雲擡起頭,"白大哥...你不要命啦,劉淮燁...劉淮燁他會..."那個男子,若白桑韵眞那麽做了,不知會氣成什麽樣子吧。
"好了好了,我也是說說而已,管雲,別爲我操心了,你在這兒呆了這麼久我都還未陪你出宮走走呢,明兒天好的話,你我出宮去吧。"他也該去看看左叔他們了。
"好啊,白大哥,我們明日何時走?"上官雲一聽高興極了,終于可以出宮了。見上官雲這麽高興,白桑韵有些自責,自己最近眞地忽略了這人太多。
.........
大街上,白桑韻戴著紗帽笑看著前面興奮不已的上官雲,他的身旁是一臉淡漠的藍闕陽。
"白大哥,什麼這麼香?"跑在前面的上官雲突然折了回來,鼻子大力聞聞,好香啊。
"呵呵,是米糕。"拉著上官雲,白桑韻走到不遠處的一個攤位,"小哥,來兩塊米糕。"剛說完,身邊就有一人付了錢。上官雲不客氣地拿過一塊開始吃,邊吃邊直嚷著好吃。白桑韵咬了一口...這味道...沒變。
"桑韻。"藍闕陽見白桑韻吃了一口就不再吃了,在他耳邊低喊了聲。
"闕陽...我還記得當初隨淮燁進京,這第一塊米糕就是他給我買的。"時過境遷,可有些事,他却仍記得清楚──那時劉淮燁親自捧著米糕送到他的面前。細細嘗著這味道,白桑韻有些感慨。
拿著米糕的手被人擡起,卻見藍闕陽就著他的手把米糕幾口吃完了,白桑韻有些傻眼,這人不是從來不愛吃的麽?果然,藍闕陽吃完後臉色不大好。而周圍的人則對他們二人如此親密的舉動有些驚詫。
"桑韻,一會兒該吃中飯了,等回宮的時候我專門給你買些帶回去。"冷冷看了周圍的人一眼,藍闕陽直接摟住了白桑韵。他不願看到這人再去想以前的事。
雖知藍闕陽的舉動實在欠妥,可...算了,免得這人又多想。任藍闕陽摟著自己進了酒樓,白桑韵在走到二樓時,看到了一位神色有些憂傷的人。
"晴郡主..."看到那面色明顯有些憔悴的女子,白桑韻想到了身旁的人,剛想從他的懷裏退出,卻被人死死的摟住,動彈不得,無奈下,白桑韻只好開口道,"晴郡主...許久未見,近來可好?"掀開紗帽,白桑韵露出自己的臉。回宮後,他只知晴郡主嫁給了禮部侍郎郭醇興的小兒子郭炳欽,却一直沒見過她。
"白...白候爺。"劉蘊晴福身行禮,"白候爺回宮多日,蘊晴卻一直未去拜見,失禮之處還望白候爺莫怪。"韻坊坊主白桑韻大難不死,如今入住皇宮,深受皇寵,此事已是天下皆知,她雖爲郡主,可同樣需對此人行禮。看著那人腰間的那只手,劉蘊晴壓下心中的酸澀。
"晴郡主...您這麼說豈不是折煞白某?"白桑韻楞了一下,回京後的他一直在宮內,宮內的人也同當初他走時那般喊他王爺,在他看來,自己僅是個挂名王爺而已,根本不清楚劉淮燁對外的宣稱。所以,他對劉蘊晴的舉止有些無措。
"藍王爺..."劉蘊晴看向藍闕陽,傷心的雙眸遮不住愛意,嘴唇微動,似有話想說。
"晴郡主,若無要事藍某就不打擾晴郡主用飯了。"強行摟著白桑韻,藍闕陽轉身就帶著人朝定好的包間走,根本不看劉蘊晴委屈的樣子。
"闕陽!"白桑韻不高興了,想停下來,卻拗不過藍闕陽的力氣,被帶進了包間。
"闕陽!你何時變得如此不懂禮數了?!"一進去,白桑韻就教訓起藍闕陽,幷准備出去向劉蘊晴陪禮,他可不記得自己有教過這人不明禮儀。
"桑韻!"藍闕陽站起身擋住白桑韻,幷把人抱住,"桑韻,你想我給她希望麽?"他知道劉蘊晴喜歡自己,可他的心早已丟到了一人的身上。
掙扎的白桑韻停了下來,低聲道:"即便如此...她畢竟是女子,你也不能那般對她。"劉蘊晴對這人的心思他知,可...闕陽這麽做,太過傷人。
"桑韻,她已經嫁人了,我這麼做,雖會傷她,可也能讓她死心。"在他看來,傷不傷又關他何事,只是這人在意,他也就順著他的話說。
"闕陽...她...畢竟是郡主,是淮燁的妹妹。"這話說出來,白桑韵都覺得有些牽强,可...情字一事,是最傷人的。
"桑韻,莫爲了外人同我生氣,該如何做,我有分寸,而且,你沒瞧見她身邊跟著人麼,弄不好傳到郭炳欽那兒,對她也不好。"既已嫁了人,就該安分些,藍闕陽心中火起,却還得找個藉口安撫生氣的人。
知道藍闕陽說對,白桑韻坐了下來,對身後的人道:"洪三,你去和掌櫃的說下,晴郡主那邊的花費咱們付了,還有,去布坊定幾匹上好的綢緞給晴郡主送去,就當是我的賠禮,就說...我怠慢了郡主,以此賠罪。"洪三看了藍闕陽一眼,說了聲是就出了包間。
上官雲吃著剛送上來的小菜看著藍闕陽和白桑韻,他從兩人的爭執和剛才的所見中知道了個大概,不過在他看來幷不是什麽大事,所以他也吃得安心。
"闕陽,晴郡主...她當年也是身不由己,她雖是太皇唯一的女兒,可因著母妃不受寵,她在宮中也沒什麼說話的分量。當初,她替我求過情的。闕陽,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有些事,你也放開吧。如今,咱們終于能在一塊兒了,若沒了那些事,也許,你們還再猜著我的心思,我還再想著法的躲著你們。闕陽,我不强求你對她和顔悅色,你也不是這樣的人,她是郡主,是朝中大臣的夫人,就衝著這些,你也不能像剛才那般無禮。"
聽白桑韻臉色不悅地教訓藍闕陽,上官雲低頭悶笑,怎麼看怎麼覺得像兄長再管教不懂事的弟弟。冷冷瞥了上官雲一眼,藍闕陽摘掉白桑韵的紗帽,摸上他的白發,有些事可以過去,可有些事永遠都回不去了。
"桑韻,我聽你的就是,今後見著她,我會給她留面子。"有些事這人不知道,他也不會告訴他。
"那就好。"聽藍闕陽答應了,白桑韻的神色開始緩和,"闕陽,管雲難得出宮一趟,你給他點幾道好吃的菜。"
"嗯。"
........
看著吃得不亦樂乎的上官雲,還有不時往自己碗裏夾菜,同樣吃得高興的白桑韻,藍闕陽的眼中劃過冷凝。劉蘊晴...想給自己下藥,逼自己娶她的女人,他怎麽可能對她禮遇!

第三十八章 東窗事發

"皇上駕到~~"
"奴婢(奴才)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
走進白桑韻的住處,劉淮燁從紅杏的手上抱起劉斯耀:"斯耀最近可鬧?"這幾日忙著衛孟鑫來惠耀之事,他也沒過問孩子的事。
"回皇上,殿下平時甚少哭鬧,王爺直說殿下乖巧。"紅杏低著頭回到。
"那就好,王爺身子不好,莫讓斯耀擾了他休息。"抱著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孩子,劉淮燁想從他的臉上找到相似自己之處,却越看越皺眉,這孩子...怎無一處像自己,這眉眼都太過柔弱,毫無自己强勢的一面。
這時,劉斯耀好像有些不舒服,哼了幾聲,紅杏立刻道:"皇上,殿下他怕是餓了。"見皇上臉色不好,紅杏白了臉。
"嗯。"把孩子交給紅杏,劉淮燁突覺手上有些濕。
"啊!皇上,殿下尿了。"身旁的太監發現了異狀,急忙端來水讓皇上清洗。另外兩名宮女則忙准備尿布要給劉斯耀換。
洗幹淨手,見身上幷沒濕,劉淮燁進到內間想看看劉斯耀的住處是何樣,却在看到被脫掉褲子的劉斯耀後臉色大變。
"皇上!"被猛然推開的紅杏害怕地喊了聲,然後驚嚇地跪坐在地上看著擡起劉斯耀的右腿,眼神冰冷的皇上。似乎也感受到了此刻的不對,劉斯耀哭鬧起來。
"來人!"
"屬下在。"
"把這裏的人全部帶走!原先服侍淑妃的宮女太監、給淑妃接生的穩婆、還有淑妃宮裏的那些侍衛,統統給朕抓起來!"
"是!皇上!"
盯著那一片光滑,沒有一點瑕疵的腿根部,劉淮燁的眼神變得嗜血。
"皇上!請皇上看在王爺的份上饒殿下一命!"被抓住的紅杏哭喊道。
"啪!"隨即,她的臉被劉淮燁狠狠甩了一巴掌,"殿下?!"劉淮燁陰狠地看著床上哭白了臉的孩子,"朕還眞想知道,這殿下是如何來的!"
..........
一進宮,白桑韻就察覺到了異樣,上官雲也感覺到了不對,收起了臉上的笑。進了自己的住處,看著屋子裏的狼籍,白桑韵急忙衝進劉斯耀的屋子,看到屋內的桌椅都倒在地上,他暗呼一聲"糟了!"
"這是怎麼回事?"隨後進來的藍闕陽不悅地問,卻見沒一個人出來迎接,藍闕陽上前摟住白桑韵,"桑韵,我先送你和管雲出宮。"出事了,藍闕陽第一個想的是馬上送白桑韵離開。
"闕陽,我要去見淮燁。"推開藍闕陽,白桑韻急忙向外衝,然後他被人攔了下來,"侯爺,聖上有旨,請侯爺這幾日先暫且住在陛下的寢宮,待陛下命人把這裏收拾妥當之後,侯爺再搬回來。"一名侍衛半跪在地上對白桑韻道。
"皇上呢?我要見皇上!"白桑韻心急如焚地大聲問。
"回侯爺,屬下不知,屬下只是奉陛下之命送侯爺到陛下寢宮。"侍衛說完後就站了起來,隨後幾名侍衛圍住了白桑韵。
"讓開!"白桑韻推開身前一人,準備去找劉淮燁,馬上他又被攔了下來。
藍闕陽走過去一腳把人踢開,"我看誰敢攔著!"說完,拉住白桑韻就走。
"闕陽,快,快帶我去找淮燁,晚了...我怕來不及了。"白桑韵害怕地跟著藍闕陽走,究竟是誰告訴了淮燁。
藍闕陽沒問出了何事,而是抓過一個個人問劉淮燁在哪裏。
老遠聽到孩子的哭聲,白桑韻向前衝去,在黔陽殿的門口被侍衛攔了下來。
"侯爺,陛下有旨,沒有陛下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黔陽宮。"說話的侍衛被藍闕陽一掌揮開,護著白桑韵,藍闕陽打退阻攔的侍衛,剛想衝進去,兩個人擋在了他們面前。
"池俊,卓群,讓我進去,我要見淮燁。"看到好友,白桑韻捂著自己隱隱發疼的胸口。
揮退左右的人,吳卓群低聲說:"桑韻,皇上現在正在震怒中,你此時進去只怕讓他更生氣...你先等等,等皇上氣消一點兒你再進去,放心,皇上現在不會對孩子怎麽樣。"出了這種事,皇上怎能不生氣。
"好...我等,我等他氣消。"知道自己的隱瞞一定惹怒了那人,白桑韵穩住自己,他要想想法子怎麽把斯耀救下來。
"究竟出了何事?"藍闕陽這時才問。
"......"池俊神色嚴肅地輕語,"皇上發現...殿下不是他的骨肉。"話說完,就聽旁邊傳來一聲驚呼,見自己被人盯著,上官雲馬上捂住嘴,把自己縮了起來。
"桑韻,你知道這件事?"見白桑韻點頭,他有些生氣地說,"這種事你怎麽能瞞著他!"雖不忍苛責白桑韵,藍闕陽的口氣却極爲不贊同。
"桑韻,皇上很生氣...你也知...皇上對你的心有多重,這事兒你眞不該瞞著他。"池俊歎口氣,皇上如此震怒有一半是因爲自己被最信任的人欺瞞。
"我知道...這事我做的不對。"白桑韻沒有替自己辯駁,屋子裏孩子的哭聲讓他的胸口疼得厲害,"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可孩子...有什麽錯?池俊,卓群,你們讓開,我現在要見...見皇上..."
"桑韻,你別怪皇上,皇上再生你的氣,也頂多氣個幾天就沒事了,你別多想。"聽白桑韵喊了一聲"皇上",池俊和吳卓群白了臉,這兩個人可別再折騰了。
推開藍闕陽,白桑韻突然"咚"地一聲跪在了地上,藍闕陽等人想去拉他,却都被他大力推開。
"不要拉我,我等淮燁氣消。"淮燁,只要你能消氣,只要你能饒了那個孩子一命,我願承受你的任何責罰。
"桑韻!起來。"藍闕陽彎下身就想把人抱起。
"闕陽,我求你,讓我跪在這兒,耀兒...在哭呢,我陪著他,陪著他和皇上請罪。"白桑韵祈求地看著藍闕陽,藍闕陽看了一會兒,跪在了他的身邊。
"皇上,白主子在外頭跪著呢,說是讓皇上您消氣兒。"張正在皇上的耳邊小聲道,大殿內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
"哼!"劉淮燁用力拍了下桌子,"消氣兒,朕如何消氣兒?!朕那麼信任他,他竟瞞著朕這麼大一件事!若朕今日沒發現,那朕今後豈不是要把這江山交到一個孽種的手上?!"狠戾地看了眼昏死過去的紅杏,那人可知當自己得知他早已知曉此事時的心情!
張正連忙給皇上倒了杯茶,"皇上...您也知白主子是個心軟之人,而且...白主子一向看重皇上的顔面,這事若讓皇上您知道了,不是讓皇上難堪麼?剛才那宮女不也說了白主子逼她不許讓任何人知曉此事,若漏了口風,就要她全家人的性命麽?白主子何曾對人說過如此重的話,這還不都是爲了皇上麽?皇上不也常說白主子是個‘悶葫蘆'?"身爲局外人,張正看得明白。
"難道朕在他心裏就如此不可信?!"聽了張正的話,劉淮燁稍微好受了一些,可仍舊生氣,身爲皇上,自己的孩子竟是妃子與別人私通而來,這讓他怎能不氣!
"皇上...白主子身子可不好,這跪在外頭...也不是個事兒啊,皇上何不把白主子叫進來當面和他說說,有些事不說怎麽能知道呢?"見皇上臉色有些好轉,張正立刻道,他可不想皇上做出什麽今後後悔之事。
"侯爺,皇上命您進去。"拉開門,張正把跪在地上的人扶了起來,一看他的臉色,張正暗想:這下,皇上肯定氣不起來了。
聽劉淮燁終于肯見自己了,白桑韻不顧膝蓋上的刺痛馬上衝進了黔陽殿。殿內,只有劉淮燁一人,孩子和其他人都不見了踪影。

第三十九章 責罰

"淮..."白桑韻想喊那人的名字,卻喊不出,他不知自己現在是否還能這般喊他。
"桑韻...你想讓我更生氣麼?"見白桑韻竟有些害怕地看著自己,劉淮燁的怒火再次升起。
走到坐在龍椅上的劉淮燁面前,白桑韻跪了下來,手放在劉淮燁的膝上道:"淮燁,我知你生氣,你可以駡我,打我,可孩子...淮燁,我求你,留下孩子。"
"桑韻..."劉淮燁的口氣很冷,"在你心裏,我終究沒闕陽來得可信,是麼?若是他,你可會瞞著?若是他,你可會對他用‘求'?若是他...你可會連名都不敢喊了?!若是他...你會在他面前下跪麼?白桑韻!劉斯耀不是我的骨血,我很生氣,可我最氣的是你既然知道竟不告訴我!你可有把我當成你的男人!還是說,因爲我是皇上,所以你根本就不信我!"罵他、打他,在他心裏,他是這般可怕麽?劉淮燁一半是氣,一半是怨。
"淮燁...若是闕陽,我仍會瞞著..."白桑韻低頭趴在劉淮燁的腿上,把臉埋了起來,"淮燁,無論爹娘做過什麼,孩子...都是無辜的。若可以的話,斯耀的身世我想瞞一輩子。淮燁是皇上,若讓人知道了,你的臉面何在?而斯耀...今後又該如何活下去?淮燁,正因爲你是我的男人,所以我才會求你,因爲我知道,如果我這麽說,你定會答應我。淮燁...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自己...你是皇上...天下間的一切都是你的...可我...頭發白了,又是個男子,也...無法爲你生下子嗣...我都不知...你是如何看上我的?我也不知...自己...能讓你喜歡幾年..."
"桑韻..."劉淮燁把白桑韻的臉擡了起來,那蒼白痛苦的臉讓他的心緊了一下,把白桑韵拉起來,劉淮燁把人抱坐在自己腿上,"桑韵,可是胸口又疼了?"
抱著劉淮燁,白桑韻沒說話,可緊皺的眉讓劉淮燁知道他的傷在疼。
"哎...桑韻,今後...你我莫再吵嘴了,再來幾次,我可眞吃不消了。"劉淮燁的臉上早已不見了怒氣,"桑韻...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我很氣;可我更氣你竟瞞著我。你我是最親近的人,無論是何事,我都希望你能告訴我,哪怕會讓我丟面子,我希望你是眞地把我當成你的男人。"
"淮燁...是我的不是..."胸口的痛開始消散,白桑韵無力地躺在劉淮燁的懷中。
"桑韻,我是皇上,這天下的一切都是我的...只要我下旨,全京城未出閣的女子都是我的女人。"劉淮燁狂傲地說,接著,他吻上白桑韻發顫的唇,"可我...只想要你。莫問我爲何,你爲我吸毒之時,我卻想脫掉你的衣裳,把你壓到身下...桑韻...你是我命定之人,見到你之時我就想要你。"沒有原因,這人趴在他的身上爲他吸毒,本來在情事上一向冷淡的他,却覺得這人的姿態美極了,讓他的下身有些發疼。
白桑韻的眼睫顫了幾下,"淮燁...爲你吸毒之時...我...心也跳得厲害..."當時挨著這人,他的心第一回跳得那般快。也是從那次之後,他知道自己喜歡男子。
"桑韻,看來你我這一生是注定要糾纏在一起了...你可還不信自己?"掌下,是那七顆紅痣,"七星滴紅",他劉淮燁的"災劫"。
"淮燁...留下斯耀。"這次,白桑韻沒有求。
"桑韻,這要看你的表現。"劉淮燁瞇起了眼,掀開龍袍的下擺,指指自己的下身,"莫忘了,你還欠我一事。"
衣衫不整的白桑韻跪到劉淮燁的雙腿間,氣息不穩地脫掉他明黃色的綢褲、裏褲...褻褲...
"桑韻..."劉淮燁催促著那只是看著自己的人。然後,他的分身被人含到了嘴裏,他隨即發出舒服的呻吟聲....
此時,在殿外焦急等待的衆人根本想象不到殿內灼熱的一幕。
"嗯..."劉淮燁一手按住白桑韻的頭,一手緊緊握著扶手,臉上是痛苦又愉悅的表情,"桑韻...深一點..."耳邊淫靡的聲音讓劉淮燁的情欲升至頂點。忍不住的劉淮燁抓住白桑韵的頭發用力按著他的頭,讓他含地更深,更快。
劉淮燁按著的手動地越來越快,就聽他大喊一聲:"桑韻,吃下去!"接著,低吼聲傳出,劉淮燁在白桑韵的嘴中噴發。
"咳咳..."滿臉通紅的白桑韻離開劉淮燁的身下,有些不悅的拿劉淮燁的龍袍擦嘴。
"桑韻...對不住..."把人拉到身邊坐下,劉淮燁吻上白桑韻,嘴裏滿是自己的味道,"想不到桑韻的嘴和這裏一樣舒服。"手摸向白桑韵的身後,劉淮燁的臉上仍充滿了情欲。
"桑韻...我要罰你...竟敢讓我如此生氣..."寬大的龍椅上,劉淮燁盡情地在白桑韵的身上發泄著自己的怒火與不滿。
..........
大殿的門在白桑韻進去兩個時辰後終于開了,看到被劉淮燁抱在懷中一動不動的人,藍闕陽的眼神危險。
"朕累了,今日無要事不要來打擾朕。回宮。"丟下一句話,劉淮燁抱著白桑韵向他的寢宮走去。
"皇上。"身後,藍闕陽叫了一聲。
"大殿下劉斯耀久病不愈夭折,負責照看的宮女太監全部發配邊疆,白侯爺因過度悲傷引起舊患,從今日起搬至永懷宮修養,沒有朕的准許任何人不得打擾。管雲也一同搬去永懷宮,近身照顧。"在其他人的震動和上官雲的糊塗中,劉淮燁抱著人走了。
"池俊...皇上剛才說的是永懷宮吧。"
"我聽皇上說的是永懷宮,闕陽,你呢?"
"....."
"這永懷宮怎麼了?難道是冷宮?"上官雲覺得手腳一陣冰涼,"斯耀...斯耀是不是..."剛想問嘴就被堵住了。
"管公子,皇上已經說了,大殿下染病夭折...這事,您就別再提了,免得皇上傷心。"張正捂住上官雲的嘴道,幷擠出幾滴淚,"哎,出了這事,最難過的怕是白主子了,不過好在皇上是眞心疼白主子,今後白主子住進永懷宮,在這宮裏也算是有了身份了。"
"張公公,這永懷宮是什麼地方?"拼命拿開張正的手,上官雲急忙問。
"呵呵,"剛才還一臉難受的張正卻有些高興地笑了,"這永懷宮啊,可是皇後的寢宮呢。"丟下有些傻了的人,張正急忙走了。
"皇後...咳咳..."上官雲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拍了藍闕陽一下,上官雲興高采烈地跑了,皇後住的地方,他一定要去看看。在上官雲看來,總是冷冰冰的藍闕陽實在不配白桑韵。
..........
"皇上,您這是何意?"永懷宮內,藍闕陽面容冷峻地問,他要將桑韵當女人來看麽?
不同于藍闕陽的冰冷,劉淮燁整個人顯得極爲愜意,他指指身前的椅子讓藍闕陽坐下,然後道:"闕陽,朕可沒有將桑韵當成女子,雖然桑韻在朕的身下承歡。"劉淮燁的話沒有一絲的遮攔,而藍闕陽的臉色更冷。
"闕陽,朕不想他受一分的委屈。他住在宮裏,那些人雖嘴上不說,可心裏都認爲桑韻是朕的男寵,宮裏的女人們更是想看著他什麼時候失寵,而桑韻...他是男子,心裏會不安,會想著朕何時會厭倦了他。如今,朕讓他住進永懷宮,就是想安了他的心,也讓其他人知道桑韵在這宮裏的地位,在朕心裏的地位。朕這麽說,你可還滿意?"
"皇上...這宮裏沒有秘密,桑韻如今的身份變了,我三人之事,皇上能保證傷不到他麽?"
藍闕陽冷哼一聲,看著劉淮燁的雙眸帶著不滿。
"你以爲桑韻不住進永懷宮就沒人知道了麼?"劉淮燁輕蔑地笑笑,"知道又如何?諒這宮裏也沒人敢在朕和他面前嚼舌根,只要朕不在乎不就成了?還是你覺得桑韻會在意?"
藍闕陽身上的冷意褪了,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起來,"那孩子的事怎麽說?"他可沒忘此事。
"大殿下劉斯耀必須得死,否則朕的顔面何在,從今後,這孩子就叫白忻澈,作爲桑韵的義子養在宮外,等過兩年孩子大了,再讓他進宮。"這是他能做的最大讓步。
"嗯,養在藍府吧,這樣桑韻也放心。"對孩子,藍闕陽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是因那人喜歡。
"嗯,朕也是這個意思。"

第四十章 子嗣之事

"白大哥...你還在想斯耀的事麼?"床邊,上官雲吃著惠耀特有的水果,問著床上臉色有些蒼白的人。
"不是,斯耀的事淮燁已經不追究了,讓他在宮外長大未嘗不是件好事。"作爲責罰,淮燁眞的讓他下不了床,白日湯藥進補著,晚上却瘋狂地要著自己的身子,闕陽也被淮燁派到京外辦差,今後,他還眞不敢再惹淮燁生氣了。
"呵呵,白大哥,劉淮燁眞的很喜歡你呢,瞧,你惹他那麼生氣,他卻只是讓你下不了床,若是其他人,怕要高興死了。"上官雲由衷地替白桑韻感到高興。那天他還以爲劉淮燁會嚴懲白桑韵呢,畢竟他是皇上。
白桑韻心中雖惱,但他知道淮燁對自己是不同的,微微側躺了一下,讓酸痛的地方稍稍緩解,白桑韻道,"管雲,現在我一提子嗣的事淮燁就生氣,唉,我眞不知該如何是好,淮燁今年都三十有二了,却連個骨肉都沒有,將來惠耀可怎麽辦。"
上官雲停了下來,看著那張憂心忡忡的臉,他擡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處,咬了咬唇,管雲下定决心地說:"白大哥,我有辦法...我有辦法讓你生孩子..."
"啪!"白桑韻手裏的杯子掉到了地上,"管雲...眞的...眞的麽?"
"...嗯..."從脖子下掏出從未離過身的金佛,上官雲打開了暗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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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韻...桑韻..."劉淮燁一進屋就看到白桑韵在發呆。
"淮燁?"回過神來的白桑韻想下床幫劉淮燁更衣卻被人按回床上,招來宮女爲自己換了衣服,劉淮燁坐到床上擔心地問,"怎麽了?想什麽呢?我來你都不知。"
"在想衛孟鑫何時來,我見這幾日上官雲性子開朗了許多,怕那衛孟鑫一來,又惹得他害怕。"下床,趁著給劉淮燁倒茶的機會,白桑韵隱去了眼中的慌亂。
"上官雲的事你就莫操心了,衛孟鑫那邊有些事耽擱了,估計要晚幾個月到,桑韻,你放心,上官雲我會安置妥當的。"接過白桑韵的茶,劉淮燁瞧他氣色不錯,接著道,"明日闕陽就回來了,桑韵,你沒怪我吧。"這次的責罰對這人來說確實重了些。
"呵,您是皇上,我怎敢怪您?"白桑韻並無不悅,"淮燁,若今後我再犯了錯,你是不是也要這般罰我?"
"那要瞧瞧你犯的錯是大還是小,若小的話,就三日下不了床;若大的話...就一個月吧。"劉淮燁不懷好意地摸上白桑韵的腰身。
"淮燁,明日闕陽回來..."提醒一聲,讓這人不要太過放肆。腰上的手撤掉了,劉淮燁抱住身前的白桑韻聞著他的氣息,"桑韻,子嗣的事你莫擔憂,我會到那些妃子那兒去的。"雖不願,可他必須有子嗣,他不可能把江山交給那幾人的後代,爲了他,也爲了桑韵。
"淮燁...若不想就莫去了,斯耀的事剛過...遲幾個月再說吧。"解開劉淮燁的發髻,白桑韵用手指梳理那帶著幾根銀絲的頭發。兩年前,這人還無一根白發,可此時...
"好。"他只想抱這人。
.........
"闕陽...慢...慢些..."無力承受身後大力的抽動,白桑韵低聲求饒,而藍闕陽似沒聽到般抽送的更加用力。
"藍闕陽!"劉淮燁不悅地喊了聲,已發泄過的分身却又硬了。
"嗯..."終于慢了下來,卻是藍闕陽升至頂點之時。沒有抽出自己,藍闕陽趴在白桑韵的身上輕啄他的裸背。
"桑韻...可還承受得住?"劉淮燁拉過白桑韻的手撫上自己的硬挺,見這人笑地點了下頭,劉淮燁朝藍闕陽使了個眼色。
身子被人從身後抱起,體內軟下去的東西卻又硬了起來,而另一人的熱物却再次擠了進來。
"桑韻,最後一次..."劉淮燁開始動。
"桑韻,莫咬著自己。"藍闕陽也開始動。
咬住身前的人,白桑韻無助地承受兩人的掠奪,而這正是他所要的。
.........
"桑韻,好些沒?"一早醒來就幫白桑韵揉按身子的藍闕陽問。
"嗯..."白桑韻嗓子微啞地應了聲,卻未睜開眼,"闕陽...你看過忻澈了麽?在宮外他可還適應?"
"左叔在照看他,長得很好。"給白桑韻上了藥,藍闕陽又躺了回去,摟住白桑韻未著寸縷的身子,藍闕陽這才滿意地舒了口氣。劉淮燁竟找了個名目派自己出京,無非是怕自己攪了他的好事。
"闕陽...你可想要個孩子?"白桑韻狀似隨意地問。
"不想。"藍闕陽的回答讓白桑韵頗爲吃驚。
"有了子嗣你就成日只圍著他轉了。"藍闕陽的回答雖短,可意思却同劉淮燁一樣。
"呵,你和淮燁在這點兒上還眞像兄弟。"白桑韻睜眼,看著面前有些風霜的男子,明明比自己小許多,可此時看起來却似過了而立之人,"闕陽...以前,我是眞地把你當兄弟看待,從未想過有一日你我會變成這樣。"
"桑韻,你後悔了?"藍闕陽的眼神極爲嚇人。
"怎會?"揉揉這人皺緊的眉頭,白桑韻笑著說,"遇到淮燁之前,左叔常提我的婚事,想我早些成家,可那時我已發覺自己對女子不感興趣,只想也許是還未碰到眞正的人。結果,爲淮燁吸毒那時,才發覺,原來,自己竟喜歡男子。起初,心很慌,可又想,自己也同爲男子,淮燁又願意與我結交,若能以朋友身份與他相處,也算不錯。但哪裏想到,那次你生病,我幫你捂汗,半夜醒來却發現自己對你不該有的心思,當時可眞是嚇壞了,以爲自己是天性淫蕩之人。"
"桑韻!"最後這句話,藍闕陽不愛聽。
"後來,我刻意和卓群、池俊接觸了一番,發現對他二人,我幷無任何異狀,就是看到了其他男子,我也沒特別之處,才知,自己也喜歡上了你。得知自己的心意,每次與你二人相處,都得忍著自己。闕陽,那時候你總光著膀子在院子裏練功,我都不敢到院子裏去。"想起自己那時看著闕陽的身子,心都快跳出來了,白桑韵就覺得好笑。
"桑韻...於我們身下...可覺得委屈?"藍闕陽不確定地問。
"闕陽,你這是明知故問。"白桑韻拒絕再說第二次。
"桑韻,你也是男子...卻要承於我們身下..."藍闕陽不忍。
"這又如何?雖承於你們身下,可我不覺得有何羞恥的。"自知道自己喜歡他們的那刻起,他就從未想過抱他們,"你和淮燁身邊...不也僅有我一人麼?而且...你二人可都是練武之人,怎能讓我這手無縛鶏之力的商人那般勞累?"捏捏藍闕陽比自己大腿還要粗的胳膊,白桑韵實在不敢想自己去抱這人。
"桑韻..."
"嗯。"
"雷彪他們再半月就進京了,我已給他們安置好房子,等他們到了,我讓他們進宮來見你。"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的藍闕陽却轉了話題。
"好,彪子他們我就交給你了。"躺在那寬厚的胸膛內,白桑韻開始昏昏欲睡,藍闕陽也不再吵他,安靜地看著懷中的人再次睡去。在那人睡著後,藍闕陽仍專注地看著他。
.........
"白大哥,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上官雲異常後悔那日的衝動。
"管雲,我受過重創。"白桑韻突來的一句話讓上官雲有些反應不過來,"平日稍一不注意,就會感染風寒。管雲,其實我心裏明白,我不可能陪闕陽和淮燁白頭到老。"說這些話的時候,白桑韵很平靜,上官雲却哭了。"白大哥,你別這麽說,你一定能和他們白頭到老的。"
"別哭啊。"白桑韻擦掉上官雲的淚,"管雲,我怕將來我走了闕陽和淮燁會受不住,所以啊,我要給他們留個孩子,讓他們有個牽挂。"白桑韻的話讓上官雲聽著更加傷心。
"白大哥...白大哥,那藥你扔了吧,如果你眞的有了孩子,會...會要了你的命的!"男人生子...想來就是一件可怕的事...上官雲極爲痛恨自己。
"管雲,謝謝你,謝謝你讓我這輩子不落下什麼遺憾。"摟住哭泣的上官雲,白桑韻溫柔地笑了,"管雲,別告訴闕陽和淮燁,我眞地很想給他們留個孩子...留個有著我們共同血脉的孩子...管雲,你是我的貴人呢。"知道自己這樣做很殘忍,可...自己的身子他最清楚,有了孩子,闕陽和淮燁定能好好地活下去。
"哇..."上官雲痛哭起來,爲什麼好人要受這麼多的罪,而壞人...壞人...上管雲又氣又悲。

第四十一章 悲喜

"草民給白..."
"彪子,坐下,怎多日未見竟如此見外?"
寢宮的外間,白桑韻有些不高興地看著面色緊張的雷彪。"我認識的彪子可不是如此膽小懦弱之人,坐下。"白桑韻難得有些強勢地說。
雷彪恭敬地坐在椅子上,緊張地看著面前的人,進了京他才知白桑韵的身份有多尊貴。
"彪子,你若再這般,我就把你轟出宮去。"白桑韵已是明顯的不高興了。
"莊...莊主..."頭一回見白桑韻生氣的雷彪,馬上習慣地開口,"我...我只是沒想到...莊主,您莫生氣啊。"看白桑韵笑了,雷彪才送口氣,心中直道自己够聰明。
"彪子,這一路上可好?莊裏的人都安置好了麽?"
"嗯,莊主放心,都安置好了,那些不願走的,我也給了他們銀子,反正山莊裏屋子多,他們也有地方住,一些小的營生我也撥給他們做了。"
"那就好。"
聽雷彪這麼一說,白桑韻這才放下心來。"彪子,闕陽給你們安排的住處可看了?有何需要的你就直接和他說,或者找左叔也行。"
"莊主,藍王爺安排地很周到,莊主就莫爲我們操心了。"沒想到莊主進了宮還是這麽愛操心。
"彪子...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四下無人,白桑韵放低了聲音。
"莊主盡管吩咐。"見白桑韻面有難色,雷彪立刻說。
"彪子,過陣子我可能要出京...你暗中幫我安排好,屆時或許還要麻煩你送我出城。"撫上小腹,白桑韻臉上是滿足的喜悅,他知道...那藥起了效用。
不知道白桑韻的臉上爲何會露出那種溫柔的笑,雷彪壓下心中的詫異點頭道:"莊主,我會安排好,莊主何時想出京,雷彪都會把莊主安全送走。"雷彪沒問白桑韵爲何要走,在他看來,身爲男子竟要如女子般被困在宮裏,本就是令人難以接受之事。
.........
"張正,"禦花園內,劉淮燁正陪著白桑韻散步,突然叫到後面的人,"讓太醫到朕的寢宮。"
張正一聽,緊張的問,"皇上,可是您身子不適?"白桑韻則心裏"咯!"了一下。
"不是朕,是侯爺,還不快去?"劉淮燁回頭沈下嗓音。
"是,皇上。"張正一聽,馬上跑了。
"淮燁,我好得很,怎麼突然要找太醫了?"被劉淮燁有些强勢摟著向寢宮走去,白桑韵悄悄按上自己的腹部。
"好?我怎沒瞧出來?"劉淮燁有些生氣地擡起白桑韻的臉,"你今天的臉色很差,午膳時也沒什麼胃口,聽你宮裏伺候的太監說你這幾日胃口都不好。桑韻...你是不是又瞞著我了?"不僅胃口差了一些,精神也不大好,如果他不喊太醫,這人是不是又要自己忍著。想到這裏,劉淮燁就萬分生氣眼前這人對自己的不在意。
"淮燁,我沒事。"白桑韻沒有解釋,雖說那藥起了效用,可他卻不敢讓這兩人知道,"可能是最近晚上沒睡好。淮燁,別叫太醫了,到時候又給我開些苦死人的藥,休息兩天就好了。"他已經很小心了,却沒想還是讓這人發現了。
"不行,你身子的事我是萬不會聽你的,讓太醫過來瞧瞧,看太醫怎麼說。"進了寢宮,劉淮燁直接把人帶到了床上,"若眞需喝藥,你可不許怕苦,給我老老實實喝下去,今後再這樣,瞧我怎麽罰你。"劉淮燁威脅地凑近白桑韵。
靠在床頭,白桑韻沒再說什麼,他不知該如何開口,心裏漸漸有些不安,畢竟...男人生子之事,他不知會在宮裏掀起怎樣的驚濤。輕輕摸著腹部,白桑韵把劉淮燁的手拉過來放了上去。雖然不解白桑韵的舉動,不過劉淮燁却安靜地把手放了上去,幷小心揉著。
"皇上。"太醫進來行過禮後就小心地走到床邊開始幫白桑韻診脈。把手伸出去,白桑韻等著那一刻的到來。果然,過了一會兒,就見太醫面露驚色,臉色開始發白,然後,太醫似不相信般反複診察了一番之後,立刻害怕地跪了下來,幷喊道:"請皇上治罪!"
"怎麼回事!"看到太醫的樣子,劉淮燁的臉也白了。
"皇上!臣無能,臣...臣剛才診脈,竟...竟發現侯爺...侯爺是喜脈!已經...已經有兩個月了。"太醫說完就開始磕頭。
"喜...喜脈...你說什麼?!再給朕說一次!"劉淮燁有殺人的衝動,桑韵怎可能有喜脉!
"淮燁,張太醫說的沒錯,我...有身孕了。"白桑韻的話讓劉淮燁的心急劇往下沈,看著跪在地上同樣一臉驚恐的太醫,白桑韵道,"張太醫,能幫我查查,孩子可健康?"
"是...是..."不敢看皇上的臉,張太醫跪走到白桑韻的身邊再次爲他把脈,接著他道,"回...回侯爺...從脈象上看,您懷的是...是雙生胎...不過...不過侯爺的身子有些虛弱...需仔細調養...否則..."張太醫不敢往下說了,即使白桑韵的身子康健,他也不知道他能否平安生下孩子。男人生子,他曾聽聞,可...張太醫的衣衫已經濕了。
"張秉正,"劉淮燁沒有看白桑韻,而是冷冽地對太醫道,"去,馬上準備墮胎藥,這個孩子,朕不要!派人過來看著,若侯爺出了一絲岔子,你們也別活了!"桑韻絕對不能生孩子!
就在張秉正準備回話之時,白桑韻開口了,"淮燁,若你讓我喝墮胎藥,我就咬舌自盡。"下了床,白桑韵穿上鞋就往外走,然後他被人從後緊緊抱住。
"桑韻,我求你,這孩子,你不能要。桑韻,我會有孩子的,我明天,不,今夜,我今夜就招宮裏的妃子侍寢。桑韻...這孩子,這孩子會要了你的命的!"劉淮燁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害怕與祈求。
"淮燁...你應該知道我多想有個孩子,如今,我有了,可你卻要殺了他。若這樣的話,你不如先殺了我。"掰開劉淮燁的手,白桑韻頭未回地離開了劉淮燁的寢宮,走到門口時他道,"孩子出世之前,我不想看到你。"淮燁,我知道你怕我出事,可...我以爲你會高興。
"桑韻!"劉淮燁大喊一聲,卻見白桑韻已經走了出去,他知道自己的反應傷了那人,但...桑韻,這孩子,你絕對不能生,"去!馬上宣藍闕陽進宮,還有,給朕查,這孩子是怎麽來的!"
..........
"闕陽,若你是來勸我打掉孩子的,你現在就出去。"看見來人,白桑韻面無表情的說。旁邊的上官雲想對白桑韻說什麼,卻被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硬是把話吞了回去,白大哥...竟然也會發脾氣。"白大哥,我先回去了,你們好好談談。"知道自己在這裏礙事,上官雲馬上走了。
"桑韻。"坐到白桑韻身邊,藍闕陽摸上他的肚子,"桑韻...聽太醫說,這裏...有兩個孩子。"也許,有一個會是他的,算算日子,應是極有可能。藍闕陽想象著桑韵爲他們生的孩子會是何模樣。
"嗯..."白桑韻淡淡一笑,"我吃了兩顆藥,也算準了日子,就不知都是淮燁的還是有一個會是你的。"肚子的裏的孩子,是他的,是他白桑韻的。
"桑韻..."藍闕陽放低了嗓音,"桑韻,我很高興你有了孩子...皇上也是...可是,這孩子會要了你的命。桑韻...對我們來說,我們甯願不要孩子,也不能沒有你。桑韻..."藍闕陽後面的話被白桑韵用手堵住了。
"闕陽,你出去吧,我累了。"放下手,白桑韵走到床邊准備歇息。
"桑韻,"藍闕陽剛開口就聽白桑韻很不客氣地說,"出去!我什麽都不想聽,出去。"指著門的方向,白桑韵讓藍闕陽走。
知道白桑韻現在的身子不比往日,藍闕陽嘆息一聲走了。試問,誰願意殺死自己的孩子,可是,他們無法再冒著失去那人的危險。捂著肚子,白桑韵站在床邊久久不動。
皇上的寢宮內,劉淮燁和藍闕陽神色黯然地坐著,面前,幾名禦醫跪在地上,其中一人手裏捧著冒著熱氣的湯藥,飄出的氣味中帶著些許腥氣。
"這藥...侯爺吃了會有多大的損傷?"劉淮燁低啞的問...想到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劉淮燁的心就開始絞痛,那是他的孩子,是他和桑韵的孩子!
"皇上...侯爺的身子原本就受過重創,這藥...即使是常人...喝了也是極危險的...請皇上三思..."禦醫趴在地上道,墮胎藥,豈能不傷身。
"嘩啦"劉淮燁把桌上的東西推到了地上,"你們以爲朕想麼!"站起來,劉淮燁雙眼發紅地吼道,"你們告訴朕,男子如何産子!"虎毒不食子,若非不得已他怎會這麼做!"那是朕的骨肉!是朕和桑韻的骨肉!你們眞得以爲朕願意麼?!"劉淮燁一掌拍在實木桌上,桌子上瞬間凹陷出一個掌印,"桑韵心心念念想要個孩子,想要個朕的孩子,如今,他有了,朕知道他很高興...可...可你們告訴朕...他怎麽生!難不成你們讓朕眼睜睜看著他的肚子最後被你們剖開麽!"是有一種藥可以讓男子有孕,可孩子出世的法子却只有一種。
"皇上...侯爺心意已絕,若逼迫侯爺喝藥,臣怕..."一名禦醫道,若是旁人,他們可最後只留下孩子,但白桑韵,他們根本不敢這麽想。
"想起他法子,你們給朕想起他法子,讓侯爺把孩子落了,但也不能傷了他的身。"劉淮燁強制地給太醫們出了難題,"朕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揮揮手,劉淮燁讓渾身發抖的幾名禦醫退出了寢宮。
"闕陽...桑韻會恨我...我知道,他會恨死我..."劉淮燁的雙眸中透著傷心、難過及害怕,"闕陽...我想要那兩個孩子...他們是桑韻的孩子...我答應過桑韻,若是他的孩子,我定會把他寵上天。"扭過頭,劉淮燁不讓藍闕陽看到他的泪。
"皇上,孩子...終會有的,可桑韻只有一個,若恨,就讓他恨吧,只要...他能活著。等他身子好了...我會想辦法...給他弄個孩子..."藍闕陽手中的杯子早已變成了一堆粉末,桑韵...有孕了...桑韻...有了他的孩子...孩子...爹對不起你。

第四十二章 再一次出京

"皇上,大事不好了,白主子昨夜偷偷出宮了!"一下早朝,張正就接到了消息,匆忙向劉淮燁通報。
"出宮了?!昨夜是誰負責守夜的!怎麼能讓他出宮!"劉淮燁一聽就慌了。
"白主子昨夜換了奴才們的衣服,帶著管公子出宮了,今早,負責伺候的奴才才發現白主子不見了,衣櫃裏的衣服少了幾套,管公子也不在了。"
"馬上派人去找,桑韻一定是逃了!"一邊安排人馬分幾路去尋,劉淮燁一邊派人通知藍闕陽。他太大意了,竟然忘了桑韵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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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關濮陽城
"默默,默默,你別生我氣啊,我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屋子裏,劉淮淵在一名男子的身邊轉來轉去地喊著,而那名男子却低著頭忙著手上的事,對劉淮燁不理不睬。
"默默。"劉淮淵急了,拿走男子手上的藥罐,拉住男子的手讓他看著自己,"默默,我和那位柳小姐眞地什麼都沒有,她昨日扭傷了脚,我送她回去,僅此而已。"劉淮淵欲哭無泪,他只不過出于一片好心,誰知道會惹來一身腥呐。
被喚作默默的男子看著劉淮淵的雙眸,平凡的臉上看不出情緒。過了一會兒,伍默才垂下眼,"淮淵...那柳家小姐...很漂亮。"他一直不知道這人是如何看上自己的。
"她漂不漂亮關我何事?而且,她哪有默默你漂亮啊。"劉淮淵一臉眞誠地說,他可是對默默一見鍾情,再見定情的。
"淮淵..."伍默想說自己如此平凡哪裏能稱得上漂亮,可天性不善言辭的他又把話吞了回去。
"默默,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啊,我對你可是一見鍾情吶,默默...你不能不要我啊。"劉淮淵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終于逗笑了伍默。
"啊啊,默默,你終于笑了。"劉淮淵擦擦額頭的汗,然後小心翼翼地看著對方,"默默,你不生我氣了吧。"
"我沒生氣。"伍默低頭道,他只是覺得淮淵應該去找那位柳小姐,畢竟...自己是如此平凡,還是個男子。
"默默...我今後絕對不看任何女子一眼,我只看你。"以爲伍默還在生氣,劉淮淵馬上說,不過想到心上人在吃味,他又有些得意。
"王爺,有人要見您。"這時,屋外有人通報,劉淮淵立刻道,"讓他進來吧。"門被推開,一位裹在披風內的人走了進來,旁邊一高一矮兩人架著他。看到來人,劉淮淵有了不祥的預感。
"淮淵。"拉下兜帽,面色極爲不好的白桑韵剛叫了聲就暈了過去。
"桑韻?!"抱住暈倒的人,劉淮淵嚇得大喊起來,"快來人!傳大夫!桑韻!桑韻!你莫嚇我啊!"一把抱起白桑韵,劉淮淵就向自己的軍宅跑去,沒有看見身後滿臉悲傷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把人放下,劉淮淵一邊派軍醫給白桑韻診治一邊質問跟白桑韻一同前來的二人。看著自己向來都是滿臉笑容的王爺竟變得如此可怕,其他人都嚇壞了。
"王爺..."這時,軍醫從裏屋走了出來,一臉的震驚與詭异。
"情況如何?"劉淮淵焦急地問。
"王爺...那人...他...他..."軍醫吞吞吐吐不敢說。
"說!再‘他他他'的,本王砍了你!"劉淮淵揪起軍醫的衣襟讓他說清楚。
"那人他...有了約四個月的身孕...目前情況很危險。"軍醫說完,劉淮淵就楞住了。
"你說...他有了身孕?桑韻有了身孕?"劉淮淵嚇得忘了發火。
"回...回王爺...是的..."軍醫也不相信自己的診斷。
"老子殺了你!你個庸醫!"劉淮淵拔出刀就准備砍人。
"王爺!"一道不溫不火的聲音傳來,劉淮淵拔刀的手被人按住,"王爺,請讓屬下再診斷一次。"
"默默..."似這才清醒一些,劉淮淵抓著伍默的手大聲說,"默默!你快去看看,不可能,桑韻不可能有孕!"
點點頭,伍默掙開劉淮淵的手走了進去,其他人也跟了進去。
診斷了一會兒,伍默拿開手,"王爺...此人確實已有四個月的身孕,可是他的情況很不好,大人與孩子都很危險。"雖也極爲驚訝,可伍默此時只想馬上救人。
"默默,救他,一定要救他,他不能死,他絕對不能死。"劉淮淵急得淚都掉下來了,不停地求伍默救人。竟沒注意到伍默對他稱呼變了,也沒注意到伍默心碎的眼神。
"王爺,我不會讓他有事。"心在揪痛,伍默臉上平靜地拿過自己的藥箱開始救治這個對那人來說如此重要之人。這人的孩子,是淮淵的麽?
...........
兩個時辰後,伍默吐出口氣,收起了自己的針和藥,"王爺,暫時沒事了,不過今後的兩個月內要好好調理,不能有半分馬虎,這是藥方,每日要按時吃藥,不可延誤。"剛把藥單拿起來,藥單就被人搶走了。
"馬上派人照著方子去抓藥,派幾個機靈點的人過來服侍,還有,把本王府上所有的補品通通拿過來,再派人去給本王收,人參、鹿茸、凡是能補的,都給本王找來。"
"是,王爺。"先前的軍醫拿著藥單立刻跑了出去。
"現在,你,給本王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安下心來的劉淮淵腿有些發軟的坐到床上,指著上官雲道,幷順手把伍默拉到身邊坐下,伍默沈默著,一語不發,只是手緊緊拳著。
"都是我不好...嗚嗚..."上官雲這才後怕地哭了起來,"白大哥說他想給劉淮燁留個孩子...我...我就糊塗了,就把藥給了白大哥...後來...劉淮燁知道了,要白大哥打掉孩子...白大哥就逃了...結果路上...白大哥就開始吐,什麽都吃不下,可他說不回京...要來找你...嗚嗚...都是我...是我害了白大哥..."上官雲斷斷續續說著,劉淮淵雖沒全明白,却也聽出了大概。
"王爺,莊主他一定要生下孩子,王爺,您勸勸莊主,這孩子,這孩子會要了他的命的!"雷彪也是滿臉的淚。他接莊主出了京才知莊主竟...那時只顧得驚慌了,根本沒想到莊主的身子經不住這般折騰。
"你是說你給了桑韻一種藥,讓他吃了之後能有孩子?"劉淮淵有些口感舌燥。
"嗯。"上官雲哭著應道。
"你有沒有腦子!"劉淮淵跳起來就想揍上官雲,被雷彪攔住了,"男子...男子怎能有孩子!你讓他怎麼生!萬一他有個好歹,你想過後果沒?!"要不是自己被人拉著,劉淮淵恨不得把上官雲扔出去。男人産子,前所未聞,這不明擺著讓他死麽!
"嗚嗚...我知道...可是劉斯耀不是劉淮燁的兒子,白大哥一直擔心劉淮燁無後,後來...我沒忍住,就告訴白大哥說我有讓男人生子的藥...嗚嗚嗚...白大哥說...說他無法陪劉淮燁和藍闕陽白頭到老,想留個孩子,讓他們今後有個牽挂...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上官雲哭得泣不成聲。這藥是一位很疼自己的皇叔給他的,說哪天他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若想給他生孩子就吃這藥,他沒多想,只覺得好玩就留著了,哪知...這藥竟如此凶險。
"桑韻是傻子,你怎能跟他一起傻!"劉淮淵急得跳腳,"若他出個意外,皇兄...皇兄他怎可能對那孩子好...那次桑韻被‘殺',你知道京城死了多少人麽?!若桑韵無事還好,若他出了事,這回你我都得跟著陪葬!"劉淮淵已想到京城如今亂成何樣了。
"淮淵..."伍默握住劉淮淵的手讓他冷靜些,他錯怪他了,"你先莫急,白侯爺的情況雖不好,可也不是沒法子,目前先幫他好好調理,離生産應該還有幾個月,屆時我們定能找到法子。"就不知男子有孕,是否也同女子般需是十月懷胎。
"默默...能...能墮胎麽?"他理解皇兄的舉動。
"淮淵...侯爺的身子現在經不起一絲的折騰,而且...侯爺懷的是雙生胎..."伍默敬佩地看著床上那名昏睡的男子。
"默默...他不能死...不能死...他若死了...皇兄他..."劉淮淵脆弱地抱住伍默。
"淮淵,我答應你,定會讓他們...父子平安。"白桑韻...你眞的很勇敢。

第四十三章 吾之堅持

"桑韻啊,我和你往日無憂,近日無仇,你爲何要這般對我啊!"床邊,劉淮淵慘叫著。
"淮淵,身爲我的好友,此時不該幫我麼?"白桑韻毫無愧疚地看著劉淮淵。
"桑韻...你...你怎如此糊塗?你該知我皇兄有多在意你。"劉淮淵知道面前這人倔起來,就連自己的皇兄都沒轍。
"我知道,正因爲知道,所以更要給他留個孩子。"摸著自己四個月卻如五個月大的肚子,白桑韻開心地笑了,裏面,有兩個孩子,希望有一個是闕陽的。至於那兩個男人,他此時的心情很複雜,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怪他們,可感情上,他卻不想看到他們。
"桑韻...難受麼?"對白桑韻,劉淮淵的感情也很複雜,一方面感激他爲皇兄的付出,一方面又不滿他的任性。
"還成,只是來的時候路上太過顛簸,身子有些吃不消。"不知女子的反應是否也同自己這般。
"桑韻...我已派人回京送信了。"這件事他不可能不告訴皇兄。
"...嗯..."出宮,也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拖到那兩個人無法打掉孩子。
"桑韻...劉斯耀他...眞的不是皇兄的骨肉麽?"
"嗯..."
兩人都有些沈默,然後劉淮淵笑了,"哈,桑韻的肚子裏懷的可是我們劉家的骨血,皇兄的皇長子呢,依我看,這孩子一出生,定會被皇兄封爲太子...桑韻,你說孩子今後該如何喊你呢?"他必須相信,眼前的這人不會出事。
"當然是喊我爹了。"白桑韻絲毫沒想自己會死,只想把孩子生下來。
"桑韻,有時候我覺得你很殘忍...不僅是對我皇兄、對闕陽...還有對你自己。"劉淮淵啞了嗓子。
"淮淵,我是個貪心的人,我想擁有他們的全部,想讓他們一輩子都把我放在心裏。"有了孩子,這一輩子自己都不會和他們分開。
"桑韻...答應我...一定要平安生下孩子...一定..."劉淮淵難受地啞了嗓子。
"嗯,我會生下孩子。"他一定要生下孩子,這是他的孩子。
.........
"唔..."壓抑的聲音從床上傳出,伍默捂著嘴不讓自己叫出來。
"默默,別忍著。"拉開伍默的手,劉淮淵在他的身子裏快速進出著,"默默,讓我聽你的聲音。"
"啊嗯...嗯..."伍默想忍,卻終究忍不住體內火柱的橫行。劉淮淵用比平日更熱情瘋狂的動作讓伍默發出令自己更興奮的叫喊。單手扣住伍默的腰,劉淮淵一手撫摸伍默光滑的身軀,及那不停哭泣的玉柱。
猛然撤出自己,劉淮淵張嘴就含住伍默的下身,極盡技巧地含吮。被這快感侵蝕地快瘋狂的伍默哭喊著讓劉淮淵放過自己,可劉淮淵卻聽而不聞的品嘗那美味。而就在伍默的身子開始抽動,將要迸發的那一順,劉淮淵卻擡起身,把自己的硬物再次刺進那同樣哭泣的小嘴內。
痛苦難捺的伍默想摸自己的那處,卻被劉淮淵抓住了手。"默默,我們一起。"吻住伍默,劉淮淵加快了抽動,然後把伍默高昂的激喊聲吞入了口中,幷把自己的種子灑進了伍默的體內。
"默默...默默...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我不是皇兄,不需要繼承人,默默...不要和桑韻一樣,不要對我那麽狠。"劉淮淵痛苦地在伍默耳邊說,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害怕過。
"嗯...淮淵..."摟緊劉淮淵,伍默應到,淮淵...只要你還要我...我就不會離開你。
...........
"管雲...早知帶你出來會讓你這般傷心,我該把你留在宮裏的。"擦著上官雲不停掉的眼淚,白桑韻半開玩笑半認眞地說。
"白大哥...對不起,是我害了你。"上官雲自責地看著這個面容蒼白的人。
"管雲,你哪裏害我了?你是我的貴人。我曾死過兩回,曾恨過、怨過,可如今我卻眞地很感謝老天,讓我能伴在他們身邊,能爲他們...生下孩子。管雲,你該爲我高興才是。"白桑韵的臉上是全然的慶幸與高興,原本以爲是奢望的事,如今却變成了事實,怎能讓他不高興。
"白大哥,你答應我,你答應我你不會有事。"害怕的上官雲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眼前的這個人身上。長這麽大,除了知道他要殺自己之外,他從來沒如此害怕過。
"我答應你。"
.......
...........
"皇上!王爺從邊關派人送的信!"走進氣氛冷凝的永懷宮,張正把信交給了异常憔悴的人。
看完信,劉淮燁直接把信給了藍闕陽,"來人!宣上書院、太醫院、侍衛統領、六部尚書立刻來見朕!"
"是,皇上。"
"皇上,可是有了白侯爺的消息?"屋內,一名看上去已多日未眠的男子問。
"衛孟鑫,你安排一下你的人,明日同朕一同前往武陽,桑韻和貴國皇帝在朕的胞弟那裏。"說完,劉淮燁幷未動,衛孟鑫起身行禮後離開了永懷宮。
"闕陽,都是朕不好,如果我早些有了子嗣,桑韻就不會走到這一步...是我害了他..."沒有外人的宮內,劉淮燁露出了自己的脆弱。
"皇上...你是皇上,與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不同,你有不得不去做的事。而這些事,若皇上不做,桑韻就會替你操心。他一向把你我的事看得比誰都重。"藍闕陽把信拿到燭火旁點燃了,"桑韻說過,若你不是皇上,他就和你我三人隱居去。若你不是皇上...桑韻不會如此想要孩子。"藍闕陽此時却是出奇的平靜,可是和劉淮燁同樣憔悴的臉也透出他的心憂。
"皇上,若桑韻能生下孩子,望皇上能做到當初對桑韻的承諾,把他的孩子寵上天。"燒完信,藍闕陽看向劉淮燁震驚的臉。
"闕陽...桑韻懷得是雙生胎!那兩個孩子定有一個是你的!你莫把你該擔待的事推到朕的身上!"劉淮燁聽出了藍闕陽的意思,冷沈地說。
"皇上,你放心桑韻一個人在那邊麼?"藍闕陽卻反問了一句,他說的話讓一旁的張正驚慌起來。
看著藍闕陽,劉淮燁久久無語,永懷宮內除了燭火偶爾發出的"呲呲"聲外,再無其他的聲響。過了許久,劉淮燁脫力地靠在椅背上,聲音沙啞地道:"也好...也好..."等孩子長大,他會去找他們。
..........
把寫好的信裝進信箋內,白桑韻交給一旁的人。"管雲,孩子出生那日,你幫我把這封信交到淮燁和闕陽的手上。"
"白大哥,您自己交,我不要。"上官雲後退一步,拒絕拿信。
"也是,這信該我自己交才對。"點頭,白桑韻又把信拿了回來,"管雲,陪我出去走走吧,聽說,多走走會好些。"
"嗯。"扶住白桑韻,上官雲不讓自己哭出來,他知道這人每天都很難受,可在別人的面前,他總是忍著,不讓任何人看到他難受。

第四十四章 意外之事

劉淮燁接到信一個月後,一大隊人馬出現在了武陽,正值掌燈時分,原本寧靜的街道因皇帝的到來而顯得分外肅然與緊張。
"淮淵,桑韻呢?"下了鑾駕,劉淮燁立刻問。自他收到劉淮淵的信至此,已過了近兩個月,桑韵肚子裏的孩子也有近六個月大了,每過一天,他與藍闕陽的心都跟著懸起一天。
"皇兄,有件事我想您該先知道。"劉淮淵幷沒有把劉淮燁帶向白桑韻的住處,而是向旁側了下身子,示意劉淮燁跟他過去。看劉淮淵神色有些凝重,劉淮燁和藍闕陽的心沈了下去。吩咐其他人等在外頭,劉淮燁和藍闕陽進了屋。
"怎麼了?是不是桑韻出事了!"一進屋,劉淮燁就抓住劉淮淵問。
"皇兄,您先莫急,桑韻現在很好,不過有些事我想先跟皇兄您說一下。"屋內,劉懷淵讓皇兄坐下後,拉過了等在屋內的伍默。
給劉淮燁和藍闕陽行過禮後,伍默道:"皇上,下官前幾日爲侯爺檢查之時,發現...侯爺懷的...不是雙生胎。"伍默的這話剛落,劉淮燁和藍闕陽就站起來了。
"不是雙生胎?太醫和你不是都診斷說是雙生胎麼?還是桑韻的身體出了何問題?!"藍闕陽急了,心裏是說不出的滋味。
"皇上,王爺,侯爺懷的不是雙生胎,而是...三生胎..."伍默看著瞬間楞住的二人,定下心神又說了一遍,"侯爺的肚子裏,可能...有三個孩子...只是其中一個孩子心脉較弱,所以之前沒查出來。下官同其他幾位醫官重新爲侯爺檢查之後,發現,確實有三個孩子的心脉,只是...侯爺的身子較弱,可能會保不住一個孩子。"
"三個...桑韻...懷了三個..."劉淮燁又驚又喜地喃喃道。
"皇上...我們有三個孩子..."似是沒聽到伍默的最後一句話,激動的藍闕陽捏碎了座椅的扶手。
"皇兄,闕陽,桑韻現在還不知道此事,我沒敢跟他講,萬一最後有一個孩子保不住,也免得桑韻難過。"看著皇兄的表情,劉淮淵感同身受,雖然白桑韵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但想到這是他們劉家的骨血,他在爲白桑韵擔心之際,更多的也是喜悅。
"對,對,不要讓桑韻知道..."劉淮燁好似此時才感覺到他要做父親了,舉止有些無措。
"皇上,下官有一事相求。"突然,伍默跪在了地上道。
"默默?"劉淮淵想把人拉起來,卻遭到了拒絕。
"說。"劉淮燁揮了下後,讓劉淮淵少安毋躁。
"請皇上讓下官爲侯爺接生。"伍默磕頭道。他知道萬一白桑韻出了什麽岔子,届時劉淮淵興許都保不住他,可他想親自爲白桑韵接生。
"默默!"劉淮淵沒想到伍默會親自和皇兄提這個要求,他雖也有意讓伍默爲白桑韻接生,可是桑韻的情況不同旁人,哪怕他們知道白桑韻活下來的可能不大,若白桑韻眞有何不測,皇上定會讓接生的太醫陪葬。
"爲桑韻接生...你應知會有何後果..."劉淮燁沒有因伍默同劉淮淵的關系而放軟口氣。
"皇上,下官知道,"伍默又磕了一個頭,"白侯爺寧願舍掉他的性命也要爲皇上生下孩子,下官異常敬佩,下官知道白侯爺生産時會有極大的危險,可下官仍想親自爲白侯爺接生,下官...不僅想爲白侯爺留下孩子,還想...還想讓侯爺能平安生産。"
伍默的話讓劉淮燁和藍闕陽都驚訝不已,藍闕陽急急開口:"你是說你有法子讓桑韻平安生産?"
"侯爺生産最大的問題就是孩子如何出生,下官這一個多月來查遍各種醫書,也瞭解了一些男子生産之事,下官認爲侯爺應當可以平安生下孩子,唯一需要解決的就是止血之事。生産之時,若能護住侯爺的心脉,幷盡快取出孩子,再配以止血之法,侯爺或許會有些氣虛,但不會殃及性命,日後再輔以補血之品即可。"在伍默看來,他最不希望的就是那個堅強的人死去。
劉淮燁站了起來,在屋子裏來回踱步。"朕當然清楚這一點,可問題是快能有多快,而桑韻的身子是否能守得住生産時的痛苦與失血,還有,要在他的肚子上劃一刀...那種疼...桑韻即使不因失血過多而亡,也很可能會被活活疼死!"劉淮燁握緊了拳,爲了他心愛的人,爲了他即將出世的孩子。
"皇上,臣已想到了應對之策,不過,屆時需要藍王爺出手相助。"說到這裏,伍默的眼裏充滿了决不允許自己失敗的光芒。
"只要能保住桑韻和孩子,需要什麼你盡管開口。"不待劉淮燁出聲,藍闕陽就發話了。
"伍默,只要你能保住桑韻,哪怕那個孩子你保不住,朕就封你爲太醫院醫守,掌管太醫院,而且,朕也不會反對你和淮淵的事。"多日來擔心桑韵會就此離開他,而此時竟聽到桑韵也許不會死,若不是顧慮到他的身份,劉淮燁眞想大喊幾聲。
"皇上,下官不求任何賞賜,下官只是想救侯爺的命。皇上,侯爺的身子曾受過重創,雖精心調養,可如今的身孕對他來說卻是十分吃力,常言說‘心悅則體健',皇上與王爺當初曾想打掉孩子令侯爺倍感傷心,下官懇請皇上與王爺在侯爺生産之前能對侯爺悉心勸慰,讓侯爺的心境能愉悅起來,對侯爺調養身子,平安生産都是莫大的助力。"
這番話,伍默知道以他的身份,實不該說,可想到白桑韻眼中不時流露出的失望與難過,他就忍不住說了。男子懷孕本就要頂著極大的風險與旁人異樣的眼光,若心愛之人還不能理解,那種苦悶,想來他就覺得難受,何況還是那樣的一個人。
"知道,朕知道...朕會好好和他陪不是...只要他能高興,讓朕做什麼都成。"再也等不下去了,劉淮燁讓伍默站起來直接問劉淮淵,"桑韻在哪兒,朕要去見他...還有...朕的孩子。"
...........
浴池內,白桑韻和上官雲分坐兩側,自他到武陽之後,劉淮淵就把這布置成了他的專屬浴間,而淨身之事他也從未曾讓旁人服侍過,一是不習慣,二是他不想別人看到自己大著肚子的模樣,可上官雲卻是無論他怎麼說都要堅持陪他沐浴,說是陪他,其實是不放心他一個人。白桑韵時常在想,以上官雲的性子,他實在看不出上官雲是澤湮的皇帝,反倒像是個從小被寵到大,不知人間險惡小公子,也難怪那個衛孟鑫能獨掌澤湮的大權,甚至想殺他。
"白大哥...我能摸摸你的肚子麼?"躊躇了半天,上官雲忍不住地問,那麼大的一個肚子,他很難想象裏面有兩個孩子...當年,他也是這般在母妃的肚子裏麽?
"可以。"白桑韻笑笑,早兩個月,摸著自己越來越大的肚子,他都常常生出不實之感。
得到允許的上官雲靠近白桑韻,把手輕輕搭在白桑韻的肚子上,接著驚奇地喊起來:"白大哥!這裏在動啊!"掌下好像有什麽在踢自己,上官雲驚訝極了。
"呵...我第一次知道他們會動時也嚇了一跳。"白桑韻笑了,"這兩個孩子一天都不老實,我想很可能兩個都是男孩兒。"而這也是他盼望的。
"白大哥..."上官雲收回手,臉上浮現幾分爲難,"你說,到時候你怎麼知道哪個是劉淮燁的,哪個是藍闕陽的,或者,兩個都是同一人的?"他當然希望有一個是劉淮燁的,這樣也不枉白桑韵受這麽大的罪,可這種事,誰都說不准。
"我相信其中一個定是淮燁的,至于闕陽...我希望另一個是他的,如果不是..."白桑韻也開始爲難了,"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希望届時,闕陽不會介意。"想到他們曾想打掉自己的孩子,白桑韻的心頭一陣刺痛。
"白大哥,你是不是...還在生他們的氣。"見白桑韵不再笑了,上官雲小聲問。
"說不氣...是假的...雖然我知道,他們是爲了我好。"在上官雲面前,白桑韻沒有掩飾自己的心思,"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可能否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談著話的兩人沒有聽到門開了,也沒聽到有人走了進來。

第四十五章 自作孽不可活

拿過池子邊的浴巾擦幹身子,上官雲套上裏衣然後拿過一條幹淨的浴巾叫了一聲"白大哥"。就著上官雲的手起來,白桑韻一手拖著有些沈的肚子,小心地走出浴池,這段時間以來上官雲精心地照顧著白桑韵,一是因爲內疚,二是白桑韵之于他就如親兄長一般。
幫著白桑韻穿好衣服,上官雲正準備到外間去喚人進來,卻看見屏風後有人,嚇得驚呼了一聲。外間的兩人沒有說話,而是走了過來,白桑韵拉住上官雲,盯著屏風後緩緩走過來的二人,眼神波動。
"桑韻..."早已進來的兩人同時喊道,因爲上官雲在,所以他們一直在外面等著二人穿好才露面。上官雲扶著白桑韻,幷沒有開口,只是看著二人的神色裏帶著幾分指責,雖然一切的起因皆是因爲自己,可這兩個人却害得白桑韵吃盡了苦頭,每每想到這裏,上官雲就覺得這兩個人實在配不上白桑韵。
"你們來啦。"淡淡說了一句,白桑韻裹上披風朝外走,這幾天武陽格外戒備,他就知道這兩人要來了,所以此時看到他們,他幷沒有太大的詫异。
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劉淮燁和藍闕陽壓下心中把這人狠狠摟入懷中的念頭,走到白桑韵的身旁。上官雲讓出了位置,讓劉淮燁和藍闕陽一左一右護著白桑韵出了浴間。
"白大哥,我先回去了,有事你讓雷彪來喊我。"對守在外面的雷彪示意了一下,上官雲向自己的住處走去,他知道那三個人需要好好談談。走到離白桑韵的院落不遠的住處,看到房門口站著的人,上官雲手上的衣物掉在了地上,在那人朝他走來之時,上官雲轉身拔腿就跑。
..........
進屋,走到桌旁給自己倒了杯熱茶,白桑韻沈默地坐了下來。屋內的侍女把床鋪收拾好,又添了茶,擺好點心後也小聲地退了出去,留下了心思各異的三人。走到白桑韻身後,劉淮燁把他手上的茶杯取走放到桌上,接著雙手摟住白桑韻的肩把頭輕輕擱了上去:"桑韻...你罵我、打我都成,就是別一個人生悶氣...我問過太醫了,他們說若你心裏頭不舒服的話,孩子...也會不舒服。"說著,劉淮燁的一隻手移到了白桑韵的肚子上,"桑韻,我知道你氣我,氣我想打掉孩子...可是...桑韵,你知道我有多高興麽,我有子嗣了,而且還是和桑韵你的孩子,桑韵的肚子裏是我劉淮燁的孩子,是我惠耀未來的太子,更是我曾答應過你的,會寵上天的孩子。"說這些話的時候,劉淮燁的聲音不高,但一字一句,飽含著對即將出世的孩子的渴望及疼愛,還有對懷中之人的情意。
"桑韻..."藍闕陽坐到一旁握住白桑韻的一隻手,"桑韻,能讓我摸摸麼?...我...我要當爹了...我想摸摸他..."平日裏冰冷的面容此時有些激動,藍闕陽想摸,却有些害怕,怕自己掌握不住力道把孩子碰壞,也怕把這人碰壞。
幽幽吐出一口氣,白桑韻把藍闕陽的手拉到自己的肚子上,終究啊...他終究無法眞正生這二人的氣。他們當初爲何要那般做他明白,只是對他們的反應有些失望,可此時...那無法掩飾的喜悅,却讓他心中多日來的難過逐漸消散了,這一輩子,自己怕是要被他們吃得死死了。
"桑韻!"兩人又是同時一喊,然後把手拿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白桑韻的肚子。
"桑韻...他們在動...他們竟然會動!"劉淮燁又把手放上去,感受那明顯的脚踢。
"再讓我摸摸。"藍闕陽也把手又放了上去,接著直接把頭也放了上去,想聽聽孩子的動靜。
"這樣哪裏能聽到。"劉淮燁推推藍闕陽,似乎很有經驗的說,"太醫說了,要聽動靜得直接貼在肚子上才行。"然後期盼地看著白桑韻,"桑韵,我想聽聽,看看這兩個小家夥有多鬧騰。"剛才的那一踢,才讓他確實地感受到他有了孩子,有了桑韵的孩子。
"你們兩個,變得還眞快。"白桑韻又嘆口氣,卻是有些疲憊地靠在藍闕陽的身上,"我很怨你們,怨你們想拿走孩子,雖然我知道你們也是不得已的。"幾個月來,身邊雖有上官雲、雷彪和劉淮淵陪著,可他最希望這兩人能在他身邊。身體的難受根本不及心中的苦悶。
"桑韻,是我們不好,等孩子生下來,要打要罵隨你。"藍闕陽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的,無論他們的出發點是爲了什麼,他們終究是傷了這人的心。劉淮燁則是吻上了白桑韵的唇,唇齒相貼的那一順,劉淮燁在不傷到自己孩子的情况下,把白桑韵緊緊地摟住了。這麽多天,他太想念這人的唇,這人的一切...還有這人,爲他懷的孩子。
"淮燁..."也是在這一順,白桑韻心中最後的怨懟也消散了,只有老天知道自己有多想他們,多想這熟悉的胸膛。無力的靠在藍闕陽的懷中,白桑韵在二人前後的擁吻中緊緊握住二人的手。
濃情蜜意的三人正準備上床去好好訴說相思之苦時,外間的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然後就聽到一聲驚慌的叫喊。"白大哥!白大哥救我!"推開劉淮燁,白桑韵急忙站了起來,就見上官雲臉上帶泪的衝了進來。
"白大哥!白大哥!"仿佛看到了救星,上官雲衝到白桑韻身後躲了起來,然後死死抓著白桑韵的衣服喊著,"救我!白大哥救我!"他來了,他竟然來了...怎麽辦,怎麽辦!
"管雲?"白桑韻被上官雲的樣子嚇壞了,把渾身發抖的人摟入懷中,急忙問,"怎麼了?誰欺負你了?"然後看向劉淮燁和藍闕陽,"這是怎麽回事?你們讓人去瞧瞧。"
劉淮燁和藍闕陽沒有動,但臉上卻是極爲不悅,心中暗駡某人竟笨到如此地步,連自己的人都看不好,打擾他們與桑韵的親熱。
這時,又有一人未經傳報就走了進來,只不過臉上的怒容讓白桑韵懷中的上官雲看到後更加害怕地抱緊白桑韵。
"澤湮丞相衛孟鑫見過白侯爺。"來人盯著在白桑韻懷中瑟瑟發抖的人,對白桑韻行禮道。
"衛孟鑫?"白桑韻終於知道爲何上官雲會怕成這樣,把人小心地護到身後,他開口道,"衛丞相,可否爲白某解釋一下,爲何貴國皇上會從宮裏逃出,爲何見到他的丞相會如此懼怕,爲何您見到您的主子竟是如此無禮?"拉住上官雲冰涼的手,白桑韻對聽到他的話後臉色更加慘白的人溫柔地笑笑,讓他不要害怕。
上官雲低下頭,抱住白桑韻,白大哥竟然知道他的身份...沒有揭穿是不想自己爲難麽?想到白桑韵是眞心疼自己,上官雲一邊是感動,一邊是委屈的紅了眼。
看著上官雲抱著白桑韻,衛孟鑫的臉色更加的不好,他咬著牙道:"臣也想知道皇上爲何要獨自出宮,爲何見著臣竟如見到猛虎般害怕,還喊著救命,臣想知道皇上爲何會對臣有如此的誤會。"衛孟鑫在說"臣"的時候,加重了語氣,而他的話讓上官雲更加害怕。在上官雲的心中,衛孟鑫從未自稱過臣,也從未如此生氣地和他說過話。
"皇上可否爲臣解惑?哪怕皇上要賜臣死罪,也該讓臣明白臣究竟是犯了何罪?"一步步走進上官雲,衛孟鑫在距上官雲四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眼睛仍死盯著上官雲摟著白桑韵的雙手。
"管雲,告訴白大哥是怎麼回事,放心,白大哥會爲你做主。"輕拍著上官雲白桑韻道,雖然知道上官雲是誰,但白桑韵還是沒有換了稱呼,也是告訴上官雲無論他是誰,他都會和以前一樣對待他。
聽到白桑韻一如既往的語氣,感受著白桑韻的體貼,上官雲哭了,然後道:"白大哥...對不起,我...我騙了你。"
"哪有什麼騙?"不理會面前那個神色陰沈之人,白桑韻拉著上官雲坐到了床上,他可是有孕之人,站久了會累。劉淮燁和藍闕陽自始自終都沒說什麽,只是坐到了椅子上,事不關己地喝著茶。
"你身上的那個麒麟戲珠還是當年我親自選的呢,所以你來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是誰了。"擦著上官雲臉上的淚,白桑韻輕聲安撫道,"管雲,莫怕,告訴白大哥到底是怎麽回事?"
上官雲低低哭起來,"白大哥...那天我去找他,本想給他個驚喜,卻沒想聽到他和衛孟川說話..."想到當日的情景,上官雲更加傷心了。
"他說什麼了?"白桑韻一手輕摟住上官雲,卻見衛孟鑫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的驚慌之色,反倒更加的生氣,這讓他感到幾分疑惑。
"衛孟川問他何時對我出手,說我已經快十五了,待過了十五生辰,朝中的臣子們定會要我娶妃...說我娶了妃子,他再出手就難了。"
"然後他說...說他準備在我生辰那天出手,還說,朝中誰若是不想要命了,大可上奏讓我選妃。"
"後來...衛孟川又說要動手就趁早,免得夜長夢多,說我...說我現在什麼都不懂,若今後長大了,懂了些事,他再出手怕就難了。結果...結果他說,說他根本不可能讓我有這個機會,說他早就安排好一切了..."
上官雲邊哭邊說,劉淮燁聽著差些噴出嘴裏的茶,藍闕陽卻是嘲弄地瞧著衛孟鑫,白桑韻則是心中暗驚,這話聽著...好像有其他的意思。擡頭,看衛孟鑫似是要把上官雲生吞活剝了,白桑韵知道他沒猜錯...怕是這衛孟鑫平日裏把上官雲護地太好,所以上官雲聽到那些話的第一反應就是衛孟鑫要殺他。
"皇上想知道臣的話是何意麼?"衛孟鑫又走進了兩步,伸手即可碰到上官雲,只不過他的語氣極度的低沈,讓上官雲聽著打了個寒蟬。
"還能...還能是何意!"上官雲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哭喊道,"你...你要對我出手!嗚嗚...你騙我...你對我那麼好是騙我!我那麼信你...你竟然要對我出手!"氣急的他也忘了自己很怕這人,也許是白桑韵在的緣故,上官雲撲過去對著衛孟鑫就打了起來,"你騙我!你騙我!"
"好!很好!"衛孟鑫也是氣壞了,按住上官雲的手,他一彎身把人扛到了肩上,"我這就讓你知道我的話是何意!"也不再自稱臣了,衛孟鑫甚至沒有和其他三人說一聲,就帶著驚喊的上官雲走了出去。
"白大哥!白大哥救我!"上官雲想下來,卻被人死死按著動彈不得,揮著手讓白桑韻救他,卻驚恐地發現白桑韻只是坐在床上對著他笑,在極度的害怕中,上官雲被衛孟鑫帶離了白桑韵的房間。
"哈哈...哈哈哈..."上官雲一走,白桑韻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事鬧的...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瞧那兩人無一絲的驚訝,白桑韵瞪了他們一眼,"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想想之前劉淮燁的態度,白桑韵有些生氣地收起笑容。
"怎麼會!"劉淮燁忙站起來走過去道,"我也是剛剛知道的,衛孟鑫到了惠耀,我瞧他那般著急,飯也吃不下的,便猜著一些,但不知其中竟有這樣大的誤會。而且,我心裏只想著馬上來見你,哪還有其他心思去管別人的事。"這時候,哪能讓這人知道自己是清楚的。
"桑韻,天不早了,該歇了。"藍闕陽不欲在此事上讓白桑韻太過操心,走到床邊解開白桑韵的衣袍,他要好好聽聽孩子的動靜。
白桑韻笑笑,躺到了床上,身子雖還很難受,可有他們相伴,他却覺得舒服了許多。

第四十六章 兩人的重逢

一早,抑制不住激動的劉淮燁和藍闕陽就醒了過來,看到中間仍然熟睡的人,兩人不約而同的摸上這人的肚子。這裏面有三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長得會像誰?過了一會兒,白桑韵好似有些難受地轉了個身,藍闕陽急忙幫他揉按著腰,終于,白桑韵微皺的眉松了下去。
"辛苦桑韻了,待孩子出世後,朕要好好補償他。"劉淮燁也小心揉按著白桑韻的腰,來之前他已詳細地問過太醫,知道有孕的人哪裏會不舒服。只是已經快六個月了,這人身上除了肚子大之外,身上其他地方仍是沒什麽肉,這讓他們十分著急。
藍闕陽又撫上白桑韻的肚子,掌下,明顯的踢打傳來,讓他的心再次隨著激越。"皇上,你我的孩子得來不易,可莫讓他們受到半點的傷害,若再讓桑韻傷心,你我哪還有臉見他。"孩子出世後定會養在宮裏,可對宮裏的那幾個女人,藍闕陽一點都不放心。
劉淮燁聽出了藍闕陽的話意,應了一聲,"朕知道,等回宮後朕會安排。"他也想到了,他不會讓他的孩子和心愛之人再受傷。
許是心中的芥蒂消散,也許是心愛之人的相伴,白桑韻這一日睡得比往日都沈,都久,快日上三竿之時,他才幽幽醒了過來,見他醒來了,一直幫他揉按腰部的手才停了下來。早已起身的劉淮燁和藍闕陽用過早膳後就一直呆在他身邊幫他舒緩腰部的不適。
"你們何時起的?我竟不知。"讓藍闕陽扶自己起來,白桑韵下床洗漱,今天他睡得很飽,精神也好了許多。
"這樣好,太醫說了,桑韻要多吃多睡。"劉淮燁對屋內服侍的人揮揮手,讓他們去拿吃的,"桑韻,我從宮裏帶了些補品,一會兒吃了早膳你喝一點,你太瘦了,待生産時怕要辛苦。"愛不釋手地摸著白桑韵的肚子,劉淮燁有著即將當爹的興奮與緊張。
"淮燁,闕陽,"白桑韻轉過身看著二人,"有件事我想同你們商量一下...我肚子裏有兩個孩子,我能肯定有一個是淮燁的,但另一個我就不知會是誰的了。可我想另一個孩子...跟闕陽的姓,一是給闕陽留個後,二...也免得將來兩個孩子之間爭什麽。"白桑韵的意思雖隱晦,但劉淮燁和藍闕陽都明白,怕兩個孩子今後爭皇位,若姓二人的姓,將來一人繼承大統,一人掌管韵坊。
藍闕陽沒說話,對他來說,孩子姓什麼都行,只要是桑韻生的,就是他的孩子,他都會疼,這件事最重要的是看劉淮燁的决定。
劉淮燁聽到後卻是未有何變化,淡淡地說:"桑韻,這孩子既是你生的,要姓什麼你自決定了就是,我都聽你的。"對他來說,這人今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他不僅要把孩子寵上天,更要把孩子的"爹"寵上天。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劉淮燁的反應在白桑韻的意料之中,但他還是吻了劉淮燁一下以表心中的感動。
"桑韻..."吻了一會兒主動的白桑韻,劉淮燁有些懊惱的摸著白桑韻的肚子,"等孩子出世,你可得好好補償我。"天知道,他快憋瘋了。白桑韵笑了,有些壞心的又吻上劉淮燁,總要讓他消消氣不是?
"桑韻..."氣喘地拉開白桑韻,劉淮燁的臉上是無法遮掩的情欲,他咬牙道,"桑韵,我今後定要讓你一個月都下不了床。"
白桑韻難得笑出聲,握上藍闕陽在他肚子上不停摸來摸去的手道,"我會平安生下孩子,我要和你們,和孩子一起度過餘生。"伍默同他說了,會讓他平安生産,他相信伍默,相信自己不會死。
"那是一定的,桑韻。"藍闕陽貼上白桑韻的肚子,他從不知當爹的心情會是這般,時刻都想聽聽孩子的動靜,"桑韻,我第一次覺得如此焦急,恨不得你馬上就把孩子生下來。"
"桑韻,我們來想想這孩子的名可好?"劉淮燁來了興致,一邊喂白桑韵喝粥,一邊提議。
"嗯,若是男孩兒,叫什麼好,若是女孩兒,又該叫什麼。"藍闕陽點頭稱是,接著,三人商量了起來,不過,准確的說是兩人。
.........
盯著眼前赤裸的胸膛,上官雲的臉上似能冒出火般的燙。腰上的手緊緊地箍著他,頭頂這人熟悉的視綫讓他知道這人已經醒了,可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上官雲却不敢擡頭,只是把頭向前,埋了起來。渾身都疼,尤其是那裏,雖上了藥却還是疼,可這疼却讓他心裏有些甜,又有些不知所措。
昨夜這人把他帶回房,就把他扔到床上,然後吻住他,更在他驚惶之時脫了他的衣裳...還...想到昨夜那疼痛與舒服的感覺,上官雲的心開始狂跳。
"雲,"衛孟鑫用著私下對上官雲的一貫稱呼,"知道我要對你出手是何意了麼?"衛孟鑫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慵懶,却讓上官雲動了一下,他知道這人生氣了。
"...嗯..."微應了聲,上官雲向衛孟鑫的懷裏縮了縮,"孟鑫,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父皇有衆多的妃子,可只有母後生下了他,他是父皇唯一的孩子,出生後的他一直哭,父皇和母後用了許多法子都不行,結果有一天好巧不巧的,母後抱他到花園去,碰到了隨衛丞相進宮的衛孟鑫,當時的衛孟鑫也不知哪來的膽子,竟伸手去抱他,可奇怪的是衛孟鑫一抱住他他就不哭了,而母後抱起他後他又開始哭。後來,父皇命年僅七歲的衛孟鑫到宮中陪他,直到父皇去世。
父皇去世後,他當了皇帝,可是他很害怕,突然要面對那麼多大臣,要處理那麼多他國事,以前無論什麼事都是衛孟鑫幫他解決,還好衛孟鑫一直在他身邊,不然他怕是早把澤湮弄得烏七八糟了。可他竟然錯怪了衛孟鑫,以爲他要殺自己,但...誰讓他說一些容易讓人誤會的話,他又不知衛孟鑫的意思竟是這般。
想到這裏,上官雲擡起頭,有些氣悶地說:"我又不知道孟鑫是這個意思,孟鑫從來都沒對我說過。"
"就算我沒對你說過,你也不該往其他地方想!"一改以往的溫柔淡定,衛孟鑫翻身把上官雲壓到身下,"不想宮裏那些污濁的事染上你,不想你爲了國事煩憂,不想你和先皇一般勞累,我把大大小小的事都扛到了肩上,只想你做個安穩皇帝,却沒想忙來忙去竟換來你的出逃!甚至還以爲我會殺你!上官雲...我平日裏勞心勞力,卻沒想是自作孽!"如何能不氣,當他知道這人突然不見了,知道這人以爲自己要殺他逃了,他差點背過氣去。
"孟鑫..."摟住衛孟鑫的脖頸,上官雲沒被衛孟鑫的怒火嚇到,"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可你就不能用其他的說法麼?什麼出手不出手的,讓人聽著誰都會誤會。"和白桑韵一起這麽久,他也學會了一些和"男人"相處的手段,反正他知道衛孟鑫不會傷他。
"嗯?這麼說來,反倒是我的不是了?"衛孟鑫沈下臉,大手危險的握上這人的脆弱。
"嗯,就是...孟鑫的不是...唔...說話都不...說清楚,讓人誤會...啊!"股間的菊蕊突然被人伸入一指,上官雲叫出聲,接著,仍不知死活地道,"都是孟鑫的錯...都是..."
"好,既然是臣的錯,臣定會給皇上個交代..."衛孟鑫邪肆地一笑,探入上官雲體內的手指開始動。
"孟鑫..."拉下衛孟鑫的頭,上官雲張開雙腿,"孟鑫...我想你..."哪怕是在那段誤會的日子裏,他也異常的想他。
上官雲的這聲想念,讓衛孟鑫瀉了口氣,不過手上的動作卻未停,"今後若有什麼疑慮,直接來問我,別自己擅作主張,你可知你這一逃,差些逃掉我半條命。"
"嗯..."有些說不出話的上官雲吻上衛孟鑫的唇,"想你..."昨夜那讓他瘋狂哭喊的硬物有刺入了他的體內,仍是疼,可...他喜歡...
"雲...你是我的..."衛孟鑫停在上官雲體內讓他適應自己,"你這輩子別想娶妃。"身爲臣子,卻對皇帝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反正上官雲有幾名皇叔,届時從他們的子嗣中挑選合適的人繼承皇位即可,衛孟鑫是這般想的。
"你...你也不許..."上官雲摟緊衛孟鑫,這人是他的,既然知道了這人的心思,他就不可能把他拱手讓人。
"哼,找你一個就夠我受得了。"腰部開始用力,衛孟鑫把上官雲要說的話含到了嘴裏。什麼皇帝,什麽臣子,他衛孟鑫看中的人就會不擇手段弄到手,哪怕對方是天下最尊貴的皇帝。

第四十七章 稱心如意?

"白大哥。"幾日後,上官雲精神煥發地走近白桑韻的房間叫道。
"瞧你這高興的樣子,誤會解除了?"出去散步回來的白桑韻有些疲憊地躺在床上,自那兩人來了之後身上所有的不適好似全部都來了,讓他這幾日幾乎都是在昏睡中度過。見上官雲氣色很好,衛孟鑫有一副滿足的模樣,白桑韵知道那二人是無事了。劉淮燁和藍闕陽去和伍默商議事情,只留下了白桑韵和負責伺候的人。
"嗯,"上官雲坐到白桑韻床邊有些臉紅的說,"白大哥,謝謝你。"若沒有這個人,他今日也許無法和孟鑫在一起呢。
"別說什麼謝..."白桑韻看向衛孟鑫,有些嚴肅地說,"衛大人,有些話說出來要比放在心裏頭好。上官這次出宮若不是雷彪救了他,怕就凍死在雪地裏了,若眞如此,衛大人豈不是要抱恨終身?況且上官身爲皇上,萬一有何意外,對澤湮來說都是亂根基之事。還有...我知道你心疼上官,但他畢竟是皇上,有些事雖不願但還是得他親自去做,還是要教他,身爲一國之君,總要懂得些事情的,不然有了什麽事,衛大人一旦分身乏術,上官就危險了。"
對上官雲,白桑韻是眞的把他當弟弟疼愛,與上官雲相處地這段日子,白桑韻已猜出了上官雲在澤湮大概是怎樣的,見到衛孟鑫後更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所以他不能不爲上官雲多考慮一些,畢竟身在皇家,有些事是躲不掉的,還是小心些好。
"衛孟鑫多謝侯爺教誨,在此謝侯爺對雲的照顧,謝侯爺對我澤湮皇帝的照顧。"衛孟鑫以上官雲的另一半及丞相的身份對白桑韻道謝。
"我說了,要眞謝你應去謝雷彪。他是澤湮人,當初雖是犯了事逃出來的,但也是情有可原,若衛大人眞想答謝的話,不妨把雷彪的事安置一下,也好讓他能回家看看。"白桑韵一直知道雷彪想回去,正好趁這個機會提出。
"衛某知道了,請侯爺放心,雷彪救了皇上,此功可抵萬罪。"衛孟鑫馬上答應,他已從上官雲的嘴裏得知了,也异常感謝白桑韵對上官雲的用心,雖然他曾對上官雲如此依賴此人而有些吃味。
"白大哥,謝謝你。"上官雲卻不管,上前摟了下白桑韻,他雖是雷彪所救,可眞正讓他依賴的除了衛孟鑫外就是白桑韵了,而且,他還害白桑韵可能丟掉性命。
"上官,你雖年紀小,身子好,可也要注意些,莫太勞累。"見上官雲又開始自責,白桑韻點點上官雲脖子上的紅點打趣道,爲得是讓上官雲轉移心思。果然,上官雲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白桑韵,而一旁的衛蒙鑫却無半分的臉紅,却是洋洋自得。
"喏,這麼明顯的痕跡,讓你的那些大臣們看到了多不好。"白桑韻這次說得很直接了,上官雲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臉騰地就紅透了。
"白大哥..."上官雲不知道白桑韻竟也會開這種玩笑。
"好了好了,別想太多,"白桑韻笑起來,"放心,我會平安生下孩子的,我們要相信伍默。若哪天他們又惹我生氣,我就去澤湮投奔你。"
"好,就這麼說定了,"上官雲懂了白桑韻說那些話的用意,拉著白桑韻的手道,"白大哥,我覺得他們不配你,等你到了澤湮,我給你介紹幾個比他們兩人强百倍的男子給你,肯定不會惹你傷心。"話剛落,就聽兩道不滿的聲音傳來。
"不必了,桑韻一輩子都不會到澤湮去!"
"桑韻只能呆在惠耀!"
"淮燁,闕陽..."見那兩人臉色不好,也知他們爲剛才上官雲的話生氣,不過白桑韻卻沒說什麼,而是對上官雲道,"上官,你出來這麽久了,也該回去了。"國不能一日無主,何况上官雲還是私自跑出來的。
"不,白大哥。"上官雲卻收起了笑容,拉緊白桑韻的手,"我要在這陪你,等你孩子生下來我再回去。"見白桑韻還想說什麼,上官雲馬上道,"白大哥,你什麼都別說,反正我是打定主意要等你生下孩子再走的,有什麼事孟鑫會處理,我要陪你。"說完起身不滿地看了劉淮燁和藍闕陽一眼就拉著衛孟鑫走了。他就覺得他們不配那麽好的白桑韵,以後一定要想辦法讓白桑韵到澤湮去,他要把澤湮最好的男人介紹給白桑韵,當然,除了他的孟鑫。
"桑韻,今後不許去澤湮。"劉淮燁惱怒地低吼。
"不僅是不能去澤湮,今後離上官雲都要遠些,免得帶壞了桑韵。"藍闕陽滿目冷意。
"你們兩個..."白桑韻躺了下去,"都要當爹的人了...怎還跟那些個世家子弟一般?上官不過是開玩笑,還是你們覺得我會喜歡上旁人?"
二人卻並未因白桑韻話而舒展眉頭,"桑韻,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喜歡上別人,可我不喜歡有人覬覦你,若可能,我想把你鎖在宮裏,讓你一步都不能出宮。"
"桑韻,若不是我們兩個的身份,你早被人搶走了,哪還會懷上我們的孩子,今後還是呆在宮裏吧,宮裏清淨。"藍闕陽道,進了京,他才知道像桑韵這般模樣的男子多引人垂涎,這個世道,不會因是你男子就沒人搶。
"我困了,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別打擾我和孩子休息。"閉上眼,白桑韻不欲理會這兩個無理取鬧的人,他眞地很困。感覺腰上多了兩只手幫他舒緩腰部的不適,白桑韵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白桑韻睡下後,劉淮燁輕聲對藍闕陽道:"看來桑韻已不氣了,伍默說這幾日他睡得多吃得也多,脉象很平穩,興許等生産時那個孩子也能平安生下來呢。"
"嗯..."藍闕陽輕撫上白桑韻依舊蒼白的臉,"若不是他現在懷著身孕,我眞想把他揉到身子裏。"
"朕又何嘗不是..."
.........
"雲,那藥是你給的麽?"
"...嗯..."
"你哪來的?"
聽到上官雲的回答,衛孟鑫沈下臉。
"小皇叔給的。"不敢看衛孟鑫生氣的樣子,上官雲把自己埋到了對方的懷中,"他說哪天我若想給誰生孩子就吃這藥。"
"離王爺?"衛孟鑫心中開始盤算,那人爲何要給雲這種藥,"還有麽?"
上官雲垂下眼遮住一分緊張搖頭道:"沒了...我給了白大哥兩顆,後來我很害怕,怕白大哥再問我要,就把剩下的都扔了。"
衛孟鑫不疑有他的說:"嗯,那藥不能留著。"然後擡起上官雲的臉,"雲,你雖需留下子嗣,但幾位王爺的子嗣也可繼承澤湮,將來從那些孩子中選一個繼承大統即可,所以對于子嗣之事,你無需煩憂,畢竟澤湮不同于惠耀,你懂麽?"他可不想這人同白桑韻一樣涉險。
"我知道。"上官雲點頭道,"白大哥有身孕後我後悔死了,要不是伍默說有辦法讓白大哥平安生産,我定會恨死自己的。"
"那就好。"衛孟鑫松了口氣,"京裏的事我已經派人通知孟川了,他會和我父親他們管理好朝政的,你放心在這裏陪他吧。"說完,衛孟鑫揉了揉額角,這話說也是白說,這人剛才的舉止可沒一絲擔心澤湮的意思,自己眞是把他寵壞了。
"孟鑫,我知道有你在我沒什麼可擔心的。"果不其然,上官雲沒有一點身爲皇上的自覺。
看著上官雲,衛孟鑫決定回去後要好好給這人上上帝王的學問,就像白桑韻說的那樣,身爲皇上,上官雲必須也一定要懂得一些事情。但願望總是好的,俗話說的好:自作孽不可活,上官雲注定一輩子要當個閑散皇帝,而衛某人注定要勞心勞力一輩子。
.......
..........
"桑韻..."端著湯藥,伍默走到剛醒來的白桑韻床邊。此刻他仍不習慣叫這人的名字,可白桑韻卻不許自己叫他侯爺,直說這樣聽著不舒服,所以硬生生讓他改了口。而淮淵也沒說什麽,反而很高興,說是白桑韻很喜歡他挑中的媳婦,讓他想氣卻氣不氣來。
"伍默,你知道孩子大概何時能出生麼?"已經快七個月了,他的肚子大得不像話,讓他時刻覺得孩子下一刻就會出生。
"十月懷胎,桑韻你雖爲男子,我想大概也得十個月,不過這也說不準,每個人的情況不同,也有男子懷孕六個月就生産的。"想到白桑韻的肚子中可能會有一個孩子保不住,伍默就覺得自己對不起眼前這個心如溫玉的男子。
"也不知怎的,最近每日都在犯困,要不是淮燁和闕陽攙著我,我連出去走動走動都不行。"剛睡醒的他竟又有了困意。
"那是桑韻之前都沒睡好,現在心中無事,自然睡意都涌了上來,這是好事,這幾日你可明顯有肉了。"看來自己的那番話那兩個人是聽進去了。
"也是。"喝了安胎的藥,白桑韻漱了口,"伍默,等孩子出世後,你和淮淵一同回京吧,他離京那麽多年也該回去了,淮燁需要他的輔佐。"
伍默沒有吭聲,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京城...那樣繁華的地方,到了哪裏,如此平凡的自己可還能入了他的眼,若那樣的話,他寧願一輩子呆在這裏。
"伍默..."白桑韻知道他的顧慮,"何不多相信淮淵一些?也多相信自己一些?"同伍默接觸多了,他清楚劉淮淵爲何霸著人家不放,長得好不說,性子又好,也虧得淮淵眼神准。
伍默看著白桑韻,他羨慕那兩人對這人的深情,從他們的一舉一動中都能看出他們對白桑韻的愛意,白桑韻不僅樣貌出衆,能力更是不凡,也難怪他們會喜歡,可是自己...伍默至今都不清楚劉淮燁究竟看中了自己什麽。
見伍默還是不說話,想到劉淮淵交付自己的事,白桑韻道:"伍默,孩子出世後我就要回京了,就當是幫我吧,對你的醫術我是極爲信任的,等孩子滿月,我就讓人送你回來好麽?"也只能用這個法子了。
想了想,伍默也不放心白桑韻,同時,也想知道劉淮淵對自己究竟是怎樣的心態,他點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第四十八章 生産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就到了十一月,邊關的天氣不同京城,雖不如七霞鎮的冬天那般冷,卻也帶著幾分入骨的寒。而已有近八個月身孕的白桑韻此時的肚子卻已是大的不像話,因著身子原本就比常人虛,而腹中又有三個嬰孩,種種難受可想而知,除了嗜睡的時辰越來越長之外,雖胃口較初期好了一些,但隨著孩子的長大,白桑韵吃下的東西一半被吐了出來,與女子懷孕的症狀恰恰相反。劉淮燁和藍闕陽見狀心疼不已之時更是寸步不離白桑韵的身邊,以防他突然哪刻就要生産。廚子們更是十二個時辰輪流守著,隨時給白桑韻送上羹食。
上官雲也日日往白桑韻這裏跑,他派人從澤湮送來了許多的補品,白桑韻的反應讓他看了自責又難過,可即便如此,白桑韵的一切反應他却是牢牢地記在心裏,臉上時不時出現幾分仿徨與决定。
"嘔...咳咳..."剛吃了半碗的鶏肉粥,白桑韻就吐了,藍闕陽立刻幫他擦幹淨嘴邊的污物,接著送上清水。
"伍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五六個月時才會吐得厲害麼?"劉淮燁端著粥不悅地問著屋內的人,"是不是喝的那些湯藥有什麽問題?"
"淮燁,你說的那是女子,我又不是女子,這種事你怎麼能怪伍默。"漱完口,白桑韵靠躺在床上點點劉淮燁手中的碗,讓他繼續。
"桑韻,要不喝點清淡點的粥,興許好些?"劉淮淵揮揮手,讓手下到廚房去吩咐廚子。
"也好,這肉粥喝得有些膩。"又喝了一口,白桑韻卻是怎麼也喝不下了,心口處曾受得那一劍這幾日也開始隱隱作痛,他知道,以他的身子來說,兩個孩子是吃力了些。
白桑韻一直不知道他的肚子裏有三個孩子,也正因爲有三個孩子,他本就孱弱的身體才會不堪重負。
喝了幾口茶,白桑韻半閉著眼養精神,突然肚子動了一下,然後劇烈的疼痛從肚腹間傳來。
"淮燁...闕陽!"白桑韻急喘了幾下喊道,這段時間原本就無何血色的臉加慘白起來。
"桑韻!怎麼了?可是要生了?"見白桑韻捂著肚子,一臉痛苦,劉淮燁和藍闕陽立刻站起來,屋子內的人慌亂起來。
"白大哥!"上官雲的臉也變得比白桑韻好不到哪去,要生了,白大哥要生了,怎麽辦,怎麽辦!
疼痛越來越劇烈,白桑韻卻是說話的力氣都沒了,點點頭,他緊緊握著二人的手,這一日終究是來了。
"快!侯爺要生了,馬上準備熱水!"伍默一邊吩咐他人准備接生,一邊讓劉淮燁,劉淮淵和上官雲等人出去。
"朕要陪著桑韻!"劉淮燁把直冒冷汗的白桑韻放平在床上,然後不停地給他輸入內力,想减輕白桑韵的痛苦,他的孩子要出世了,老天爺,別讓他最愛的人離開他。
"皇上,您不合適呆在這裏。"伍默拿出幾把精致的小刀丟在滾燙的熱水裏,急急地對劉淮燁道,身爲天子,不能見這種血,這是習俗。
"什麼合適不合適!朕要在這裏陪桑韻!你莫管這些,桑韻和朕的皇子朕今天就交給你了!莫辜負朕對你的期望!"從奴才手裏奪過軟木,劉淮燁放進白桑韻的嘴裏讓他咬著,"桑韻,我陪著你,咬住這個,別弄傷你自己。"然後攔住別人給白桑韻脫衣褲的手,親自解下白桑韻的衣衫。沒有衣服遮蓋的肚子,明顯的震動起伏讓劉淮燁和藍闕陽的心綳到了頂點。
藍闕陽脫掉外袍上了床,從後把白桑韻托起,幷按著原先商議的計劃護住白桑韻的心脈。白桑韻在一波劇痛過去後,拿開嘴裏的軟木。"淮燁...褥子下...有封信..."若他有何不測,後事的安排他都寫在了信上。
"我不看!"劉淮燁從褥子下找到信,當著白桑韻的面就撕了,"桑韻,你會平安生下孩子,現在,我不許你有什麽其他的念頭!"不用看他都知道那信上寫得什麽!
"桑韻,省著力氣。"藍闕陽在白桑韻的耳邊帶著顫音地說,用自己溫度幷不高的臉貼在白桑韻冰冷的面頰上,"桑韻,你會平安生下我們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希望他們像你。"把白桑韵手中的軟木又放進他的嘴裏,藍闕陽看向伍默。
"唔..."努力深呼吸,不讓那疼痛影響自己的思緒,白桑韻握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的手,他要做爹了,他的孩子...要出世了...
看了一會兒白桑韻的下身,伍默一手按著白桑韻的肚子,腦子裏飛快地想著下一步該怎麼做,原先他是準備在白桑韻的肚子上劃一道口子然後取出孩子,可此時他却覺得也許不用這麽做了,而他也找到了爲何男人産子時會這般危險。
"伍默!"見白桑韻只是低低地呻吟,劉淮燁的心被人捏得越來越疼,爲何還不用藥!
"皇上,王爺!下官會讓侯爺平安生産!"伍默的眼中是堅定的目光,洗淨手從熱水中撈出刀子,伍默把白桑韻的腿分開,"侯爺,下官不想給您用昏睡的藥,那樣可能會影響胎兒,可下官要把您的後蕊劃開,下官知道會很疼,可侯爺您一定要忍住。皇上,王爺,現下要改變原先的計劃,侯爺的後蕊應是孩子出來之處,但後蕊過緊,所以下官要自後蕊與囊袋間劃開一刀,這樣孩子才能出來。"
"嗯。"白桑韻應了聲,他把自己交給了那個平日裏沈默寡言的男子。
一聽無需在白桑韻的肚子上開口,劉淮燁和藍闕陽稍稍安心了些,可是桑韵的身上還是要動刀子,他們此時也只能相信伍默
伍默拿著刀子,然後看著白桑韻的後穴,那裏似有什麼東西要出來,可窄小的甬道卻無法撐開。只有伍默自己清楚,後蕊與囊袋之間的部位,若多劃一分,使囊袋受損,那侯爺的命不保,可若少劃一分,孩子不能及時出來,或撑破此處,同樣是危險之極,這分寸的把握就在毫厘之間。
後蕊處的壓力越來越大,白桑韻的疼痛也越來越劇烈,但他卻死死咬著軟塞不讓自己喊出來,他知道身邊的兩人比他更疼。
"侯爺,我要動手了。"取過銀針,在白桑韻的腿根處扎了幾針後,讓籃闕陽和劉淮燁一人固定住白桑韻的一條腿,伍默拿絲巾包裹住白桑韻的性器與囊袋,然後拿長布把它們與白桑韵的下腹綁在一起,以免一會兒誤傷,對劉淮燁和藍闕陽二人示意後,伍默手上的刀子利落地劃了下去。
"唔!"白桑韻悶哼一聲,眉頭緊鎖,胸口處源源不斷傳來的眞氣讓他胸口的痛稍稍平緩了一些,然後他在心中不停地念著二人的名字,想把那難言的痛楚排除出心外。
..........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屋外,焦急等候的幾人不停地念叨著,上官雲閉著眼睛不顧陣陣寒風祈禱著上蒼。雷彪靜不下來,在門口不停地來回走著聽著屋內的動靜。
"雲,別擔心,白侯爺曆經那麼多磨難都挺過來了,我相信這次他也定能挺過來。"把冰冷的上官雲摟到懷裏,衛孟鑫拉過披風把上官雲裹了起來。
"孟鑫,我討厭劉淮燁和藍闕陽,"上官雲不安地紅了雙眸,"如果不是他們,白大哥不會受那麼多苦,到頭來,還要冒這麼大的危險給他們生孩子。他們口口聲聲說愛著白大哥,可卻總讓白大哥傷心,讓白大哥受傷,我不喜歡他們,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還當什麽皇上、王爺!"從衛孟鑫這裏他知道白桑韻受過怎樣的苦,他替白桑韻心疼,更爲白桑韻不值,那兩個男人哪裏配得上白桑韻。
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會引來懷中人的憤怒,衛孟鑫閉了嘴。情字一事原本就很難說清楚,白桑韻應是愛慘了那兩人吧,不然,也不會心甘情願承受這些。聽到這些話的劉淮淵沒有替皇兄辯解,白桑韻爲了皇兄確實吃了很多的苦,如今,更是爲了他們劉家的江山把自己的性命再次交到了閻王的手上。現在想來,他與伍默之間的那些事情却是再小不過了。但他也知道,若桑韻這次挺不過來,等待他們的會是更猛烈的震蕩。


第四十九章 平安

時辰慢慢過去,可屋子裏還是沒有動靜,只見一個個端著紅水的奴才們進進出出,一尺尺白布,一桶桶熱水往屋裏送。屋外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進去,却只能在外頭等著,這種磨人的等待讓他們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侯爺,再用把力。"伍默此時才知道白桑韻的身子骨弱到何種地步,白桑韻已經格外節省體力了,可此時他的力氣却飛快地耗盡,而第一個孩子仍沒生出來。
"桑韻...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藍闕陽不斷著喊道,他知道只要第一個孩子出來,後面的就好辦了。
吐掉嘴裏的軟塞,白桑韻死死咬住嘴唇,發白的雙手想從握著他的手上得到些力氣,還差那麼一點...深呼吸幾下,白桑韻張開嘴大聲喊了句:"闕陽!淮燁!"把所有的力氣集中到下身,白桑韻在眩暈之際"啊"地一聲嘶喊,他一定要生下孩子!
有什麼隱約滑過自己的後穴,白桑韻在迷茫中看到伍默的手上多了個帶著血的孩子。"哇哇..."順了氣的嬰兒哭出了到這世上的第一聲。
生了...白桑韻身子一軟,陷入了黑暗中。
"生了!生了!"屋外的人聽到這一聲啼哭,興奮地跑到門邊聽屋內的響動,而心中卻更加的不安。
"不好!侯爺昏過去了。"白桑韻的肚子仍在蠕動,可身爲母體的白桑韻卻沒了力氣,"皇上,掐侯爺的人中,讓侯爺醒過來!"伍默把孩子交給一旁的人,小心按著白桑韻的肚子,若白桑韻醒不過來,另兩個孩子會危險。
"桑韻,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好。"劉淮燁掐著白桑韻的人中,眼中衝血,藍闕陽把自己的眞氣源源不斷地送入白桑韵體內,二人的舉動和腹部的疼痛讓白桑韵漸漸醒了過來。
"桑韻,再用力,再用力一次..."藍闕陽知道白桑韻的心脈越來越弱,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痛恨自己讓這人受傷,讓這人受罪。
"闕陽...淮燁...給我力氣..."喘著粗氣,白桑韵氣弱地說,他忘了,他還有個孩子,他還不能死。
"桑韻..."兩人握著白桑韻的手,這一輩子,他們都無法償還這人對他們的付出。
"唔..."白桑韻忍著胸口的疼痛,咬著早已流血的下唇,把那兩只手拉到自己的胸前,白桑韵閉上眼再次用力。
相比第一次,這次要順利許多,就在白桑韵用力沒多久,第二個孩子出世了。
聽到又一聲啼哭,白桑韻笑了,生了,他終于爲他們生下了孩子,剛想鬆口氣,白桑韵的雙眸猛得大睜,他的肚子仍在動!
"桑韻..."藍闕陽和劉淮燁看著仍在微微蠕動的肚子,知道那個孩子是活著的,"桑韻...還有個孩子,你的肚子裏還有個孩子..."
"還有個..."白桑韻仰頭,眼角滑下淚水,他還有個孩子...在陷入黑暗之際,白桑韵把所有的力氣都使了出來,而他沒有聽到第三個孩子的哭聲。
........
"皇上。"伍默把手中的湯藥遞過去,劉淮燁接過後用嘴喂進了白桑韵的唇裏。
"皇上,王爺,侯爺的身子較弱,這次又盡了全力,所以還會昏睡幾日,皇上和王爺還是去休息一下的好,待侯爺醒來,皇上和王爺還需日日守護。"白桑韻生産兩日了,卻一直在昏睡,他知道這次生産耗費了他所有的精力,而在他昏睡的這兩日,這兩個人就這麽守在床邊,困了也只是眯一會兒。此時的他們不是什麽天子、貴族,而是普通的,等待愛人醒來的男子。
"無礙,朕在這兒守著,桑韻若醒來,朕想他第一眼就能看到朕。"雖很疲憊,但劉淮燁卻不想離開白桑韵半步,他最心愛的人爲他生下了子嗣,可此時却仍昏迷不醒,他哪裏能睡得下。
藍闕陽自白桑韻昏睡後就沒開過口,除了吃些東西之外,就只是坐在床邊呆呆地看著白桑韻,或握著他的手不知在想些什麼。床邊的小床內,躺著三個孩子,三個男孩兒,那個原本以爲活不了的孩子,出生後雖沒有他的兩個哥哥那麽精神,却也是平安地活了下來,除了先天有些體弱外,却不影響往後的成長。
長子,大腿內側有個明顯的胎記,那是劉家長子的胎記,也注定了他身爲太子的身份。除了鼻子像白桑韵外,其他的幾處就是劉淮燁的翻版。
次子,白桑韻那個他不確定的孩子,有著藍闕陽明顯的五官,自出生後,除了第一次啼哭外,就很少再哭過,似乎連性子都遺傳了他的父親,但眉眼處却透著幾分白桑韵的神韵。
三子,出生後就注定了一生被疼寵的三子,胸口處有著白桑韻的"七星滴紅",模樣更是帶著三人五官中最出衆的地方,與白桑韵一模一樣的雙眸,也是三個孩子中最愛哭的一個。
"哇..."聲音幷不洪亮的啼哭聲從三子的嘴裏發出,負責照顧的嬤嬤抱起三皇子交到奶娘的手上,可能是餓了,嘴剛碰到乳頭,他就不哭了,不過却是邊哼哼邊吸吮著乳汁。
"吃飽了把他抱到朕這裏來。"對身旁的人交代一句,劉淮燁摸上白桑韻的臉,桑韻,快醒來,醒來看看我們的孩子。想到那三個得來不易的孩子,劉淮燁情不自禁地吻上白桑韵帶傷的唇,桑韵,醒來...醒來...
吃飽了的三子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水汽,被父皇抱到懷裏,好似有些不滿,哼哼著不願意睡。
把孩子眼睛上的淚水擦掉,劉淮燁小心地抱著孩子輕輕晃著,有著他、闕陽和桑韻的容貌,這孩子長大了會多麼漂亮,只是在肚子裏怕是被兩個壞哥哥搶了吃食,生下來就比兩個哥哥個頭小,瘦瘦的,哭聲都沒那麽響,想到當初這個孩子可能保不住,劉淮燁更是疼惜萬分的哄著。只要能活下來就好,父皇會把你養得壯壯的。
劉淮燁輕哄孩子的聲音把藍闕陽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看著躺在劉淮燁的懷中睡著的嬰孩,藍闕陽伸出手從劉淮燁的手上把孩子抱了過來。
這是他們的孩子呢,小小的,軟軟的,香香的...這孩子是從桑韻的肚子裏生出來的,有著他們的容貌。自小被親人賣掉,遇到桑韻之前,他一直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而遇到桑韵後,他的生活發生了巨變。從一個只會殺人的殺手,一步步走到了今日的地位,而原本以爲只能在遠處觀望的人,却許了他,應了他的情。
藍煜陽嫉妒他的好命,嫉妒同時被賣的他們,卻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嫉妒他的身邊有個白桑韻。所以,藍煜陽毫不猶豫地把劍刺進了桑韻的胸口,所以,藍煜陽想毀了他的幸福。他不後悔殺了藍煜陽,那樣的兄長,不要也罷。當初他們被賣之時,自己原本是被朝天監選中的,是他和自己換了位置,事後,又不滿自己過得比他好,竟對桑韻下手。在他的心中,白桑韵才是他的兄長,是他的一切,而如今,他最在意的又多了幾個人。
當看到孩子出來的那一刻,他差些哭出來,那是他們的孩子,而當那個神似自己的孩子出現在他的眼前時,他才懂得什麼叫骨肉,他,藍闕陽,有了自己的骨肉,有了他最心愛的人爲他生的骨肉。原以爲孤寂一生的自己,就這樣,被最愛他的人一點點把他的人生添實了,添滿了。
把孩子舉到自己的面前,藍闕陽低頭埋進孩子的身上,他當爹了...鼻間的酸澀讓他的呼吸有些停窒。劉淮燁知道藍闕陽的心境,這個人終于有了當爹的自覺。
"皇上,這孩子跟你的姓吧,這是上天可憐桑韻賜下的孩子,跟了你的姓,將來,太子的么弟,皇上您的么子,讓他舒坦地過一世,也免得被不長眼的人欺負了。"他知道,這個孩子應該姓白,桑韵也應該留個子嗣,可這個世界,皇家的姓會讓這孩子更安全。
"朕也有此意,等桑韻醒了,朕會同他說。"把孩子接過來輕放入床內,劉淮燁把隨身帶著的金龍駕雲戴到了麽子的脖子上,預示了這個孩子今後無比尊貴的一生。

第五十章 認親

昏睡了近三日,白桑韻終于醒了過來,生産耗費了他所有的氣力,看到床邊那兩個異常憔悴卻帶著喜悅的人,白桑韻什麼都說不出,只是握著二人的手。喝了藥,吃了些粥白桑韵又昏睡過去,不過這一次,劉淮燁和藍闕陽的心才終于回到原處。
"你們竟瞞著我。"再次醒來的白桑韻有些生氣地看著床邊的幾人。雖然仍很虛弱,但卻無性命之憂。
"白大哥,這件事我可不知道。"上官雲立刻撇清自己的無辜,坐在小床邊,上官雲逗弄著醒過來的長子,而另一個醒來的孩子,不管他怎麽逗,都不理會他,讓他有些挫敗,瞪一眼藍闕陽,怎麽就得了他的性子?
"侯爺,是我讓皇上他們瞞著您的,"終于放下心來的伍默大大的雙眼中透著喜悅,"三皇子一開始的心脈很弱,我怕保不住,所以沒敢告訴您,怕您擔心,不過這孩子跟侯爺您一樣堅强呢,雖沒他的兩位皇兄那般健康,但也算是平安出世了,今後雖得時時補著,但也不算什麽大礙。"
"確定沒什麼事麼?"側躺的白桑韻看著睡在他身旁,差點就沒了的三子,長得...眞不知像誰。
"桑韻,你不能不相信默默哦,他可是神醫呢。"劉淮淵有種"妻令夫貴"之感,他的默默眞厲害。
"這到是,伍默可是神醫呢。"白桑韻被劉淮淵自得的樣子逗笑了,拉拉劉淮燁,"皇上,您准備怎麽賞伍默呢?"
"侯爺,"伍默一聽忙開口道,"這是下官該做的,下官不要任何賞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內心的,不是爲了得什麽賞賜。可白桑韵却是看著劉淮燁,這賞賜他是一定要爲伍默討。
"桑韻你說。"劉淮燁默許白桑韵的一切要求。
白桑韻等著就是這句話,他看向劉淮淵,話卻是對劉淮燁道:"我想讓老三認伍默爲幹爹,畢竟沒有伍默的話,他興許就保不住了。既是老三的幹爹,那今後也就算是我的家人,若是伍默將來受了什麽委屈,我也能爲他作主。"
"桑韻!"還未等劉淮燁開口,劉淮淵就喊起來了,"那怎麼成!"伍默站在一邊沈默著,聽到白桑韵的話他頗爲感動,但劉淮淵的舉止又讓他有些不安。
"爲何不成?"伍默遲遲不願跟劉淮淵回京不就是因爲自己的身份和劉淮淵不配麽。
"桑韻,我是他們的皇叔,"劉淮淵指指三個孩子,然後把伍默拉到身邊一手摟住,"默默若當老三的幹爹,那我不成了幹娘了?不成不成,要當也是嬸嬸!"
"你把伍默當女人了?"白桑韻突然變得有些嚴厲。
"當然不是。"看向身旁,見伍默低下了頭,劉淮淵把他的頭擡了起來,"我知道默默是男子,我也從未把他當成過女子,但我想娶他,我也一定會娶他。我知道你想給他當靠山,怕我將來負了他,可是桑韻,我不會負他。桑韻,闕陽現在是你的男人,不再是你的兄弟,你認默默當你的義弟吧。而且,老三的爹够多了,別讓他今後糊塗,我不想今後老三叫我皇叔,叫默默幹爹,這聽起來總覺著怪。"皇子的幹爹,默默回京後怕不被那些人煩死,若那樣的話默默更不願回京了,他才不傻呢,才不答應這個賠本的買賣。
"這樣也好,你說呢,桑韻。"劉淮燁豈能不明白劉淮淵的擔憂。
"闕陽?"白桑韻卻是看向藍闕陽,這事得這人同意才行。
"就這樣吧。"藍闕陽無所謂地點頭,桑韵想如何就如何。
"好,伍默,你這個義弟我今天認下了,將來他們三個孩子都得喊你聲二叔,不爲別的,爲了我這個身子實在不怎麼好的大哥,你願意跟我回京麽?"伍默的痴傻比自己更甚,自幼父母雙亡的他却比他經曆了許多的坎坷。白桑韵越是和伍默相處,越是想把這人帶回京。
伍默看著白桑韻,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眼前的這個人是侯爺,是惠耀唯一的一位侯爺,是太子的生父,是入住皇後寢宮之人,是皇上的心上人,是韵坊坊主藍闕陽孩子的爹,當過乞丐的自己哪有資格認這人當兄長。
"伍默,不願認我這個大哥麼?"白桑韵向劉淮淵打了個眼色。
"默默,快去啊,今後桑韻做你的大哥,我可不敢給你委屈受了。"劉淮淵推推伍默,他心疼伍默自小的遭遇,也想伍默能忘掉那些不堪的過往。
一步步慢慢走到白桑韻面前,伍默在那人溫柔的笑顔下跪到床邊。大大的雙眸透著無措、想往及自卑。
"默默。"白桑韻學著劉淮淵喚伍默名。
這一聲"默默",讓伍默彎下身給白桑韻磕了個頭,"大...大哥..."他...也有親人了...
"默默。"劉淮淵給伍默拿了杯茶,他也不知道認親是不是應該敬茶,但他覺得應該這麽做。
伍默把茶舉到白桑韻面前,白桑韻接過茶喝了下去,然後把脖子上戴著的五彩鳳凰取下戴到伍默的脖子上,這五彩鳳凰世間僅此一個,白桑韵毫不可惜地送給了伍默。
"起來吧。"讓伍默起來,白桑韻讓劉淮淵過來。把伍默的手交到劉淮淵的手上,他道:"淮淵,我這個弟弟就交給你了,你可不能惹他傷心。"
"那當然,默默可是我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搶到手的,怎會傷他的心。"劉淮淵拉著伍默,皇兄讓心愛的人受盡委屈與磨難,雖是造化弄人,却讓他們幾人痛苦了許久,而他不會再讓自己和伍默重複皇兄走過的路。
悄悄握緊拉著自己的手,伍默摸著脖子上的五彩鳳凰,他是不是可以多相信自己一些....
"哈,眞好,"上官雲跳到白桑韻的跟前,不滿地道,"白大哥,我一直當你是我大哥呢。"
"哎呀,這是白大哥的不是。"白桑韻看著孩子心性的上官雲笑了,他都忘了這個小皇帝了,"喏,小雲,這個算大哥送你的見面禮,成麽?"白桑韵慶幸自己的手腕上還有個金石鐲子--這是闕陽送的,說是可吸日月精華,讓他護心脉--不然可眞要讓某人生氣了。
"成,成,白大哥送我什麼都成。"戴著鐲子,上官雲高興極了,雖然皇宮裏不缺這些稀罕東西,可白桑韻送他的,他就覺得比什麽都好,這可是兄長給的呢,從未有過這種體驗的上官雲高興的像個孩子,雖然他原本就算個孩子。
"桑韻,我們先出去了,晚些時候再來看你。"拉著伍默劉淮淵對坐在一邊的衛孟鑫擺個頭,衛孟鑫拉著上官雲跟著劉淮淵走了。揮退屋內的人,劉淮燁和藍闕陽這才能單獨與白桑韵呆一會兒。
沒了外人,白桑韻溫柔的笑中多了其他的情意,生死邊緣又走了一遭,卻比以往多了幾分幸福。啓唇接住落下的唇,白桑韵拉緊兩人的手,他終于不會有遺憾了。
不含一絲情欲的吻結束後,劉淮燁和藍闕陽把仍睡著的三子放進小床內,看著又睡著的兩個兒子,二人走到床邊坐下。
"桑韻,孩子的名我想好了。"桑韻,從今往後讓我好好寵你可好,莫在爲我們費神。
"說來聽聽。"下身雖疼著,可白桑韵只想笑,想盡情的笑。
"長子劉韻崢,次子藍韻嶸,么子..."劉淮燁停了下來,"桑韻,按理說,么子應跟你的姓,可這孩子差些保不住,如今平安生下來了,我想好好寵他,所以想他跟我的姓,你可同意?"
"你只要別把他寵壞了就成。"白桑韻間接答應,當初他冒險懷子就是想爲他們留後,至于自己,有忻澈就够了,那也是個惹人疼的孩子。
"么子就叫劉惜賜可好?"憐惜上天所賜的孩子,憐惜他們最愛之人。
"好...既然你們都想好了,也不用我費神去想了。"畢竟經曆了艱難的生産,醒來沒一會兒的白桑韻漸漸體力不支的低下了聲音,"淮燁,你們陪我睡會兒吧。"他知道,自己醒來前,這兩人定沒好好休息過。
"成。"兩人一聽立刻脫鞋上床,曆經了多年的風風雨雨,這一刻的寧靜是他們極度渴望的。
"我想回京了。"躺在二人的懷裏,白桑韵冒了一句。
"我已經吩咐下去,過幾日我們就回京,爭取趕在孩子滿月前到,我要在宮裏給孩子們擺滿月酒。"有伍默跟著,再小心一些,現在回京應該不成問題。
"嗯。"應了一聲後,白桑韻就沒了聲音,平穩的呼吸聲傳來,白桑韵安然地睡著了,這是他長久以來第一個沒有任何煩憂的一個覺。
"馬車準備好了,我派人再去檢查一番,務必不讓桑韻和孩子受一點風。"白桑韻睡著後,藍闕陽小聲道。雖然桑韻是男子,但還是不能馬虎,生産過後的身體最爲虛弱,一旦受風今後就麻煩了,更何况他的身子不能再受丁點兒的損傷,還有孩子,未過滿月也是更要當心的時候,畢竟已經入冬。
"嗯...給桑韻準備的衣裳弄好了麼?"如果不是想在宮裏給孩子辦滿月酒,劉淮燁也不會這時就回京。
"弄好了,昨天淮淵拿給我看了,沒什麽問題。"
"好...那後天就走。"
"嗯。"
兩人同時看向懷中的人,若再讓這人不得不離京,他們就眞是該死了。

第五十一章 又一次回宮


"白大哥..."上官雲依依不捨地抱著白桑韻不願走,今日白桑韵要回京了,而他也必須回去了。
"小雲,等白大哥無事會去澤湮看你的。"由于那兩人不許他下地,白桑韵只能躺在床上安撫情緒低落的上官雲。
"白大哥,這是你說的,不許食言。"怕那兩個人阻攔,上官雲一聽立刻道。
"嗯,我說的。"不理會四道埋怨的目光,白桑韻允諾,"小雲,有什麽事,就給白大哥寫信。"
"嗯..."時辰到了,上官雲從白桑韵的身上起來,他眞不想回去。
"雲。"衛孟鑫上前摟住上官雲,"白侯爺,他日去澤湮定要派人提前捎個信,衛某要大禮相迎。"白桑韻笑著答應。
"莊主..."要同上官雲一起走的雷彪也是萬分不舍地看著白桑韵,想到要回去了,他有些激動,又有些失落。
"彪子,回去看看,若呆著不習慣就回來吧,我這裏也需要你幫我做事。"
"是,莊主。"
聽白桑韻這麼一說,雷彪傻呵呵地笑了,莊主還需要自己。再次道別後,上官雲和雷彪在不舍中上了馬車。
"桑韻,我們也該走了。"藍闕陽說道,然後拿著一床被子把白桑韻嚴實地裹了起來,白桑韻身上的棉襖除了讓他露出頭外,也是把他包了個嚴實。三個孩子更是喂飽了,用棉被包著。
厚厚的被子裏,白桑韻從透著一點縫的地方呼吸著,他知道自己被藍闕陽抱起來了,劉淮燁按著他的身側防止他摔下來,然後那一點縫隙突然被人蓋住了,呼吸有些困難,但只是很短的一會兒。身子的起伏讓他知道自己上了車,接著,他被放到了鋪著厚厚的褥子和幾層獸皮的車上。
被子被掀開,極爲寬敞的馬車內,三個孩子睡在一旁。車簾雖被掀起,可車內卻無一絲風透進,因爲外面還有一層棉布車簾,諾大的馬車竟被分成了兩處,爲的就是怕風透進。而外處,則坐著奶娘和嬤嬤,一來不會打擾到裏面的幾人,二來方便照顧皇子。
"走吧。"劉淮燁一聲令下,馬車緩緩駛動。柔軟的馬車內,白桑韻卻幾乎感受不到馬車晃動時帶來的不適。他要回京了...三次離開京城...這次,卻多了幾個小家夥。後穴的刀口讓他只能躺著,連坐起都很困難,每日也只能吃些流質的東西,更別說要日日拿熱水清洗內穴,怕傷口敗壞。雖說有諸多難過,可從喂食,穿衣到擦身,清理,却都是這兩人親身服侍,就連劉淮燁,都不許旁人插手。想到這裏,下身的痛楚好似也不在了。
"桑韻。"
聽到聲音,白桑韻的思緒回籠。劉淮燁握住他的手道:"桑韻,謝謝你爲我生下太子。"他相信桑韻的孩子定會是人中之龍,"今後,孩子們喊你爹,喊我父皇,喊闕陽父王,可好?"
"淮燁..."白桑韻頗有顧慮地看著劉淮燁,這樣喊,那不是把他們的關系挑明瞭麽?
"可好?"劉淮燁仍問,桑韻只管回答好或不好即可。
算了,他孩子都生了,今後的事由得他們去操心,"好啊,這樣叫挺合適的。"劉淮燁和藍闕陽聞言很高興,這人終于想通了一些,願意依賴他們了。
"不過有件事我們還是先說好了。"白桑韻擡眼,"這孩子疼歸疼,可別眞地寵上天,將來變得和京城那些人一樣可不行。"只知道吃喝享樂的人,哪怕是他的兒子他也不喜歡。
"聽你的就是。"劉淮燁的允諾有些敷衍,白桑韵嘆口氣,看來他今後要做個嚴厲的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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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進了近一個月,一行人終于趕在三個小家夥滿月前抵達了京城,路上喝了藥的白桑韻一直混混沈沈,劉淮燁幷未下車休整命車隊直奔京城。馬車异常舒適,白桑韵和三個剛出世的孩子雖一直呆在車上,却未有何不適之感。
一進京,早已接到消息的衆大臣們就已在城門口恭迎多時,劉淮燁下車交待了幾句之後就上了車,皇上回宮,其他人也立刻跟了過去,只是看著那巨大的馬車,所有人的心思都極爲複雜,他們知道,車上有著惠耀的太子,還有著一個讓他們不知該如何面對的白桑韵。
進了宮,不顧其他人異樣的眼神,劉淮燁親自把裹在棉被中的白桑韵抱了下來,守著的宮女則小心的把孩子抱進了劉淮燁的寢宮。
"皇上,宮裏奴才已經命人拿炭火烤過了。"張正一邊飛快地說,一邊命其他的宮人們往寢宮搬東西。
"準備熱水。"劉淮燁把白桑韻抱進寢宮後即刻吩咐,藍闕陽手上抱著醒來開始哭的三子小聲哄著。
一切都布置妥當後,劉淮燁才把白桑韻身上的被子撤掉,給他蓋上了龍床上的寢被。"桑韻,可有哪裏不適?"劉淮燁見白桑韵臉色不好,緊張地問。
"沒有...只是在車上呆得太久,現在感覺有些不踏實。"白桑韻揉揉感覺仍在晃的頭,擡眼看著屋內,看到了在一邊哭起來的張正。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張正喜極而泣地跪在地上大喊,其他人聞聲也立刻跪下來大喊。皇上終于有子嗣了,而白主子也平安的誕下皇子,這眞是老天保佑啊。
"傳朕旨意,三日後,朕要在宮內爲太子及兩位親王辦滿月酒,屆時大赦天下,京城施粥七日,命紫光寺主持進宮爲太子及親王祈福,白侯爺封一等衛國公,醫官伍默此次功勞甚大,封太醫院院守,官至二品,景親王劉淮淵護衛國公及皇子有功,封景國侯。"
剛出生的長子就被封爲太子,次子和三子被封爲親王,此等冊封讓天下人皆知劉淮燁對這三個兒子的疼愛,最重要的是,對生下這三個孩子的男子--白桑韻的寵愛。此時,朝中那些極力反對白桑韻入住東宮的大臣們也不得不閉上嘴,母以子貴,卻也同樣父以子榮。
"是,皇上。"外間的文官聽到後立刻領命而去。
把停了哭聲睡著的三子抱到白桑韻的身側,劉淮燁吻了兩人一下,"桑韵,你先陪著我們的惜賜睡一會兒,呆會兒我給你擦身。"
"好。"回到熟悉的宮裏,白桑韻捏著孩子小小的手,幸福地看著孩子的父親,這一天一直是他所期盼的。
..........
"恭喜皇上喜獲麟兒。"
"闕陽,恭喜。"
寢宮的外間,池俊和吳卓群眞心爲皇上與好友道賀,苦盡甘來,桑韻如今平安地剩下孩子,後宮多了三個小家夥,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讓人高興的呢。
"池俊,卓群,朕不在的這幾個月,辛苦你們了,莫非有你們在京城守著,朕和闕陽也無法安心陪在桑韵身邊。"想想自己的一生,雖經曆過種種波折,但相比來說,已是萬分平順。
"皇上,這是臣等分內之事。"池俊和吳卓群雖在京城,可他們也時刻擔心著白桑韵的安危,如今父子均安,他們也可以好好喝一杯去了。


第五十二章 滿月當天

三日後,極其盛大的滿月酒在宮內舉行,此次劉淮燁下令京城歡慶三日,與之前劉淮燁的長子出世時的排場相比可謂是天上地下。
滿月酒當日,熟睡中的三個孩子收到的賀禮裝滿了兩間屋子,而作爲孩子的生父,白桑韻收到的賀禮更是讓人眼花繚亂,極盡珍奇。當天,白桑韻穿著正式的宮服,由皇帝劉淮燁親自摟著入席,藍闕陽則守在他的另一側。此等架勢已是告知衆人他三人的關系,但身爲皇帝的劉淮燁既然早已欣然接受,其他人也不敢多嘴說什麽。
時值入冬,白桑韻的刀口雖未完全愈合,但已能下地走動,座椅上鋪著軟軟的坐墊,白桑韵自始自終都開心地笑著,爲著他的孩子,爲著他的兩個男人。
未入而立,他卻滿頭銀絲,這銀絲飽含著一段讓他痛不欲生的過往,但如今,所有的一切卻早已隨著那兩人的眞心呵護與孩子的出世而烟消雲散,留下的僅是偶爾間淡淡的回憶。
笑著與諸位前來敬酒的大臣們說著話,白桑韻以茶代酒地回敬諸人。眼神流轉間,白桑韻看到了一位笑容勉強的女子。僅看了一眼,白桑韻就掉轉了視綫看向對他舉杯的池俊和吳卓群,低頭喝茶,白桑韻在心中道:晴郡主,對不起,我知你一直愛著闕陽,可是...我是個自私的人,我雖曾想撮合你與闕陽,可那只是盡作兄長的責任罷了,闕陽...我不願也不會讓給任何人,因爲,我愛他。我知道闕陽不會離開我,所以我不介意有人喜歡他,而如今,闕陽更是他孩子的爹。也許你恨我霸著他,可,他什麽都能讓,但這世上有兩個人,他是到死都不會讓的。
"桑韻,想什麼呢?"左手握上白桑韵放在腿上的手,劉淮燁低聲問。
白桑韻擡頭,不顧周圍諸多雙眼睛,湊近劉淮燁的耳邊說了一句話,只見劉淮燁先是楞了一下,接著就極爲高興地摟了下白桑韵,接著更是把白桑韵愛吃的菜一個勁兒地往他碗裏夾。
"桑韻,多吃些,你可是要好好補一補。"劉淮燁極盡所能地表現著對白桑韵的愛意。沒想到能在這裏聽到桑韻說愛他。
藍闕陽看了眼白桑韻,白桑韻他在問自己,不再看那道充滿哀怨的眼神,白桑韵低聲道:"闕陽,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桑韻,你現在當爹了,可別再任性了。"藍闕陽親自給白桑韻斟茶,他知道有個人一直在看著自己,不過,對他來說,他關心的人只有身邊這個,還有三個孩子。
  “淮燁,我先回去了。”不能久坐的白桑韻吃到一半準備回宮,藍闕陽一聽站了起來,“皇上,我先陪桑韻回去了。”
  “嗯,桑韻該歇著了。”親眼目睹孩子出世的過程,劉淮燁當然知道白桑韻受了怎樣的罪。
  這次,白桑韻看向劉蘊晴的眼中帶了幾分歉意,然後在大臣們恭送的話語中隨藍闕陽回了宮。
  “桑韻...”把白桑韻護在自己身上厚厚的披風內,藍闕陽低喚。
  “闕陽...”眼前一片漆黑,但白桑韻卻放心地向前走著,“我很高興。”藍闕陽沒問爲什麼,等待著白桑韻下面的話。“我很高興你沒喜歡上其他的女子...很高興你心中一直只有我。”
  藍闕陽環著白桑韻的胳膊緊了緊,“桑韻,就算你當初沒有喜歡上我,我也會想法子得到你。”
  “哦?”白桑韻一天非常好奇,“你打算怎麽得到...爲兄呢?”
  “生米煮成熟飯。”藍闕陽的回答讓白桑韻笑出聲。
  “你就不怕我生氣?”這人是準備霸王硬上弓呐。
  藍闕陽難得地笑了,“桑韻也許會生氣,但我知道,你不會氣太久。”
  “呵...”白桑韻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這人真是瞭解自己啊,“闕陽,世人皆說男子相戀違背倫常,終其因是男子無法留下子嗣,會斷了血脈...可如今,我能安心地呆在你們身側,因爲,我白桑韻雖是男子,但我也可留下子嗣,我白桑韻的情,我白桑韻自己可以承擔。”
  身子被抱起,白桑韻雙臂纏住藍闕陽的脖頸,月色下,一頭白髮的他散著絲絲涼意,可他眼中能滴出水的溫柔卻讓藍闕陽怦然心動。
  “桑韻...把你交給我們可好?”莫再爲他們煩心,莫再把苦惱一人承擔,全心的把自己交給他們。
  雙手摟住藍闕陽穩住身子,白桑韻看著眼前這個偉岸的男子。明明是自己把他撿了回來,可從何時起,這人就開始站在他的身後守著他,護著他。爲他,這人也沒少受委屈。
  “我...不是已經在你們手上了?”這樣的兩個人,他又如何能不交?
  “闕陽,不是讓你帶桑韻回宮麼?怎還在路上耽擱著?”身後頗爲不滿的聲音傳來,白桑韻忙看過去,“我道你還要有一會兒呢,淮燁。”拉一下藍闕陽,白桑韻讓他把自己放下來。
  “差不多了,再呆下去,非讓他們把我灌醉不可。”握上白桑韻的手,劉淮燁向寢宮的方向走著,身上飄著酒氣,顯是喝了不少,臉上的喜色一整晚都未散退。藍闕陽則拉過白桑韻的另一隻手,和劉淮燁二人把白桑韻護在中間,他雖也喝了一些,但因著習慣,他只是點到爲止。
  劉淮燁豈能不高興?自己最愛的人爲他産下了三個孩子,而桑韻雖有驚,卻是無險,如今愛人,孩子他都已得到,惠耀也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身爲皇帝,他當然高興,想到那三個小傢夥,尤其是最討喜的老三,劉淮燁就笑得合不攏嘴。
  “桑韻,你今後可能無法做個悠閒的老叟,在瀟湘河邊垂釣品茗啦...”劉淮燁突然感歎道,“身爲皇上的人,桑韻你注定無法過那種平民百姓的生活,不過,我答應你,今後桑韻想做的,只要不影響你的身子,我都允。”劉淮燁許下承諾,可卻留了個但書。
  “何叫不影響我的身子?”白桑韻眼中有著了然地問。
  “....”劉淮燁和藍闕陽對視一眼,二人傳遞著相同的意思,接著劉淮燁道:“澤湮氣候不如惠耀怡人,而且路途遙遠,你身子又不好,今後若想見上官雲,我會派人請他們到惠耀,至於你到澤湮去看他,我看就免了吧。”劉淮燁始終沒忘記白桑韻答應過上官雲的事。笑話,那上官雲總覺著他和闕陽不配桑韻,他怎會讓桑韻去澤湮。而上官雲是皇帝,想必也不可能隨著性子四處遊玩,他可不能給上官雲找其他男人給桑韻認識的機會!而且桑韻的身子卻是經不起勞累,他這麽要求也是合情合理。
  白桑韻無奈地搖搖頭,這兩個人...“若真要去,我也會讓闕陽陪著,且不說上官雲那邊,澤湮我還真想去瞧瞧。以前忙得緊,去過的地方甚少,想起來也是有些遺憾,待孩子們大了,若能行,你也陪我出去走走,我們三人還真未一同出遊過呢。”自到京城後,他就開始忙著打理韻坊,唯一悠閒的時候就是在瀟湘湖上和他們幾個喝酒。年少之時,他也曾想看看不同地方的風情,也想體會一下不同的心境。
  “好...等韻崢大了,我定陪你出去走走。”握緊手中仍沒多少肉的手,劉淮燁期待著那一日的到來。
  “淮燁。”
  “你說。”
  “我想把忻澈接回宮來,他還小,現在我也不能時常出宮去看他,帶回來和韻崢他們一起也好有個伴,將來,孩子們之間也不會生分了。”
  半年多沒見,那孩子長大了不少,見著他卻還記得,抱著不願鬆手。雖不是他親生的,可爲人父之後,他卻更香疼那個出生就沒了父母的孩子。
  “隨你,只要你高興就成。”對白忻澈,劉淮燁也沒了當初的厭惡,如今他有了自己的親骨肉,白忻澈他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不過,他沒法對那個孩子付出太多的心力,畢竟他的出生並不光彩,也是讓他極爲丟臉之事。想來,他也不是什麽心胸寬廣之人,孩子...還是自己的好。
  ..........
  半夜,劉淮燁在白桑韻睡熟後悄悄起身,藍闕陽看了他一眼,也輕輕的抽出被白桑韻枕著的胳膊下了床。
  兩人穿戴好後,到隔間看了看熟睡的三個孩子,一同出了寢宮。
  “皇上,王爺。”寢宮外的侍衛見劉淮燁和藍闕陽突然出來,立刻緊張地叫道,想著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到獄牢。”劉淮燁的眼神陰冷。
  “是。”

第五十三章 舊人舊事

  獄牢內彌漫著一股黴味與腥臭混雜的氣味,劉淮燁和藍闕陽緩慢地走著,前方帶路的人舉著火把小心地引路。拐了一個彎,出現一個樓梯,劉淮燁停了一下,然後走了下去,再拐一個彎,卻是一個寬敞的牢房,牢房內關著一個人,這人臉色蒼白,頭髮稍有些淩亂,白色的衣衫有些汙濁,在牢房出現亮光之後這人就醒了過來,鎖在鐵鏈內的四肢在看到出現的人後發出了聲響。有人擡來兩把椅子,劉淮燁和藍闕陽坐下看著牢內的人。
  “難得皇上今日有如此的雅興深夜前來探望臣弟。”坐起來的劉淮煒嗓音有些尖銳地嘲諷道,看向劉淮燁的眼中充滿著忌恨與不甘,“怎麽,可是臣弟的死期到了?”語氣雖冷靜,可眼中閃過的慌亂卻泄露了他的緊張。
  “淮煒,算算,朕有三年多沒來看過你了。怎麼說你也是朕的兄弟,雖然朕恨你,可朕不像你,作爲兄長,這兄弟情誼偶爾還是要顧一下的。”沒有被劉淮煒的話刺激到,劉淮燁冷淡地說,揮手,讓身旁的人回避。
  “呵!兄弟情誼...”劉淮煒聽完大笑了幾聲,然後“呸”地朝劉淮燁吐了口痰,不過這口痰在碰到劉淮燁之前就被藍闕陽的掌風揮到了一旁。
  “藍闕陽...你這條狗還跟著他啊,也是,白桑韻死了,你怎麼著也得巴好皇上,否則,你哪來的榮華富貴可享啊...”劉淮煒譏諷地罵道,藍闕陽不過是靠著白桑韻才攀上了皇上有了今日的地位,要不是當年自己大意,今日的天下應該是他的!哪里還輪到這兩人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揚威!
  藍闕陽僅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劉淮煒,面前的這人早已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不過是個垂死掙紮的瘋狗而已,見誰咬誰,他又何必跟個快死之人鬥氣,更何況,他相信接下來劉淮燁會讓這人更加的痛苦。
  劉淮燁的眼神冷了下來,他動了動手上的玉扳指,身子向後一靠道:“朕今日前來,除了探望一下你之外,還有件事要告訴你。”
  “哦?”劉淮煒的眼中再次閃過一絲不安。
  “昨日朕剛在宮內舉辦了滿月酒,朕的三個皇兒一個月前出世了。”
  劉淮煒一聽繼續等著劉淮燁的後話,他清楚劉淮燁此次前來不會僅是要告訴他這間事。
  “孩子的娘...”劉淮燁淡淡一笑,“是桑韻。”他的話一落,劉淮煒就跳了起來,鐵鏈發出巨大的聲響。
  “白桑韻?!”那個已死之人爲劉淮燁生下了三個孩子?!那個男人?!
  “沒錯,就是桑韻,那個你以爲已死的桑韻...他爲朕産下了三個皇子,就在一個月前。”劉淮煒驚動的表情愉悅了劉淮燁,他的臉上浮現了笑容,不過有一半是想到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四個人,“桑韻被藍煜陽刺了一劍,不過,老天一向站在朕這邊,所以他沒死,非但沒死,他還爲朕生下了太子。”沒殺這人,不過是時機未到,而此時,差不多了。
  “白桑韻爲你生下了太子?...哈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話!”劉淮煒不信地大笑起來,笑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劉淮燁,我看你是糊塗了吧,白桑韻可是男子...他會生孩子?!哼!你不會是找人替他爲你生的吧。”
  “朕何必騙你?朕可沒有興趣讓人笑話朕。”劉淮燁卻是一副淡然的表情,看到他的神情,劉淮煒停下了笑。
  “朕只是來告訴你桑韻爲朕生下了孩子,至於信不信,那是你的事。”劉淮燁又說了一句。
  “他爲你生了孩子?”劉淮煒還是不信,可看劉淮燁一副淡定的樣子,藍闕陽的眼中劃過一絲喜悅,劉淮煒瞇起了眼...“是麼,那可真要恭喜皇上了...”怎麼可能?!接著他目光轉向藍闕陽,“藍闕陽...你這條狗可真忍得住啊,你不是最喜歡白桑韻了麽?現在竟將他拱手讓人...瞧你如今風光無限,看來白桑韻把皇上伺候地很舒心呐,不過也是,既然孩子都生了,你今後更是前途無量啊。”不過是個雜種,竟從不把他放在眼裏,劉淮煒惡毒地罵道。
  藍闕陽的身周瞬間出現寒意,他絕不容忍任何人對桑韻不敬,舉起的手被劉淮燁按了下來,藍闕陽憤怒地看過去。
  劉淮燁示意藍闕陽莫衝動,開口道:“劉淮煒,你盡可說些難聽的話,朕不會與你計較,朕最近的心情很好,不會讓你影響了朕。朕還要告訴你件事,桑韻生的三個孩子,一個叫劉韻崢,一個叫劉惜賜,還有一個...”劉淮燁笑看著劉淮煒,見他盯著自己,他才慢慢道,“還有一個...叫藍韻嶸...是闕陽的孩子。”
  聽到劉淮燁的話,劉淮煒愣了下,看著面前的兩人,他向後退了兩步,接著再次大笑起來:“劉淮燁啊劉淮燁...我可真佩服你...你竟願意同別人分享白桑韻...哈哈哈...是不是覺得那樣比較刺激,還是說...”劉淮煒的臉上浮現幾分淫意,“皇兄喜歡看白桑韻在別人的身下呻吟?也是啊,他可曾被老五好好疼愛過一番呢,皇兄這都不介意,又怎會介意他同藍闕陽苟合呢?”劉淮煒罵得異常開心,沒想到劉淮燁竟會給他這般機會。
  而劉淮燁仍是沒動怒,藍闕陽卻是再也忍不住的一掌揮了過去,把劉淮煒打翻在地讓他吐了血。雖受了內傷,可劉淮煒卻笑得更大聲。
  “你盡可笑朕...”劉淮燁還是那般淡淡的口氣,“不過...和闕陽分享桑韻之事,朕不覺得有何不妥,至於老五...”劉淮燁的眸子變得冰寒,“他強佔了桑韻,朕...很生氣,所以...朕找到了他的屍骨把他挫骨揚灰...不過...桑韻的第一次並不是給了老五,朕又何必不甘,正因爲朕的疏忽讓桑韻受了苦,朕才要更加地寵他。如今,朕的江山坐得穩,又有了子嗣,桑韻又陪在朕的身邊,韻坊的生意一日好過一日,朕高興都來不及,哪會去想以前的事...要真說誰最不甘,朕想...不需要朕明說吧。”這次,劉淮燁卻踢了踢身前的牢房,似是嘲笑呆在裏面之人。
  “你!”劉淮煒沒想到自己這麼罵這人都不生氣,他想看這人憤怒,想看這人如當初那般失控的樣子,只有這樣,他才會解氣,才會忘了自己被關在這不見天日之地的境況。
  “老三...朕的江山有太子,闕陽的韻坊有韻嶸,還有個讓朕極爲喜愛的惜賜,朕和闕陽情同手足,我二人一同守著桑韻和孩子,會幸福的生活幾十年。朕的孩子會替朕接好這江山,將來,朕的孫子、曾孫...一代代會把朕的江山傳接下去...朕的一生...有心愛之人相陪,有兄弟相助,有子孫相托...而你呢?之前,你不如朕,處處被朕壓著,雖險些成功,可朕有桑韻這福星,你非但沒能扳倒朕,反而被朕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大牢內,日日擔心朕何時會殺了你...心中時時恐慌,待你死後,你的墳連上香的人都沒有,除了野草之外,沒有任何人陪著你...甚至你何時死的,都不會有人知道,這世上少了你就如少了一隻螻蟻一般,如此可憐的你,朕才應該大笑才是。”劉淮燁說著說著,臉上出現了笑容,他異常開心地看著臉色越來越蒼白之人,那人發抖的身軀讓他的心情極好。
  “不過...朕今日來不是同你鬥氣的。”話音一轉,劉淮燁又成了那副淡然的樣子,“朕只是想在你死前讓你知道些事,免得到了地府遇到老五,讓他和你剛才那般愚昧無知...以爲朕過得不好。”
  劉淮煒這次癱坐在地上,這一日終是來了麽...
  拍拍手,劉淮燁傳過守在上面的人,來人的手上端著一個水盆和一疊桑皮紙。看到這些,劉淮煒退到牆角。
  “皇上。”藍闕陽卻有些憤怒地喊了聲,讓劉淮煒這麽死,太便宜他了!
  “闕陽...他當初在桑韻的身上留滿了刀傷,那疼,朕自清楚。”劉淮燁站起來拿起一張桑皮紙放進水盆裏,“但就算朕在他身上留下雙倍的傷痕,又如何呢?桑韻受過的磨難不會消除。闕陽,你我現在皆爲人父,所作所爲都要給三個孩子做下典範。他是朕的兄弟,他對朕不義,朕卻不會不仁,朕要爲桑韻,爲朕的皇兒積德。”將來,他要把桑韻曾受過的苦都告訴孩子們,讓他們知道他們的爹爹受了多少的罪,讓他們知道要好好孝順他們的爹爹。
  把吸了水的桑皮紙放提出來,劉淮燁看向藍闕陽,見他聽進了自己的話,他把紙丟在了地上。
  “開始吧,朕今日還要上朝呢。”
  “是,皇上。”
  牢門打開的時候,藍闕陽卻走了進去:“桑韻夢魘時曾說過他疼,讓我救他,皇上,這件事我要親自來做。”手刃這幾人,一直是他未了的心願。
  “嗯。”再次坐下,劉淮燁卻是冷漠地看著那個被人按住四肢的,同父異母的親弟。

第五十四章 歡情

  一早醒來,劉淮燁已去上朝了,和藍闕陽用了早膳,白桑韻依例去隔間看望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的兩個男人昨晚做了什麼,也不知道有一個曾傷過他的人死在了獄牢內。他只是欣喜地看著“咿咿呀呀”有了點精神的三子和兩個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孩子。
  “桑韻,我派人下午把忻澈抱進宮。”坐在一旁看著孩子的藍闕陽摟著白桑韻道,見老三好似不舒服的要哭,他急忙把人抱到懷裏,摸摸尿布濕了,熟練的把老三放到一旁換尿布,回京的路上他就學會如何給孩子換尿布了。
  “好。”讓韻崢抓著自己的手指,白桑韻看著不同於以往那般冷漠的藍闕陽,心中感概,他都不知闕陽竟也會有如此的神情,看來,有個孩子還是對的。
  “唔唔...啊啊...”換了尿布的惜賜舒服了,抓著父王的手指往滿是口水的嘴裏送,藍闕陽想著自己的手不乾淨,把手急忙收了回來,卻見小傢夥不滿地一皺眉竟是要哭了。
  “乖,不哭不哭...父王去洗手...”急忙跑到水盆邊洗淨了手,藍闕陽把指頭塞進兒子的手裏。看著藍闕陽,白桑韻笑了起來,“我可說了,不能太寵著他們,你和淮燁終有一日要把惜賜寵壞了,人家都說了,兒子要打,女兒才寵的。”麼子出生後就一直在喝補湯,也因著如此,那兩人真就是他把疼到了心尖上,對長子和次子就沒這般寵溺,不過那也是相比而言。而這老三,也不知性子像誰,才剛滿月就知道和他的父皇、父王撒嬌,從來都只是輕哭幾聲,達到目的後眼淚馬上就沒了,每每卻讓那兩個人更是歡喜到不行。可若只有自己在,老三卻是最乖的一個,不哭也不鬧。
  “怎能打?”藍闕陽一手抱著惜賜,一手讓兒子咬著,“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呢,疼都來不及。”他恨不得自己多幾隻手,能把三個兒子都抱在懷裏。
  “當初你和淮燁都說不想要孩子,怕我全副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可如今看來卻是說反了,瞧你和淮燁,哪有嚴父的樣子,這樣下去孩子怕真要被寵壞了。”對於這兩人的態度,白桑韻一直有些不滿,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寵壞,成了那些個紈絝子弟,尤其是孩子的出身本就和旁人不同。
  “桑韻的孩子豈能寵壞?”藍闕陽不以爲然地說,然後坐到白桑韻身邊,無法摟,只能緊緊挨著,“惜賜知道爹爹的身子不好,所以從來不會纏著爹爹抱。韻崢和韻嶸知道爹爹辛苦,除非餓了、尿了,也是從來不哭,我們的孩子從小就懂得體貼他們的爹爹,你說會被寵壞麽。”藍闕陽的話讓白桑韻無奈地歎口氣,不過在這一點上,白桑韻顯然沒有藍闕陽絕准的預見。
  “桑韻,孩子抱過去,你到床上歇著去。”白桑韻不能久坐,藍闕陽收回兒子吐出的手,把人扶了起來。
  “也不知還得躺多久。”躺得四肢都開始發軟的白桑韻再次歎氣。
  “快好了,頂多再一個月桑韻就能如往常那般隨意走動了。”想到那時,藍闕陽卻是心頭一動,白桑韻似也是想到了什麽,握住藍闕陽帶著口水的手垂眼回到寢室,躺到了床上。
  “桑韻...”
  “闕陽...”
  二人同時喚道,屋內的溫度升高了。
  把又睡著的孩子交給嬤嬤,藍闕陽揮退了衆人,坐在床邊拉著白桑韻的手,眼神灼熱。放下床帳,藍闕陽開始脫白桑韻的衣服。
  “桑韻...我不做,讓我摸摸你...”他已經很久沒碰這副身子了,以前未碰之時,他還能忍著,可碰過之後,卻一日都難忍。而在這人有孕之後,因擔心這人的安危,所以他沒這心思,可如今...
  “闕陽...我...用嘴吧...”知道這兩人忍得辛苦,白桑韻提議,卻換來藍闕陽沈重的喘息。
  “不必了...讓我摸摸就好...”心動可又不想桑韻難過,藍闕陽伏在白桑韻的身上,握住兩人的性器。
  白桑韻也開始喘,他又何嘗不想念他們的碰觸,只是那裏仍然有傷,無法承受他們的進入。“闕陽...”抓住藍闕陽握著自己的手,白桑韻低柔地道,“我想...我想嘗你的味道...”這一句話,讓藍闕陽再也把持不住自己,跨跪在白桑韻的頭邊把自己的利刃刺入了白桑韻柔軟的口內。
  “滋滋”的水聲從白桑韻的嘴內傳出,看著自己的性器在白桑韻的嘴內進出,藍闕陽的硬物越來越大,動地也越來越快。這樣的姿勢讓藍闕陽進入的很深,白桑韻卻有些不適。讓藍闕陽退出去,白桑韻翻身把藍闕陽按到身下接著趴了上去。
  自己掌握了主導權,白桑韻細細品嘗起藍闕陽的粗大。許久未享受的兄弟沒一會兒就在白桑韻柔軟的舌頭下丟盔棄甲,而這樣的刺激也讓乾枯已久的白桑韻達到了頂點。把白桑韻拉到身旁,藍闕陽喘著擦乾淨兩人,然後蓋上被子。小心摸上白桑韻的穴口,藍闕陽感受著那地方的傷痕。
  “闕陽...”習慣被進入的白桑韻卻是無力的輕吟一聲,知道白桑韻還在情動之中,藍闕陽忙收回了手,靜靜地摟著白桑韻讓他平息下來,也讓自己冷卻下來。
  待兩人都平靜之後,藍闕陽問:“桑韻,還疼麼?”他不敢給桑韻用止疼的藥,用多了,桑韻就離不開了。
  “不疼...快好了,到是有些癢...”藍闕陽一聽,卻更是心疼,那個地方快好之時怕才是最難忍之時。
  “再忍忍,過幾天落了痂就好了。”伸手捂上白桑韻受傷之處,藍闕陽輕輕揉著,幫他減輕痛苦。
  把腿搭在藍闕陽腿上,白桑韻順勢讓藍闕陽幫他揉按那處,這樣他確實好受一些,只是...這手...怎得越揉越向上了?
  .........
  下午,左翔抱著白忻澈,帶著他的東西進了宮,直接被帶到劉淮燁的寢宮,自回京後白桑韻就一直住在那裏,未回他的永懷宮。見到白桑韻,左翔不免埋怨幾句,又心疼的怪了幾聲,然後就欣喜地抱著少爺的孩子不願鬆手。
  把已經一歲多,懂事的白忻澈抱在腿上,白桑韻給他戴上金鎖,也算是給了這孩子一個身份。
  “爹爹...”已會說話的白忻澈抱著白桑韻突然叫了一聲,白桑韻驚喜地看著他。
  “忻澈,再叫一聲‘爹爹’。”白桑韻從不知被人叫爹爹的感覺竟是這般的好。
  “爹爹...”帶著幾分怯意的白忻澈摟住白桑韻又喊了一聲,隨即被白桑韻緊緊抱在懷裏,“左叔,忻澈叫我爹了...”
  “呵呵...看來這孩子和少爺真的有緣吶。”自少爺把這孩子送到藍府後,這孩子也不知受了什麼驚嚇,認生得緊,他還怕這孩子今後跟少爺不親,有負少爺的恩情,沒想到這孩子卻極爲喜歡少爺,這讓他欣慰不已。
  “當然,這是我的孩子...”看著剛入宮有些害怕的白忻澈,白桑韻抱著他四處走動,然後帶著他到三個兒子面前道,“忻澈,他們是你的弟弟...忻澈是大哥,今後,弟弟們要聽你的話。”
  看著床內躺著的三個小人,白忻澈不大明白的摟緊白桑韻,低低又喊了聲:“弟弟”他剛喊完,劉韻崢和藍韻嶸竟同時睜開眼睛,似被嚇了一條,白忻澈“喝”地細抽口氣,一撇頭把自己埋在了白桑韻的肩頭。
  白桑韻輕拍白忻澈,這孩子怕是那次被嚇到,事後又沒壓驚,那時他也不懂,現在想來真是後悔不已。看了眼自己的兒子,白桑韻道:“韻崢,韻嶸,這是你們的大哥,你們可不許欺負他,要尊敬大哥,知道麽?”雖然孩子還小,什麽都聽不懂,可白桑韻仍是認真地說到。
  “忻澈,不怕,這是弟弟呢。”把白忻澈放進能小床內,白桑韻把白忻澈的手拉向自己的兩個兒子,“忻澈,來,握著弟弟的手。”
  白忻澈的兩隻小手,被兩隻小小手拉著,感受到弟弟的小手,白忻澈怯怯的一笑,“弟弟...” 
  “嗯...是弟弟...”摸著白忻澈的頭,白桑韻更是打定主意要把白忻澈帶在身邊養。
  “弟弟...”似乎很高興自己有了弟弟,白忻澈拉著兩個弟弟的手,笑容漸漸加深。
  而兩個小傢夥,卻是一人拉一隻手,又閉上眼睛繼續睡覺,而這一拉就是兩個時辰,待他們再次醒來喝奶之時,白忻澈還在他們的中間睡著。
  
第五十五章 往事如煙

  按住在自己身上不老實的手,白桑韻把書放到一旁,今晚藍闕陽要回去處理前段日子堆下來的帳務,沒進宮,只有他和劉淮燁兩人在。夜晚時分,又無他人在,這情欲也就不受控制了。
  “桑韻,我想好好摸摸你。”差不多的話語出自不同的兩人,可話中的含義卻不是單純的摸摸而已。
  白桑韻淡淡一笑,放下了半開的床帳,然後半跪著解開自己的襟扣,緩慢的動作,有些挑逗的眼神讓劉淮燁眼中的欲火瞬間點燃,喉間處的凸起上下滑動。
  脫掉睡衫,再褪去綢褲,白桑韻讓自己赤裸地呈現在劉淮燁的面前。雙臂上前一伸,把人壓下,白桑韻忍著笑問:“確定...只是摸摸?”
  “只是摸摸...哪里會夠。”翻身,劉淮燁摸上白桑韻的酮體,沒忘記拉過錦被以防這人受涼。手順勢摸到白桑韻的刀口,劉淮燁心中歎息一聲:還是不行。
  “淮燁...應是可以了,進來吧。”知道這二人忍得痛苦,白桑韻張開腿。
  劉淮燁卻是移開了手,“不行,伍默說了,至少要兩個月,這日子還沒到呢,我再忍忍,等你完全好了再做也不遲。”額上冒出大顆因忍耐而起的汗水,劉淮燁用手感受白桑韻光滑的身軀。
  “桑韻...”劉淮燁吻上白桑韻的胸口,“惜賜的身上也有你這紅痣,真不知,他將來會是誰的福星。”下身雖忍得發疼,可劉淮燁卻想好好吻吻這人的身子。
  “老三還小,將來的事還早呢。”接住劉淮燁落下的吻,白桑韻感受著劉淮燁的欲望。
  “唔嗯...”大掌內,劉淮燁蹭著白桑韻的性器動了起來,讓白桑韻忍不住地呻吟。
  “淮燁...”喘息著,白桑韻道,“我幫你...別這樣了。”
  “這樣就行了...我今日想好好吻你。”再次吻上白桑韻的唇,劉淮燁就著這姿勢讓他和白桑韻釋放了出來。
  在錦被中把兩人收拾好,劉淮燁摟著出汗的白桑韻拉好被子,摸著手下有些肉的身子,劉淮燁道:“桑韻,這陣子你天天在床上養著看來還是有用的,這身子終於有些肉了。今後你什麽都不要操心,我讓伍默給你好好調養,興許你身子能好些。我聽他們說這月子期間最該好好養,可那段日子你又趕著回京,我就怕讓你落下什麽毛病。”
  “能有什麼毛病?雖是趕路,我卻是連車都未下過,車上你們弄得又極爲舒適,連一絲風都透不進,回宮你派的那些人更是小心照顧著,回來這麼久都未咳嗽過,心口也未痛過。現在你和闕陽都好,孩子也好,我還有何可操心的。”他知道自己的身子是這兩人的心病,所以他也一直很小心,伍默給他開的藥雖苦,但他也是每天堅持喝著,他想陪他們到老。
  “那就好,京城雖沒有七霞鎮那般冷,可這冬天卻還是寒,開春之前你還是在屋子裏好好養著,倦了就陪陪孩子。興許這次能把你的身子調過來,今後不再受病痛所擾。”
  “嗯,我聽你的就是。”
  雖然有些悶,可爲了今後不讓他們再爲自己擔心,也爲了能陪著他們和孩子多走幾年,白桑韻決定用這段時間把身子養好。
  “哎...”劉淮燁突然歎了口氣,白桑韻不明地擡眼,卻聽他道,“若桑韻之前都這麼聽話多好,我也不會被你嚇得差些去掉半條命,你這身子或許早就好了。”想到這人的倔脾氣,劉淮燁就不止一次歎息。白桑韻笑出聲,但卻沒說什麽,錦被下,他的手和劉淮燁的手指間相交。
  ..........
  進到有些陰冷的屋子裏,劉淮燁讓人取來炭火,抱著裹在小被中沈睡的長子,劉淮燁待屋內有些暖後才走了進去。坐到一位滿頭白髮,雙目深陷的老人面前,劉淮燁靜靜地看著他。
  老人呆呆地看著前方,嘴裏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說些什麼,不時有口水流下來,跟著進來的張正小心爲他擦試著。
  “父皇...”拍著幼子,劉淮燁開口,“我當爹了,是桑韻爲我生的,三個都是男孩兒,這是太子韻崢。”似是劉淮燁的話刺激了老人,老人慢慢轉過頭看著劉淮燁,但神情仍是呆滯的。
  “父皇,我一直都很恨你...你明知我愛桑韻,卻默許老三和老五那般對待桑韻,更當著我的面讓人殺死他。父皇,桑韻是怎樣的人,那麽多年,父皇應該清楚,可你卻寧願相信國師也不相信我。”輕輕拍著長子,劉淮燁再次面對父親,卻沒了以往的憤恨。
  “父皇,你和我都犯了錯,你爲了我好,所以殺了桑韻;而我爲了桑韻好,差些殺了自己的孩子...唯一慶倖的是桑韻仍活著,而我的孩子也都平安出世。”
  “父皇,我現在已爲人父,所以當年之事,我想做個了斷。我恨你,但你是我的父皇,我卻不願恨你。”
  把長子放到父親的腿上,劉淮燁看著突然激動起來的父親。“父皇,如果韻崢、韻嶸或惜賜長大後對我說‘父皇,我恨你’,我想自己恐怕也會瘋吧。”
  “韻...韻...”劉宣語音不準地發出兩個音,一手卻摸上太子的小臉。
  “父皇,我來接你回去。”握住父親的手,劉淮燁道。
  聽到劉淮燁的話,劉宣卻哭了出來,而他沒讓自己的眼淚落在皇孫的身上。
  ........
  ...........
  “韻...崢...”德陽宮內,太上皇劉宣雖仍未清醒,但他卻記得三個孫子的名字,也能分清三個孫子的模樣。每日清晨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嚷著要人帶他去看孫子。劉淮燁沒辦法,不想他吵到桑韻休息,只能把孩子們送到寢宮旁的永懷宮裏養著,再打通永懷宮和寢宮,這樣劉宣看孫子方便,也不會擾了桑韻靜養。
  “韻...崢...”對著唯一睡醒的長孫,劉宣想抱,卻又有些害怕地縮回手。
  “父皇...韻崢一直在等著您抱呢。”白桑韻在一旁道,劉淮燁同意把劉宣接回來,讓他有些意外卻也高興,畢竟他們是父子,有什麽仇都是能化解的,而且,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們能和爺爺相處。
  看著白桑韻,劉宣的眼中時常閃過幾分不安。白桑韻並未上前,只是溫和地笑著說:“父皇,韻崢要皇爺爺抱呢。”指指長子動來動去的小手,白桑韻再次提醒。
  看著孫子,劉宣傻呵呵地笑起來,擦擦手,他小心把長孫抱了起來。“韻...崢...”仍是有些不清晰的言語,可劉宣卻像抱著寶貝似的不敢用力。小心的劉宣讓劉韻崢有些不舒服,看著要哭的孫子,劉宣緊張壞了。
  白桑韻走上前,把劉宣的手拉了拉,讓他把孩子整個抱在胳膊上,然後劉韻崢不鬧了,卻是抓著劉宣的鬍子開始玩。
  “孫子...”劉宣看向白桑韻,眼裏又有了淚花。
  “嗯,是父皇的親孫子。”退後兩步,不讓劉宣緊張,白桑韻回道。
  “呵呵...呵呵呵...韻...崢...孫子...”抱著孩子在屋子裏轉悠,劉宣絲毫不管自己的鬍子被那只小手拉地生疼。
  看著高興的劉宣,白桑韻悄悄地退出永懷宮,走向前方等著自己的人,白桑韻上前拉住那人的手。
  “淮燁...如今你可能體會太皇的心了?”他不是不會恨,只是在日子越來越幸福之後,他只想讓自己留下開心的回憶。
  “有一些...不過...若是我的話,我不會和父皇那樣做。”撫著白桑韻的白髮,劉淮燁把人擁入懷,“我不會讓別人的話影響我自己的判斷。”
  “淮燁,我有點擔心。”聽到白桑韻的話,劉淮燁緊張地把他的臉擡起,他以爲白桑韻仍然不放心太皇,卻見白桑韻一臉無奈的笑容。
  “那三個小傢夥如今又多了皇爺爺的寵愛,這將來...可如何是好?想來,我這個嚴父可是勢單力薄啊。”不止這幾個人,淮淵、伍默、左叔他們也是把那三個孩子寵上了天,這樣下去,他真是萬分的擔心。
  “哈哈,我當桑韻擔心什麼呢。”劉淮燁懲罰地吻了白桑韻一下,“寵就寵,我劉淮燁的兒子才不會被寵壞。”他是相當的自信。白桑韻卻是沒脾氣地苦笑兩下,他才不信。
  .........
  “哇...”不甚洪亮的哭聲響起,劉宣急忙跑到床邊把懷中睡著的劉韻崢放下,攔住嬤嬤的手,他把老三小心抱了起來。
  “賜兒...爺爺的...賜兒...”劉宣抱著孩子不停的哄,可老三卻還是哭著,讓他急壞了。
  “太皇,小王爺怕是餓了。”奶娘上前把孩子抱過來,劉宣卻是跟著要看孫子,奶娘尷尬極了,衣服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
  “太皇,二王爺也醒了。”一名機靈的宮女一看藍韻嶸醒了忙喊道,劉宣一聽果然離開了奶娘跑到床邊把老二抱了起來。
  韻嶸不哭也不鬧,可劉宣卻是摸到他的尿布濕了,不讓別人碰,他自己給孩子換了尿布。“韻...嶸...韻...嶸...”劉宣把換好尿布的孩子抱在懷裏,不停地喚著,很多年前...他也曾親手給一個小小的孩子換過尿布。
  
第五十六章 寵溺

  永懷宮的側室內,白桑韻躺在軟塌上看書,除了陪孩子們之外,他唯一消磨時間的事就是看書,好在宮裏的藏書甚多。
  “主子,伍大人來了。”一宮人進來通報。
  “快讓他進來。”放下書,白桑韻坐了起來,看到來人,白桑韻給對方倒了杯熱茶,“今兒下雨你怎麽進宮了?”惠耀的冬天一旦下雨就格外的冷,所以這幾日他都在房裏窩著。
  “淮淵今天進宮,我想來看看大哥。”回宮後一直和劉淮淵住在一起的伍默氣色比在邊關時好了許多,皮膚都白了一些。
  加了些炭火,白桑韻道:“也好,中午和淮淵留下來吃飯吧,忻澈這兩天在長牙,有些發熱,你幫他看看。”
  “我剛才已經過去瞧了,開了藥,大哥放心,我問了有經驗的嬤嬤,她們說這情況很正常,牙長出來就沒事了。”看到那幾個小傢夥,伍默能明白大哥爲什麽拼死也要生下孩子。
  兄弟兩個在房裏聊著,自回京後除了上朝和進宮議事外,劉淮淵幾乎都在府裏呆著,哪怕是伍默在宮裏忙的時候,劉淮淵也只會到自己的部下那裏喝喝酒。伍默沒想到劉淮淵在京中的生活如此簡單,也感受到了劉淮淵對他的不同,心中漸安的伍默整個人看上去卻是比在邊關時還要好看,卻不知劉淮淵開始日日擔心了。
  ..........
  “父皇,你讓我抱抱惜賜。”劉淮淵想從父親的手上把人搶過來,卻被劉宣閃過去。劉宣大力搖著頭,死活不把孩子給劉淮淵,嘴裏一直嚷著,“賜兒...爺爺抱。”自從劉惜賜展露了他第一個笑容之後,就更加成爲了衆人的心頭肉。
  “父皇...你都抱了他一天了!”劉淮淵不滿的喊著,挫敗地看著那個被父皇抱著不肯放的侄子。面上雖惱,可劉淮淵卻是暗自高興,皇兄終於原諒了父皇,瞧父皇對幾個孫子的寵愛,他知道父皇終有一日會恢復的。
  “賜兒...賜兒...笑...”劉宣抱著麼孫,一臉的欣喜,逗著惜賜想他再對自己笑笑。劉惜賜好像能聽懂似的,揪著爺爺的鬍子,帶著幾分撒嬌意味地笑了,這一笑,讓劉宣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也讓劉淮淵看著有些吃味,他好想抱哦。
  “父皇,您歇一會兒,呆會兒用了膳您再抱。”身爲孩子的父皇,劉淮燁光明正大的把孩子從父親的手上抱過來。不滿的劉宣沈下臉,卻無法把孩子再搶過來。回頭看看仍在睡的韻崢和韻嶸,劉宣坐到旁邊盯著兩個孫子看,什麽時候才能醒啊。已經一歲的白忻澈在外間學走路,可劉宣也是奇怪,對白忻澈卻是從未抱過,好似明白那不是自己的孫子。
  劉淮燁抱著三子,小聲逗弄:“惜賜,笑一笑,父皇的惜賜。”這頭劉淮燁的話剛落,那頭劉惜賜竟是“咯咯咯”的笑了,還抓著父皇的放在他臉上的手“啊啊”的咬著,這一次,屋內的三個大男人更是感覺心都化了。
  “皇兄,你讓我把惜賜抱回府帶幾天吧。”劉淮淵跟在劉淮燁身後,一邊讓劉惜賜對自己笑笑,一邊懇求。
  “你覺得朕可能答應麼?”看都未看劉淮淵,劉淮燁直接抱著孩子去找他爹。劉淮淵哀歎一聲,還是最像桑韻的惜賜惹人疼。
  看到進來的三人,白桑韻道:“淮淵,是不是惜賜尿到你身上了。”瞧他一臉鬱卒的樣子。
  “桑韻,你讓惜賜到我那兒住幾日嘛,父皇和皇兄天天霸著他,我這個做叔叔的抱都抱不上。”聽到孩子“咯咯”的笑聲,劉淮淵把臉湊上去,“惜賜,我是皇叔,對皇叔笑笑。”
  “這事你找桑韻也沒用。”劉淮燁一副沒得商量的口吻。劉宣則喊著:“不行...惜賜...爺爺抱...”這下,劉淮淵更是無言。看著劉淮淵的樣子,伍默的眼中閃動了幾下。白桑韻注意到了,他說:“淮淵,你這麽喜歡孩子啊。”
  劉淮淵聞聲回頭道:“不是喜歡孩子,是惜賜太可愛了。這小傢夥也不知性子像了誰,知道誰疼他,笑起來讓你恨不得連心窩子都掏給他,我就是想抱惜賜。”這話劉淮淵雖是對著白桑韻說的,但也是告訴情人,他不要孩子。
  “噗...”劉惜賜嘴裏吐著口水,“呀呀”地看著爹爹。白桑韻伸手把孩子要了過來,“你們這樣,惜賜總有一天會被寵壞的。”這小傢夥慢慢長大,身子骨也不似剛出生那般虛弱,五官長開了,卻也讓那幾個人愈來愈放不開。
  “大哥...”伍默又把孩子抱了過來,輕輕擦著孩子嘴邊的口水,伍默小心摸著孩子的臉,“大哥,惜賜長大了肯定是京城裏最好看的公子。”
  “呀啊...”劉惜賜抓著伍默的一隻手指,搖來搖去,睡醒的他盡情享受著親人的疼愛。
  “那當然,朕的孩子,如何會不好看。”劉淮燁彎腰,看著自己的愛子,當爹的感覺真是太好了,感激地拉著白桑韻,劉淮燁在心中道:還好當初這人堅持住了,否則,今日他哪來的如此可愛的孩子。
  “爹爹...”剛進來的白忻澈一看屋內這麼多人,嚇得快哭出來。白桑韻起身上前把他抱了起來,“澈兒,來,喝點水。”喂白忻澈喝了一杯水,白桑韻輕拍著趴在他肩頭的養子。相比起來,他的大部分精力卻都是花在了忻澈的身上,這宮裏除了他以外,也沒人會疼這孩子了。
  “桑韻,你別總抱著他,小心累著。”對這個膽小怕生的孩子,劉淮燁是怎麽也喜歡不起來。
  “澈兒又不沈。”走到軟塌上坐下,白桑韻安撫著害怕的白忻澈,喂他吃點心,“澈兒走得如何了?”問向伺候的宮女。
  “回國公,大殿下走得很穩,雖還得人扶著,可能放開一會兒了。”宮女小聲回到。
  “真好,澈兒要會走路了。”摟著埋在自己懷裏的人,白桑韻輕輕哄著,“澈兒今天摔了麽?”因天冷而被劉淮燁禁足的他,沒法親自教孩子走路。
  “爹爹...澈兒乖...”擡頭,小心地對白桑韻笑笑,白忻澈緊緊抓著爹爹手,這裏的人都讓他害怕,除了爹爹...還有弟弟。
  “澈兒當然乖。”白桑韻拍著仍然害怕的養子,見小兒子睡了,他道:“澈兒要不要和弟弟睡一會兒?”走了那麽久,該是累了。
  “好。”回頭看見躺在二叔懷中睡著的弟弟,白忻澈才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弟弟身上好香呢。
  ..........
  看著在床上睡著的兩個孩子,白桑韻向後靠在劉淮燁身上。“淮燁,還是不行麼?”本想著淮燁有了自己的骨肉,對這孩子能好些,可現在看來,自己怕是放心過早了。
  “桑韻,你想如何安置忻澈我都不反對,除了無法像對惜賜他們那般以外,其他的事我都會答應你。”白忻澈雖是桑韻的養子,但他就是疼不起來,一是這孩子代表了一段他極爲恥辱的過去,二是這孩子沒有桑韻的血脈,除了桑韻的孩子,其他人他都不會放在心上,更何況是白忻澈。
  “桑韻,你莫怪皇兄,你也知道忻澈的身世,這世上能讓皇兄疼到心坎上的也只有桑韻你的孩子。”劉淮淵怕白桑韻怪皇兄,忙給劉淮燁說好話。
  “我知道,只是怕這樣下去忻澈會越來越膽小,他今後可怎麼辦。”在他眼裏,白忻澈就是他的骨肉,可其他人卻不是這麽想,尤其是那兩個男人。
  “大哥,要不把忻澈送到我那裏吧。”伍默想了想道。
  白桑韻卻是搖頭,“不用,忻澈我還是帶在身邊,他已經懂事了,我不想他小小年紀就以爲我這個當爹的不要他。”孩子比大人更易感,何況是忻澈。
  “桑韻...”劉淮燁含著幾分歉意。
  握住劉淮燁放在他肩上的手,白桑韻道:“我知道,淮燁,我不氣你,你肯讓他進宮和韻崢他們一起長大,我已經很滿意了。”畢竟這個男人是皇上,是最無法容忍背叛的天子。
  ..........
  “爹爹...”白忻澈一步一步朝前面對自己伸出雙臂的男子走去,地上厚厚的絨毯讓他不會被摔疼。
  “呵...”摟住撲到懷裏的人,白桑韻笑著親了他一下,“忻澈真厲害,再走一次。”把孩子扶好,白桑韻又坐到對面。自那天之後,他命人在自己的書房內鋪上絨毯,他親自教忻澈走路。許是在自己身邊不怕了,白忻澈這幾日走得很快,不用人扶就能走一段。
  白忻澈伸出小手,慢慢朝爹爹走去,走到一半他摔倒了,帶著幾分怯意的笑卻未消,從地上爬起來,他再慢慢走過去。
  “爹爹...”到了爹爹的懷裏,白忻澈才算是放心地笑了,擡頭,卻被屋子裏突然出現的人嚇壞了。
  白桑韻回頭,看到突然進來的人,他把白忻澈抱了起來:“...父皇...”劉宣站在他身後,懷裏抱著太子韻崢。
  

第五十七章 平淡是福

  讓人把忻澈抱了出去,書房內只剩下白桑韻和劉宣。劉宣看著地上的絨毯,脫了鞋走過去坐在了軟椅上,平日裏有些呆滯的臉此時卻透著幾分清明。韻崢半眯著眼,好似要睡,可小手卻抓著皇爺爺的鬍子不放。白桑韻坐到另一頭,給劉宣沏了杯茶,等著劉宣開口。
  劉宣一直看著懷裏的長孫,過了許久才擡起頭,由於鬍子被拉著,他只得把孫子抱高一些,讓自己能直起頭來。“崢兒...像淮燁...”這幾個字,劉宣說得異常清楚。
  “嗯,就是不知道性子像不像。”白桑韻如話家常般對劉宣道,他不知道劉宣突然跑過來要做什麽,他清楚的是劉宣不會是來殺自己的。
  “像。”劉宣淡淡一笑,“淮燁小時候...就是這樣...喜歡抓他皇爺爺的鬍子。”他的長孫不僅模樣像兒子,身上的胎記、喜好都和兒子一樣。
  白桑韻看著劉宣,心知他恢復了神智,慢慢喝著茶,白桑韻道:“雖是像,可我卻不放心,怕他被寵壞了。淮燁聽不進去,父皇您又由著他,他是太子,若什麽都由著性子,可不好。”
  劉宣擡頭,眼神複雜地看著白桑韻,“桑韻...我...”
  “父皇,”白桑韻把劉韻崢的手慢慢掰開,讓他放開爺爺的鬍子,“一切都過去了。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怕您把他們幾個寵壞了。”是啊,此時,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沒有傷害,沒有怨恨,有的僅是平靜與幸福。
  劉宣的眼眶發熱,他抓著孫子的小手低啞地說:“不會,不會,我的孫子最乖了。”剛說完,劉宣的鬍子再次落入一隻小手裏,劉宣開心地擦掉眼裏的淚水,逗弄著乖孫。雖然有一個孫子姓藍,可那孫子的眉很像淮燁,所以,一樣是他的乖孫。
  “桑韻...苦了你了...”劉宣冒出一句。
  “不苦父皇就沒孫子抱了。”白桑韻笑著打趣。
  劉宣頓了頓,抱緊孫子,“嗯,是啊...”然後,一大一小二人相視一笑,所有的恩怨隨著這笑消散不見。
  .......
  ..........
  “桑韻...確定可以麽?”
  “嗯...今天默默已經查過了。”
  “.....”
  唏嗦的聲音傳來,白桑韻的衣服瞬間離開了他的身上,猴急的一人吻上白桑韻的唇,一手卻探向他的身下,撫摸那令他極度渴望的幽徑入口。
  濃重的喘息聲自兩人的嘴裏發出,白桑韻躺在床上低低呻吟,而他的聲音更是讓兩個徘徊在理智邊緣的人險些失控。
  “不行,我會弄傷你。”劉淮燁撤出手,想先自己解決一下。
  “你們這麼不濟麼?這麼多次了,還控制不好?”白桑韻略微失望的口氣讓劉淮燁和藍闕陽眼中透出危險。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被愛人說不行。
  “桑韻...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控制力有多好。”再次把手探進那稍嫌乾澀之地,劉淮燁把藥膏送了進去。藍闕陽抓住白桑韻的一隻手,讓他撫慰自己。
  “淮燁...好了...”也有些難耐的白桑韻努力讓自己放鬆,等待那人的進入。劉淮燁撤出手,扶著自己的利刃在那幽口未合之前刺了進去。許久未進入的身子,排斥著兇器,劉淮燁痛苦地低吼一聲,一邊幫白桑韻放鬆一邊執意向裏沖。
  待全部進去後,劉淮燁竟是出了一身的汗,白桑韻雖有些不適,但卻未被傷到,調整自己,他讓自己更適應劉淮燁的硬物。
  “桑韻,我明日不上朝,我們有一晚的功夫可以讓你知道我的控制力。”劉淮燁向前頂了一下,看到白桑韻無助的模樣後,他邪笑著後退出去,再次向前一頂,“桑韻,永遠不要懷疑你的男人。”不一會兒,白桑韻除了呻吟之外,再也發不出其他的聲音。
  .........
  帶著水聲的進出聲讓屋內的溫度升至最高,白桑韻抓著藍闕陽結實的雙臂不讓自己求饒,這兩個人,竟...竟真是不想讓他下床了。腰被墊高,體內的利器進入地更深,白桑韻有些氣惱地咬上籃闕陽的肩頭,卻換來這人更兇猛的進攻。
  “闕陽...停...停下來...”白桑韻終於忍不住地喊道。藍闕陽聽話的停了下來,卻未抽出自己。
  “桑韻不行了?”藍闕陽輕輕抽動兩下,看著白桑韻被綁住的下身,不願讓他傷了身子,所以他們沒有碰他的下身,不想他太過刺激,出精過多。
  “停一會兒。”這兩個人口口聲聲說著自己的控制力極佳,可現在都不知是第幾次了,“適可而止...你們真想讓我一個月下不了床麽?”
  “不會,頂多三天,我很小心了。”藍闕陽吻上白桑韻再次動了起來,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終於可以吃了,怎能不吃飽。
  “啊唔...”再次陷入情潮之中,下身的綢布被人解開,白桑韻在劉淮燁的手上射出了他今晚的第一次。
  .........
  摸著白桑韻佈滿痕跡的身子,劉淮燁和藍闕陽卻如兩隻滿足的饕餮,神情愉悅。白桑韻早已不支地昏睡過去,連被清洗身子時都未醒。
  “桑韻的身子好了,我們也無須忍那麼久,今後也不會讓他再這般勞累。”劉淮燁沒有絲毫愧疚地說,藍闕陽應聲附和。
  .........
  “爹爹...”早上醒來哭著要爹爹的白忻澈被宮女抱了進來,看到床上還有其他人,他害怕地躲在宮女的懷裏叫著爹爹。
  “把他抱出去。”劉淮燁不悅地說,“誰允你把他抱進來的?”他最不喜的就是有人打擾桑韻休息,哪怕是他的親兒子。
  “皇上,大殿下醒來後就一直喊著要見白主子,奴婢沒辦法,所以...請皇上贖罪。”宮女抱著白忻澈跪下請饒。
  “澈兒?”被哭聲吵醒的白桑韻迷糊地睜開眼,看到眼前的人他想坐起來,卻是一絲力氣都無,昨夜真是做得過火了。
  “爹爹...”聽到爹爹的聲音,白忻澈露出頭,臉上帶淚的伸出手。
  “把澈兒抱過來。”伸手,白桑韻讓宮女把孩子抱給他,卻被人攔了下來。“桑韻。”劉淮燁非常不高興。
  “我抱著澈兒再睡一會兒。”向後推推藍闕陽,白桑韻讓他騰出地方,拉開劉淮燁的手,白桑韻把白忻澈抱進懷裏,“澈兒怎麽了?”
  雖然還是很怕,可抱著爹爹,白忻澈卻不哭了。“爹爹...”白忻澈還無法說清楚心裏的害怕,只是抱緊爹爹。
  “澈兒再陪爹爹睡一會兒可好?”白桑韻渾身酸軟,輕拍著白忻澈眼睛卻是困地再次闔上,他只覺得自己剛睡下。
  “嗯...”躺在爹爹的懷裏,白忻澈也閉上眼,爹爹是他的爹爹。
  等著兩人都睡著了,劉淮燁冷著臉看著那個不懂規矩的宮女,“若再沒規矩,朕會讓人好好教教你,滾下去。”
  “是,皇上。”宮女害怕地退了出去,剛才外頭有人攔著她,她想著白主子應是醒了,所以求了半天終於進來,卻沒想...
  “張正!”劉淮燁低喊。
  “奴才在。”張正知道自己今兒是做錯了事。
  “今後哪怕是韻崢他們鬧,也不許他們擾了桑韻休息,這話你給朕傳下去,誰若再沒規矩,五十廷杖!”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傳旨。”
  張正急忙出去,這幾日皇上心情大好,他竟忘了皇上的脾性。
  “這孩子粘桑韻粘地太緊。”對白忻澈,藍闕陽沒有太多的反感,只是不喜歡他太粘桑韻,畢竟相比而言桑韻花在他身上的精力頗多,出於桑韻的身體,藍闕陽不喜歡見白忻澈太粘桑韻。
  “我派人找幾個嬤嬤過來帶他,看來照顧他的那幾個人不行,總讓他纏著桑韻。”劉淮燁就不明白,同樣是孩子,白忻澈卻比那幾個弟弟更粘人。
  “你們再這樣,我就帶著忻澈走。”本應睡著的白桑韻突然冒出一句,在兩人驚慌的眼神下,把白忻澈摟到身上繼續睡。
  歎口氣,劉淮燁躺下,雖惱怒卻不敢再說什麼,生怕桑韻真帶著白忻澈走,不過他心裏卻想著該怎麼讓白忻澈獨立些,少粘著桑韻。轉身想和愛人親熱一下,卻被個小人擋著,劉淮燁忍著把人丟出去的衝動,和藍闕陽交會了下視線。
  

第五十八章 生米和熟飯

  “桑韻...”劉淮燁在白桑韻的耳邊道,“我覺得你對忻澈是不是太寵愛了,對他比對咱們的孩子還好。”
  看看在床上午睡的人,白桑韻歎道:“我知道你始終不喜歡忻澈,我也不指望你對他能像對韻崢他們一樣,只是淮燁,無論怎麼說有錯的是他的爹娘,忻澈有什麼錯呢,他什麼都不懂,甚至連自己的親爹娘是什麽模樣都不知道。韻崢他們有你們疼著,有皇爺爺、叔叔寵著,可忻澈現在只有我這個爹爹,我不對他好,這孩子今後會更膽小,更怕生。爹娘的錯不能讓孩子背著,不是麽。”
  劉淮燁擁住白桑韻,“桑韻,這道理我懂,你要對他好我不會攔著,我只是不想你再爲誰操心,你這身子好不容易養好了,若爲個外人再受累,我可不願。”
  “什麼叫外人?忻澈是我兒子。”不滿地敲了劉淮燁一下,白桑韻不欲再說。劉淮燁知道此人的心性,除了無奈之外,只想著趕快找個合適的嬤嬤讓那個孩子去粘。
  .......
  “弟弟,弟弟...”坐在床上,白忻澈喊著都醒著的三個弟弟,滿臉的欣喜。劉宣則是一如既往地陪在三個孫子身邊,白桑韻躺在軟塌上看書,不時地瞧瞧那幾個孩子,自他好了之後,他就再未下過地,那兩個人昨夜終於放他好好睡一覺。
  “桑韻,今後忻澈要如何稱呼淮燁和闕陽呢?”劉宣任二孫子抓著手,問,眼神一刻不離開孫子。
  “父皇你覺得怎樣合適?我最近也在想,可始終沒有頭緒。弄不好,我怕忻澈長大了會有心結。”忻澈的身世,他還是想瞞著孩子。
  “忻澈若在宮裏長大,他的身世就不可能瞞下去,而且你的身份不同,就算他在外頭長大,也會知道的。”劉宣清楚白桑韻的想法,可他們畢竟是皇家人,皇家沒有秘密。
  “闕陽到還好,就是淮燁。若忻澈叫他皇上,我這心裏總是不舒服。”想著那可能的情景,白桑韻就有些胸悶。
  “叫皇伯吧。”劉宣這才轉過頭,“至於闕陽,就讓他喊王叔。這孩子畢竟出生不甚光彩,這樣喊也算是讓他在宮裏有一席之地。桑韻,你雖給了他身份,可在這宮裏,若淮燁不喜歡他,就算你疼他,他也活得苦。若淮燁同意他這般喊,將來你也不用擔心他在這宮裏受委屈。”
  “嗯...”想想也只能這樣了,白桑韻感激地看著劉宣,“謝謝父皇。”
  “嘿...”劉宣卻笑了,看著自己被孫子抓著的手道,“父皇才是要謝謝你,謝謝你爲父皇生下三個乖孫。”
  乖?白桑韻沒說話,這三個小子若論乖的話,不敵忻澈的一半。瞧,那只小手又想揪他皇爺爺的鬍子了。
  .........
  “父皇是這般說的?”劉淮燁揚眉,他都不知桑韻和父皇和好了。
  “嗯,我本來也在發愁,沒想父皇給我出了主意,你覺得如何?”銅鏡前,白桑韻試穿藍闕陽讓韻坊專門爲他訂做的衣衫,師傅則在一旁察看哪里需要修改。
  “既然父皇這麼說了,就聽他的好了,這稱呼,確實是件麻煩的事。”雖不喜那孩子,但他畢竟是桑韻的養子,他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無情。
  “好,不過今後在忻澈的面前,皇上可能稍微和緩一些?”白桑韻轉身提醒某人。藍闕陽那張臉他是無法改了,可這人又不是闕陽那種天生冷面之人,可每次在忻澈面前都是一臉的怒容,讓忻澈見他一次嚇哭一次。
  “我...儘量就是。”
  ..........
  雨停了,這幾日天暖了些,宮裏的宮人們忙著把屋內的被褥、衣衫拿出來曬。年節將至,劉淮燁不那麼忙,可藍闕陽卻是忙得整日見不到人。白桑韻原本想幫藍闕陽的忙,話剛提出來就被兩人拒絕了。不過劉淮燁卻是多了很多時間陪他,放心的把孩子交給嬤嬤們照顧,劉淮燁每日都會陪白桑韻在花園裏走走。
  “桑韻,那幾名妃子我已讓她們出宮了。想嫁人的,我會給她們準備豐厚的嫁妝,也算是對她們的補償;不願再嫁的,看她們想做些什麽,我讓闕陽給她們安排。”走了一會兒,劉淮燁開口道,他回宮後的第二日就把那些妃子遣出宮了。
  白桑韻點頭表示知道,雖然他早已聽聞,但劉淮燁不說他也不會問。只是有些事並不能兩全,如今他有了孩子,淮燁更是不可能到那些妃子那兒去,讓她們出宮也好,畢竟在這深宮內,無依靠的女子也是可憐,雖然,這都是因爲自己。
  見白桑韻不說話,劉淮燁道:“桑韻,讓她們出宮一來是讓她們過自己的日子,二來...也是斷了她們的念想,免得韻崢他們有何危險。”
  “我知道。”白桑韻擡頭看著天,“淮燁,有時我會想,這是否僅是個夢?夢裏,我同你和闕陽在一起,夢裏,我有了你們的孩子...”歎笑一聲,白桑韻仰頭看著面前的男人,“淮燁,你說...這一切可是夢?”
  “當然不是。”劉淮燁的眼中是對這人滿滿的愛意,“桑韻不僅在我們的身邊,而且還爲我們生下了三個可愛的孩子,想想,再過陣子惜賜他們會叫人了...桑韻呐,我可是等不及想聽了。”
  白桑韻生出的感歎消散,他拉著劉淮燁的手繼續走,“淮燁,今年的家宴,我想一定熱鬧。”
  “可不是。”劉淮燁挑眉,“我還希望那三個小子再鬧騰點兒,現在就惜賜還能鬧鬧,那兩個小子太靜了。”
  “靜?若靜的話父皇的鬍子也不會掉那麽多。”
  “哈哈...誰讓他們是我劉淮燁的兒子。”
  有子萬事足的劉淮燁摟上孩子的“娘”,真想快些聽到孩子叫他“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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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床不時發出聲響,白桑韻被一人壓在身下“蹂躪”。相比身上之人,白桑韻顯得單薄且蒼白,胸口的紅痣隨著身上之人的律動快要滴出血來。雙手被緊緊地扣著,白桑韻承受著藍闕陽的索求。利刃進出地越來越快,白桑韻夾緊雙腿讓這人的感受更加強烈。
  “唔...”喉間發出滿足的低喉,藍闕陽把自己的濃漿噴灑進白桑韻不斷收縮的甬道。白桑韻也是半閉著眼,等那噬魂的一刻過去。
  下身雖已回復,但藍闕陽卻不想從白桑韻的身體裏出來。擦掉白桑韻早他出來的稠液,藍闕陽翻身讓白桑韻趴在自己的身上。
  “你不是說年前很忙麼?”白桑韻慵懶地問,他剛正陪著惜賜玩,這人進來先是二話不說地把惜賜交給旁人,然後讓人都退出去把他拉到了床上,賜兒怕是又被嚇哭了。
  摸著白桑韻光滑的身子,藍闕陽淡淡一笑,“忙歸忙,有些事可不能落下。”
  “有些事?”白桑韻擡眼,“藍王爺可否說明白點兒?”有些事就是大白天的把他拉上床?
  “桑韻不想我麼?”藍闕陽卻反問道。
  “想是想,但不知道藍王爺大白天的還有如此性致。”兩人的身下還連在一起,白桑韻卻覺得那軟下去的東西又開始蠢蠢欲動。要起身,卻被藍闕陽壓了回去。
  “晚上要和幾位老闆見面。”藍闕陽冒出一句,接著轉身,白桑韻又被壓在他的身下。
  “所以?”白桑韻帶點挑逗地捏住藍闕陽的一邊乳首。
  “所以...桑韻要先喂飽我。”就著先前的潤滑,藍闕陽又動了起來。
  “唔...”白桑韻摸上藍闕陽肩部的齒印,這是他誤會這人時咬的,如今卻落了疤,“闕陽...我咬你的時候...很疼吧...”他記得出血了。
  “專心點兒。”藍闕陽吻上白桑韻不欲談這個話題,再疼,也抵不過這人受到的萬分之一,他寧願身上都是這人留下的傷,也不想他受一絲的傷害。
  桑韻,我終於抓住你了,在你爲我生下孩子後,你終於完整地屬於我。曾經那個被你撿到的,無法保護你的藍闕陽已死,如今的我可以保護你,可以讓你放心的依靠,桑韻,你給我捂汗的那晚,我整宿未睡,滿腦子想地都是這樣對你。
  “闕陽...”
  “桑韻...”
  “這幾日...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所以我要抱你,直到我的骨血都留有擁有你的記憶。
  ..........
  “闕陽回來就是爲了做這個?”看著只剩下一人的大床,劉淮燁脫下龍袍上了床。
  白桑韻睜眼,躺到劉淮燁的身上,“淮燁,家宴我想讓左叔也進宮來,在我心裏他一直是我的家人。”
  “隨你喜歡。”劉淮燁看著白桑韻露在外頭的肩膀上情欲過後的痕迹,欲望開始擡頭。
  “淮燁。”
  “嗯?”
  “若我對你一直無這種心思,你打算怎麽做?”
  “打算?...‘生米煮成熟飯’你覺得自己能跑掉麽?”
  白桑韻低笑出聲,“你和闕陽...還真是兄弟...”身子又被放平,白桑韻不做掙紮的雙腿纏到劉淮燁的腰際,“皇上準備何時用膳呢?”他可是已經餓了。
  “馬上。”劉淮燁嘴上說著,卻把自己的硬挺對準了白桑韻略微紅腫之處,“桑韻,你這輩子是跑不掉了,早在國師測出‘七星滴紅’之時。”所以,生米總有一天會被他煮成熟飯。
  “看來...到是我...唔嗯...醒悟地太晚...”
  “可不是。”
  
第五十九章 完整(大結局)

  屋子裏不時響起嬰孩的笑聲,叫“爹爹”的輕聲,及大人的逗弄聲。飯桌旁,白桑韻抱著埋在他頸肩的白忻澈,劉宣抱著笑個不停的劉惜賜,劉淮燁抱著太子,藍闕陽抱著藍韻嶸,劉淮淵坐在父皇的身邊逗著老三,伍默則坐在他身邊一起看著惜賜。左叔激動地坐在藍闕陽旁邊拉著藍韻嶸的小手說著話。
  皇室的家宴,劉淮燁並未宣劉淮榮等人進宮,而是分成兩批,今晚只是普通的家宴,有他的父親、兄弟、愛人及孩子。明晚,他才會以皇帝、皇兄的身份同其他人用膳。
  孩子們都很乖,很少哭鬧,就連膽小的白忻澈只要被爹爹抱著他就不害怕了,會抓著弟弟的小手笑。劉淮燁舉起一杯酒,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舉杯,白桑韻依舊地以茶代酒。
  “今日,朕很高興。這是朕第一次過這樣的家宴,同朕的父皇、兄弟、心愛之人及孩子們一起,沒有煩憂,沒有那些個阿諛奉承,僅是同朕最重要的人一起,朕很高興,也很欣慰。過去的幾年,不管是朕還是你們,都經歷了太多,也都承受了太多,如今雨過天晴,朕相信今後的每一次家宴,朕都會這般開心。”
  喝下酒,劉淮燁看向身旁的人,“桑韻,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可想來想去,卻僅想到兩個字,“謝謝”,謝謝你爲我承受的一切,謝謝你願意原諒我,謝謝你爲我生下孩子。”想到這個人所經歷過的種種,劉淮燁的聲音有些低啞。
  “淮燁,我也要對你說謝謝。謝謝你對我不離不棄,謝謝你爲我付出的一切,謝謝你做到了對我的承諾。”白桑韻並沒有劉淮燁和其他人那般激動,如今的他只有幸福。和劉淮燁二人碰杯,白桑韻喝下茶。
  劉淮燁再次舉杯,卻是對著劉宣。“父皇,孩兒很後悔曾對父皇的所爲,如今,孩兒感謝上蒼讓孩兒有彌補的機會。”當了爹,他也體會了做爹的那份心。
  “不,這話該由父皇來說。當年,父皇不顧你的反對對桑韻做下那些事。雖不是父皇直接出面,可父皇卻是默許。”劉宣舉著杯的手有些顫抖。
  “父皇,事情都過去了,今天要高興。”白桑韻開口,“父皇,你瞧,惜賜要哭了。”都過去了,那些事就隨著這鞭炮聲遠去吧。
  “皇爺爺錯了,皇爺爺自罰一杯。”見惜賜真是要哭了,劉宣急忙喝下酒抱著孫子開始哄,“賜兒不哭,皇爺爺再也不惹我們的賜兒生氣了。”
  “啊啊...”咬著皇爺爺的指頭,惜賜的小嘴才不撇了,讓皇爺爺哄了半天才又笑起來。
  “皇兄,賜兒不得了哇,你瞧他多聰明。”劉淮淵用筷子蘸了一些肉湯喂過去,“賜兒,皇叔的寶貝賜兒。”
  “呵呵呵...”白桑韻被劉淮淵的樣子逗笑了,摟著也在笑的忻澈,他道,“不管怎麼說忻澈都是我的養子,哪怕你們真的喜歡不起來,我也希望你們能對他好些。在我眼裏,忻澈可比那三個小子乖多了。”
  其他幾人聽了互相看看,然後點頭,白桑韻把話說到了這份上,如果他們還推託的話就太不應該了。
  “闕陽,作爲孩子的父親,你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來,喝酒。”劉淮燁和藍闕陽舉杯飲下,他們有共同守護的人,共同的孩子,一切盡在不言中。
  “淮淵...”劉淮燁再次舉杯,卻被劉淮淵打斷了。
  “皇兄,咱倆也沒什麼好說的,除非你答應讓我帶惜賜幾天。”劉淮淵哀怨地祈求著。
  “這你就別想了。”劉淮燁毫不客氣地拒絕,自顧自的喝酒。
  “嗚...”劉淮淵回頭看著自己的愛人,“默默...”伍默不理他,低頭吃菜。劉淮淵很傷心地喝著酒,他好可憐哦。看著父皇手上的惜賜,劉淮淵決定今晚要陪小侄子睡,惜賜怎麽可以這麽惹人疼呐。
  “好了,該說都說了,吃菜。”劉淮燁夾了一些菜放到白桑韻的碗中,看著身邊的兩個男人和他們手上的孩子,白桑韻邊吃邊喂白忻澈,人生如此,還有何不滿。
  .........
  .................
  四年後,禦花園內
  “桑韻,這是他們剛摘下的草莓,你嘗嘗可酸?”劉淮燁對走過來的人道。
  坐下,白桑韻拿起一個放到嘴裏,“很甜,你也嘗嘗。”送一個到劉淮燁嘴裏,轉身擡手又喂到另一人的嘴裏。
  “嗯,今年的草莓長得不錯。”劉淮燁神情放鬆地坐在躺椅上。四年過去,白桑韻的身子越來越好,肉雖仍不多,可病痛卻是少了許多,而孩子們,劉淮燁看向前方的幾個小傢夥,他是極爲滿意。
  “父皇。”一個嘟著嘴的小傢夥跑過來,撲進劉淮燁的懷裏,“父皇,父王偏心。”說完嘴嘟得更厲害了。
  藍闕陽一聽放下手裏的賬冊上前把小人抱起來,“父王哪里偏心了?”被惜賜說偏心問題可大了。
  “父王教哥哥們習武,就不教我,父王偏心。”劉惜賜說著說著卻是要哭了。
  “喲,這是誰惹我們的賜兒傷心啦。”午睡起來的劉宣一見小孫子哭了,可不高興了。
  “惜賜。”白桑韻叫了一聲,劉惜賜沒讓眼裏的淚掉下來,低著頭不吭聲。他誰都不怕,就怕爹爹生氣。
  “賜兒,習武很苦,父王捨不得賜兒受苦。”藍闕陽坐下把兒子抱在腿上難得溫柔地說,“等哥哥們長大了,每日要習武三個時辰以上,賜兒身子骨弱,會受不了的。”
  “唔...我想習武...哥哥們好厲害。”劉惜賜還是不高興,剛才哥哥輕輕鬆松地就把自己給摔倒了。
  “闕陽,你想辦法。”劉宣把惜賜抱過來摟著,怎麽能讓賜兒傷心。
  “賜兒別生氣,父王教你用毒和暗器如何?再教你一些防身的功夫,不會太苦,賜兒也不會比哥哥們差。”藍闕陽暗怪自己的粗心。
  “真的麼,父王?”劉惜賜一聽立馬笑了。
  “嗯,父王明天就教你。”見惜賜笑了,藍闕陽才上前又把小人抱起來,“賜兒不生氣了?”
  “不氣了,父王最好了。”劉惜賜摟著父王開心地說。
  “賜兒,那父皇呢?”劉淮燁沈下臉。
  劉惜賜掙紮一下從父王的身上下來,撲到父皇身上,“父皇也最好了。”說完,親了父皇一口,又抱住皇爺爺,“皇爺爺也最好,賜兒最喜歡皇爺爺了。”又是一口。
  最後,劉惜賜跑到白桑韻的身邊,“爹爹...”拉下爹爹的脖子,再印上一口。
  “賜兒,今後不許隨便說父皇、父王不好。”他這個嚴父當得可是萬分的辛苦。
  “嗯,賜兒記住了。”見爹爹笑了,劉惜賜爬上父王的腿,表示自己的歉意。
  “爹爹,父皇,父王。”
  “爹爹,皇伯,王叔。”
  又走過來的三個孩子,一個孩子乖乖地坐到白桑韻身邊的窄榻上,接過爹爹遞的茶安靜的喝著。
  “澈兒。”白桑韻喂了白忻澈一個草莓,劉韻崢擦著汗坐在軟席上,這邊劉宣已經把茶點拿過去了。
  “謝謝爹爹。”白忻澈仍是怕生,卻比以前好了許多。看著這麽懂事的白忻澈,白桑韻更是喜歡。
  “韻嶸?”見二兒子躺在椅子上不動,劉淮燁叫了聲。
  “父皇,我要和三弟分床睡,他晚上睡覺總踹我。”剛和大哥“打”了一場,藍韻嶸只想睡。爹爹說他們兄弟幾個從小要一起睡,結果大哥好命的和忻澈一個床,他卻得和泥鰍一樣的三弟睡,他也要和忻澈一個床。
  “韻嶸不是最愛睡覺了麼,還知道惜賜踹你了?”白桑韻笑起來,他這三個兒子越長性子和他們幾人越不像。
  “爹,也只有皇爺爺才敢和惜賜睡。”連皇叔都受不了。
  “二哥壞。”劉惜賜的小嘴又嘟起來了。
  藍韻嶸懶得開口,閉著眼睛走到爹身旁擠到白忻澈的軟塌上往他身上一趴竟是要睡。
  “韻嶸,回去睡,別壓著大哥。”白桑韻拍了下二兒子。
  “爹...讓我睡會兒。”藍韻嶸把頭一埋,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爹爹,讓韻嶸睡吧。”學著爹爹的樣子,白忻澈輕拍弟弟的背。
  “啊...”劉韻崢打了個哈欠,也走過去,“爹,我也想睡。”往白忻澈的另一側一躺,劉韻崢摟著白忻澈閉上眼。白忻澈拍著兩個弟弟,臉上浮現笑容,他很喜歡弟弟呢。
  “唔...父王...賜兒也困了。”劉惜賜揉揉眼睛,拉拉父王的手。
  “好,父王抱著你睡。”藍闕陽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惜賜躺地舒服點,然後輕拍,惜賜睡覺一定得拍著,不然就不睡。
  “我就說你們會把他們寵壞的。”看著躺在養子身上睡著的人,白桑韻讓人把兩人抱回去。
  “爹爹,讓韻崢和韻嶸睡吧。”不想弟弟被吵醒,白忻澈懇求爹爹,他知道韻嶸睡不好就會生氣。
  白桑韻無奈地歎口氣,忻賜最貼心,反而自己生的那三個。長子很聰明,懂事起就開始接受太傅的教導,只是那雙眼睛越長越像淮燁和闕陽兩人的眼睛,才四歲,宮裏的人就不敢瞧他了;次子,一天比一天愛睡,經常一天要睡六個時辰,平時懶洋洋的,沒什麽脾氣,可睡不好他能把屋子砸了;麽子,卻是被寵得太厲害,什麽都得由著他,跟個霸王似的。白桑韻不止一次爲這三個孩子歎氣,這究竟是像了誰?
  “桑韻,別歎氣,我們的兒子可是人中之龍呢,連太傅都說他們比朕小時候還厲害。”不同于白桑韻,劉淮燁和藍闕陽對自己的兒子卻是越看越喜歡。
  “依我看,還是忻澈最乖。”不再管兩個兒子,白桑韻直接把兩人分開,把白忻澈抱了出來,“忻澈,陪爹爹下棋去。”
  “爹爹...”白忻澈卻不想走,尤其是看到藍韻嶸要醒。
  “忻澈不想陪爹爹下棋麼?”白桑韻對養子伸出手。
  白忻澈一聽抓住爹爹的手,“想,澈兒想陪爹爹下棋。”白桑韻笑了,拉著養子向永懷宮走去。他若不管,那兩個兒子定會把忻澈吃的死死的,就像那兩個男人對自已一樣。
  “爲什麼桑韻總覺得我們的兒子會被寵壞呢。”劉淮燁百思不得其解地問。
  “......”藍闕陽答不出,和劉淮燁互看一樣,兩人看到對方眼中相同的意思:他們的兒子怎麽可能被寵壞。
  .........
  和養子下著棋,白桑韻驚歎於養子的悟性。
  “白主子,有您的信。”張正進來把一封信交到白桑韻手上。打開信,白桑韻看完變得有些緊張。
  “白主子?”張正也跟著緊張了,白忻澈則是緊緊抓住爹爹的袖子。
  “張正,讓皇上過來一趟。”白桑韻坐下一臉的擔憂,上官雲竟然有身孕了。最嚴重的是他又逃了,再看一遍衛孟鑫寄來的信,白桑韻可以肯定上官雲會來找自己。
  “這個上官...”白桑韻有些頭疼,是不是自己“帶壞”了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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